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章 陰謀破滅 文 / 沐昕
「翠竹,你過來。」
夜幕降臨,玥笙宮內燈火通明,裊裊水氣自浴桶中升起,閉月羞花的美人墨發皆濕,水珠順著長髮滴落水面,深紅的玫瑰花瓣散落在她臉上身上,殷紅的唇微微張開,煞是誘人。
名為翠竹的宮女哆嗦著拿起一件薄衣披在了美人肩上,小聲應道:「公主,您有什麼吩咐?」
蓮馥弦盈盈一笑,似水如波的眸子宛若罌粟,雖知催人斷腸卻忍不住多看上兩眼,她笑著勾起翠竹的下巴,小聲在翠竹耳畔叮嚀了幾句。
翠竹不敢怠慢的連連點頭,然後跑出殿外。
本在院中等待蓮馥弦洗澡的赤金魔嬰,見翠竹慌張的跑了出去,不由納悶的跟上前去。
跟著跟著,赤金魔嬰這才發現,翠竹所去的方向正是梁以歡的居所。
這個時間的梁以歡正在與太醫們探討醫術,自從上次梁以歡在他們面前露了一手之後,他們便每天入夜與梁以歡切磋醫理,身為醫者,梁以歡對醫學上的切磋喜聞樂見。
赤金魔嬰凌身一躍,躲在梁以歡臥房的房樑上,看那翠竹從梁以歡存放衣物的箱子裡拿出一件白色素裙,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懷裡,左右張望一番便跑了。
看著行為如此古怪的翠竹,赤金魔嬰頗感興趣的揚了揚唇,自言自語道:「原來你懷的是這樣的心思,蓮馥弦啊蓮馥弦,你比本座想像的要更聰明,更有趣,哈哈哈,可惜你太重視情愛,難成大事,可惜啊,真的是太可惜了。」
赤金魔嬰並不知道,此時他所看到的一切同樣,被尾隨在他身後的北唐冥夜看了個一清二楚。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北唐冥夜要的便是他們露出馬腳。
翌日傍晚,蓮馥弦尋了一個借口支開赤金魔嬰,獨自一人來到了御膳房。
進御膳房之前,她便換上了翠竹從梁以歡房中偷來的素裙,迎頭撞上一個在御膳房當差的小宮女。
小宮女端著一盤素什錦正要送去國主寢宮,被蓮馥弦這麼一撞,便全撒了,還撒了自己一身,好不狼狽,她懊惱的瞪向撞她的人,看著那熟悉的衣著背影,沒好氣的嘟囔了兩句,「那不是梁姑娘嗎,仗著國主喜歡,走路都橫衝直撞的,太不像話了!」
蓮馥弦專門挑選了宮人送晚膳的時間,這個時候的御膳房往往是沒什麼人的,專門負責給秦翾燉藥膳的宮女如廁去了,恰好給了蓮馥弦下藥的時間。
看著那盅專門給秦翾燉的補湯,蓮馥弦忍不住揚起唇來,將一瓶無色無味的液體倒進了湯內,這並非是什麼毒藥,而是一味養心靜氣足以讓人安靜睡上一晚的藥液。
她深知斬仙國的控制術講究思維清晰,她下的這味藥可讓人犯困,不是毒藥卻勝似毒藥,到時候北唐春與微生景麒交手,一定可以站在上風。
這是梁以歡專門為秦翾燉的藥膳,每次喂秦翾吃藥膳的時候,微生景麒都會親自嘗一嘗,在這裡下藥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為了巧妙地嫁禍給梁以歡,她更穿了一件與梁以歡一模一樣的白色長裙,為的就是混淆視聽,並刻意讓御膳房的丫頭撞見她的背影。
本以為萬無一失,卻不知在她走後,有一個人將整盅藥膳倒掉,換了一碗新的上去。
由於梁以歡在微生景麒的寢宮外設下結界,若非被她注入靈氣的宮人,一律無法進出進宮,而微生景麒也被困在其中已經七天,在這七天裡,他果真如答應梁以歡的那般,對秦翾悉心照顧。
而梁以歡則在微生景麒被關的第五天,解開了對秦翾的聽覺、觸覺跟嗅覺,好讓秦翾清楚地感受到微生景麒的愛護。
雖然微生景麒跟秦翾都因梁以歡的這個舉動感受到了從前未有過的美好,蓮馥弦卻顛倒黑白,說梁以歡囚禁國主,導致整個斬仙國大亂。
面對蓮馥弦的指責,梁以歡不為所動,卻沒想到蓮馥弦竟然會跪在她的門口,請她放過斬仙國。
「梁以歡,你不是一直跟我作對麼,只要你放過我父皇跟母后,你怎麼羞辱我,我都認了,國不能一日無君,父皇已經被你囚禁了整整七天,在這七天裡,大臣們的奏折堆積成山,百姓們叫苦連天,你於心何忍?」
「梁以歡,我不在乎什麼玥公主的名號,若是你真想要,大方的拿走便是,何必為難父皇?」
「梁以歡,我求你,我願意跪在地上求你,只求你放過斬仙國,放過父皇吧!」
蓮馥弦一聲聲的呼喊鏗鏘有力,面上卻哭得梨花帶雨,即讓眾人聽到了她對梁以歡的聲討,還向所有人展示了自己的柔弱。
而最重要的是,蓮馥弦向眾人透露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只有梁以歡一人才能解開結界,只有攜帶梁以歡靈氣的人才能出入微生景麒的寢宮。
說來也可笑,人們都是向著示弱的那一方,一時間宮人都覺得蓮馥弦是為展現鬼大義而忍辱求全識大體之人。
嗨寶不忍自己娘親被人詬病,忍不住開口勸自家娘親道:「娘,你就把外公外婆放出來,讓外婆指認蓮馥弦,看她還能怎麼說!」
「好戲還在後面,你又何必著急?」梁以歡輕輕擺弄手中的茶盞,莞爾一笑。
嗨寶很認真的點頭道:「娘,嗨寶是真的很著急,嗨寶想看蓮馥弦錯愕的模樣,嗨寶想這一天想了很久了。」
梁以歡驀地將茶盞磕到桌上,笑應:「我等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蓮馥弦將微生景麒寢宮門外設有結界的事情嚷嚷的人盡皆知,待她鬧夠了後,便在翠竹的攙扶下,去了北唐春的別殿。
北唐冥夜早就帶好了斗笠在殿外等待蓮馥弦的到來,月光下,碩長的身影蒙上一層瑩白,徒添一份清冷。
蓮馥弦遠遠地望著站在殿外的他,恍惚中覺得他是那麼的熟悉,熟悉的就好似北唐冥夜站在那裡等她。
女人的第六感準確的可怕,然而蓮馥弦卻始終沒想到,她一心以為的北唐春竟然是北唐冥夜假扮的,她只因為是自己太思念北唐冥夜了,所以才將北唐冥夜的胞弟錯認,只當自己的情感無處寄托,所以失神了。
北唐冥夜恭敬的作揖,「皇嫂。」
蓮馥弦若有所思的打量著他,苦笑道:「我多希望有一天,你能夠喚我二皇嫂,也不枉我們合作一場。」
北唐冥夜啞然失笑,對蓮馥弦略帶自嘲的調侃不做回應。
「我從未想到,你們兄弟二人竟然如此相像,面對我的時候都不曾多話,反應都那樣相似,若不是我知曉你們是兄弟,恐怕還真會將你們當做同一個人。」
北唐冥夜不置可否。
蓮馥弦笑著拍了拍北唐冥夜的肩膀,兀自說道:「如果世間真的能有兩個北唐冥夜該有多好,如果我早點發現你像他,或許也不會把自己逼到這般田地,可惜,感情這個東西,並不是因為相像就能夠轉移的,不然我跟北唐逸生活了那麼多年,為何始終不曾愛上他,其實他也有很多地方像冥夜,時間真的是世間最毒的毒藥,竟然讓我無緣由的思念起最該憎恨的男人,三皇弟,你說,人為何要這麼矛盾,又為何要這麼執著?」
北唐冥夜深吸一口氣,本想說些什麼,誰知還未等開口,便再度被蓮馥弦打斷。
「算了,你的回答對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這是我一直以來想要問冥夜的,誰知竟然就這樣問了你,或許人就是這樣,越是面對在意的人,越是難以坦誠,反之,當你面對毫不在意之人,卻可以坦然處之。」
聽了蓮馥弦的話,北唐冥夜的眉心緊緊蹙在了一起,他疏離的拱了拱身子,開口道:「皇嫂說的極是,坦然面對一個人,並非如想像中那般簡單,但我卻覺得,面對在意之人更應坦然,不然所謂的在意就變成了一種欺騙,我想沒人會願意跟常常欺騙他的人長相廝守。」
「你說的對,沒人願意跟一個常常欺騙他的人長相廝守」蓮馥弦恍然一怔,隨即失神的應道,「我正是那個常常欺騙他的人。」
「皇嫂,我失言了。」
「不,失言的人是我,」蓮馥弦掩飾眼中的失落,轉而望著他笑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可以行動了。」
蓮馥弦的這個笑容笑的十分真切,像極了當年還在冥王府單純如一的她,一時間,北唐冥夜看得有些失神了,若是她還如當年那般生活在冥王府,一切會不會都不同了?
北唐冥夜明白,這是他最後一次跟蓮馥弦如此坦然的交談,也是平生第一次,以往的她在面對他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有隱瞞,而今天,她對他是沒有防備沒有顧慮的。
正如北唐冥夜曾對她說的那樣,他越是看到這些,越是覺得自責,自責因當年的不忍讓蓮馥弦陷得這麼深,不得不說,以前他只覺得她是小女孩心思,很快就會將他忘記,可是他卻錯估了一個女人對愛人的執著,足以讓她記得一生一世。
蓮馥弦是可憐的,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恨就恨在她太陰狠,竟然想用那麼多條人命,想用一整個國家來達到她的目的。
經過皇宮的洗禮,她已經被徹底的逼瘋了!
看著蓮馥弦這樣的笑容,北唐冥夜忍不住伸出手來,想要觸及蓮馥弦的臉頰。
蓮馥弦抗拒的側了側頭,掩住有疤痕的那邊臉,
看書:?網科幻!玥笙宮中,站在蓮馥弦身旁,此時的他看起來有十四五歲年紀,若不是臉上稚氣未脫,看上去跟成年人無異。
蓮馥弦斜睨赤金魔嬰,冷笑道:「就算跟你說,你也不會明白。」
「你明明活的這麼痛苦,卻還是想要得到他,可他對你甚至連半分情感都沒有,你這麼做有意義嗎?」
「你不會懂我,如果你也深愛過一個人,你就不會這麼問我。」蓮馥弦抬起掛著淚珠的臉龐,倔強的拭掉臉上的淚,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不管受到多少委屈,不管承受了多少痛苦,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委屈跟痛苦都會成為過眼雲煙,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哪怕要付出我的生命,我都不會後悔!就像秦翾,秦翾為微生景麒付出了那麼多,都不曾後悔是一樣的,最後,只要最後能夠跟心愛的人在一起,過程有多艱難,我們都不在乎。」
赤金魔嬰若有所悟的搖了搖頭,感慨道:「你跟秦翾不同,當年微生景麒雖然喜歡莊瑾,卻始終是單相思,秦翾趁虛而入,微生景麒恰好又少一個王妃,他們之間是互取所需,事後才培養感情,可你呢?你已錯過了與他白首的時機,情愛本就不能回頭,情愛如同時間,只能向前看。」
「怎麼會你騙我,你騙我!」蓮馥弦抓起桌上的茶杯丟向赤金魔嬰,張牙舞爪道,「他是愛我的,他心中有我,只要梁以歡死了,他早晚都會回到我身邊,只要我願意,他就會對我不離不棄!」
赤金魔嬰冷冷一笑,「癡人說夢。」
已活千年的他早就看透人間冷暖,始終如一的情愛世間難尋,但凡是看不透情愛向前道理之人,只能落得形單影隻的下場。
像蓮馥弦這種為愛成癡如此喪心病狂的人,是少之又少,蓮馥弦對他來說是個新鮮,他選擇她也只是將她作為一個過渡,像這種始終為愛的女人,終究難成大器。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驀地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赤金魔嬰凌身一躍,跳至房梁,冷眼睨著下面情形。
蓮馥弦抹乾了眼淚,起身端坐道:「進來吧。」
翠竹慌張的推門而入,跌跌撞撞的來到蓮馥弦身旁,也不管什麼禮數,驚聲叫道:「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國主他國主他駕崩了!」
蓮馥弦眸光一亮,欣喜的握住翠竹的手,謹慎的確認道:「這話可當真,國主真的駕崩了?!」
「婢子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謠傳國主的生死啊!」翠竹哆嗦著將她所見到的事情回報給蓮馥弦,「婢子一路跟著亭王到國主的寢宮,也不知為何,亭王竟然可以穿入寢宮的結界,只聽一陣打鬥,亭王渾身是血的出來,沒過多久,送膳食的宮女便進了寢宮,高聲呼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