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31章 記得在原地等我(3) 文 / 鏡未磨
她呆怔不已的望著宋林愛的時候。
頭上響徹一個聲音:「誰那麼喜歡離正揚呀?」
宋林愛和孫青馬上受了驚嚇,慌亂的抬頭看。
是江南,笑嘻嘻的看著兩個人,又是寬外套,大圍脖,把那副小身板裹在裡面,越發顯得嬌小靈動。
看兩人一臉惶恐不安的模樣,江南臉上的笑意如潮褪去,真是一點點消散至無影無蹤。即便沒有人回答她,她也猜到了。她聯想的本事還真不是鬧著玩的。
定然不會是宋林愛,她心有所屬,而且已經升溫到炙手可熱,談婚論嫁的地步。扭頭看向孫青,儘管她目光閃爍又躲閃,但江南還是一口咬定。
「孫青,你喜歡離正揚對不對?」
孫青默然的沉下頭,一個勁的吸飲料,早就見了底卻不自知,吸得滋滋作響。
江南一伸手把那個空杯子拿過來,另一隻手去挑孫青的下巴。讓她看著她的眼睛,然後又問:「你真的喜歡離正揚?」
孫青知道逃無可逃。
就連一邊的宋林愛都說:「你還是跟江南說了吧,又不是外人,早晚都得說給她聽。」
孫青只得任命的點了點頭。
江南一陣挫敗,倒不是覺得其他什麼,也沒覺得孫青是不配喜歡離正揚的。只是但凡有理智的人都該知道,孫青她不能喜歡離正揚。結果注定苦難的東西,沾上邊了有什麼好?
不是被愛沖昏了頭腦,注定往苦海裡跳麼?
鬆開她的下巴歎口氣,挨著她坐下來。先把圍脖摘下來,暫且沒什麼說話。
喜歡這種東西的確不好說,感情不比自來水,裝一個閥門就能收放自如。若是那樣倒好了,想喜歡誰就打開,不喜歡或者無望在一起,就關上,樂得輕鬆又自在。近身沒有資源了,還可修葺一項工程,南水北調,補足各種資源不齊的缺憾。
可一切明顯都是無厘頭的論調,而事實上感情就是場滅頂洪荒,是災,是難,根本不會這樣好說話。
只問她:「喜歡離正揚你什麼感覺?很難過吧?覺得胸腔壓抑?時而透不過氣來,想把自己的皮表扯開?看看自己胸膛肺腑中到底是怎麼了。」
孫青就差要淚汪汪了,還真是那樣。喜歡一個人而不得,就跟熱鍋裡煎熬那般。時常也是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呼吸的。所以想出去透氣,卻又被什麼東西拉扯著,便像現在這樣走也走不了。
怕自己會失控,狠狠的控制情緒,只是不停的點頭。
宋林愛一邊看著,想笑,又很替孫青悲哀。
到底沒忍住,「噗嗤」笑出來:「江南,你什麼時候開始學的醫?」就差給孫青開膛破肚了。
江南白她一眼:「你別跟著瞎摻和。」
宋林愛果真就不說話了,點點頭,靜靜的喝手邊的飲料。
孫青已經開始辟里啪啦的掉眼淚,反正當著自己好姐妹的面,也沒什麼好掩飾的。
江南看她這個樣子是難過進心坎裡去了,就知道會這樣。當時她喜歡薄南風,那時候也覺得是不該喜歡的人,於是心中怎麼個焦灼難安的感覺只有她自己最知道,並且一輩子都忘不了。
那種無論做什麼都會想他,滿是讓自己無可奈何的情不自禁,幾乎就要將她給折磨瘋了。
如今孫青更要收斂,比那時候的自己還要壓抑,甚至要若無其事地讓旁人看不出分毫,到底多難過?也只有她自己最知道。
可是現在說多少不該的話都沒有用,也都晚了。覆水難收,絕對是對情感的真實寫照。
便只得安慰她:「你都這麼大的人了,相信冷靜一段時間就沒事了。何況你現在和方青山又和好了,再深的喜歡也會過去的。」
宋林愛也跟著安慰。
孫青一剎那到了崩塌的地步,也不全是因為對離正揚的喜歡。只這種事情會勾起許多神思,各種不痛快便會瘋湧而至。那種當童話中的人物一樣喜歡的情愫又怎麼會收斂不住,只是想起來的時候,會覺得很難過。
到了如今,她看似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其實支離破碎,是幾個姐妹中最慘淡的一個。覺得到了這個年紀什麼都沒有了,兩手空空看著別人笑語歡聲,而自己的生活卻像冰火兩重天一樣。
宋林愛說:「我看孫青這段時間是太壓抑了,否則她不是像今天反應這麼強烈。」
散了場,吃完飯出來,只剩兩人的時候宋林愛便這樣說。
江南看孫青那樣也實在很揪心,不過總算方青山省心了,否則非要把孫青給逼瘋。
不能跟宋林愛多聊,今天宋林愛請這一頓飯,就是想跟姐妹們表一下她非鍾慶非不可的決心。
有決心是好,可這樣的幸福到底刺激到了孫青。像一面鏡子,反射出她生活上的不如人。如此一來,搞得宋林愛也很過意不去。
「沒別的辦法,總不能一直看著孫青犯傻,我們以後沒事多陪陪她,會好一些。」江南上車之前問她:「還打算跟於群談一談嗎?」
宋林愛「嗯」了聲:「肯定得聊一聊,說是這次要不管不顧了,怎麼可能真的不顧及小九呢。我已經跟於群約好了見面,看看他什麼意思吧。如果於家人真的非得撕破臉,那我也沒辦法,只能通過法律途徑把小九要過來了。」
江南點點頭,上車離開。
沒回家,直接去了中院。
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了,事實證明王長髮和張揚的確是父子關係,完全沒有懸念的事。
而這一次的親子鑒定也是在張揚不知情的情況下暗中進行的。江南和法院那邊打好了招呼,這事還得感謝紀夢溪,在他中間出了不少力。
總算法律不是不講人情的,考慮到許多因素,一切進行的無聲無息。只要王長髮最後真的不構成犯罪,他們便不會再插手此事,至於孩子的撫養問題就由他們當事人自己去協商。而關於當年那批人販子販賣人口的行為,也將會做為另案立案調查。
如今既然結果已經出來了,而紀夢溪又是負責這個案子的主審法官,便想問一問,他們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是不是該要將材料退回人民檢察院,並釋放王長髮了。
吃中飯的時候,便給紀夢溪打了電話,提前招呼一聲,知道他很忙,以免下午過去撲了空。
那時候紀夢溪也在吃中午飯,聽她這麼說,只說:「沒事,你過來吧,下午我在辦公室裡等你。」
江南抵達之後給他打了通電話,紀夢溪便出來了。
一身法官制服,見到江南就先笑。
「幹的漂亮啊,庭都不用開,案子就結了。道行果然越來越深了,眼見就要成仙成魔了。」
江南打笑他:「怎麼,紀法官心疼賺不到起訴費?」
「又不能中飽私囊,有什麼好心疼的,樂得清閒。」紀夢溪飄飄的說過。問她:「想從我這裡聽什麼小道消息?」
江南看了看,兩人就這麼站在中院的大門前。一個是主審法官,一個是辯護律師。
就問他:「就這樣聊?要不要找個地方?」
紀夢溪淡淡地瞇著眼:「瞧你那點兒出息,庭都不用開了,案子也不用審,誰會在乎回不迴避那一套。」
江南眼睛一亮:「你們法院已經商量出對策,決定不起訴了?」
紀夢溪按了按眉骨,把她喜歡聽的消息說給她聽。
「退回人民檢察院了,你的當事人會馬上釋放。而那宗販賣人口的事,估計檢察院也通知公安機關立案調查了。這件事算是了了。」
江南喜上眉梢,覺得什麼都還沒有問,紀夢溪便已經通通跟她說了。
隨口道:「有你的功勞,哪天有時間了請你吃飯。」
紀夢溪想了一下:「月底吧,要是這個月不發工資,你就請我吃一頓,讓我開開葷。」他將自己說得慘兮兮,眉目間的神情倒也十分應景。帥氣的眉毛略微苦情的擰著。
見江南一臉疑惑,當即說;「你別不信,我真有可能不發工資。」
江南豪爽說道;「行,月底我請你多吃幾頓,讓你天天見葷。」
紀夢溪抬腕看時間,下午還要外出,眼見到時間了。
就說:「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我聯繫你,還有事,先去忙了。」
江南跟他道過再見,看他轉身,陽光灑到身上,投下玉樹臨風的一道影。
又突然想起什麼,喚他:「哎,紀夢溪……」
紀夢溪那麼神通廣大,彷彿看到她的心裡去。轉過身,薄唇淡淡抿著,連眼神也是淡淡的。
「江南,即便你不要我,也不能把我推給別人,連你都要伸出手推我一把的時候,我會覺得你很殘忍。當時你不打算跟我在一起,我們就已經沒有關係了,我站在哪裡,是去是留,都是我的自由。即便……我喜歡你,也不認為你有權利干涉。」
這一次不是對著別人,而是對著她,說出那句眾所周知的「喜歡」。
紀夢溪很坦然,望著她的時候,目光仍舊筆直堅毅。他紀夢溪這一生做什麼事都是坦坦蕩蕩的,就連喜歡這麼一個女人也是。
江南無話可說,便也沒想跟他矯情。
只笑了笑:「得,我什麼都不說,祝你幸福。」
轉身去提車,手頭的事那麼多,零七雜八的,很多事情再與她無關了,的確不是她該過問的。
白子仙神色凝重的敲響總裁室的大門。
薄南風按著眉目,陷在皮椅中小瞌,聽到敲門聲,正了一下身姿喚進。
白子仙抱著他之前吩咐整理的資料進來。
站到辦公桌前便說;「薄總,如今公司的狀況很不好,甚至有些失控。幾個大股東暗中手腳做得太大了,再不控制,只怕要鬧出事。」
薄南風俊眉蹙緊,目光從白子仙身上收回來,去翻看桌上的資料。
厚厚的一本,從頭翻到尾,一張臉陰鬱得幾乎不能看。
「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
白子仙要說話,想了想又閉上嘴巴。
就是那個欲語還休的模樣,被薄南風捕捉到。
把手中的那筆爛帳扔一邊,靠到椅背上。示意她;「你想說什麼?」
白子仙還是說出來:「薄總,我覺得任那幾個大股東互相殘殺詆毀下去,只怕會影響到您的利益。那邊鬧得太洶湧,已經牽涉出經濟問題了,如果公方一插手……」看了薄南風一眼,沒敢再說下去。
她這樣也算是全說了,薄南風知道她什麼意思。之前薄南風把景陽當過濾機器,替蘇老爺子做了那麼多事,如果公方一介入,就難免會有洞察出的可能。那些洗白的事哪一件不是違法的?如若真要查出來,不單是景陽集團,只怕連他薄南風都要再劫難逃。
而薄南風思來想去,自己不過就是一個中間環節。如果公方真有本事查出其中的涉黑案件,順籐摸瓜,也會發現癥結不在他這裡,而是蘇老爺子。
一剎那陷入沉思,修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叩動桌面,微許的愁眉不展。
這些天白子仙也跟著著急上火,薄南風本來對時局一時掌控很好。不過,這兩天卻有些失控的趨勢,任誰也沒想到這回幾個大股東會鬧得那麼大,為了整慘對方,不惜揭露檢舉。到底是誰做的不知道,可如今公方是真的已經蠢蠢欲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