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69章 猴子你贏了(2) 文 / 鏡未磨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些家常,其他的事情倒是一概沒說。
蘇瑞不說,紀夢溪自然不會提。一頓飯吃下來四平八穩,真跟老朋友會餐一樣。
出來的時候,蘇瑞要付帳,被紀夢溪攔下:「買單是男人應盡的義務。」
蘇瑞打笑:「就你這樣的男人竟然沒有女朋友,真讓人不可思議。」
紀夢溪蹙了下眉頭,表示惆悵:「是吧,我也納悶,怎麼會這麼沒有女人緣。」
「要不要考慮我?」
紀夢溪風流倜儻的回以一笑:「還真不敢考慮,太漂亮了,只怕我這樣木訥的人駕馭不了。」
蘇瑞頜首想了下:「你還真是有始有終啊,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拒絕我的台詞就是這個。」
「相親那次?」
蘇瑞點點頭:「可不是,那時候你也是沒看上我,就打算用這樣的借口敷衍家裡人。」
紀夢溪恍然:「還真是。不過這算不得什麼借口,是真的。」問她:「住哪裡?方不方便我送你?」
蘇瑞表示過謝意,只說:「不麻煩你了,我自己開車來的。」
兩個人就此道別。
開車回去的路上,紀夢溪還真有幾分不可思議。不相信蘇瑞找上來,只是單純的想跟他敘舊。別說兩個人沒有交情,就算有那麼一點兒,隨著兩個身份的不為分化,也早變得敏感起來。
但是,蘇瑞竟能和顏悅色的跟他只談風月不談風雨。
看來這些年過去,她的本事真的見長了。
蘇瑞有幾個住處,說不定哪一時會去哪裡。除了那一個固定的,其他幾個地方連程束也不知道。
她對他始終留有防備,起碼不會真的向他交實底。她對他起初是有那麼一點兒好感,喜歡談不上。她需要一個合情合理的身份打掩護,況且程束於她而言不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所以男女朋友的關係她還是樂意保持的。
接到程束的電話之後,直接去他那裡。
程束下班就回來了。
沒有吃飯,一直等她。聽蘇瑞進門說已經吃過了,忽然也變得沒有胃口。問她:「跟誰一起吃的?」
蘇瑞只說:「一個朋友。」
認識她這麼久,不知道她在這裡有什麼朋友。
程束有些懷疑是秦秋彥,問出來:「是秦秋彥?」
蘇瑞冷笑:「你覺得我跟他是那種可以心平氣和坐到一張桌子前吃飯的朋友麼?如果一個人要殺你全家,你還能跟她以朋友相稱一起吃飯?」
這樣一說,分明就不是了。可是程束想不出還有其他,想再追問。
蘇瑞側首看過來:「別問了,我有點兒累。」
她先去洗澡了。
程束去陽台上抽煙,接連抽了幾根,再出來,一身的煙味。
蘇瑞裹著浴巾出來,跟他離開一段距離坐。
程束心頭有些無名火,所以說起話來較往常沖。
「你們黑幫做事不是素來果斷,既然你那麼恨秦秋彥,為什麼不直接把他殺了。我想,你們做這種事應該輕而易舉的吧?」
蘇瑞瞇起眸子,對他愚昧的說話方式表示不可思議。
「程束,虧你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難道你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有王法的麼?越是我們這種人,越發身份敏感,行事才得低調。而且公方已經盯上我了,甚至可以說,從來沒有放鬆過對我們的窺視。我一直在避風頭,到現在浪頭不過才過去。你覺得我頂風向上,公然跟國家對著幹,有什麼好處?而不是在觸自己的霉頭?」
實在覺得煩躁,怎麼看他都不順眼起來。一把扯掉頭上的毛巾,任水滴滴的往下淌。她回房間換衣服。
「我今晚回家住。」
程束慌了手腳,過來抱住她:「蘇瑞,別走,是我不好,今天說話不用腦子。我不過就是隨便說說,你別往心裡去。」
做醫生的本來就很乾淨,很多都有潔癖,程束也是。以前蘇瑞比較喜歡他身上乾淨的氣質,現在也覺得不耐煩起來。
掙開他:「算了,我還是回去吧。」
今晚跟紀夢溪碰這一面卻什麼都沒有說,其實蘇瑞的心裡並非表現上這樣平靜,感覺心煩意亂的。
如今公方對他們的徹查再度緊鑼密鼓起來,到處都是凶險的氣息。蘇瑞知道紀夢溪參與其中,或許正是因為有他的參與,所以盤查的力度才深入骨髓起來。
她想跟紀夢溪好好談,但是還沒找到很好的切入點。逼不得已,不想跟紀夢溪撕破臉。除非他很不識抬舉。
畢竟紀夢溪對蘇家也算有恩,否則當年蘇老爺子非得死在獄中,多慘。而且她真的很看好紀夢溪,就那麼打碎他不免覺得可惜。
她有自己的心眼,道上混了這麼久,再不是白紙一樣淺顯易懂。轉了幾條街才回到住處,就算有尾巴,也不會輕而易舉的跟上來。
然後聯繫手下人,到她的別墅有事商量。
到底是跟丟了,那人給秦秋彥打來電話的時候。
秦秋彥並沒有動怒,道上混的本來警惕性就要比一般人高,當年他也是這樣。何況蘇瑞,現在是那一股力量的老大,更加不會掉以輕心。
而且她一定預料到他已經派人盯上她。
只問他:「跟丟之前蘇瑞做什麼了?」
男人說:「去見了紀法官,兩人一起吃在川菜館吃的飯。而且蘇瑞去了程束那裡,不到一個小時就出來了。」
秦秋彥沒再說其他,告訴他們:「明天接著跟。」
掛斷電話後上樓,之前接到短信,說調查蘇瑞的資料已經傳輸過來了。
他到書房裡去看,難怪以蘇瑞的名義在醫院中查不到。她沒用自己的名字,拿著蘇瑞的照片去核對,發現換了姓,成了張瑞。
早兩年就在這裡工作了,如此看來在醫院裡遇上只是巧合,她一早做醫生,只是給自己的身份打掩護。輾轉糾葛只是逃不掉,不是天意是什麼。
秦秋彥靠到椅背上,或許該找蘇瑞談一談,左右遇上了。
書房門打開,秦涼一臉無可奈何:「你去看一下,那只……哦,秦暖,好像又尿了。」
秦秋彥合上電腦,馬上回房間裡看。
真的又尿了,秦秋彥拿來尿不濕幫她換,好脾氣的笑著;「寶貝兒,爸爸不是才給你換過。」
秦涼站得老遠,捏著鼻子。
提醒秦涼:「那個有必要尿濕一次就換?」
秦秋彥瞇起眸子;「要是你尿了褲子,一天不給你換,你會舒服?」
對於這個比喻,讓秦涼冷了臉。
「我沒尿過褲子。」
他有些訕訕的,不想跟秦秋彥硬碰硬,自動退出門去。
江南還在床上睡著,沒什麼事做,除了餵奶就是睡覺。而且覺這個東西很神奇,簡直越睡越有。
秦秋彥不去叫醒她,這一會兒看秦暖很精神,抱起她到客廳裡。
秦暖躺了這麼長時間,忽然被秦秋彥抱在懷裡,覺得神清氣爽,兩隻小胳膊肆意的伸展著,連小身體都繃直了,像樣子就跟大人伸懶腰時一模一樣。
秦涼見秦秋彥抱著那隻猴子下來了,就有些坐不住。
「爸爸,你把她抱下來幹什麼?不怕受風。」
秦秋彥問他:「哪裡來的風?」
其實秦暖在漸漸的舒展,樣子明顯一天比一天好看。秦秋彥倒不覺得秦暖哪裡像猴子,要被秦涼這樣嫌棄。
秦涼沒心情看電視了,覺得秦暖所到之處,連空氣都不新鮮了。
問秦秋彥:「爸爸,她什麼時候才可以去衛生間大小便?」
「秦涼,你對妹妹太苛刻了。」
「我也是想讓她年少有成。」
「你小的時候也這樣,而且江南說你小的時候沒有暖暖聽話,哭的次數比她多,吃的次數也比她多,連奶奶都拿你沒辦法。」
秦涼實在不敢相信那個不省心的東西是自己。
只以為秦秋彥是在袒護秦暖,才刻意編那些話來誹謗他。
可秦秋彥明確告訴他:「我說的句句都是真的,不要你不相信。信不信我找出蛛絲馬跡來讓你心服口服?」
秦涼當即面色沉重:「爸爸,你不能那麼對我。」
秦秋彥只說:「你更不能這樣對妹妹。」
秦涼站起身:「好吧,你們贏了,這個客廳歸她了。我回房間去看一會兒書。」他走出幾步,又回頭:「為什麼這幾天不讓我去學校了?」
「你不是說老師教的那些東西你都會?」
秦涼點點頭:「那倒是。」
沒想到鍾笑會過來,而且是帶著行李回來的。一進門就說:「我打算在這裡住幾天,可以照顧江南和秦涼。秦秋彥,你不用太感激我。」
秦秋彥操手看著她,說話像吐釘子,狠死了。
「我壓根就沒想感激你,也沒打算留宿你,哪裡來的,回哪裡去。」
鍾笑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怎麼當爸爸的人了,還是這麼沒品沒德的。」
秦秋彥慢條斯理的笑了聲:「暖暖出生之前,我本來也是當爸的人,你覺得我該有什麼變化?」
鍾笑恍然:「忘記秦涼這事了。」
不管秦秋彥怎麼下逐客令,鍾笑根本不當一回事,把行李箱往客廳裡一放。去樓上看孩子。
看江南醒著呢,跟她打過招呼,指了指小床。
「我先看看孩子。」看到秦暖後欣喜的叫起來:「哇,小傢伙長得這麼可愛,你看她這雙眼睛長的,多大多亮啊。」
秦涼不知何時晃進來的,冷冷說:「笑笑,你什麼時候能改一改你這虛偽的毛病。」
鍾笑接二連三的倍受打擊,不過進門這短短幾分鐘的事。幸好她心裡素質強大,不至於抑鬱而終。
「不是我虛偽,是你和你爸爸什麼時候能改一改那尖酸刻薄的毛病,那才叫阿彌陀佛。」
本來挺想秦涼,現在不想搭理他。反正沒打算今天就走,到床邊坐。
「我跟離正揚說好了,來這裡照顧你幾天,這樣秦秋彥想上班也不會耽誤他。」
江南很不好意思:「這樣多麻煩你啊,其實不用你刻意跑過來。愛愛每天都會來,而且秦秋彥也不打算現在去上班,你還是回去吧。」
鍾笑說:「不礙事。我嫂子來了更好,咱們三個要是閒了,還可以斗地主。聽說坐月子很痛苦的,跟軟禁沒什麼區別。」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秦涼蹭啊蹭的,迂迴到秦暖床邊。想仔細的看一下小猴子,也許看順眼了,發現其實她也沒有那麼醜。臉很小,下巴尖尖的,皮膚也很白,由其那一雙大眼睛實在討喜,又亮又大,星子一般。
鍾笑一扭頭看到了,出聲說:「秦涼,你幹嘛呢?別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對暖暖下黑手。」
秦涼抬起頭瞪她:「搞搞清楚,這是我們家的猴崽子。」
輪著得他下黑手麼。
秦秋彥伸手指他:「什麼猴崽子?她是猴子,你是什麼?」
要想辦法治治他,否則暖暖這綽號算是被租下了。
鍾笑把這裡當自己家,沒人招呼也能相處自如。提著行李去客房,就這樣安家落戶了。就算宋林愛打來電話讓她去那邊住,她也不願意。只說:「在哪裡住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