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94章 只因(為喜歡(2) 文 / 鏡未磨
回過頭,秦涼正點燃一支煙,光火明滅間照亮他一張臉,嘴角放平,沒有開啟。眉眼素然,淡淡的瞇著,灼灼望著她,有她讀不懂的深邃。就是這光影縱橫交錯的剎那,黃豆豆再回首見他,很想知道,他有沒有喜歡過她,哪怕一個短暫的瞬間?
搖碎一頭遐想,只見他壓根沒有說過什麼,是她一時幻聽。
黃豆豆這一次說走便走了,而且一走就是兩年。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可以改變一個人,但如千年死水般一成不變的,還要屬秦涼。
女人走馬觀花過,從來都是不好不壞,卻沒哪一個真正近得了身。事業飛黃騰達,已然一副商界貴胄的架子,映了那句老話,英雄出少年。
只是有些毛病還是改不了,閒暇的時間會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讀書,一個上午或者一整天。
秦暖調皮,迂迴著湊上來。從背後抽走他的書。
秦涼張口便說:「黃豆豆,你別鬧。」
看到秦暖後,怔了下。
兩年了,他還是會犯這種低紙的錯誤。
秦暖悻悻的把書丟給他;「秦總,一次口誤叫無心,兩次,三次……那可就是心病了。」
秦涼把書放回到書架的格子裡,問她:「你進來做什麼?」
「我看書不行啊?」
秦涼曲指彈她的腦袋;「你會曉得看書?有那個時間不跟你的活詞典玩去?」
他說的是離宗政,離宗政也是從小腦子好用,讀書什麼的都特別好,記憶力也很管用。秦暖打小就不愛看書,後來整天跟離宗政膩在一起就更懶了,什麼不會不懂的地方,張嘴一問,離宗政馬上就能把答案拋給她。
秦暖纏上來:「哥,你別跟我岔開話題。豆豆走了這麼久,你還下意識的會以為是她,你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秦涼蹙了下眉頭,立起身。
「我要出門,你出去的時候把門給我帶上。看完的書放回原位,我不是離宗政,不會給你收拾爛攤子。」
秦暖咬牙切齒,狠不得抽出所有的書來丟向後腦勺。
本來歡天喜地的,是想告訴他黃豆豆回來了。晚上打算一起吃飯,但他那個鬼樣子……
這兩年黃豆豆一心忙著學業和適應國外的生活,很少回來。算這一次秦暖不過見她兩次。
黃豆豆本來就長的漂亮,現在更漂亮了,比她還要高,足有一米七二那麼高,穿著平底的鞋子,還是窈窕淑女的架勢,看得秦暖嘖嘖稱讚。
悄悄問離宗政:「你是不是後悔當初選我,沒選豆豆了?」
離宗政狠彈她的腦袋:「再胡說八道,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一頓飯是林向雨張羅的,幾個人中她最大,天天以大姐的身份自稱,每次跟這幾個一起吃飯,都是她付錢,這一次也不例外。
離宗政搶著付她還不用,很豪爽的說:「哪有讓弟弟妹妹付錢的道理,姐拿永新集團的薪水呢,不夠花我再讓秦總長工資。」
提到「秦總」有短暫的冷場。
不想黃豆豆一臉自如,問林向雨:「向雨姐,秦涼哥哥現在怎麼樣?」
「他親妹子在這裡呢,你問暖暖。」
秦暖哂了聲:「還是那個鬼樣子,他這輩子一定討不到老婆的。」
一筆帶過,便不再提他。說z城近幾年的變化和國內外的新鮮事。最後有些喝多了,不知誰又把話題扯到秦涼身上去。
林向雨一拍手,想起一則小故事來跟大家一起分享。
先問黃豆豆:「你還記得那個狐狸精劉玉不?」怕她想不起,還照著自己的臉描述了下她的長相。
黃豆豆醉眼迷離:「記得,怎麼不記得,當年她還扇過我一巴掌呢。」
林向雨「嘩」一聲就樂了:「別委屈,當年的愁我已經幫你報了。原來那個劉玉可不是狐狸精那麼簡單,而是鑫達派來的商業間諜。以為長得漂亮就能把秦涼迷住了,不僅能從永新偷到研發程序,還能藉機污蔑永新侵權近而將永新送上法庭。」
看大家聽得聚精會神,她也格外的有精神頭講給大伙聽,坐端正一些接著說:「哪知秦涼那麼聰明,竟然一眼看破了她,不動聲色將計就計。最後那個劉玉可慘了,等到秦涼一拿到她和鑫達勾結偷永新商業機密的證據後,馬上跟她翻臉,不僅將鑫達告上了法庭,還捅給了媒體。這下好了,永新何止成了正義的一方,還受到外界的高度同情與關注,可比花巨資請明星打廣告還要有效。其實哪有那麼可憐,最大的受益者是永新集團還差不多,秦涼不過就是做了一場戲,就把最大的商業對手扳倒了,現在的鑫達給永新集團可沒法比。」
黃豆豆腦袋嗡嗡的響,還能憶起那時秦涼對著劉玉的溫潤神色,甚至有些破他底線的遷讓。難免讓人心灰意冷。原來只是做戲。
秦暖扯著林向雨:「那向雨姐姐,那個劉玉呢?她後來怎麼樣了?」
林向雨看了黃豆豆一眼,說:「豆豆知道之前那個劉玉有多囂張,不過那時候你哥表面上對她就是挺好的。我們哪知道你哥城府那麼深,還以為他真是鬼迷心竅了呢。等到事態一爆發,劉玉哭上四十四樓,她倒是真對秦涼動心了。不過秦涼那是只什麼獸啊,事情一了,連眼皮都懶得抬,讓我們把人哄出去。想了一下又叫住,就說:『等一等,她打了我妹一巴掌,我不打女人,林秘書,你翻番幫我討回來。』」
林向雨越說越洋溢,只差要站起來說才能表現出當時她是怎樣的熱血沸騰。
既然秦涼都已經放話了,自然不會便宜她,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林向雨說:「當時另外一個助理幫我按著,我足足扇了她十巴掌。豆豆,這回你不委屈了吧?」
許是喝了太多酒的緣故,肺腑中一陣火辣辣的痛,燒得淚珠子直往下滾。
最後喝多了,回不去家,要打電話讓人來接。
秦涼過來的,先把林向雨送回公寓,其他三個小的一股腦帶回家裡去。
離宗政自己走路沒問題,下車的時候不忘抱上秦暖。
秦涼提醒她;「把暖暖放到她自己房間去。」
最後只剩下黃豆豆,靠在椅背上睡著,睡相很好,及腰的長髮燙成了大卷,懶散的披在肩頭。
以為去了國外就會變得風情萬種,穿衣風格倒是沒怎麼變,只是比以前長高了許多,哪裡還是當年那個穿著蓬鬆的紗裙,能被抱到車上,擔心她一個人坐不住會摔下去的小姑娘。
這個小姑娘是他看著長大的,比秦暖在他面前出現的時間還要長。那一年她第一次生理期,在學校裡染了裙子,還知道躲進衛生間裡給他打電話。
秦涼要趕去國外出差,秘書,助理,司機都已經等在樓下。
自然要很不耐煩,那時候私人秘書不是林向雨,總不好讓一個男人去給她送衛生棉和更換的衣物。
他自己開快車過去,已經放學了,只有她還等在那裡,像是篤定他一定會去。
秦涼冷著臉把東西遞給她,問她:「會不會用?」
黃豆豆點點頭。
「謝謝你,秦涼哥哥。我一看到血就慌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就給你打電話了……」
他還要趕飛機,只得馬不停蹄,不等她說下去,已將話打斷。
「以後不要再給我找這樣的麻煩事,我沒時間。」
黃豆豆坐在夕陽的暖光裡衝他點頭。
那時候還不覺得她已經長大了,要是個少女了,許是從小就長在身邊的緣故,彷彿永遠長不大,只是一個牙牙學語的小丫頭。
怎麼會不知道她哪一年上哪一級,有的時候黃豆豆膩上來,那些不會的題目都是他給講解的。他只是不苟言笑,卻不能沒有良心的說他沒盡到一個『哥哥』的義務。
他幫黃家帶了一把年頭的孩子,即便不被他抱在懷裡,也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長起來的。
如果不是他有事沒事的時候抬眸看一眼,估計也早被人販子抱跑了。有沒有他在,終歸還是有區別的。
秦暖發瘋時說過一句話:「秦涼,你就是喜歡黃豆豆,跟我裝什麼好大一棵樹,你分明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否則,你那麼硬氣,你要真不想給人家帶孩子,黃伯伯一家會厚著臉皮硬送來?人家又不是缺幾個家政保姆,隨便找一個也比你有模有樣。有本事你別給黃豆豆留門啊,就讓她坐在你房門前哭。別說是她賴著你,她又不是孫悟空,會變成蒼蠅飛進去?你看看你連蒼蠅都不招,你這樣無趣的人,除了一個黃豆豆,你還有什麼?」
那些年他的生活中除了一個聒噪的黃豆豆,還有一個蒸蒸日上的永新集團,似乎真的再沒有別的什麼了。
他聲明大義,可是不解風情。小小年紀攜壯志入商海,被推上高位。而現在,他就僅剩一個永新集團了。
秦涼抽出一根煙叼到嘴上,才點燃,車上的黃豆豆發出一點兒聲音,似是醒來了。
秦涼掐滅手裡的煙,探進身子問她是不是想吐。
脖頸被一雙手臂軟軟的纏上來,馨香和著酒氣撲面而來。
黃豆豆醉眼迷離,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卻還能準確無誤叫出他的名字。
「秦涼,這次你有點兒長大了……」她迷迷糊糊的說完一頭扎進他的懷裡又睡了,將他當抱枕抱,手臂就緊緊纏在他的腰上。
秦涼叫不醒她,只得將人抱上樓。
第二天黃豆豆醒來的時候秦涼已經去上班了。
秦暖揉著眼睛抱怨:「昨晚我可真是喝大了,竟然給我哥打電話。」
離宗政就說她:「你不喝醉也是微熏。」
回去的路上,黃豆豆坐在出租車上無論如何想不起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只是看著有點兒乖,喝多了該不會那麼安份。
可是想不起,就只能忘記。
回來短短數天,時間安排很緊。到了第四天晚上,才抽出時間跟高中幾個要好的同學一起聚一聚。
吃飯,請唱歌,大家鍾愛的老旋律。
因為叢瑤專門從事酒店管理,所以在z城也有幾家上檔次的酒店。黃豆豆還是第一次帶同學來,但也沒說這就是她家的產業。
只說大家隨便吃,這次用的是免費券,不用也到期作廢了。
於是,裡裡外外一片沸騰。
起身去洗手間,在走廊上碰到來這裡應酬的秦涼。
倚在走廊上抽煙,週身一圈暗淡的影。衣冠楚楚,氣質儒。聽到腳步聲抬眸,看清是她後,瞇了瞇眼睛:「豆豆?」
嘴角稍微放平,鉤起一點算是笑了。
發現醒著的時候更漂亮,竟然已經達到他的下巴了。
長得真是快,哪裡還是那個甩著清鼻涕,吵著要喜歡他一輩子的黃毛丫頭。
到底是哪一個被騙了,是她?還是他?
秦涼這一餐徹底喝多了,哪個人起來敬酒,他連杯口都不攔,來者不拒,一飲而盡。
黃豆豆這邊散場不早,不過今天沒怎麼喝酒。從包間裡出來,先讓同學們去下個場子,她隨後就到。
下樓梯的時候被人攔住手腕,硬生生扯進一個懷抱裡。
一刻天旋地轉後冷靜下來,沒有驚呼,只是抬頭看著他。
「你喝醉了?」這是個涼薄也執著的男人,香水的牌子永遠不會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