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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再惹怒 文 / 央玥

    「堂堂一個世子,不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卻在這裡對弈,不知道是說大材小用呢,還是世子你原本也就只是這樣而已。」

    姝凰撥亂了棋局,雖然嘴裡不說,可是心裡到底是有些可惜,一盤好棋呢,勝負未分,正是樂趣所在。

    上一世,她跟在主子身邊,琴棋書畫樣樣都學,唯獨只學會了對弈,其餘的三樣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因此,她一直都認為自己只能是費腦子心思的人,至於那些縐縐的事,她終究是學不來。

    懋澤和姝凰不同,自小就有良好的家教,讓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所以看到棋盤被撥亂,他下意識的蹙了一下眉心,卻沒有說話。

    懋澤很清楚,姝凰這樣做不過是故意氣他,如果自己因此而生氣的話,就會中了姝凰的計謀。

    「睡得可好,昨晚?」

    雖然是關心的話,只是在這個時候,由他的嘴裡說出來,並不合適。

    至少,姝凰是這麼認為的。

    情緒是一種不可以琢磨的東西,誰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出現,什麼時候會消失。可是,它一旦出現的話,就會快速的增長,啃食人心。

    姝凰是女孩子,對於這方面的事更加的纖細,她不去想懋澤這些不正常的行為到底怎麼了,至少不能讓他繼續增長下去。

    所以,她略微揚起下巴,帶著挑釁的口吻說道:「這等春閨閒事,不是你該問的。」

    要如何把情緒扼殺在搖籃之中,姝凰對這種事可一點都不在行,上一世她只是一個小宮女,在寂寥的後宮裡,所有的女人都是皇上的。

    她曾想過,也許一生就這樣老死在皇宮,成為一個老宮女,盛夏夜晚拿著團蒲扇,對著小宮女述說著遠古的事。

    這等風流的事,要去請教誰呢。

    姝凰覺得自己很可憐。

    「你變得易躁了。」

    既然知道姝凰說這些話只是為了讓自己生氣,那麼不管她說什麼,懋澤都不會再動怒,他性格本來就很溫和,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都可以一笑而過。

    見氣不到他,姝凰心塞了一下,人沒氣著,卻氣了自己。她想自己終究不是心狠的人,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下狠心。

    「世子,請不要再管我的事,對與錯好與壞都是姝凰自己的選擇,而且我從來不曾想過希望得到誰的幫助。」

    如果說狠話沒有用的話,那麼就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懋澤這樣聰明的人,不會聽不懂她的意思。

    「我和你終究是兩個不同階層的人,你不知道你的對我的幫助,實際上只會讓我遭受更多人的厭惡。如果可以的話,請世子不要再過來見我。」

    如果把話都說到這個地步,懋澤還沒有表示的話,就只能說他故意裝瘋賣傻。

    韓晉很識時務的躲在一旁喝茶,順便拉上巧妮說兩句話,看著她驚恐可憐的模樣。

    闌珊抿著嘴,恨不得一棍子把姝凰給敲暈,到嘴邊的壓鴨子,就這樣飛了。

    「原來,我讓你困擾了。」

    懋澤依舊是那麼的好脾氣,眉宇間的笑意甚至一分都沒有減弱,這厚臉皮的功夫,讓姝凰都自愧不如。

    「對,很困擾,你離開就好了。」

    姝凰從進來這裡開始,就沒有叫過他的名字,而是叫他世子,要知道姝凰可是仗著兩世為人,對他們從來都是名字相稱,現在的改變,讓懋澤多少有些不習慣。

    懋澤還是沒有生氣,雙手一攤苦笑著說道:「你總不能把我從這裡趕出去呀。」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如今寄人籬下,連說話的氣勢都弱了好幾分。

    懋澤一邊說著,一邊好脾氣的把打算的黑白子一顆顆放開,放回棋盅裡。

    他這不緊不慢的樣子,把姝凰氣的牙癢癢的。

    她一再趕他走,是為了他好,像她這種不詳人,誰靠近都不會有好事。可是,她做了那麼多,在別人看來,卻成了沒心沒肺,無理取鬧的象徵。

    「是,你是主,我是客,我走總可以了吧。」

    姝凰不想和懋澤吵,上一世主子那麼珍惜的男人,為了他甚至喪命都可以。這一世,她又怎麼能覬覦傷害呢。

    「是真的嗎?」

    懋澤見她要走,把最後一顆棋子放回棋盅,抬起頭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

    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想要問的是什麼。

    姝凰就覺得奇怪了,不過是一個很正常的決定,到了年紀男婚女嫁人之大倫,本來就正常,沒有好驚訝或者懷疑的。

    可是,每個人都在吃驚,覺得她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壞事一樣。

    「對呀,你不替我開心嗎,這麼說來,我們很快也要成為一家人了。」

    姝凰頓了一下腳步,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毀了自己的一生,只是為了報仇而已。

    那麼報仇過後,她要怎麼辦,這一生還那麼漫長,難道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別開玩笑了!」

    懋澤原本還很溫和潤澤,忽然間一聲大喝,然後手一甩,棋盅裡的棋子全部都傾灑在地上,稀稀拉拉的發出很長的一串聲音。

    「我不許你那仲良開來玩笑,你明知道他,明知道他是……」

    仲良的事,懋澤從來都不說,就算是暗地裡幫助也是意琛一個人在操持著。但是他不說,不代表不在乎,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沒有懋澤的話,仲良不會變成這樣,心裡最難受的人,應該是懋澤才對。

    「我做的這些,在你的眼裡僅僅是開玩笑嗎,朱懋澤,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姝凰淒愴的笑了一下,再溫潤的人,也不會瞭解她的處境。就好像所有的人都認為,淪落到如今的地步,是她自作自受一樣。

    她從來都是驕傲的,不管是順境還是逆境,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那麼驕傲,而且不可一世,這樣淒愴的表情,連闌珊都不曾見過幾次。

    「姝凰。」

    懋澤愣了一下,見她大踏步出去,直到看不清人影才捏起拳頭,朝著桌面狠狠的打了一拳。

    從前就說過,懋澤並非像表面看到的那麼溫潤,而意琛也並非像表面看到的那麼沒用。

    一向玩世不恭的韓晉看到懋澤生氣的樣子,也噤聲,稍微拉過巧妮,以免傷及無辜。

    而巧妮也從來沒有見過懋澤這個樣子,竟然忘記了躲開韓晉,任由他把自己拉到身後。

    好一會兒,懋澤才移開拳頭,有些頹靡的坐下來,用手撐著額頭,低聲笑了起來。

    「阿晉,你說我這是怎麼了?」

    女人他不是沒有,對於當權者來說,從小就被教導,女人如衣服,只不過是暖床的東西而已。如果有利用價值的話,不妨對她好一點。

    而且,即便他沒有娶妻,也不代表沒有伺候的婢女們,男女之事也並非一竅不通。

    只是,無論如何,都解釋不了現在的行為。宋姝凰這個女人,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自己這樣做,只是徒勞,而且浪費時間。

    「著魔了吧。」

    韓晉笑得意味深長,卻也隱約可以看出眉宇間的擔憂。

    「姝凰是一個討喜的丫頭,卻也不是你可以亂來的。」

    「哪裡討喜了?」

    懋澤蹙了一下眉心,他可從來沒有一刻覺得姝凰討喜,難道韓晉的審美觀有問題?

    韓晉平日玩世不恭,但是說起正事的話,卻比誰都認真,他年紀最大,雖然不是懋澤的表兄,卻也時常擔任這個角色。

    「你和她的身份差太多,禮王妃是絕對不會允許有這種事發生。而且,禮王妃陰險狠毒……」

    韓晉說到這裡,頓了一下,不管怎麼說禮王妃終究是懋澤的生母,說話還是要小心點。

    「你這樣做,姝凰會很危險的,而且,就算禮王妃不會對姝凰出手,門不當戶不對,難道你們要私奔嗎?」

    韓晉雖然說的有些詼諧,可是卻句句在理。

    懋澤沒有反駁,卻也帶了一點不屑。

    「你在說什麼,你以為我對她有意思,可笑。算起來我和她也認識和很多年,算是故友多做關心而已,你以為每個人都是你,自命風流,處處留情?」

    「還真的關心夠徹底的。」

    韓晉也不多說什麼,利弊權衡只要說一遍懋澤就會去想,禮王妃連親王的骨肉都敢痛下殺手,面對區區一個姝凰,又算得了什麼。

    如果懋澤沒有保護她的能力,就什麼都不要做。

    最失望的莫過於闌珊,她可憐兮兮的看著懋澤,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合適的姑爺,可是卻那麼堅決的說,他對姝凰一點意思都沒有,僅僅只是故友的幫助而已。

    「既然我是多餘的,那麼也沒有必要在出現在這裡了。」

    誰也不知道懋澤在想什麼,是認真亦或是玩一下,因為誰都不敢去質疑她,親王不少,世子不少,可是能有如此影響力的恐怕不多。

    自從姝凰那些不堪入目的事傳出來以後,曾經垂涎於她美色的承世子早就不見了蹤影。

    「走吧,她就由我照顧,或者是阿琛照顧。」

    韓晉微微笑著說,懋澤在聽到意琛的名字時,腳步有那麼一頓,可是依舊大步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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