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89章 我們在哪裡見過 文 / 鏡未磨
「如果我幫你問,我爸爸也一定會發脾氣的,你還是自己問吧,他這一兩天就回來了。」
江南不知道一句話的事,他的爸爸有什麼好發脾氣的,真是古怪的一家人。
拿他沒有辦法,可小孩子又長得秀色可餐,看著還挺可愛。江南沒有立刻離開,想著躲過下班高峰期再坐車回去。
跟他玩遊戲,拍拍手掌引起他的注意力,見秦涼拿無聊的眼神看過來了,笑著說;「我會魔法,你信不信?」
秦涼哼了聲,拿他當兩歲小孩子麼,他已經四歲了。
「不信。」
江南笑著;「不信你就看著。」
正好有人從身邊經過,已經走出幾步遠。江南小聲說:「信不信我一指他,他就會摔跟頭?」不等秦涼說信或者不信,伸出手指一點,小聲嘟囔:「摔。」
男子果然不負重望地往前一個踉蹌。
江南抿著嘴巴笑起來。
秦涼真的有點兒驚訝,不相信竟是真的。
到底還是小孩子,心眼再多也很好騙。哪裡是什麼魔法,不過就是之前看那人的鞋帶開了,竟有那麼不利索的人,兩隻腳都開了,卻全然不知,拖著長長的兩根,在另一隻腳的腳底下踩過來踩過去的,不絆倒才怪。
兩次見面秦涼的表現都跟小大人一樣,第一次有他爸爸在場更囂張,視若不見的公然品評她。
江南這一剎心裡有點兒痛快,償到了甜頭就想再震一震他,興許會被她折服,俯首稱臣。今天就幫她問一問,也省著她再來回的跑了。
告訴他:「我會的東西可多了。」從包裡拿出一隻筆,又說;「我可告訴你,這世上能焚身的不僅是慾火,信不信我把這只筆變成火把,你若是不聽話,一下就能把你給點了?」
秦涼有些震驚,倒不是害怕,不想光天化日竟有如此囂張的女人。
頭頂響起涼涼的一聲:「你想把我的兒子點了?」是男子特有的低沉磁性的嗓音。
江南馬上頭皮發麻,連腦袋都不敢抬了。
下巴上微微一涼,有手指扣上來,抬起她的下巴,不出所料,果然是這孩子的爸爸,那個如花似玉的冰雕男。
盯著江南,目光犀利,平光鏡後的狹長眼眸如星子般閃爍。
動了動嘴角:「那之後呢,你是打算賠我一個麼?」
江南很有骨氣的乾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嗯?」
「……」江南垂下腦袋,很難再有什麼意思了。
秦秋彥仍舊盯緊她,飄飄的說:「你那麼想點了一個人的話,不如用你的慾火焚了我得了。孩子還小,實在經不起你這麼嚇。」湊近來,江南看清他嘴角的一抹笑,很邪氣,彎彎淺淺的。「而且你要賠,也不能即刻給我生了這個大兒的來吧?」
江南臉面爆紅,打心眼裡罵他八輩祖宗。
奶奶的,他這是調戲,**裸的調戲。
冷眼看回去:「你尊重點兒。」躲過他扣緊下巴的修指,抬眸望到他若有所思一雙含笑眼,心裡莫明堵得很,大有恍然一夢之感,卻又總像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奈何她的腦子總是關鍵時刻不管用。
挺直了脊背說:「我跟小朋友開個玩笑而已,沒有別的意思,話說重了,很抱歉。只是想問一下,那一天我身份證落在桌子上了,你有沒有看到?」
江南幾乎是面無表情說完這番話,心想著,他只要說一句:「沒看到。」她二話不說馬上走人,再也不會找來了。
秦秋彥看她那個樣子是生氣了,略微蹙了蹙眉,低下頭看她。江南的個子本來就只達他的下巴,又是垂著腦袋,即便他低頭去看,仍舊只是一片密而長的睫毛,小扇子一般輕輕的扑打著,就跟羽毛一樣掃進心裡去。
下意識不喜歡她這個視若無睹的模樣:「把頭抬起來。」
江南悶著聲沒動彈。
秦秋彥再度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薄唇抿緊:「我讓你抬起頭。」
江南心頭微微一震,早便說過,這個男人的氣場真是強大,言辭之間透著一種毋庸置疑的王者風範。不能說她見識過多少大風大浪,但無形之間還是十分震撼。
秦秋彥見她眼風上移,鬆開手,淡淡說:「看到了,在我那裡,不過沒帶在身上。」
顧名思義,若她想拿到手,還得再來找他。
伸手要她的電話:「我把號碼輸給你。」
這樣繁瑣的事情,連助理看著都眼暈。直接丟給她一張名片就好了。
不過秦秋彥看她這個迷迷糊糊的樣子,即便不把名片丟了,或許也不會打來。
總算是找到了,不用回去補辦,江南鬆了口氣。掏出電話,問他;「你的號碼是多少?」
秦秋彥沒理會她,直接拿到手裡,修指靈活,快速在鍵盤上按下一串號碼,保存之後拔過去,另一隻手裡的電話震了震,才慢條斯理的遞還給她。
江南盯著他形神優的一連串動作,最後看向他剛柔相濟的一張臉。
「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呢?我過去取。」
秦秋彥只說:「電話裡再說吧,過後我打給你。」叫上秦涼:「吃完了吧,我們回家。」
助理馬上走過來將秦涼從椅子上抱下來,江南也才發現原來不是小傢伙一個人來的。
秦涼心裡微微高興,回家或許可以借秦秋彥的手機玩一玩。
江南看著他們離開。
秦秋彥忽然轉過身,手掌抬起,似要抓起她的手臂,最後只停在半空中,修剪乾淨的指尖輕微的動。
定定的看了江南一眼:「你不認識我?」
江南覺得他熟悉,可她從小到大,沒有見過這一個人。所以說,她不認識得他。
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猜想該是哪個很有名的成功人士,所以逢人便會這樣自信滿滿的問。殊不知她並不是本地人,即便來了一段時間,對這裡的人和事還是不夠瞭解。而且懷疑他也不是這裡的人,聽他說話像是南方人,偶爾一兩個字平捲舌不分,漫不經心的尾音,不違和,卻像是柔軟而性感。
看他神情驀然一絲冷硬,似是惱羞成怒。
江南馬上說;「我不看財經新聞,也不看娛樂雜誌,即便是很有名的我也不認得。」就不知他是哪一路上的權貴。
秦秋彥淡淡的瞇起眸子:「那我們有沒有在哪裡見到過?」
江南被他這樣一問跟著似是而非起來。人間無處不相逢,或許哪個瞬間真的擦肩而過過。可是她記不起了,只說:「沒有,你一定是記錯了。」
秦秋彥聲音淡薄:「我的記憶力很好。」過往的人和事他從不曾忘記。不再理會她,牽起秦涼的手出了店門。
店門關緊的一剎,秦涼回頭看她。
江南心口沒由來的剜心一疼,又像是被子彈擊中,直擊命脈。抬起手緊緊抓住上衣前襟,坐到椅子上喘氣不止。最怕小孩子的一張臉,覺得那樣天真無邪,世界萬物最美好的一種存在,對她來說,卻只有無邊無際的傷疼。
秦涼坐到車上,發現秦秋彥板著臉並不高興。
「爸爸,你是生那個姐姐的氣麼?」
司機已經開車,秦秋彥伸出胳膊攬著他。
「沒有,爸爸不跟笨女人置氣。」
秦涼承認江南真的很笨,不過她想找回自己的東西也沒有錯。
靠在秦秋彥身上說:「爸爸,其實那個姐姐也沒對我做什麼,她不過就是自認聰明地給我變了個戲法,以為那個人被自己的鞋帶絆倒我沒有看到。她除了傻點兒也沒有什麼別的不好,而且她已經來了兩天了,看樣子只是想找回她的身份證,跟其他那些想跟你搭訕的女人不一樣。」
秦秋彥嗓音沉沉道:「我知道,知道她沒有什麼不好。」
秦涼揚著腦袋看他,話雖然是這樣說,可他看著秦秋彥怎麼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爸爸,你是不是這次出差很辛苦?」
秦秋彥拍了拍他的腦袋:「不辛苦,讓爸爸安靜一會兒。」
車子開到家裡,燈亮著,鍾笑開門迎出來。
笑盈盈的說;「秦總,歡迎回家,這一次出差好快的速度。」
秦秋彥已經鬆了領帶扣,扯下領帶拎在手裡,懶洋洋的說:「事情順利,自然就快。」告訴她:「先帶秦涼進去洗手吃飯吧,我抽根煙。」
秦涼看了看秦秋彥,跟著鍾笑一起進屋。
仲夏之夜,別墅四處綠蔭環繞,倦鳥歸巢,蟲鳴不息。
秦秋彥掏出一根煙點上,桃花眸子瞇緊。握著領帶的那隻手掌一鬆,自掌心滑落。伸進褲袋裡掏出一張身份證。那日在店裡撿來的,熟悉的憑證,卻是陌生的人。
她說,你記錯了,我沒有見過你。
秦秋彥好笑,他怎麼可能會忘?就算腦海中的記憶被抽乾,就算山無稜天地合,有些東西他不想忘,便是到死都忘不了。
可是……她忘記了。
手中的煙抽得越發猛烈,煙身滾燙,連帶手指一併灼熱起來。
外面呆的時間太久了,鍾笑出來喚他:「秋彥,進來吃飯了。」見他腳邊積了兩三個煙頭,沒好氣:「你跟我哥一樣,這麼能抽煙,不短命才怪。」
秦秋彥將手裡的煙掐滅,他從來都不想早死。又不是了無牽掛。
鍾笑看到他手中的身份證,「咦」了聲:「拿著身份證幹嘛?」瞄了一眼,照片不像是他的,似乎是個女人,光色很暗,看不清楚。想借來看看,秦秋彥已經收回到西裝的褲袋裡。
當晚的飯沒吃,只說沒味口,上樓去休息了。
鍾笑給秦涼盛上粥。
「你爸爸不吃飯了,看來是出差很累了,讓他去休息。」
秦涼以為秦秋彥是鐵人,從不會在工作上吵著累,再沒見過會那樣孜孜不倦的人了。
「爸爸不是說這次的工作很順利。」
鍾笑想不明白了:「那他這是怎麼了?」
秦涼不再說話。本來還想借秦秋彥的電話用一用,可看他早早就去休息了,今晚也不好再開口了。
江南回到家裡,廳堂明亮,飯裡飄香。不用猜也知道是離正揚在下廚,扔下包過去看,正在炒菜,手法還是那樣帥氣。
「就知道是你,今天沒有活動麼?跑來給我做飯。」
離正揚沒聽到聲音,一轉首人已經進來了。
「不是早就下班了,怎麼這麼晚?」
案板上放著炒好的菜,江南拿起一塊放到嘴裡。才說:「去要身份證了,果然,是那天臨桌的客人撿去了。」
「拿回來了?」
「沒有,那人沒帶在身上。不過記下號碼了,看看明天能不能拿到。」
離正揚看她那個沒完沒了的樣子,扶著肩膀把人推出去。
「去洗手,髒死了。」
江南吵嚷著:「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換過衣服出來,離正揚已經把菜擺上桌了。看來準備了很長時間,一桌子的菜,都是江南最喜歡吃的。
食材是他今天現購置的,江南一個人生活,平時很難有做飯的**,吃不了多少,覺得還不夠麻煩,都是草草了事。由其忙起來,每次下班骨頭都快散架了,寧願餓著,也想早早的爬到床上去睡,冰箱裡除了一點兒速食和幾個雞蛋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