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教研室應主任 文 / 伊甸園主人

    會議結束後，大家先是歡送葛局長第一個離席，一是表示對他的尊重，二嘛為了全市教育發展，葛局的確很忙，尤其是在王局撒手不管事的情況下。

    應主任宣佈散會後，吳曉被特地留了下來。洪萍見應主任有事找他談，就識趣地去奧迪車裡等他，走之前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那意思是你別慌，我就在外面。

    應主任表現的很客氣，以他的職位，約等於教育局下面的一個科長，比趙文海和陳有元都要高一檔，因為他倆都是副的，應主任是正主任。他熱情地牽著吳曉的手，說我們去隔壁小辦公室裡慢慢聊吧。

    進了辦公室，有人泡了茶，教育局天天因為經費問題叫苦不迭，可是喝的茶卻是好茶，吳曉是個喝茶的行家，嘗一口就能品出個大概來。

    應主任睜著大大的眼睛，笑瞇瞇道：「吳校長，今天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你現在可是我們東海教育界的大名人啦！」

    吳曉不敢當，應主任是教研室主任，掌管著全市所有在編教師的培訓和進修，包括每學期的期末考試卷，以及下個禮拜的中考模擬卷，都是他主導的，「應主任過獎了，我頂多就是個初出茅廬的小伙子，葛局長是看得起我，我才有機會發揮我的特長，但是比起孔校長那樣的老前輩，差距不止十萬八千里。」

    應主任心忖這小子剛才發言那會兒，表現的應該說中規中矩，要不是他切身經歷的確感人，發言效果不可能會那麼好，真要說會場的掌控能力，他還需要多多磨練才行。不過一對一交流的時候，倒也感覺挺圓滑的，不像是個毛頭小子愣頭青。

    「行了，吳校長，你的付出我們都看在眼裡，包括那次徵文獲獎，奧賽金牌，這些都是我親自審閱評定的，下面的學校就是想作假也沒有機會呀！」

    吳曉聽在耳朵裡細細回味，應主任這話是在表功呀，便連忙感激他道：「太感謝應主任您對我們的肯定了，我們星星希望學校所有老師和同學，一定不會辜負您和局裡領導對我們的關照和期望，繼續努力！」

    這些都是套話，吳曉是走個流程，應主任則是為了暖和一下聊天氣氛，總得找個開場白不是，他看看醞釀的差不多了，便聊到了重點：「你們學校有個教英語的年輕女老師，叫陸青青，吳校長您有印象嗎？」

    吳曉心想我哪會沒有印象，上個月才剛看過她偉岸的胸脯，每天在學校裡又和她朝夕相處，要不是自己已婚，怕是早就發生男女關係了，「有印象，她和我搭班，我教數學和科學，陸老師負責語文和英語，我們合作的挺愉快的！」

    應主任滿意地笑了笑，又說道：「看來吳校長和陸青青關係不錯，那你知不知道陸青青是因為誰，才進的你們學校？」

    吳曉搖搖頭，他確實不知道，陸青青沒提起過，他當然也沒問過，就知道她有個叔叔在市政府當官，這還是從沈聖儒那裡聽說的。

    「做領導的不關心普通教師，這可不行，」應主任說到這，作勢想抽煙，吳曉見到了，急忙從兜裡拿出一個軟中華，抽出一根送上，又給他點上，應主任深深吸了口煙，軟中華味道不錯，便瞇著眼繼續說道，「說出來你可嚇一跳，8月份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市政府打來的電話，你猜是誰，是我們東海市副市長馮衛國。他說他有個侄女，今年剛剛師範畢業，想麻煩我給她安排個合適的崗位。」

    後面還有很多馬屁奉承話，應主任都故意隱去了，最後馮市長透露他侄女想去希望學校任教，應主任滿口答應，因為他知道以馮市長的能耐，就算是想給她侄女免試爭取一個教師編製，那也是十拿九穩的事，一個普普通通的臨時代課老師，還不是他應主任一句話的事嗎？

    其實這是本來馮市長大可以直接聯繫教育局，畢竟教育局人事科才是真正管事的科室，但是馮市長一來覺得臨時代課沒面子，又拗不過倔強的侄女，二來他和應主任關係比較近，於是就托了他的關係。

    「這事呀，我早就想跟你說，一直沒時間，你不要有壓力，那孩子據說脾氣比較倔，你多讓讓她，對你今後的發展，有好處！」應主任說到這裡，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恭敬端坐的吳曉。

    吳曉雖然早就聽聞陸青青背景深厚，這會兒親耳聽到，仍舊震撼不小，馮衛國是東海市常務副市長，若是排行座次，僅次於書記和市長，是東海市官場的第三把手，地位極高，不要說他一個小小的臨時校長，就算是教育局王局也不得不賣他面子。

    「謝謝應主任提醒，我一定會處理好的，陸老師專業素質很高，工作又認真負責，就算脾氣倔強，我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我肯定會遷就她的，不讓應主任您難堪！」

    吳曉這話說的有點直白，但是意思對了，應主任便呵呵笑了笑，把煙蒂摁在了煙灰缸裡，「我信得過吳校長，等會我還有點事，我們下次有時間再聊吧。」

    坐在車裡，洪萍見他有心事，便不讓他開車，問他怎麼了，是不是工作上出了問題，會上不是還好好的嘛，連孔校長葛局長都對你刮目相看了。吳曉搖搖頭，說不是那麼回事。洪萍還要追問，吳曉擔心說多了被她發現了自己和陸青青之間的糾葛，雖然事實上什麼也沒發生，但總歸不方便告訴她，女生生性多疑，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

    倒是洪萍人活得灑脫，大多數時候說話也比較直率，「那天早上，文傑是不是為難你了，他就是那樣一個人，你別被他嚇怕了。」

    「沒，還好吧，楊律師是個實在人，能力又強，其實萍姐，你可以考慮下看看？」

    「考慮個屁！」洪萍突然一個急剎車，「我跟他認識這麼多年了，真要嫁早就嫁了，你呢，不要一天到晚妄自菲薄，文傑已經沒有任何可塑性了，你不一樣，誰知道明年你會變得怎樣？」

    吳曉沒料到洪萍那麼在意倆人的關係，心裡又是愧疚又是感動，急忙拉起她豐腴的玉手，道歉道：「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麼說的，我是怕我不夠優秀。」

    洪萍也伸手撫摸著他的臉，安慰道：「沒關係，你可以慢慢來。你反正就記住一句話，你現在所做的努力，包括我給予你的幫助和支持，首先是為了你能和蘇曉芳離婚，其次是我們可以無拘無束，快樂快樂的在一起生活。」

    一說到離婚，吳曉就想起了寶貝兒子，沒錯，為了兒子，為了今後美好的生活，他必須離婚，但是妻子背後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干擾這件事，因此必須變強再變強，把妻子徹底打趴下。

    「萍姐，天天在離婚案開庭前，被他媽帶到了一個好地方，那裡有一棟大樓，還有各色豪車，你知道那是哪裡不？」吳曉本來也是試探著問問，洪萍和妻子關係又不熟，也不可能剛好跟在妻子身後，又怎麼會知道呢。

    不過洪萍還真的知道一點，關於妻子的背景，她一直有所隱瞞，「你不會想知道的，那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我可以斷定，當初王大海被一輛悍馬撞死，幕後黑後，恐怕就是那個厲害人物。」

    吳曉驚愕不已，雖然半年來，他或多或少意識到妻子的不同尋常。如果只是因為在大海文化公司上上班，打打工，就能請得動姬大律師的話，那洪萍繼承了王大海的所有遺產，少說也有500萬，豈不是能請得動美國大律師了。他以前不願意相信，萬一猜想成真，他搶奪兒子撫養權的難度就會直線上升，上升到他可能一輩子都贏不了的地步。

    「萍姐，那我們該怎麼辦，你幫我想想辦法吧？」

    洪萍搖頭道：「暫時沒辦法，你在學校好好幹，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的。我幫你想過了，葛局長那麼看得起你，包括教研室應主任也找你談了話，你明年一定就能往上升！」

    吳曉心想葛局長找我的確是鼓勵我表揚我，應主任可是因為陸青青那小妮子，那小妮子在他心田里攪得天翻地覆，沒想到背景那麼硬。他腦海裡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既然陸青青的親叔叔是東海市常務副市長，是不是可以借一下東風，在離婚這件事情上，助自己一臂之力。

    但是吳曉沒有把這個念頭告訴洪萍，他懷疑地問道：「萍姐你不用故意為我打氣的，既然選擇了教育這份工作，我肯定會堅持下去的，總比回去開小書店強吧，我怕天天以後長大了會看不起我。」

    洪萍卻鳳眼一翻，認真地說道：「誰故意為你打氣了，我說的是真話，會上你沒留意孔校長他病得不輕嗎，他要是下去了，總得有人頂上去吧？」

    「那也輪不到我呀，我一沒編製，二工作資歷又淺，管理經驗根本不能和那些老校長相比，論資排輩，怎麼也輪不到我呀？」

    吳曉說完，發現洪萍正含情脈脈地盯著他，只顧開車，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