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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94章 強強過招(2) 文 / 泡芙笑笑

    韓玉心中一驚,暗叫糟糕,一句話就被太后試出了深淺,接下來得竭盡全力應付才是,否則,騙不過太后,以桑玥的殘忍手段,她和腹中的孩子鐵定沒活路了。

    冷瑤美眸輕轉,優似一匹上好的綢緞,滑滑的、柔柔的,亦有些涼涼的,彷彿沒有半分危險:「桑玥最近幾日可招待了什麼貴客?」

    來了來了,韓玉按耐住洶湧澎湃的忐忑,面色恭敬而坦誠:「妾身自知曉了身孕之後,就不再過問府裡的事宜,她是否招待了貴客,妾身不太清楚。」

    「真不清楚還是你不願意透露給哀家?」冷瑤幽幽開口,聲音和緩,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怒意,但那種無形的威嚴幾乎壓得韓玉喘不過起來,「那丫頭是怎麼威逼利誘你的,讓哀家想想。」

    韓玉盡量讓呼吸順暢,面色如常,低頭作恭敬狀。

    片刻後,冷瑤似乎並未想出個所以然,搖頭歎息,給鄭女官打了個手勢,鄭女官退下,不一會兒,端了一碟精緻的綠茶糕上來,呈到韓玉的跟前,和顏悅色道:「韓淑人,這是娘娘的一番心意,您嘗嘗。」

    韓玉抬眸,只看了一眼,便發現了端倪,澄碧通透的糕點上赫然散落著紅色粉末,因色彩對比強烈,所以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糕點被做了手腳。那紅色的粉末會是什麼呢?她的唇角開始隱隱顫抖,喉頭止不住地滑動,遲遲不肯伸手去接。

    鄭女官冷笑,半是威脅半是蠱惑:「娘娘的賞賜,你也敢拒絕?大不敬之罪可是要被殺頭的。」

    韓玉用餘光瞥見了冷瑤眸子裡的冷凝,心突然被繩索給勒住了,吃,死路一條!不吃,還是死路一條!

    鄭女官拿起一塊糕點送至韓玉的唇邊,語氣不甚恭敬:「韓淑人趕緊吃吧,浪費了娘娘的心意,便是奴婢也要跟著遭殃呢,何況是桑爵爺。」

    一提到桑楚青,韓玉的四肢就軟了,原來太后打的是這個主意,用桑楚青的命來威脅她!她顫顫巍巍地捏起一塊糕點,閉上眼,慢條斯理地吞入腹中。

    一塊糕點吃完,她滿頭大汗,像經歷了一場生死浩劫,只是後面無退路,前方是絕路。她捨不得腹中的孩子,可她更愛桑楚青,她得罪不起桑玥,亦得罪不起太后,索性一死,至少桑楚青還能活著。

    冷瑤低低地笑出了聲,抬手微掩住唇角,紫金護甲的尖角剛好揚在美眸旁,兩種波光相互輝映,璀璨瀲灩,襯得她嫵媚動人、嬌柔瑰麗。

    韓玉癡癡地垂眸等死,冷瑤笑道:「瞧把你擔心的,又不是什麼毒藥。」

    不是毒藥?韓玉瀕臨死亡的心再次燃起熊熊升騰的希望,掏出帕子擦去額角的冷汗,訕笑道:「妾身不敢對娘娘有所懷疑,只是妾身平日裡不好甜食。」

    冷瑤一片一片扯著白玉蘭的花瓣,若無其事道:「不過是一些紅花粉末,墮胎的,死不了。」

    韓玉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再次泯滅,猶如一腳踏進了萬魔窟,煞費苦心爬上來,卻再次跌了進去。這種迂迴的心理戰術折磨得她快要崩潰了!脊背冷汗涔涔,浸透了裡衣,雙手緊握著帕子,原本白皙的指甲像染了層粉紅的豆蔻,偏她一邊恐懼的同時,一邊還要強裝鎮定,這種壓抑的氣氛,就像在夢靨中被惡鬼追趕,想要逃跑,卻發現渾身無力,動也動不得,叫也叫不出,從髮絲到腳趾頭,滿滿的全是驚恐!

    冷瑤扯下最後一片白玉蘭花瓣,並未扔掉,而是放入唇中,細細咀嚼、慢慢品嚐,吃完了,才道:「不過藥效呢,過兩刻鐘才會發作,在那兒之前你都有機會拯救你的孩子,記住,選擇權在你的手中,救他、殺他,全憑你的意願了。」

    韓玉給自己鼓了個勁兒,壯著膽子道:「娘娘,您……您難道要和定國公府為敵嗎?」

    冷瑤歎了口氣:「哀家明目張膽地將你們夫婦召進宮,你要是出事,哀家難辭其咎,哀家又怎麼會沒有顧慮呢?」

    「那……」

    「所以,現在就是一場賭局,看究竟是哀家先敗下陣還是你先繳械投降?哀家要承擔的風險是一條毒害定國公府子嗣的罪名,韓淑人要經歷的痛苦是眼睜睜看著成親十七載才懷上的孩子胎死腹中。哀家注重名聲,韓淑人疼惜腹中的骨肉,呵呵,誰先沉不住氣,還真不好說,韓淑人有一半的勝算。」那聲,輕柔得像在討論誰家的小姐又做了新裙子,淡定得不得了。

    冷瑤如果冠冕堂皇地推脫說她不怕,韓玉或許覺得冷瑤故作鎮定,可冷瑤將二人的心理和處境分析得頭頭是道,倒加重了韓玉的心理負擔。她是一個母親,就算最後冷瑤因此而被罷黜,也挽回不了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生命。

    她不能賭!但是,她也不能背叛桑玥!她一定要讓冷瑤相信,那人已坐著馬車離開了!

    咬牙,心裡做了個決定。她靜坐如一尊玉佛,用餘光留意著牆上的沙漏,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呼吸著奼紫嫣紅散發而出的馥清香,心,隨著沙漏一點一點地下沉,直到臨近最後一瞬,她撲通跪在了地上,驚慌失措道:「娘娘饒命!妾身說!妾身什麼都說!」

    冷瑤給鄭女官使了個眼色,鄭女官從懷裡掏出一個蘭花瓷瓶,當著她的面把解藥倒在了手上。

    韓玉貪婪地渴求著,目光凜凜道:「府裡前幾日來了一名神秘人,住在五姨娘的院子,桑玥說那是她的朋友,還威脅妾身不能讓任何人查探到她朋友的消息,所以但凡有人往五姨娘的院子去,妾身都會派人攔下或者通報桑玥。」

    「今天,娘娘召見妾身和妾身的相公,桑玥發現了端倪,警告妾身如果娘娘問起任何關於她朋友的事,都要咬緊牙關,不得透露半句,否則的話,她就殺了妾身。她有慕容侍郎做後台,妾身害怕,於是應下了。」

    「妾身的馬車剛走,她的馬車就從府裡出來,妾身在轉角的地方瞄了一眼,因著妾身對府裡的下人極為熟悉,所以只一眼,妾身就發現那兩名下人的樣貌很陌生,不像是府裡的人,妾身斗膽猜測,桑玥已經將人秘密轉移了。」

    「是嗎?」冷瑤笑得淡然,「鄭女官,把她的畫像取來,就是哀家放在多寶格第三層左手邊的那幾幅,讓韓淑人辨認一番。」

    「是!」鄭女官退了出去,很快,手裡托著幾幅畫返回暖房,讓韓玉一一辨認。

    韓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還好臨行前,桑玥給她看過那位朋友的畫像,她憑著記憶,不費吹灰之力地指出,冷瑤的笑容一收,淡道:「把解藥給韓淑人,送韓淑人回府。」

    送走韓玉後,鄭女官扶著冷瑤回了寢殿,寢殿裡儘管金碧輝煌,卻冷如冰窖,冷瑤和慕容宸瑞一樣,不喜歡在房內燃炭火。

    鄭女官給冷瑤披了件火狐大氅,血紅的色彩映著她白皙的雙頰,端麗中憑添了一分妖嬈,鄭女官就不明白了,為何天下男子都要喜歡冷香凝?荀義朗、雲傲、慕容宸瑞,就連太后娘娘的夫君慕容宸熠都對冷香凝念念不忘,太后娘娘不好麼?

    斂起翩飛的思緒,鄭女官疑惑道:「娘娘,您覺得韓淑人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冷瑤已不復對待外人的溫柔和暖,眸光冷如寒冰:「當然是假的,藥效其實半個時辰之後才會發作,我之所以說兩刻鐘就是在試探她,如果她挨過了兩刻鐘,我怕倒要相信她真的不知情了。她算準了時辰,在最後一顆和盤托出,為的是讓我相信她在危急時刻講的一定是真相。」

    「啊?」鄭女官驚得呆愣,「在那種情況下也能說謊,還說得面不改色心不跳,這韓淑人的心性真不是一般地堅定。」

    堅定?冷瑤嗤之以鼻:「不是她的心性有多麼堅定,是有人比我用了更狠的法子堵住了她的嘴。」

    這個人自然是桑玥了。她有些好奇,一個不到十五歲的丫頭,究竟用的什麼手段降服了韓玉?讓韓玉不惜在她的威逼利誘下撒謊!僅僅是殺了韓玉?慕地,她想起了慕容歆和碧洛的死狀,心裡沒來由地湧上一股惡寒。冷香凝這麼善良,怎麼生了只毒蠍子?

    鄭女官注意到了冷瑤眉宇間漸漸冷凝的慍色,遞過一杯她最愛喝的雲霧茶:「娘娘,您如何看出韓淑人在撒謊?」

    冷瑤的手中一暖,眉頭舒展了一些:「你第一次見到冷香凝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鄭女官十歲入冷府為婢,哪怕過去了二十年,冷香凝的回眸一笑仍是記憶猶新,她凝眸,回憶時難掩驚艷之情:「奴婢當時還以為看到哪個仙女了?連禮都忘了行。」

    冷瑤嘲諷一笑:「冷香凝就是美得天怒人怨,不論男女老少,誰見了都會著迷三分,你聽韓玉的口氣,可有半分驚艷之感?」

    鄭女官若有所思地搖頭:「韓淑人談起那兩名女子時,表情十分平淡,娘娘的意思是……韓淑人壓根兒沒見過冷香凝?那她又怎麼認出了畫像呢?」

    冷瑤喝了一口溫暖的茶,雲淡風輕道:「那副畫像是慕容宸瑞親手畫的,無論神態還是姿容,都入木三分,韓玉既然沒見過真人,那麼見到如此美麗的畫像也該眼前亮一亮才對,可她還是神色淡淡的,說明桑玥一早就給她看過了!別看她好像從容淡定的樣子,其實一直處在高度恐懼中,只不過,她對桑玥的恐懼遠勝過對我的。」

    「聽娘娘這麼一分析,桑家小姐似乎是個厲害角色。」

    冷瑤冷冷一哼:「不厲害,能在那麼多死士和一名梟衛的眼皮子底下把冷香凝神不知鬼不覺地救走?上天還真是公平,冷香凝生得貌美,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桑玥長相平庸,可智慧堪比女中諸葛,慕容歆和碧洛的死就是她一手策劃的。這個小丫頭,真叫人鬧心。」

    語畢,杯子隨意朝桌上一擱,茶水四濺,濕了她的寬袖。鄭女官忙用帕子擦拭,接著道:「娘娘,既然韓淑人在撒謊,冷香凝並未坐定國公府的馬車離去,那麼她還在定國公府住著了,我們不用管什麼馬車,直接對定國公府展開搜查?」

    「哼,」冷瑤擺手示意鄭女官停下擦拭的動作,「那丫頭詭計多端,保不準,冷香凝真的就在馬車裡,她根本就沒指望韓玉能夠騙過我,她一早算準了我能夠拆穿韓玉的謊言、篤定馬車裡沒有人,因而放鬆對馬車的戒備,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桑玥好心計!

    鄭女官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思考了半天才明白冷瑤話裡的邏輯,福身道:「那……我們到底要不要攔截馬車?」

    「馬車我要攔截!定國公府我也要搜!」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抓獲冷香凝的機會!

    夜幕悄然降臨,皎月爬上枝頭,照著光禿禿的枝椏,投下一地斑駁的樹影。寒風凜凜,摧枯拉朽般,發出呼呼的聲響。

    用紅色薄沙合圍的浴池內,氤氳著濃厚的水霧,冷瑤披散著墨發,靜靜地靠著光滑的池壁,閉眼享受著溫水的愛撫。她的肌膚如美瓷般細膩光澤,燭火隔著薄沙透射而入,映著她纖長的睫羽、迷離的眼眸,像是流放了一整片星河,那般璀璨動人。

    池內,隨著她**輕擺,蕩起層層漣漪,水中的流光也像無數根綢帶搖曳生姿了起來。

    這樣一副春色滿園的畫面,任誰都不忍心上前打擾。

    可偏偏天有不測風雲,冷瑤泡得渾身軟綿綿的時候,一道黑影闖入了浴池!

    那黑影,像鬼魅般迅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就躍至冷瑤後方的地板上,單臂一震,一把利劍滑出,朝著冷瑤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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