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66章 番外 一章生喜樂 文 / 泡芙笑笑
橋西鎮的百姓為了感念她的恩澤,捐資打造了一座漢白玉雕像立於風水最好的橋西山頂,這樣,但凡過往行人都能瞻仰她端麗的容顏。
當多吉、阿悅和大慶懷著一顆虔誠的心去膜拜感恩時,齊齊呆怔了!
海神娘娘!
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人太過迷信,一則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春去夏來之際,荀薇兒是海神娘娘投胎轉世的言論已像雪花一般覆蓋了南越的萬里河山。
這樣功德無量的女子,焉能不是一國之母?
但荀薇兒深深地明瞭這慘絕人寰的災難是誰帶來的,她頭頂的光環又是誰賦予的。
三月後。
慕容辰瑞在御書房批閱奏折,這是他最後一天呆在皇宮,明日,他和荀薇兒大婚,同時,慕容錦登基,他便和荀薇兒過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滿日子。在那之前,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辦。
他提筆,鋪開信紙,凝眸片刻,揮筆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封書,隨後雙手拿過玉璽,蓋章生效。
「皇上,荀小姐求見!」盧公公在門口恭敬地稟報道。
「宣。」
「是!」
荀薇兒穿著一襲深紫色宮裝,頭戴紫金鳳冠,精緻的瓔珞在臉側輕輕擺動,燦燦生輝,越發襯得她秀美絕倫、姿容艷麗。
這顯然已是皇后的裝扮。
她給慕容辰瑞規矩地行了一禮,溫婉地道:「參見皇上。」
慕容辰瑞板著的一張臉在她跨入御書房時就有了活人的氣息,他微笑,滿眼寵溺:「平身。」
「謝皇上。」
「你極少露出這麼鄭重的一面,有事嗎?」
荀薇兒抬眸,望進慕容辰瑞深邃的翦瞳,含了一分期許,道:「臣妾請求皇上准許北齊獨立。」
說這話時,荀薇兒的心裡沒底,南越的大劫因北齊人而起,雖說也因北齊人而得到了救贖,但無辜喪生的百姓足有五千之眾,最大的年逾九旬,最小的不過百日。這筆血債,無異於是給南越和北齊敏感的關係抹了一層寒霜。慕容辰瑞作為一國皇帝,事事以國為先,未必會贊同她的請求。
慕容辰瑞朝她招了招手,她繞過書桌行至他跟前,慕容辰瑞打開書,柔和地道:「以江山為聘,娶你做我慕容辰瑞唯一的妻子。」
唯一的妻子……
荀薇兒霍然憶起了當初的彌留之際,這個男人在她耳畔許下的諾言:「我在桃樹下埋了一粒種子,上面刻了我們的名,來年花蕾綻放時,據說每片花瓣上和葉子上都會有你和我,那時,你可不許再偷懶裝睡,一定要睜開眼看看。」
「嫿兒,你把我們的兒子培養得很優秀,等錦兒做了皇帝,我帶你去巫山,聽說那裡有個姻緣洞,洞內有座小火山,但凡跨過之人三生三世都是夫妻,我背著你跨過去,這輩子,我不是個好丈夫,下輩子補給你,就娶你一個,但你也不能白佔便宜,得給我生五個兒子,還有一個女兒,像桑玥那麼聰明的女兒,好不好?」
荀薇兒笑了,笑得淚如泉湧:「唯一的妻子啊,還有呢?」
慕容辰瑞握住她溫暖的小手,深情地說道:「攝政王府的桃花一年四季都開著,你要看嗎?」
荀薇兒摀住唇,渾身顫抖:「嗯。」
「我在巫山置了套別院,離姻緣洞可近了,你要去嗎?」
荀薇兒哭著點頭:「去!」
桑玥坐在涼亭內,指尖一劃,奏出了一曲纏綿悱惻的《長相思》,沈逸飛完勝。重創南越的目的達到了,令北齊獨立的目的也達到了。如此矛盾的情形經他雙手一揉合,竟成了一塊不可分割的整體。
奇人。
但桑玥揣測不透的是,按照他們的說法,但凡逆天改命都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操控天象、預知未來、探訪前生、借屍還魂,都不例外。那麼,她的重生呢?是誰為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三年後,曦王府
每年春季,桑玥都會和慕容拓回南越住上一段時日,今年也不例外。
蓮珠愛上了做百果茶,所謂百果茶,並非真的把一百種水果混合在一塊,不過是擇了些口味獨特的,放在溫水裡烹煮,既能養生,又能美容,女孩子們大抵都是愛的。
這不,玉如嬌貪嘴,沒問清情況胡亂喝了一通,一大早便滿臉都是紅疹子了。她真是悔不當初,不該心太急的,這毛毛躁躁的性子越來越不像她了。
她戴上面紗,出去透透氣,時辰尚早,各位主子們想來還在酣眠吧。
酣眠?不,是熱鬧非凡。
桑玥天沒亮就去往了皇宮探望冷芷珺和小太子,留下三個拖油瓶給慕容拓,於是乎,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濃眉大眼,黑寶石般的翦瞳,白裡透紅的臉頰,櫻花般嬌艷的唇瓣,美麗得不可方物,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頭頂一窩亂蓬蓬的頭髮。
「爹爹,你給我梳頭。」小玥玥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巧笑嫣然地看著慕容拓,懷裡抱著一個洋娃娃。
這是她的招牌笑容,傾城叔叔教的,據說當年娘親曾經被他給迷暈了呢。雖然她知道其實傾城叔叔在撒謊,娘親這麼色,怎麼可能會被迷暈?一定直接撲倒他了。
在她身後,三歲半、長得比妖孽還**的小拓拓一溜煙兒地跑過,搶了她的洋娃娃,隨後叉著腰,開始得瑟:「哈哈哈!雲景熙,大哥不在,沒人護著你了吧?想要回你的維多利亞葉卡捷琳娜斯基不?用份例銀子跟我換啊!」
彭!
洋娃娃遽然炸開,黑霧一晃,小拓拓的臉已成了一塊黑炭,他愣在原地,口裡吐出無數的渣滓。
小玥玥優地、慵懶地抬了抬眉毛,有著嬰兒肥的小手翹起了蘭花指,學著桑玥的口吻,幽幽冉冉,似嘲似譏道:「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跟我鬥,你還嫩了些!你以為我真的喜歡洋娃娃?那不過迷惑你的假象。而你粗心大意得要死,居然沒發現我往常都是梳洗完畢之後才玩玩具的。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若非你存了害我之心,大抵也不會著了我的道,要怪就怪你自己吧。雲景泓啊雲景泓,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攤上你這麼個哥哥,為保我大周第一強國的地位,我日後怕是得cao碎了心呢。」
「啊——雲景熙!你這個魔女!」小拓拓咆哮著,張牙舞爪朝著小玥玥撲過去,小玥玥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因為她知道有爹爹在,誰也傷不了她。
果不其然,就在小拓拓離小玥玥一步之遙時,慕容拓大掌一抓,隨手一扔,咻!小拓拓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啊——爹爹——你偏心——啊——」
叫聲越來越遠,也不知被扔哪兒去了。
慕容拓拿起梳子,正要硬著頭皮給女兒梳頭,小石榴如廁歸來,像個凱旋的王者,雄赳赳氣昂昂,滿臉都是舒暢和自信。
小石榴儘管才六歲,但已出落得俊美飄逸,眉宇開闊,天庭飽滿,五官精緻得如詩如畫,真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他微笑著走到小玥玥的跟前兒,看向慕容拓,以商議的口吻道:「爹爹,我有話單獨對景熙說,可否請你迴避一下?」
慕容拓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闊步走出了房間,誠然一副「我很大方,我很放心,我很開明」的慈父樣子,但,剛剛一拐過迴廊,他便即刻施展輕功,落在了屋頂上,隨後開始側耳傾聽。
對於女兒,他一向奉行「三勞(撈)」政策:女兒的心,要抓牢;女兒的身子,要看牢;女兒的桃花,要統統打成海底撈!
屋子裡,小石榴從懷裡掏出一朵桃花,遞到小玥玥的面前:「美不美?」
小玥玥含羞帶怯地接過:「挺美的,謝謝大哥。」
小石榴探出小手,摸上那一團烏七八糟、鳥巢似的的頭髮,讚許道:「景熙,你更美。」
小玥玥垂眸,聞著那朵粉嫩嬌艷的桃花,不語,心裡卻想著,奇怪啊,小石榴平日裡不這麼浪漫的,怎麼突然轉了性子?
小石榴深情地注視著她,喃喃自語道:「哥的初吻雖然沒了,但哥的初次還在,一定為你留到十八歲。」
屋頂上,慕容拓抓心撓肺,幾欲暴走。好不容易等到小石榴離開去書房做功課,他才跳下屋頂回了房間。
小玥玥一臉笑意地看著他:「爹爹,給我梳頭。」
慕容拓斂起心裡酸酸澀澀的感覺,輕咳一聲,捏起木梳,開始梳理女兒亂糟糟的頭髮。他真的很懷疑,女兒是不是故意的,誰睡覺會把頭髮睡得跟鳥巢似的?
小玥玥的頭髮不長,剛剛齊耳,這不是他第一次給女兒梳頭了,但每梳一次,他的疑惑便加深一分,「小玥玥,你的睡相有這麼差麼?頭髮一次比一次亂。」
我那還不是為了讓你給我多梳一會兒?
心裡這樣想,嘴上卻道:「遺傳。」
慕容拓挑了挑眉,好吧,桑玥的睡相真不敢恭維。
女兒的頭髮很軟,像三月湖邊的蘆葦,觸手即是快要飄飛融化的感覺,慕容拓細細梳著,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這是他的女兒,是他掌心的寶,是他一輩子都擔憂她過得好不好的人。
本是柔情一刻,奈何慕容拓偶不經意地一瞟,看到了女兒手裡的桃花,這一下子,他火大了!連帶著手裡的動作也不若前幾次那般流暢,於是乎,當他咬牙切齒地梳完,小玥玥跑到梳妝台前一照,頓時炸毛了:「你……你……你怎麼把我梳成了哪吒?」
輕輕楊柳岸,依依陽春輝。
玉如嬌摘了片葉子,隨手一扔,在平靜的湖面上打起了十數個漂,一陣微風吹過,帶動深深的漣漪,繞出了春季美好風光。
她摸了摸白色的面紗,心中唏噓,也不知這疹子何時能好,她還想去逛逛南越的春華節呢。她已年過二十,子歸都跟姚秩有了點兒眉目,她卻依舊孑然一身,大抵這輩子她就一個人過了吧。
轉身,打算回往墨月閣,但迎面而來的不是刺目光線,卻是一道暗影,她心中一驚,是誰悄無聲息地離她這麼近了,她卻毫無察覺?
出於梟衛的直覺,她本能地心生預警,抬臂便是一掌劈了過去。
她的招式以快為主,這風馳電掣的一擊即便是子歸也難以接下。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僅從容優地一握,便捉住了她白皙的皓腕,她怒極,另一手變掌為拳,朝他的太陽穴攻去,這一動作,無可避免地,她舉眸望向了他的臉。
絲!
她倒吸一口涼氣!
饒是見慣了慕容拓的俊美、荀義朗的風華,她還是被眼前之人的容貌給狠狠地震驚了一把。
白皙但並顯得女氣的膚色,精緻瑰麗但不覺著妖嬈的五官,優從容又不失清貴的笑容……讓人想起黎明破曉的第一縷晨曦,金燦燦的,很奪目,也很溫暖。
「玥姐姐,總盯著我看做什麼?幾年不見,我帥得令你瞠目結舌了?」
玥姐姐?他把她當成桑玥了,她們兩個有雙一模一樣的眼睛,難怪他會認錯。
玉如嬌抽回手,淡淡地道:「我不是她。」
男子輕笑:「我知道。」
「你……」玉如嬌錯開視線,只覺得在那陽光般溫暖的注視裡多再停留一秒,她怕是會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