正文卷 第305章 暗湧(3) 文 / 莫風流
「四爺。妾身想著,能不能在鑫哥兒身邊多加兩個隨從,添個精明的丫頭。」防患於未然。
蕭四郎凝眉想了想,點頭道:「這件事我去和二哥說!」說著一頓又道:「你也自當小心一些,她若真有異心,府裡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她!」
析秋點了點頭,籐秋娘的事也罷,沈氏的事也罷,都是二房的事他們夫妻不好干預,但鑫哥兒不同,若無意外他就是侯府未來的當家人,是侯府未來的希望,又代表著未來侯府的立場和勢力方向,是整個宣寧侯府的大事,不能有任何的馬虎之處!
鑫哥兒只是孩子,不論她是誰的外孫或是誰的骨肉,孩子都是無辜的,她不能無視他可能受到的傷害。
蕭四郎沉了臉色坐了在析秋身邊,攬了她的肩:「這兩天開始府裡的事都是你在管,你也注意點身體,別太勞累,一般的事情就讓下人去辦!」析秋點了點頭,回道:「妾身知道了。」
蕭四郎點了點頭。
敏哥兒的臉在門口探了探,析秋便拉著蕭四郎起身,道:「我們去吃飯吧。」蕭四郎卻是擰了眉頭道:「我去一趟凌波館,你先休息不用等我。」
「四爺現在去找二哥?」
蕭四郎點了點頭,沉聲道:「也正有別的事情找他。」
析秋沒再說什麼,牽著敏哥兒送蕭四郎出門,母子兩人則回了房裡用飯。
蕭四郎一路到凌波館,蕭延亦正和幕僚說話,蕭四郎進來幕僚便行了禮退了出去,蕭延亦和蕭四郎各在正廳裡坐了一邊,蕭延亦便道:「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
蕭四郎挑了挑眉,蕭延亦便道:「籐家沉掉的那一船鹽,市舶司已經查出乃是走私的私鹽,船上兩員船工已經主動招供,這件事你怎麼看?」
大周的鹽業有明律例,凡未得鹽運司許可經營的商家,一律不得私自開鹽。
但因為鹽業賦稅沉重,卻又是暴利,便是有律法限令也依舊有人私下偷運偷賣,此類事也不可能一一細糾,但是,但凡查出違反律例者,懲罰皆是沒收家產充公流放!
蕭四郎點了點頭,回道:「聖上即是要做,自是早已經摸清了底細,想必這兩日段公公就會帶人去搜籐府各處……輕則沒收家產,重則充軍流放。」說著一頓又道:「五弟那邊,還是你去勸一勸,籐家已是強弩之末,讓他不要再想去做補救。」
「嗯。」蕭延亦點了點頭,又道:「籐家之後,我料想市舶司必然會再重啟幾處,福建那邊我打算派人過去,先做了準備,一旦將來聖上重開海禁,我們也不至於全無準備。」
蕭四郎想了想,對蕭延亦道:「沈家在福建還有一脈未淨,你既是派人過去,不如和沈家的人打個照面,當初我在福建也多虧他們才能順利查出大哥死因,如今先皇后離世多年,沈家早已非皇親國戚,能給以方便也不用過多顧忌。」
蕭延亦點了點頭:「我回頭吩咐下去,就讓戴全去吧!」蕭四郎沒有意見,蕭延亦又道:「苗疆那邊可有消息?」
說到苗疆,蕭四郎便沉臉,語氣也恢復冷淡:「沒有,派去的人悉數沒有回來。」
蕭延亦也凝了眉頭,歎氣道:「這麼多年了……」說著一頓將籐秋娘手裡有苗藥的事說了一遍,蕭四郎猛地站了起來,身上驟然散開濃濃的殺氣,他怒道:「此事你怎麼不早說!」
「你冷靜一點。」蕭延亦勸解道:「我們沒有證據,即便是告訴你又能如何。」
蕭四郎週身氣息冰冷,蕭延亦又道:「老四,你平時處事冷靜,可但凡和這件事有關你便總是衝動行事,以後這事便讓我去處理,你不用管了!」
「你如何管?!」蕭四郎拂袖冷冷道:「你不用說了,我心中有數!」說完,轉身要走出去,忽然又似想到什麼,回頭看著蕭延亦道:「鑫哥兒的事,你上點心。」說著一頓又道:「讓胡總管挑兩個會些拳腳的小廝跟著,再從娘身邊挑個年紀大些的丫頭陪著。」
蕭延亦一怔,驚詫的看著他:「你是不是聽到什麼了?」
「你後院的事自己處理!」說完,不想和他多說轉身便出了門。
蕭延亦怔怔的坐在哪裡,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蕭四郎回去時,析秋正在房裡做著針線等他,見他回來便站了吩咐門外的春柳:「將飯菜端進來。」說著,服侍蕭四郎脫了外套邊道:「四爺去二哥那邊了?」
蕭四郎在桌邊坐了下來,微微點了點頭,析秋又道:「您和二哥說了?」
「嗯。」不如去時溫和,此刻處處透著冷意,析秋疑惑的看著他,坐在他對面:「四爺和二哥起了爭執?」
正好春柳端了飯菜來,蕭四郎沒有說話,析秋拿了帕子服侍他洗了手,便坐在一邊陪著他吃飯,等蕭四郎吃完析秋奉了茶,他喝了一口道:「沒有,我只和他提了提,旁的沒有多說。」
析秋放了心。
等蕭四郎進去梳洗,碧梧帶著問玉匆匆來了,析秋眉頭一擰看著兩人問道:「什麼事,這樣匆匆忙忙的。」
問玉就低聲回道:「夫人,奴婢剛剛看到秋萍匆匆出了門,像是去了前院。」析秋聽著一愣,問道:「可看清去了哪裡?」
問玉點了點頭,回道:「像是去了二夫人的院子,奴婢不敢走的太近,在門口看著她進去就出來了。」
「你再回去,看著她還會去哪裡,一定看仔細了。」
問玉點了點頭,轉身出了門。
碧梧面露猶豫道:「夫人,漿洗房裡的胡韓瑞家的,和奴婢說了一件事。」析秋一愣,就聽碧槐壓低了聲音,回道:「漿洗房裡雖不負責各處主子貼身的衣裳,但主子的床單等物都由她那邊負責,二房那邊籐姨娘每月月初都要換兩次的床單,月底只換一次便罷,沈姨娘那邊也有規律,到了每月二十日沈姨娘的床單每一日都要拿來洗……」
後面的事碧梧有點沒明白,就照搬了說給析秋聽:「可自從上上個月,沈姨娘月初就會連著換幾日的床單,且單子上多少都會因為小日子弄了一些……」
碧梧沒有聽懂,但析秋卻是明白了其中所代表的意思。
沈氏月底侍寢,但她的小日子卻是二十左右來,小日子乾淨後就輪到她侍寢,按女性生理期說,侍寢的那幾日正好是安全期,很不容易懷孕,而二夫人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恰恰把她安排在那幾日,沈氏也必定明白,她改變不了侍寢的時間,所以就暗地裡用了藥,將自己的小日子提前了,這樣一來侍寢的那幾日就不是她的安全期。
小日子來時,床單上多少總有些骯髒的,所以胡韓瑞家的從沈姨娘洗床單的時間上,判斷出沈姨娘偷偷調整了小日子的時間。
析秋點了點頭,道:「這件事你不明白便罷了,問玉那邊你也去看著點,她年紀小我怕她一個人應付不了。」碧梧點了應是,匆匆出了門。
蕭四郎正好從裡面出來,問道:「和誰在說話?」剛剛緊繃著的臉色已經鬆了不少。
析秋便笑著道:「今日把二十八的菜單擬了,碧梧來說廚房裡幾道配料不夠,幾個婆子要來請示明日採買的事,她擋了回去說明兒一早再議!」蕭四郎聽著就點了點頭,靠在了床上朝析秋招了招手,問道:「快到端午節了,城外每年都會有划龍舟競賽,你想不想去湊湊熱鬧,若是想去我便讓人按排,待那一日我陪你去看。」
析秋眼睛一亮,又想到那麼多人,蕭四郎說安排必定是要費一番功夫的,便道:「還是算了,划龍舟也沒有出彩之處,妾身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說著一頓又道:「四爺若是得空,不如帶敏哥兒去看吧,妾身在家裡等你們。」
蕭四郎抱著她,回道:「你若不去,敏哥兒便讓天誠陪著去便罷了!」
析秋不置可否,笑看著蕭四郎道:「四爺若真是誠信邀請妾身去,那妾身就勉為其難,走這一遭吧!」蕭四郎被她的語氣逗的笑了起來,剛剛的陰霾一掃而空,捏了她的鼻尖回道:「那真是難為夫人了。」
析秋歪在他的懷裡咯咯的笑了起來,蕭四郎側目看著她,想到她剛剛和他說起種種猜測和懷疑,又私下裡用的小手段,覺得她不但心思細膩用的小聰明也讓他好笑不已,心也隨著軟成了一片,抱她入懷親暱的道:「往後再有這樣的事,你定要告訴我,你要記住我永遠在你身後,支持你!」
析秋回攬著他的腰,悶悶的點了點頭,又昂著頭看他,滿臉真誠崇拜的樣子:「嗯,有四爺這樣一顆大樹,妾身自是要好好享受底下的陰涼才是!」
蕭四郎男子頂天立地的感覺,瞬間被她推到一個高度,不由哈哈笑了起來,揉著她鬆下來的頭髮:「何時竟學會溜鬚拍馬了,嗯?」析秋被她摟著,連忙搖著頭真誠的回道:「妾身句句出自肺腑,絕無半句虛假,還請四爺明鑒!」
蕭四郎越發的歡快,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中才能平了心頭的喜愛,便轉身壓了她在身下,挑了眉頭道:「既如此,那便好好在大樹下乘涼吧。」
析秋一愣,蕭四郎的吻已如江水般不留一絲縫隙席捲而來……
她抬手環著他的脖子,回應著他的吻,隨即他身體一側,就將析秋帶到他身上趴著,蕭四郎唇角一勾,煞有其事的以手臂枕著頭,挑著眉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著析秋……
暗示她,可以為他寬衣了。
析秋失笑……
忍著羞赧一臉坦然的給他脫了衣服,半點沒有平日裡臉紅羞澀的樣子,蕭四郎不由狐疑的去看她,析秋便繃不住笑歪在一邊……
蕭四郎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攬住,不由分說便吻住她的唇,滿腹的空氣被他吻盡,析秋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彼此間的氣息……
再回神時,身上的衣裳已被褪了乾淨。
蕭四郎緊緊摟著她……
一聲輕輕的呢喃聲,析秋弓著身子抓著蕭四郎的手臂,迷濛著眼睛看著他,歎著問道:「妾身是不是也要如大嫂那樣,吃一些藥……」
「不用。」蕭四郎抱著她:「便是再等幾年也無妨,等你年紀再大些也好。」
析秋笑著道:「還要再養些日子……」
析秋所有的反抗,便化成細碎的嚶嚀聲……
二夫人聽邢媽媽回稟:「榮總管說籐家的鹽是私鹽,若是他所料不錯這兩日處置籐家的聖旨就會送出去,抄家沒族流放必逃不過!」二夫人聽著點了點頭,回道:「你回去告訴哥哥,讓他謹慎一些,切不可馬虎大意了。」
邢媽媽點了點頭。
「夫人,郡王讓您告訴侯爺,說端午節王府在府裡設宴,請侯爺和蕭四爺過去吃酒賞花。」
「你回去告訴大哥,就說我知道了。」說完便想到籐秋娘連死前說的話,又想到蕭延亦今天在太夫人房裡的表現,她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不經意間流露出希翼的眼神,那樣的眼神她還是第一次看見。
第二日上午,邢媽媽從王府回來,一進門就急急的關了門,讓紫檀去外面守著門。
二夫人正換了衣裳要去太夫人處請安,見邢媽媽如此,以為是榮郡王出了什麼事,臉色一白站了起來,看著她問道:「怎麼了,這樣緊張。」
邢媽媽就壓低了聲音,小聲回道:「夫人,郡王讓奴婢告訴您,侯爺今天上午往禮部遞折子了。」二夫人神情一鬆,遞折子稀鬆平常,隨即她又想到榮郡王不會無緣無故說起遞折子的事,遂正了臉色問道:「折子裡說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