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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254章 替我擔待照顧她(2) 文 / 鏡未磨

    不過只是一句閒話,卻又像是無意間說中了一個人的命格,刻烙下來的一般。既然是注定的,想更改似真的很難。

    林樂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跟這一個行業沾邊,唾棄不止的行當,而如今這就像一個巨大而深邃的泥潭,她陷下來了,越是掙扎反抗,就陷得越深。直至污泥沒過脖頸,漫入口腔,是鹹腥的惡臭之氣,雖然作嘔,卻無力反抗,只怕再掙扎下去,剩下的僅有滅頂之災。

    這是林樂後知後覺認清和領悟的道理,便不得不相信,這就是命。

    一抬手拔開黃宇的手,眼中滔天的恨意很明顯。

    那一天晚上直到黎明,她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還能怎麼活?已經很是骯髒不堪了,過了那一晚,她跟行屍走肉還有什麼區別?

    瑟縮的呆了半日起不來身,等爬起人,人煙散盡多時,天際是蒸蒸日上的暖陽,璀璨無比。於她來說,簡直諷刺到極至。一扭身,看到自己的包還被甩在地上,錢早被人給掏空了,只有一個電話,看來是真的沒想一下置她於死地,不是憐惜,只是不想這麼便宜了她。

    林樂摸起電話開了機,報警電話顫巍巍的按了幾次,卻一下也沒敢真的拔打出去。太多猶豫,心和身體都是僵麻的,連思緒運轉也跟不上步調,一切緩慢而呆滯。

    怔怔的望著破倉庫的縫隙裡湧進來的道道光輝,筆直剛毅,如鋒芒利刃剜割在她的心口上。到底是哪裡做錯了?命運呈現給她的,要是這麼一條無望又決絕的不歸路?

    最後電話響起來,是家裡打來的。一個晚上找不到人,沒有驚詫,林樂晚歸或者夜不歸宿自打換了工作已經司空見慣。平時就拿各種借口敷衍,家人早已信以為真。就像狼來的故事中說謊的孩子,最後狼真的來了,把自己吞噬得骨頭渣都不剩,卻因為自己先前真實而賣力的欺騙,連個擔憂或者關心的人都沒有了。

    林母只說:「我和你爸爸要去你外婆家去看看,這兩天不回來了,跟你說一聲,冰箱裡有吃的,你自己做吧。」聽那端半晌沒有聲音,然後才問:「樂樂,你怎麼了?昨晚上又去外地?怎麼沒回來?」

    然後抱怨:「你這孩子越來越不懂事了,不回來怎麼不打通電話。」

    林樂淚流滿面,緊緊的咬著唇齒,喉嚨嘶啞的發不出聲音。最後勉強說:「我感冒了,很不舒服,昨晚工作到太晚,就在朋友家裡住下了。」

    林母沒說別的,讓她注意身體,不行就去醫院打幾針便掛了電話。

    林樂呆坐在破舊的倉庫裡良久,地上冰冷,最後拾起衣服套上,勉強摭住體,打電話叫來出租車回家。身體上受了傷,換過衣服清洗過還是疼,便不得去了醫院一直休養到今天。

    如今看著黃宇,就像看著恨意迢迢的仇人,只覺得是不共戴天。

    這些天她想得很清楚了,一定是黃宇做的。她偷聽並且揭發的事東窗事發,他便用這麼卑劣的手段讓她生不如死。絕對是黃宇做的,如果是薄南風,只怕會讓她死得比這更痛快。不會有這樣的耐心,陪她慢慢的玩,直要將她的血液都熬幹了一般。

    咬牙切齒:「黃宇,我要告你。」

    黃宇聽到後不可思議,驚詫的表情有些誇張。

    不怒反笑,嘴角扯動,笑得大開,真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須臾,止了笑,挑眉問她:「林樂,你做事都不動動腦子的麼?還是你壓根就沒長腦子?告我什麼?強x麼?我碰你哪裡了,你這麼骯髒又破敗的女人,我黃宇再飢不擇食,也嚥不下去你這口殘羹冷炙。」

    林樂氣得臉色煞白,整張臉沒有一點兒血色,連嘴唇都是白了,那樣可怕,像地底下爬出的惡鬼。

    「你……」

    黃宇抬起手,示意她先不要說,讓他把話說完。抬腕看時間,他時間有限,沒時間沒完沒了的跟這種瘋女人糾纏下去。

    斂了神,不笑了,一臉陰森而可怕的嚴肅。告訴她:「你最好給我安穩點兒,這一回是**,信不信你再不知死活,不懂安份,下一次你要比這慘十倍百倍?我勸你消停一點兒,什麼東西在我手裡攥著你不知道麼?沒有人告訴你被強x了,不要時隔十天半月的再來討說話,這種事講的是現場,是證據。你當時沒長腦子不去報案,到現在認了吧。別自找難堪,告了我對你的『好處』可多了。讓人來扒你的身份,知道你是人盡可夫的小姐,你覺得那種沒證據的強x案誰會信?你這種女人還有什麼貞操可言麼?」

    嘴角微微提了下,吐字很輕:「林樂,省省吧。我知道你精力旺盛,留著慢慢的跟我玩,別這麼急著想一朝敗盡。多可惜!」

    錯開她去提車,這樣的女人,連一眼都懶著看,像是會髒了眼。

    林樂僵在原地,一動不動。黃宇說的字字句句,也是她所想過的,是她的全部顧慮。她害怕那一晚發生的事情,痛恨得咬牙切齒,可她更怕自己如今的事情被揭露出來,人盡皆知。那樣的羞辱,跟那一晚的事被公諸於眾還有什麼區別?

    咬破了唇,血液漫進口腔。何必要像現在這樣自取其辱?黃宇那樣有算計的人,既然敢那麼做,凡事都是料準的。即便她真的報了案,他也不怕,反倒有本事推得一乾二淨,讓他們查無可查。

    現在的林樂終於隱隱認清她是什麼,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這樣任人宰割。

    縮緊了衣服,那種身體上羞辱又難堪的痛觸又傳來了,像是來自精神上,源源不絕的。

    開庭前一天,江南去中院送一些材料。

    才停下車,遇到來提車的紀夢溪。

    他沒有看到她,拉開門就要上去了。

    江南喚了他一聲:「紀夢溪。」嗓音很歡快,還是那麼純粹又乾淨。

    紀夢溪背對著她,不知怎麼,這一刻聽到了竟感如夢如幻。身體狠狠的怔了下,或許是自己心態的問題,竟像有些回不過神來。

    直到江南走近了,又喚了一聲。

    「紀夢溪……」

    紀夢溪才溫溫的笑著,轉過身。

    淡淡的抿了唇:「你怎麼跑來了?又接官司了?」皺眉想了一下,離上一次那個案子太近了,還真是馬不停蹄,何必要這麼拼?看她瘦瘦小小的身板,從來都不知道她有這麼大的能量和爆發力。至少曾經在一起的時候不知道,是想一直將她捧在手掌心的。

    垂在身側的手臂有一種強烈**,很想抬起來,撫上她的臉頰,輕輕的問她:「累不累?」為什麼非得這樣呢?

    不知為何,想起這一點,心酸不止。那個一直想將她捧到手掌中,給她安好,免她顛沛流離的志向反覆在頭腦和心緒中流連不去。可是沒做到,不得要由別人去給。真想替她好好守護,可是紀夢溪知道不可能了。

    所以不敢問她累不累,苦不苦,好不好……只怕接下來要遠比現在辛苦又難捱。

    看著江南一臉沒心沒肺的笑,就想,這可真是個傻丫頭。法庭上再怎麼雷厲風行,鋒芒銳利。生活中還是有往昔的單純,投入工作中了,便沒有發現如今她的家庭和生活有多動盪,正在經歷著天翻地覆的洗滌和變故。這一切她都不知道麼?

    否則如何可以笑得安然。

    江南發現今天的紀夢溪特別呆怔,叫了幾聲才注意到她。如今面對面了,卻又像恍惚如夢遊一般。

    以為他被煩心的事纏身了,正兒八經的問:「怎麼?這段時間工作很辛苦?」

    他沒問,她反倒先問了。

    紀夢溪有些無奈的笑,是很辛苦,還不是因為她才會變得這樣辛苦。否則別人的沉沉浮浮又跟他有什麼關係?

    張口說了句:「傻丫頭。」之後又說:「是挺忙也挺辛苦,你呢,還好嗎?又接新官司了?不會讓自己喘一口氣麼?」

    江南笑起來:「跟平時不一樣,一個民事案件,幫朋友的,沒辦法,義不容辭麼。」

    紀夢溪動了動嘴角:「還挺仗義麼,什麼時候養成的浪子豪情?打官司又不是打仗,至於你樣麼。還真是花樣百出,連民事案件你也代理,不會感覺不順手?」

    有不順手的感覺是一定的,所以江南這段日子加班加點,不說不休不眠,時間幾乎全投入到這上面來了。而且很重要,不想給宋林愛和鍾慶豐搞砸了,別說多盡心盡力,這樣努力,總算應付得過來。

    「還行,有一段時間不見你了,忙什麼呢?」

    紀夢溪先沒回答她,察言觀色,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確定薄南風什麼都沒有跟她說起。

    只道:「忙些別的,反正不審案子。」

    怕打擾他辦正事,江南不跟他多聊。

    「那我進去了,你去忙吧,再見。」

    紀夢溪點點頭,見她轉身,嘴巴張了張,想叫她的名字,繼而又是沉默,直見她意氣風發的出了停車場。

    沒急著上車,靠到車門上掏出一根煙點上。

    覺得很難過,像是心疼的。又有種負罪感,自己如同侉子手,披荊斬棘,就要將她的幸福斬碎割裂了。紀夢溪不想,可是無能為力。

    景陽集團露洞百出,這一回查得太過深入,才發現千瘡百孔。不知道薄南風怎麼有勇氣任人查下去,那些個證據確鑿,一旦走起公方的程序,負起法律責任的話,不單是坐幾年牢這麼簡單。薄南風那個樣子,即便不判死刑,也得把牢底坐穿。

    那時候,這個女人要怎麼辦?

    他覺得那一天不遠了,只怕過了今天,薄南風便不再有明天。他們工作組已經將資料整合,向上面申請批復逮捕。結果這一兩日就能下來,也就是說,薄南風眼見天日的時間不久了。

    而這一個回合查下來,全是他一個人的責任。蘇照民把自己血洗得太清了,所有不利罪證全部指向薄南風一人,只怕連薄南風自己都沒有意料到。否則他不會有今天的坦然,這一回他是被自己的人給坑慘了。簡直是一場滔天大禍從天而降,兜頭灌到了薄南風一個人身上。他逃不過了!

    扔掉煙頭,上了車開去景陽集團,今天是最後一天的收尾工作。一切都查清了,真相馬上就要***。所有犯罪事實都將無所遁形。

    薄南風本想讓白子仙多留一個月,如今看來,一個月的時間也太長了。他的脊樑終究只有那麼硬,挺不了太長的時間了。

    當下他的一切行動都被緊密限制,雖然還沒將他逮捕歸案,繩之於法,卻已經在今天上午凍結了他的帳戶,開始清查他的資產。至於工作組到底掌握了什麼,他猜得**不離十。

    白子仙一整天心情沉重,想起薄南風從外地回來時說過的那番話,再看看工作組的人員就要撤離景陽集團,一顆心蕩了幾日,一下子算是沉到底了。

    她也是個心思慧黠的女人,知道景陽乘風破浪許多年,這一回算是走到盡頭,就要折帆靠岸了。

    敲門進來,問薄南風:「薄總,工作組的人明天就離開了,我們該怎麼辦?」

    薄南風靠在椅背上閉目沉思。聽到白子仙問話,懶洋洋的挑開眸子,嘴角若有似無地含著笑,竟有如花蕊一般的羸弱風情。

    按了兩下眉骨,只說:「這些年你跟在我身邊,功勞苦勞都不小。如今我這樣沒什麼能回饋給手下人,不過盡量將你們撇到最清了。景陽的事情跟你們沾不上半點兒責任,這是我一個當老闆的如今唯一能給你們的。收拾東西,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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