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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62章 反咬一口(1) 文 / 鏡未磨

    江南如果真被判刑,倒還好說,罪不致死,只是法律人一受刑事處罰,與法律相關的職業於此絕緣。至少命還在……

    黃宇將手中煙吸得更猛烈……而薄南風不同,只怕哪一種對他來說都只是死路一條。

    這一步棋他看好了,就是往死局上趕的,每一個幕後黑手都是有備而來,等的便是天翻地覆的這一刻。

    坐到車上後給離正揚打電話。

    問他:「見到鍾慶豐了嗎?」

    「沒有,說昨晚就出國了,其他的信息問不出。」都是訓練有素的高級秘書,打太極的本事一流。頓了下,反問:「江南怎麼樣了?」

    黃宇有些絕望的靠到椅背上,其實都想到了,鍾慶豐有意躲起來不見人,不會那麼輕易找到。現在只有一個結是他們打不開的,有人傳江南今天的劫難來襲是薄南風一手操作。卻又明明白白是在鍾慶豐這裡翻的船,莫非鍾慶豐跟薄南風是有什麼聯繫的?

    如果真是,那太可怕了,薄南風這個人要有怎樣的城府?都知道兩個人在業界中都很少往來,跟鍾慶豐最熟悉的就屬離正揚了。卻原來不是?

    都想問得清楚明白,可是找不到當事人,便像這樣死無對證。

    半晌:「很不好,看著很平靜,什麼都不問,所以覺得不好。」

    離正揚也不說話了,靜寂幾秒後切斷。

    整個世界似燒開的沸水,還在肆無忌憚的沸騰翻滾著。

    紀夢溪深覺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攥上來撕扯他的心房,焦灼又疼痛。

    工作組的調查工作還沒有完全了事,一邊又惦記著江南。即便通融過了,一個晚上已經算很給面子。現在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這事,公安機關也不敢懈怠,就算做個樣子給世人看,也得做得有模有樣。

    紀夢溪深知大家的難處,都是做這一行的,便不好再難為人。

    上午拿著各種批復件去銀行,一方面將薄南風凍結的資產沒收。連帶江南的帳戶一起徹查,那幾十萬的存款合情合理,符合江南那個職業的正常收入水準。房產除了現在居住的那一套,眾所周知是她一早購置的,付了幾年的房貸才還清。另一棟便是城南那套別墅,算是唯一的問題所在。查來查去,似乎也就這點兒不妥。

    再深入不下去,中國財產登記這方面素來有欠缺,公認的不如一些資本主義國家制度健全完善,在日常的法院判決後的強制執行上就能看出弊端,是執行局的工作人員及拿不到合理賠償的當事人最為苦惱不堪的事。

    另一方面就像這樣反映到了資產查收上。

    薄南風所涉及經濟案件的經濟盤查,到了現在基本已經定型了。連帶案子一起,工作組正做收尾的準備。至於審判,沒收或者逮捕等其他事宜,便不是他們負責的事了。

    晚上一直忙到很晚,同事們吵嚷著疲憊不堪。幾個直接回家去了,打算洗個澡,將最後那些東西整理完畢準備交差。也有去喝一杯的,解個乏再回去,難得就要鬆一口氣。

    只紀夢溪一個人最沉重,遠不到能放下心的時候。江南那邊還沒有著落,一天沒得出空來打電話問一問。跟同事分開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打給負責這起案件的朋友。

    結果跟他料想中的一樣,免不了要以辯護人防害作證罪被檢察院起訴。看似能做的,就是找一個能力相當的律師,盡量輕判。

    平時都有業務上的往來,私下裡說話比較實在。

    那人也說:「江律師這回是大意了,看來是被人刻意給陰了。現在這種事情還少麼,哪個律師打官司不這麼幹,但沒江律師這次這麼晦氣的。」

    紀夢溪若有所思地聽完,說了幾句拜託的話後掛斷。

    天早就已經黑透,寂寥的零星點點。幾天來一直沒什麼胃口,飯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吃,即便有時間了,也很難下嚥。抽了根煙,只覺胃裡灼熱不已,胃跟著擰勁的疼了起來。趴在方向盤上挺過這一勁,才發動引擎離開。

    江南沒想到紀夢溪這個時間會來看她,知道肯定是托了人才進來的。坐下來看了他一眼:「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紀夢溪定定的看著她,不答反問:「吃飯了嗎?」

    江南點點頭,沒說話。

    紀夢溪歎口氣,把帶來的吃的拿給她,打開後,再把筷子遞到她的手裡。

    「快點兒趁熱吃,我看著你吃。」

    筷子被他按到掌心裡,江南木訥地握著,卻一動不想動。從事發到現在滴水未盡,仍舊覺得胃裡滿滿的。裝著生硬的石頭,連自己都覺得沉甸甸。

    不想吃,就要放下筷子。

    紀夢溪操手靠在椅背上,淡淡說;「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也得為你肚子裡的孩子著想。你是個媽媽,有義務好好的照顧他不是麼?」

    江南驀然抬眸盯緊他,眼睛本來就大,又是瞠目結舌的樣子,霧茫茫的一片空靈。

    嘴巴動了動,不可思議:「你怎麼知道?」

    紀夢溪坐直了身子,望著她巴掌大的小臉,如實說:「你在雪地裡昏倒了,我送你去的醫院,怎麼會不知道?醫生說孩子已經五個多月了,那一次你沒有真的流產對不對?」

    聽到時的確嚇了一跳,由其聽到孩子將要六個月了,更加不可思議。那醫生還以為他是父親,安撫性的說:「孩子很好,放心吧。」

    紀夢溪如何返回的病房都不知道,病床前站了很久,盯著江南蒼白無血的一張臉,像外面紛飛的雪。難怪從未察覺,本來就很消瘦,天冷了,還整日穿寬大的衣服,一絲痕跡都看不出。

    薄唇抿緊,說不出是種什麼心情,想她的肚子裡就懷著另一個男人的孩子,百味陳雜,又覺得珍惜不已。比起一些事情,再多的不是滋味,都可忽略不計。慶幸那時的傷害不是真的存在,反應過來,更覺得這個孩子來的恰到好處,最是江南的保命牌。

    就是因為心裡有了這個底,所以聽到要對江南進行逮捕的時候,沒有失了冷靜。既然無可倖免,早一天到來也好。

    有了這個孕婦的身份很多事情便好辦許多,審判之前他完全有能力幫她申請取保候審,就算最後真的不幸判了刑需要坐牢。紀夢溪以為,以江南週身那些護法的實力,想申請監外執行完全不在話下。總算不用受半點兒牢獄之苦。

    而且以現在的動態看,她呆在公安機關的手裡或許是件好事。薄南風那種身份背景的人,仇人只怕少不了。雖然如今有傳言薄南風和江南反目了,但哪裡聽來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清楚。這樣模稜兩可的情況下,江南在警方的掌控中怎麼想都不是壞事。這種敏感的時候,該不會有人鋌而走險想要動彈她。

    江南握緊筷子的手徹底軟下去,無力的按到桌面上。

    她也知道孕婦對於如今的牢獄之災是好事,法律明確規定對孕婦有那些優待,她專幹這一行的怎麼可能不知道。

    如果是她的當事人遇到這樣的狀況,江南覺得她一定會很高興。偏偏到了自己身上,不僅沒有那樣的感覺,反倒更悲傷。

    一直以來為了一個人願意放棄全世界,真心實意的想要珍惜一輩子,最後卻不僅要被這個人放棄,還要將她推往進萬丈深淵。薄南風想讓她生不如死,寧願自己去當那個誘餌,而她也如願以償的中了他的下懷,像個跳樑小丑陪他演一出赴往絕地的戲。

    時至今日,她真的變得悲慘至極。

    便在想,如果薄南風在逃亡的征程中,知道她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不幸,是不是失望又難過?要恨自己有機會的時候為什麼不將她直接殺死,一了百了?還是這個孩子的到來只是個意外,他才選擇讓她苟延殘喘的活著,生不如死?

    鼻骨酸透,隱忍了一天的情緒,因為紀夢溪的窺探露出破綻。再掩飾不住的難過,雙手撫上面。

    齒音顫抖:「是啊,孩子一直都在。只是覺得太凶險了,害怕不能將他好好的生下來,所以才說不在了。那時候太單純,毫無防備的跟林樂說了,所以才招來那樣的禍患。想要這個孩子命的人或許很多,索性藉著那次機會斷了很多人的念想。」

    是薄南風教給她的主意,他總是辦法多多。起初自己也不知道,醒來後一切的傷心難過都不是假的,以為孩子不在了,心如刀絞。

    第一次當媽媽,哪裡見過那樣的世面。覺得有血滲出,純白的裙裝那麼醒目,嚇都嚇傻了,只覺得是血流如注。直到那一天薄南風將人驅散,才附在她耳畔說:「孩子還在,你很勇敢,將他保護得很好。孩子沒了,是告訴醫生那樣說的。」

    江南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望著他。

    薄南風俯身下來親吻她:「不是有意騙你的,為了孩子好,暫時不要說。你整天沒做事不用腦子,怎麼知道該對哪些人說不該對哪些人說?」

    當時顧慮到蘇瑞,江南也是怕的,索性將計就計。

    覺得有一把刀穿到心口上,那樣疼,薄南風不在意她,是否連同這個孩子也很不在乎?是不是懷上了,本來就是個意外?根本就在他的料想之外?

    室內一時靜寂無聲,光火暗淡,像是孤零的豆燈一點。動一動,連人影都在微微搖晃。

    紀夢溪若有似無的歎口氣,當真是愛有天意。誰愛誰,與其說是緣分,不如說前生欠下的債。這一世無論疲憊不堪,還是千瘡百孔,只要塵緣未了,就得沒完沒了的還下去。

    拽過她的手腕,再一次硬性將筷子塞到她的手中。

    「知道自己什麼樣的身子,還不好好吃飯?」

    江南哽咽得越發厲害,何其委屈何其難過。狠狠的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只隱忍的嗚咽。

    紀夢溪瞧著這樣的江南很心疼,怔了下,修指捏上她的下巴,硬是將她的唇齒掰開。

    「想哭就哭出來吧。」

    江南低下頭,沒說哭出聲,只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砸到自己的腿上,布料轉眼暈濕一面。

    變了聲,緊緊的吸著鼻子,仍舊平靜的說:「其實我早就知道他是薄明哲的兒子了,即便不用他告訴,我也知道他是誰。」

    紀夢溪的眼睛一點點瞇起來,早上看了報紙,這一點本就讓他覺得不可思議。連一句問明白或者安慰江南的勇氣都沒有,卻沒想到她可以這麼隱忍又平靜的說起來。紀夢溪覺得那些年不是江南的孩子氣,是他小看了這個女人。不論她的勇氣,智慧還是頑強,都遠在他的估量範圍之內。

    驀然想起四個大字,大智若愚。

    那一晚無盡落寞,開始想為什麼最後的最後,沒能和江南走在一起?不是緣分不到,而是他根本不曾真的懂她。

    不懂她的哀傷,快樂,以及哪些痛心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江南聲音很低,慢慢的說起來:「其實那一天蘇瑞說了他黑道太子爺的身份,再聽他講起過去幾年那段生不如死的慘痛折磨時,我便隱隱感覺到了……」

    怎麼可能想不到,薄南風說起他的父母時,幾乎一剎那就讓她聯想起幾年前接的第一個官司。雖然沒有親見,可那個女人死時的慘狀她聽警方說起過。地毯上都是腥紅的血液,大片大片的暈染開,凶殘又悲慘……和薄南風講述的,竟然如出一轍,而且他們都姓薄,世界上真有這麼趕巧的事麼……

    當年的辦案人員見過那麼多的兇案現場還是忍不住的感覺觸目驚心。聽他們不停感歎,算是家滅了,只一個孩子生死不明,雖然沒找到屍首,卻猜想定然是死了。那麼凶殘至極的手段,會是怎樣窮凶極惡的一群人?無論如何也不會留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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