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21章 出府(2) 文 / 莫風流
「閉嘴!」五夫人惱羞成怒!
這件事才過去幾天而已,大家雖是明面上沒有去提起,也沒有說到底是誰做的手腳,但心裡卻皆是知道,這件事和五夫人有莫大的關係。
現在周道婆竟然連這件事都知道,看來五夫人和她之間的關係,果然如她所說,關係匪淺!
蕭四郎聽著,眼睛驟然一暗,氣息也漸漸冷凝下來。
周道婆見太夫人表情微動,她轉目四處一看就看到析秋靜靜坐在蕭四郎的身邊,至此都未說話,她心裡一動,破釜成舟般一下子撲到析秋面前,喊道:「四夫人,她們不信小人,您可是要信小人啊,先二夫人是您的姐姐,這一次五夫人又是將您身邊的丫鬟陷害了,您無論如何也要相信小人,小人絕對沒有說出半句假話來!」
她的話一落,眾人的視線紛紛落在析秋的身上!
析秋垂著眉眼,眼睛迅速紅了起來:「你定是信口胡說,五夫人怎麼會去害大姐姐,我記得她和大姐姐關係頗好,不會的,不會的!」說完,眼淚落了下來,不停的搖著頭。
蕭四郎面沉如水!
析秋的話卻讓眾人一愣,是啊,五夫人為什麼要去害佟析華,總得有原因才是。
卻也提醒了周道婆,她眼睛一亮,飛快的回道:「有,有!」她說的語無倫次:「五夫人有動機,她當時一心想要分家,去找先二夫人商議,先二夫人一口回絕了她,五夫人一直嫉恨在心,後來五夫人的妹妹,如今的籐姨娘到府裡來了,她……她愛慕侯爺,所以就一心想要嫁進侯府來,五夫人就想著這一出……想讓先二夫人一屍兩命,這樣籐姨娘就能順利嫁給侯爺做續絃了!」
若是前面只是氣憤,但還有所疑慮,那麼此刻,即便是五夫人想要去辯解,也不會具有說服力。
籐秋娘愛慕侯爺,滿府裡的人都知道,她是怎麼進的侯爺房裡,誰心裡都清楚,五夫人若是為了妹妹去害先二夫人,無論是邏輯還是情理上都說的通。
況且,周道婆畢竟是外人,若是這件事她沒有參與,怎麼會知道的那麼清楚!
太夫人就抬手指著五夫人,半天沒說出話來。
五夫人跪在太夫人面前哭著道:「娘,我真的沒有,您千萬不要相信她的話。」
就在這時,一直被眾人堵了話的胡總管又拿出一個小本子奉給太夫人:「和銀票放在一起,上面都記著周道婆的僱主,以及幾月幾日誰曾買過藥……」
周道婆臉上一喜:「對,還有賬本,上面記著這幾年所有在小人這裡買過藥人的姓名。」她也害怕出事,到時候也能作為證據。
太夫人接過賬簿掃了一眼,然後一下子扔在了五夫人的臉上!
五夫人從地上撿起賬本,一下子就在一行行的小字裡,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其列,她頓時面如死灰,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吳媽媽就默默上前,將地上的賬本拿去給侯爺以及蕭四郎看!
析秋拿著賬本翻了一頁,上面歪歪斜斜密密麻麻的記著許多人的姓名和住址,在後面的一頁上,五夫人的名諱清清楚楚的寫在上面!
沒想到周道婆竟有記賬的習慣。
析秋慢慢合上賬本,這到是個極好的習慣。
過了許久,太夫人慢慢開口道:「把周道婆扶下去歇著。」吳媽媽就示意粗使婆子去扶周道婆,周道婆卻是賴在地上不肯起來:「太夫人,求求您,求您救救小人的兒子,小人下輩子當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你去吧。」太夫人滿臉的疲憊:「你兒子的事會幫你尋的。」
周道婆聽著一喜,連著給太夫人磕了數十個頭,才被粗使婆子扶著出去。
房間裡靜悄悄的,氣氛低凝的彷彿能結了冰,蕭延庭看著太夫人表情,眼底就露出絕望的樣子,他身子就劇烈的晃了晃,滿臉的慘白跪行到太夫人腳下,哭著道:「娘,都是兒子的錯,是兒子愚鈍才一直被蒙了眼睛看不清這婦人的歹毒,您罰兒子吧,兒子絕無怨言!」
太夫人剛剛的憤怒已經漸漸平息下來,她紅著眼睛看著蕭延庭道:「娘不怪你,怪只怪娘當日挑兒媳婦,只看門楣家世,卻忽略了人品德行!」說完,她捂著帕子也哭了起來:「府裡的子嗣一直單薄,好不容易析華有了身孕,鑫哥兒的身體卻是這樣,你二哥這些年多麼不容易……將來我下去有何臉面去見你們的父親!」
蕭延庭也垂著頭低聲哭了起來。
「五爺!」五夫人聽著就怒喝道:「你不相信我,為我求情,竟然去相信這個瘋瘋癲癲的婆子!?」
「閉嘴!」蕭延庭看著五夫人彷彿不認識她一樣,伸出的手顫抖著怒道:「你……你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事到如今你還砌詞狡辯,還不快跟娘道歉認錯!」
析秋挑了挑眉,五爺看來比他的外表要聰明精明許多啊!
太夫人擺擺手:「不用再多廢口舌!」她看著蕭延庭:「你雖是庶子,這些年我不敢說你和幾位哥哥一碗水端平,自小的生活起居日常用度開支,也從未虧待與你,我念你無法享受蔭恩便讓你大哥給你捐了官,為你娶妻如今晟哥兒也大了,你也算是成家立業……作為嫡母我問心無愧。」
這樣的話,語氣並不激烈,但所含的意思卻讓蕭延庭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睜著眼睛滿臉的害怕,生怕太夫人說出下面決絕的話來。
果然,太夫人歎了口氣,還是將話說了出來:「你們搬出去吧,侯府……容不下你們!」
「娘!」蕭延庭跪在地上頓時淚如泉湧滿臉的悔恨交加:「是兒子不對,您打我罵我都行,只求您別趕兒子出府啊!」
「不要再說了。」太夫人滿臉的痛色:「搬出去也好,搬出去你們想怎麼折騰都與我無關了!」
五夫人也沒有料到太夫人會說這樣的話,她震驚的看著太夫人,不敢置信道:「娘,您要趕我們出去?!」她上去抱著太夫人的腿:「娘,晟哥那麼小,她是您是孫子,您怎麼能捨得把他放在外面養呢,娘……」
夫妻兩人哭的地動山搖,蕭延庭見求太夫人沒有用,就轉了身去求蕭延亦:「二哥,求求您,求您勸勸娘吧,我真的不想搬出去啊。」
蕭延亦緊緊攥著拳頭,臉色非常難看含怒的側開頭不去看他,蕭延庭一怔,才幡然醒悟過來,這件事若說誰受的傷害最大,便是蕭延亦無疑,他喃喃的退開一些,滿臉的歉疚自責。
五夫人大哭不止:「娘,不管您怎麼說,我們怎麼也不會搬出去的!」
太夫人冷冷笑著,看似平和但目光卻壓的五夫人抬不起頭來:「你不用再裝腔作勢給我看,你是早就動了心思想要搬出去,若非我說過我在一日這府裡不得分家,你恐怕還不知鬧成什麼樣,好……這一次我便成全了你!」說完看向吳媽媽:「去,把我這裡的賬冊拿來!」
吳媽媽看了眼沒有說話的二夫人,低頭淡淡的事不關己的大夫人,四夫人也是垂著頭,看不清楚表情……
吳媽媽歎了口氣,到房裡將太夫人的賬冊拿出來,一共四本每一本都用彩色的線封住,平展的放在桌面上。
「這裡一共是四本,你們兄弟五人一人一本!」說完,從中抽出一本扔給蕭延庭:「你雖是庶子,可我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自明日起你們就搬出府去,以後若沒有我的允許,不准踏進侯門半步!」她聲音堅決,不留一絲轉圜的餘地。
「娘!」蕭延庭眼淚橫流:「孩兒知道錯了,孩兒還要侍奉您,孩兒不能分家,便是您一分銀子不給孩兒,孩兒也決不能做這不忠不孝之人!」
五夫人看著地上厚厚的賬本,想到侯府裡這些年積攢的財產,她緊緊擰了眉頭,也並著蕭延庭哭著道:「兒媳錯了,你打我罵我吧,求您別趕我們出府!」說完,又轉頭去求蕭延亦:「侯爺,您幫我們求求情吧,我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一定在府裡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絕不會再惹是生非!」
蕭延亦滿眼裡的痛色,二夫人瞧著心裡疼惜不已,看五夫人的目光就帶著一絲怒意:「五弟妹怎麼還能來求侯爺的原諒?你做出那樣的事情時,怎麼沒有想過侯爺的感受,如今竟然還來求侯爺!」
五夫人臉色一僵,目光就緩緩落在蕭四郎身上,見他黑著臉冷漠的坐在那裡,還未說話她心裡就已經先打了突,她又去看四夫人,四夫人正在太夫人跟前,端著茶伺候著,自始自終都未回頭看她一眼。
五夫人心裡漸漸冷了下來,又去看大夫人,大夫人冷冷立在那裡,局外人一般事不關己,而蕭延箏則滿臉憤怒的瞪著她……
這個家裡,沒有人能為她求情。
「胡總管!」蕭四郎忽然拂袖站了起來,冷面而道:「多派些人手去給五爺用!」
他冷冷的聲音一出,蕭延庭和五夫人還保存的一絲希望,頓時頃刻間熄滅!
胡總管聽著一愣,側目飛快的看了眼四夫人,四爺和五爺的感情雖不算親厚,可也不錯,今晚四爺這樣做,是在為四夫人出頭嗎?
胡總管暗暗想著,看析秋的眼神就露出一份鄭重來。
「是!」他低聲應道,慢慢的退了出去。
太夫人也拂袍站了起來,一手搭著析秋一手搭著大夫人就往外走:「今天累了一天,都散了吧!」忽然,她又頓了腳步,回頭冷冷看著蕭延庭和五夫人,緩緩道:「明日一早,不要讓我在府裡再看到你們!」
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暖閣。
身後五夫人尖叫道:「娘,我絕對不會搬出去的,我便是死也要死在侯府裡。」
太夫人似笑非笑的回頭看著五夫人:「吳媽媽,給她找卷白綾!」
析秋就看到五夫人臉色一白,瞪著眼睛滿是不敢置信,她瘋了一樣要往太夫人這邊撲過來,吳媽媽眼捷手快攔住她,五夫人就去推吳媽媽喊道:「娘,您是怎麼答應我大哥的,你們蕭家有愧與我,您讓我搬出去,您食言於我大哥,你怎麼和我籐家交代!」
「交代!?」太夫人收了笑容,瞇起眼睛看著她:「那就讓你籐家的人來和我說!」
說完,再不看五夫人一眼!
析秋垂著眉眼扶著太夫人去了次間了,大夫人聲音淡淡的勸太夫人道:「娘,您身子要緊,可千萬保重!」
太夫人歎了口氣,抬手拍了拍大夫人的手:「當日我只道析華做事不留餘地,手段狠厲,卻沒有想到,她受過這樣大的委屈!」
析秋靜靜聽著,餘光就看到五夫人瘋了一樣跑出了房門,她微微蹙眉進了茶水間給太夫人泡茶,待她端著茶出來時,就看見門口五夫人手裡抱著一個孩子,又飛奔回來,析秋側身一避她已經衝了進來。
「娘!」她抱著睡眼朦朧的晟哥兒跪在太夫人面前:「你便是誰的面子也不看,也該看在晟哥兒的面子上啊。她是您的長孫,您那麼喜歡他,怎麼捨得讓他搬出府去。」她說著就把晟哥兒按在地上:「晟哥兒,快給祖母磕頭,求求祖母,快!」
太夫人依舊面無表情。
晟哥兒正睡的迷迷糊糊,五夫人這麼沒頭沒腦的重重一按,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見母親和眾人都沉著臉,他一驚就嚇的哭了起來,非但不去給太夫人磕頭,反而拚命去推五夫人,大聲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