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零五章 落定 文 / 雲淡風輕
「哎呀,唐大夫,你就不要故弄玄虛了,這馬骨哪裡有什麼問題啊?」
「是啊,唐大夫,你就快說吧!」
周圍已經響起了著急催促的聲音,他們實在是太好奇了,唐寧手中拿著的這塊普通無比的骨頭,到底藏著什麼玄機呢?
唐寧並不著急,她冷靜的指著那塊脊椎骨的中間一凹陷的一塊說道:「就是這裡,這塊是控制整匹馬神經中樞的骨頭!」
眾人順著唐寧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整個脊椎骨明顯有一塊骨頭是不正常的,像是被人活生生的被掐斷了一樣,唐寧見眾人一副費解的樣子,繼續解釋說道:「通俗一點講,這裡若是斷了,馬匹就會失去平衡,劇痛更是會讓馬匹突然瘋狂!」
一塊骨頭,能有這麼大的作用?唐寧是在故弄玄虛吧?眾人表示不理解唐寧的話,麗妃更是冷笑一聲,「一派胡言!」
「一派胡言,不如我為大家親自示範一次呢?」
唐寧好不畏懼麗妃射過來的兇惡眼神,嘴角勾著挑釁的笑望著麗妃,麗妃的心咯登一聲,她怎麼嗅到了這空氣中裹著的一絲陰謀的味道?
是自己多慮了吧?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怎麼能跟自己扯上千絲萬縷的關係呢?
麗妃抬起手用理髮髻的動作來緩解這種不安,不久,宮人便牽來了一匹駿馬,唐寧跨了上了馬背,棗紅色的大馬馬背上坐著的是一個白衣飄飄的少女,她的面容沉著淡然,宛若一朵盛開在深山峭壁之上的幽蘭,那黑眸之中望不盡的深邃霧川,更是讓人一眼望過去便深陷其中,唐寧的嘴角掛著淡然的笑,在眾人的注視下,她雙腿夾了夾馬肚,馬蹄揚起,載著唐寧疾奔了出去,一圈,兩圈,忽然,唐寧瞳眸猛的一收緊,手指掐進馬匹的脊背,馬匹奔跑依舊,一圈,兩圈,十圈下來,馬匹還是載著唐寧健步如飛!
「沒事啊?」
「是的啊,馬匹不還是好端端的嗎?」
「裝神弄鬼!」麗妃不屑的冷哼一聲,北齊後這次驚擾了整個後宮,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思緒已經不正常了,在加上這麼一個太過自信的唐寧,北齊後,這次你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看本宮待會兒如何到陛下面前告你一狀?麗妃心中已經有了計劃,北齊帝和北齊後兩人多年經營的感情已經出現了裂痕,而自從太子死後,皇后整日除了哭還是哭,體型迅速的消瘦不說,整個人也變得暗淡不已,原來,北齊帝還顧戀舊日情誼,對他不離不棄,可是這次,她還爬桿子了,真是給了臉不要臉,竟然把北齊帝給拒之門外了,這帝王的顏面,都不顧及了,活該會落得一個失寵的下場,而這次,她在這宮中又做出這種事情,傳到北齊帝的耳朵裡,北齊帝不惱羞成怒才怪,想到這裡,麗妃衝著身邊的宮女飛快的使了一個眼色,天資聰慧又善解主子心意的宮女立即明白了麗妃的意思,拔腿就飛快的朝著北齊帝的宮殿跑了過去。
就在宮女走後不久,驚人的一幕出現了,前一秒還急速奔馳的馬匹突然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前蹄猛的一下高高的揚起,抬高頭顱,一聲嘶鳴,旋即它的整個身體便朝著地上栽倒了下去,馬背上還坐著唐寧了,眾人被眼前的一幕嚇的甚至都忘記了呼吸,只見唐寧單手撐馬頭,身體在空中一翻,一個優美的弧度之後,她穩穩的落在地上……
栽倒在地上的馬匹發出痛苦的呻吟,可是並沒有死亡,只是不停的哽咽著,一雙眼睛含著淚水,十分可憐的望著唐寧。
「馬兄弟,別著急,我很快就醫治好你!」唐寧走過去撫摸著馬肚上柔順的鬃毛,手指一點一點的來到先前被她掐斷的脊椎骨,唐寧是怎麼出手的,反正眾人是沒有看到,就只聽到卡擦一聲,視線被掐斷的脊椎骨一下子又被接了起來,躺在地上的馬試著動了幾下,然後便又重新站了起來,衝著唐寧搖著嘴巴,伸出馬舌舔了舔唐寧的臉頰。
「哼,裝神弄鬼,別以為這種彫蟲小技就能騙過我們!」麗妃冷冷的說道,唐寧費盡心思的安排這一切,能說明什麼呢?就說明她醫術高明,能把一匹馬癱了,然後又重新讓它站起來嗎?跳樑小丑,愚不可及,麗妃這樣想,可是在場的其他人有多少人和她一樣的想法呢?
他們看向麗妃的眼神,明顯變了……
這宮中,誰可以撼動北齊後的地位,誰有那個能力能夠管理這後宮接過北齊後手中的鳳權,又是誰,有那個人盡皆知的野心,而又是誰,因為有一個天資聰慧的兒子,隨時都能取代太子的地位,要論這後宮之中,除了麗妃之外,還有誰是北齊後最大的敵人呢?
麗妃才不管眾人對她的看法,她的性子也是倔強的,她沒有做的事情,誰也別想讓她承認,即便是想都不可以想。
「娘娘,我做這一切,並不能說明什麼,逝者已逝,而且當年所有的目擊者也全部殉葬了,我只是想讓皇后娘娘知道,娘娘必須要忘記以前的傷痛,向前看,那樣,才能告慰,告慰太子,太子的在天之靈!」
末尾幾個字,唐寧是一字一頓無比清晰的說出來的,那聲音,如同一記猛錘敲在了北齊後的心上,太子不管是死於意外還是認為,現在想要追究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就算挖出了當日的馬骨,就算知道馬匹有異常,可是,她能有什麼辦法,唐寧的證明親自演示,也不能說明什麼,可是?
北齊後泛著殺意的眸子掃過站在對面氣勢凌然的麗妃,恨意,全部被壓在了心中,麗妃,你奪去了太子,我也定然奪取你的心愛之物,既然你那麼愛權,所有的一切,我非要硬生生的從你的手中奪走。
北齊後的目光之後隱藏著濃濃的殺氣,在見到從另外一條迴廊拐過來的北齊帝后,那股強烈的殺氣似乎來的更加的強烈,不會不再凝聚在了眼中,還是全部逆流到了胸腔中,眾人看見北齊帝,齊齊雙膝跪地,齊呼一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陛下,這次,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麗妃背對著北齊帝一張盛氣凌人的臉瞬間變得萬分的委屈,一雙眸子頓時蒙上了一層水霧,萬分委屈的轉身看著北齊帝,「陛下,太子到底是死於非命還是死於意外,你可要換臣妾一個清白啊!」聲音,那叫一個的溫柔嫵媚,從鼻子中帶著被拉長的尾音,尾調還稍微上揚,酥媚入骨,聽的唐寧直翻白眼,這是嘴巴張不開,感冒了才這樣說話的吧,麗妃本來想著她說完之後北齊帝就會向往常那樣彎腰將她攙扶起來,她在身子一歪,順勢倒在北齊帝的身上,再用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往北齊帝的身上噌一噌,豐滿的身姿在加上迷迭香那誘人的味道,她就不相信北齊帝會沒有反應,誰知道她蹲了半天,從北齊帝的嘴裡卻並未發出任何讓她平身的聲音,此刻,北齊帝凌厲的目光只是看著北齊後,相比麗妃的矯揉造作,北齊後永遠都是那麼如菊花一般的傲然超脫,就連虛假的奉承,客套的假笑,她都不曾對自己展示過。
「皇后,你這是在幹什麼?」北齊帝的聲音聽起來無限痛惜,面對自己最深愛的女人,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北齊後眼中的疏離,狠狠刺痛了北齊帝。
麗妃等了很久,也未聽到北齊帝的聲音,尤其在看到北齊帝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北齊後的時候,那種感覺讓她感到渾身不自在,她站了起來,又重複了一遍:「臣妾,參見皇上!」
依舊是那麼酥麻入骨的聲音,明明是炎炎夏日,卻讓人有一種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感覺,這一次,北齊帝終於開口道:「既然皇后的病已經康復了,以後這宮中大小事務,還是由皇后操勞!」
「什麼?」麗妃矯軀一抖,花容失色,詫異的望著北齊帝,這詫異的背後,是滔天的憤怒,這算什麼?她的皇后之夢徹底的破碎了嗎?她張羅了半天,到最後還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嗎?
北齊帝射來一道不悅的眼神,麗妃知道現在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北齊帝似乎已經下定決心了,她氣憤的拂袖離去,在出門的時候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北齊後,北齊後的嘴角微微上揚,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高高的回應麗妃狠厲陰森的眼神,北齊帝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走到北齊後的面前,抬起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略帶自責的說道:「皇后,上次,是朕,錯怪你了,你別怨朕了!」
北齊帝的態度非常的誠懇,完全不見坐在朝堂上面對眾大臣時的那股威嚴,站在不遠處的唐寧嘴角斜勾出一道極為好看的弧度,北齊國的這一切,似乎可以落下帷幕了!
當天晚上,北齊帝留宿在燕翊宮,從毓秀宮傳出的摔盤子砸碗的聲音一直延續到了大半夜,次日,北齊後親自發下懿旨,正式將二殿下公子齊收入自己名下,一個本來完全不具有任何多儲希望的公子齊,因為一次碰巧偶然經過燕翊宮,救下了皇后最疼愛的宮女,一躍成為了皇后身邊的紅人,而北齊帝也當著武百官的面稱讚公子齊是一個極孝順的人,自太子離世之後,公子齊現在就是北齊的嫡子,未來皇位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