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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43章 我們算了(2) 文 / 鏡未磨

    鍾笑最先看到的叢錦,剛到酒店大堂,一抬頭便看到她。對叢錦的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當天晚上看到就覺得是個美女,多注意了兩眼。又恰巧和離正揚坐在一起,所以再見到一眼便認了出來。

    還是那麼漂亮,立在晨光中,果然是閃閃發光的美人。只是面部表情冷硬,跟那天看到的還不一樣,下意識覺得這女人好大的火氣。

    離正揚也看到了,看了鍾笑一眼,幾步走過去。

    「你怎麼在這裡?」

    叢錦抿著嘴沒回答,冷冷的看了鍾笑一眼。

    鍾笑剎時間覺出冷氣,像有冷風嗖嗖的往脖子裡灌。

    離正揚馬上介紹:「這位是鍾笑……這位是……」

    叢錦面無表情,已經搶白一步:「我是他的未婚妻。」

    鍾笑伸出手跟她打招呼:「你好。」

    叢錦淡淡的看著她,卻沒有抬手。

    鍾笑尷尬的自動收回。

    離正揚的臉色開始變的不好看,看出叢錦的反常。以她的閱歷和從業經驗,按理說面面俱到才是。更別說基本的禮貌,就算別人會忘記,她叢錦也不會忘。只能說明她這是有意的,而且顯然是敵意。

    「你有什麼事想說?」挑了挑眉,同樣沒有笑。斂了神,側首對鍾笑說;「你先去提車吧。」

    鍾笑看著那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很識眼色的就要退場。

    不想去路卻被叢錦攔住。

    站到她面前,只道:「你不能走。」宛然母儀天下的架勢,不禁讓鍾笑錯愕。

    別說是旁人,就連離正揚都有些微微的不可思議。

    叢錦講究,太講究,女強人並不是那麼好當的,要摒棄很多東西,自然也要歷練出很多的東西,否則如何戎馬一生。

    所以有的時候離正揚甚至厭倦叢錦這樣的無懈可擊,傷心,軟弱,嫉妒……很多女人的常態她都不會表現出。哪裡像是一個真的人,有血有肉有溫度,真正會哭會笑的女人。再美又怎麼樣?跟段譽當年發現的那尊雕塑有什麼分別?就算被喻為神仙姐姐,也不過是塊冷硬的石頭,讓人難有打動捂暖的**。叢錦給人的感覺就是那樣。不過有一樣好,這樣的女人極少會惹麻煩。

    這一刻明顯卻像是失了理智,離正揚看著她,就覺得可能要做什麼出格的事。因為那眼神太過鋒芒銳利,直的像刀子。

    伸手拉上她的胳膊:「走,我們進去談。」

    叢錦站著不動,盯著他看了須臾。

    冷笑:「你是我的未婚夫,卻跟這個女人來開房,你是怎麼想的?沒想到這是你離大公子會幹出的事。」笑得更甚更諷刺:「也是,在你的地盤上,你想做什麼別人又怎麼管得了。」

    鍾笑聽出來這是誤會了,馬上站出來要解釋。

    離正揚一伸手擋下她的話。

    只問:「叢錦,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叢錦有些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素來強勢習慣的人,有些地方可以忍氣吞聲,有些事情卻堅決不可。兩人沒有交集之前,她不在乎離正揚有多少女人,本來就不是個保守的人,誰還沒個過去。

    可是,既然兩人的關係已經確定,這樣的事她卻無法容忍。即便他的心裡裝著別人,卻不能公然做出這樣的事。叢錦覺得這是對她最徹底的輕看。

    見離正揚淺淺的瞇著眼,同她冷目相對的模樣。叢錦心裡一陣灼痛,連聲音也變得悲涼:「怎麼?你不承認麼?」

    離正揚漂亮的眉峰一散,反倒笑了。

    「我要是真的不承認呢?」

    指望這樣的男人低聲下氣,似乎是件很無可奈何的事。

    叢錦暗暗的握緊手掌,從包裡取出一沓照片,甩到離正揚面前。散落一地,可仍舊看得出,是昨夜離正揚摻著醉酒的鍾笑相擁而入的畫面,取景一直從酒吧裡出來便開始,直至兩人進了酒店大堂,再到步入電梯。數十張,不同的側面,照片上看上去兩人狀似親密。

    離正揚的薄唇一點點抿緊,帶著一絲絲的狠戾:「你派人跟蹤我?」

    之前是不可思議,轉念一想,又像是理所當然,這的確是叢錦會幹出來的事。這種強勢又孤傲的女人,獨佔一種事物習慣了,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瓜分。而且叢老爺子許多年前背叛家庭,在叢錦的心裡烙下陰影,自然不想悲劇在自已的身上重演。那種心底裡的極度強迫和佔有,可想而知的嚴重,已然成了病態罷?

    原來一直以來,她對他不是寬容,而是按兵不動。其實她在意的要死,現在看不出,一旦結了婚,危機才會猛然爆發出,只怕會無休止的鬧下去。何止是同女人這樣子的接觸,更會挖地三尺,將他心裡的人也要剜出來才是。

    如若不是全身心的交出來,想來叢錦會瘋掉。

    離正揚哼笑:「原來你是這麼無理取鬧的女人。」只怕沒哪個男人喜歡被跟蹤,整天的一舉一動都要被監視,不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做的。

    直接不同她說下去了,叫上鍾笑:「我們走。」

    叢錦拉著他的衣袖不讓他走。

    「離正揚,你把話說清楚了,別想一走了之。」

    離正揚轉過頭:「你想讓我說什麼?說你是個瘋子,這樣做很陰險很無恥麼?」抽回胳膊,已然沒了什麼友善,好心提醒她:「你最好別這樣跟我鬧,被媒體拍到只會對你不好,我是不在乎。」

    叢錦當即遲疑,握緊他的手掌也漸漸鬆開。

    有些怔愣,肯定是怕的。她才回國接手家業,腳跟立的不是太穩,負面的東西要不得。而且理智也有一些的恢復,看離正揚冷冰的眸子,只覺一個激靈。

    有些慌張的喚他;「正揚……」

    日光下,離正揚一字一句緩緩說;「我們算了。」

    她受不了他的心裡有一個人,在一起了,會一日一日折磨著她,將她變成一隻魔鬼。而他也受不了每天被跟蹤,被懷疑的日子,這樣一想,簡直是無休無止的苦難折磨。

    叢錦的光鮮亮麗,在這一刻就像是風化了,無影無蹤。誰能想到,這個女人因為父親許多年前的那場背叛,已經對婚姻充滿了恐懼,無時無刻的都想緊張防備。

    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派人跟蹤離正揚,也不是不信任他。就想知道他心裡裝著的那個人是誰,問過了,可是他不說。叢錦便想,找個人跟蹤他,總會露出蛛絲馬跡的吧?

    昨晚偵查社的人將照片交到她的手上時,不是沒有猶豫過。怕衝上來興師問罪,最後會惹惱離正揚,落得個兩不相干的後果。可是,怒意沖昏了頭腦。她幾乎一夜沒睡,反反覆覆的想,想到最多的就是背叛,怕所有的男人都會像她爸爸那樣,並不忠貞。終於熬到天際泛起魚肚白,開上車子便過來了。

    結果將兩人遇個正著,歡聲笑語的從酒店大堂裡走出來。那一剎那,叢錦覺得自己被惡魔操縱了,直恨得咬牙切齒。從來不知道,離正揚竟有這樣燦爛陽光的笑容,像是可以閃壞人的眼。

    最後離正揚拂袖而去,將她一個人晾在那裡。日光越來越熱,烈日炎炎照下來,全身反倒發起冷來。頭腦也跟著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這一次真的是傻了。

    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自己會不知道麼?堂而皇之的拿出來質問,不是找死是什麼?

    不要說離正揚這種心高氣傲的男子無法忍受,就算是尋常人,也沒哪一個受得了自己的一舉一動整日被監視。連她自己都覺得齷齪,也不怪離正揚會罵她陰險又無恥。

    叢錦覺得自己要瘋了,頭疼的厲害。連班都上不了,給離正揚打電話,一直被按上,再打就已經關機了。

    坐到車裡束手無策,連喘息都困難起來,這種狀態怎麼可能去好好工作。急得想哭,開車回家去。

    叢母見人進來,很驚訝:「不是去上班了?怎麼又回來了?」看到她眼眶通紅,早上出門時化得精美的妝都已經花掉了。

    更加大驚小怪:「怎麼哭了?是誰欺負你了?」

    不問還好,一問叢錦的心裡委屈到極至。來到家裡才敢放聲哭起來,抱著腦袋,嚷著:「我和離正揚完了,媽,怎麼辦……」

    叢母怔愣:「為什麼?你們吵架了?」想安慰她,年輕人偶爾吵嘴算不得什麼,兩個人在一起,總免不了磕磕絆絆。可是不等說,就聽叢錦說;「我一直派人跟蹤了,今天讓他知道了……」

    叢母從來不捨得動她一根手指頭,這一回氣火攻心,在她的背上狠狠的拍了下。

    「你這個傻丫頭,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你這樣不是把你和離正揚往陌路上趕麼,他會怎麼想你……」

    就算別人不說,叢錦也都想的很明白了,可是這世上沒有一種叫做後悔藥的東西,讓過錯可以重新修補。所以她才懊惱的想死,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辦法做了。

    叢母絮絮不停的說她:「你說你這孩子一直都很聰明,這回怎麼做這麼傻的事情?還愣在家裡幹什麼,去找他道個歉啊……說你以後不會了,他興許會原諒你。否則你這樣,她不會覺得你心理有問題才怪。」

    叢錦一句也聽不下去,知道離正揚也聽不進去,如今她說再多的話都是徒勞。這一次做錯了,真的是錯了。

    「媽,你別說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上樓睡一會兒。」

    不再理會叢母的說教,扶著樓梯上去。

    本來叢瑤來家裡整理東西,想下樓的時候,正好看到叢錦從外面進來了。這段時間叢錦心情不好,看到她也沒有好氣。不想跟她撞個正著,發生不必要的口舌之爭,打算避一下再走的。就聽到叢錦和叢夫人的那番話。

    回來後和黃宇說起來。

    「叢錦和離正揚好像是出問題了。」

    黃宇本來坐在沙發上抽煙,聽叢瑤這麼說,抬起頭:「出什麼問題了?」

    叢瑤搖搖頭:「俱體的我也不知道,就是之前回家的時候,聽說是叢錦找人跟蹤離正揚,被離正揚知道了吧,好像是生她的氣了。」

    黃宇哼了聲:「這樣啊,何止是生氣,只怕是氣瘋了。」嗤之以鼻道:「沒想到叢錦還有這個嗜好。」

    難怪會有,只怕小的時候被嚇破膽了,就懷疑起全天下來。這種佔有性太強的人,一旦身邊的東西被小小的分刮一點兒,就跟要了她的命似的。而叢老爺子當年的風流債一出,直接讓她多了一個姐妹,眼中釘肉中刺,好些年了,想來心裡早已經折磨得潰爛了。

    怨得了誰?若說怨,也是怨叢家自己。因果循環,就這樣牽扯到下一代身上來了。

    鍾笑進來的時候,鍾慶豐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曬太陽。

    走過來扶上他的肩膀:「看什麼呢?這麼用神。」

    鍾慶豐回頭看了她一眼,答非所問:「你怎麼想起來看我了?長良心了?」

    鍾笑翹起嘴巴:「哥,瞧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咱們兩個,是你沒良心啊,還是我沒有?我倒是想天天在你身邊照顧你呢,是你不待見我,我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死皮賴臉的跑來這裡惹你生氣吧。」

    鍾慶豐露出一點兒笑痕:「就是這張嘴巴厲害,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搞語言的。」接著問她:「打算住到什麼時候?你不用工作了?」

    鍾笑垂頭喪氣:「別提了,我正納悶呢,你說我這麼有才的人,怎麼就諸事不順呢。哥,你說這世上的伯樂都去哪裡了?就沒人發現我是只千里馬,想一展拳腳都從無下手,鬱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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