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93章 你算個人麼(1) 文 / 鏡未磨
兩個人遠不到可以互吐心事的地步,說完之後均是一愣。
宋林愛沒想到鍾慶豐經歷過那些痛苦,想說句安慰的話,想了想,只說:「那些說法都不可信,騙人的,相信才是傻了呢。」
鍾慶豐笑笑;「你不僅誠實,還很勇敢,這就是好的。」
接著問:「去哪裡?我送你。」
宋林愛推拒:「謝謝,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你不是才下飛機,回去休息吧。」
男人十有**很**,鍾慶豐這種人更是。
已經去開車:「等著我。」
宋林愛二十九歲的生日過得很飄忽,跟做夢一樣,覺得不真實,很多年沒做這種少女夢了,有男人送著回家,坐在車裡還有心跳加速的感覺。看著窗外,連呼吸都困難,手裡捧著禮物臉頰滾燙。
那種激動,只覺得是此生難忘,這個生日跟往年都不一樣。有久違的浪漫撼動心房,每一寸的時間都難能可貴。
回到租住的小屋裡給江南打電話,想把今晚的事說給她聽,密友間總是習慣分享喜悅或悲傷。
十二點多了,江南和薄南風才從電影院中出來,看的是晚場電影。法國片子,時間很長,等一路笑下來,就已經十二點多了。全場也沒幾個人,出來時,整個電影院都靜悄悄的。
宋林愛的電話像午夜鈴聲一樣打來。
問她:「江南,你睡了沒?」
江南縮緊外套,打了一個吹欠,反問:「怎麼睡?才看完電影出來。」
宋林愛大驚小怪:「你和薄南風一起去看的?也太有閒情逸致了吧?」
「是啊,時間選的好狗血,主要喜歡的片子排的時間不科學,若大的放映廳一進去就我們兩個人,真好笑。」挽著薄南風的胳膊進電梯,問她:「你這麼晚打來電話什麼事?喝大了?」
宋林愛笑嘻嘻的仰躺到床面上,妝都沒有卸。
只說:「今天晚上鍾慶豐來給我過生日了,還送的生日禮物。」
江南漫不經心的「哦」了聲:「鍾慶豐啊。」下一秒驚叫起來:「你說誰?鍾慶豐?那個跟你一見面就抬摃的鍾慶豐?」
宋林愛把電話挪離耳朵遠一些。
「震聾我的耳朵了。」
薄南風也在江南的額頭推了下:「小點兒聲。」此刻整個大樓似就他們兩個人,輕微一點兒聲音都帶了回聲,而她卻這樣大驚小怪。
江南點點頭,收斂一點兒下意識壓低聲音。
只是好奇:「他怎麼會來給你過生日,你們的關係不是不好麼?」問完之後靈激一動,或許不是不好,而好的相反面。這世上不乏古怪的人,喜歡有兩種表現形式,一種是很親近,下意識往上湊。而另一種便是必意挑釁,有事沒事找對方的不痛快,其實也是引人注意的一種方式。一般比較軸的男人酷愛後一種。江南思考得差不多了,不等宋林愛說話,直接定論:「他喜歡你。」
宋林愛哼了聲:「我怎麼知道,估計不可能,我這樣的女人怎麼會招男人喜歡,殘花敗柳一樣的存在,連我自己都唾棄。」
江南斥責她:「不要這麼貶低自己,你沒什麼不好。而且情人眼裡出西施,喜歡這種東西很難說的。他說是刻意來給你過生日麼?」
「是啊,他說記得今天是我生日就從國外回來了,而且是從機場過去的。」
既然都已經這樣了,不是桃花朵朵開了是什麼?
江南真心為宋林愛高興:「親愛的,你的春天估計真要來了,如果遇到心動的好男人,就一定要把握,讓自己幸福。」
宋林愛不敢奢求,全世界的幸福都被她給糟蹋盡了,還有什麼資格要幸福。
「江南,你說我真的還能幸福麼?」
江南鄭重其事:「當然,不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誰都有幸福的權利。既然覺得以前活得不好,不快樂,那就改變一下方式,再不像從前那樣,一定就可以幸福。」
***看完,又接到密友這樣一通電話,江南的心情好得沒話說。
倒是薄南風,一直靜靜的看她講電話。出了電影院背風點燃一支煙,自打江南懷孕,已經很久沒抽煙了。
江南收起電話膩上來,晚風有些涼,跟他湊得更近些。
嘰嘰喳喳:「還記得那個鐘慶豐麼,他好像喜歡愛愛。」
薄南風吸了幾口煙,掐滅後轉首看她。
「那很好啊,省著你以後為她的事操心了。」
江南感歎:「是啊,愛愛要是能幸福,真是件挺好的事。」
朋友就是如此,把彼此的事掛心上,可以一個比一個更幸福,卻不想不幸的時候拉一個來墊底,否則那就不叫朋友。
薄南風要回家一趟了,阮天明和蘇瑞已經走了好幾天了。若是安好的回去,倒也沒什麼。如今蘇瑞的耳朵出了問題,是好是壞還都不知道,不回去給老爺子一個交代說不過去。
那是他的家,來來去去也是他的自由,如果是以往,江南不會擔心。反倒會蠱惑他有事沒事的回去看一看,本來就不是一脈相承,時間久了只怕會變生疏。
如今一想到他要回去,卻放不下心來。
一再問他:「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反正我們也結婚了,就當回去見一見家長,理所應當的事。」
薄南風把人拉到近身處,知道她很擔心。讓她坐到他的腿上,安撫:「你不用擔心,什麼事都不會有。再說我打蘇瑞那一巴掌也不是無緣無故,她任性,我一個當哥哥的打她一巴掌怎麼了?這些事義父他會理解。」把她細碎的發別到耳後,揚起好看的眉毛,飄飄的笑著:「現在不是帶你回去的最好時機,蘇瑞正在氣頭上,指不定怎麼發瘋。那是她的家,誰知道她又會做什麼出格的事。等這一段平息過了,我再帶你回去。」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江南覺得她現在和蘇瑞就是那樣。不要說她看不起蘇瑞,想來蘇瑞更加的看不起她。蘇瑞定然覺得她是坐享漁翁之利了,薄南風打天下的時候她不知人在哪裡,到如今跟他共享榮華富貴,有什麼臉?
江南抬手捧起薄南風的臉,扯出一個極溫暖的笑:「如果一切做得很勉強,那就什麼都不要做。我不怕貧窮,也可以努力掙錢養你。早在決意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以為你是一無所有的,那時候就想得很明白了,但我還是願意。」
薄南風不笑了,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只眸子緩緩如流水一般,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深邃。
嗓子沙啞:「江南,我後悔晚向你邁出了一步,如果早一點遇到你並且愛上你,我肯定會好好的站在陽光下,不用像現在感覺配不上你。」
江南一出口就罵他:「傻瓜。誰說你配不上我了,但凡長眼睛的人都知道是我江南高攀了。我都一把年紀了,還嫁不出去,就是等著你呢,不是命中注定是什麼。」
兩人異口同聲笑起來。
江南要送他去機場。
薄南風走的也是不放心,站起身說:「不用了,讓黃宇送我,正好跟他有事說。你不要一個人住了,沒人照顧你,去媽那裡住幾天,回來後我去接你。」
這話他昨晚已經說過好幾遍了,江南嗯嗯啊啊的應,不是特別想回去。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其實想回事務所工作的。
怕他不放心,當即敷衍:「好好,都聽你的,你就放心的走吧,不用擔心我。」
送到樓下,黃宇已經到了。看樣子來了有一會兒,腳下兩個煙頭,聽到說話聲望過來,從車身上樹起來。
率先跟江南打招呼:「女王,早上好。」
江南笑笑,問他:「早來了?」
黃宇漫不經心「嗯」了聲:「反正也不急,怕打擾你們休息就沒打電話。」
江南再三囑咐他:「到了之後給我打個電話。」
薄南風笑著,捧起她的臉傾身吻下去,紮實深長的一個吻,像要把她吞進肺腑中吃了算,省著放哪裡都是不放心。
黃宇看了一眼別過臉,天際火紅的日頭升起來,如火如荼。
吻了一會兒放開她,薄南風攬著她跟她頭碰頭氣息不穩,沙沙的說:「記得開機,我給你打電話。」
江南一個勁點頭,自打在一起就沒分離過,春天過去,夏天來了,眼見秋末冬初。就連薄南風也說不准這次回去要幾天能回來,人還沒有走呢就開始想念,覺得心裡落下一片空。江南昨晚吃飯便沒什麼胃口,想想他不在家,只怕晚上覺都要睡不好,以前習慣一個人,後來他加入,沒什麼不習慣。現在他短暫的離開卻這麼不自在,不是天生要在一起是什麼。
強迫自己不要表現出太多依戀,以免他走的更加不放心。
輕輕的推了他一下:「我知道了,二十四小時開機。你快走吧,別讓黃宇等太久。」
薄南風定定的看著她,薄光打了她一臉,璀璨耀眼,告訴她:「你乖點兒,好好照顧自己。一定要回媽家去住,我怕你不按時吃飯。」
即便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心裡的滋味卻不比她的好受。一絲堅硬也沒有,柔軟的水一般。
只怕再不走,下一秒就改了主意決心捎上她,明知道不合適。放開她,大步朝黃宇的車上去。
江南眼望他回過身跟她招手,容顏俊朗,宛如謫仙如世。似曾相識,驀然一個感歎,覺得是在哪一世見到過,影影綽綽的,竟真的由心生起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江南步伐猛地向前,似要抓緊他一個衣袖衫角,問一問他:「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薄南風已經矮身坐進車裡,黃宇衝她揮了揮手,也跟著坐進去。
江南維繫一個上前的動作,無奈的笑起來。真是傻了,又不是三世情緣的戲本子,哪裡那麼多似曾相識,又哪裡來的那些「我們是不是哪裡見到過」?
人對一切喜歡的人或事總有多於常人的親近感,磁場合適,下意識吸引靠攏。就像這世上沒什麼命中注定,可人們卻執意那樣以為。就像執意相信跟喜歡的事物是有緣分的,其實只是自己想靠近,勇氣足不足的,都要給自己這麼一個合情合理的順理成章。
黃宇扭頭看過來。
「不放心女王?我們會幫你照看著。」
薄南風撐著下頜默然的望著窗外,是不放心,以往即便在眼皮子底下,小半天見不到,都會打幾個電話問一問行蹤,擔心她吃不好喝不好的。如今是要去異地,沒揣在兜裡怎麼可能放心得下。
半晌,只道:「林樂就交給你了。」
黃宇就猜這幾天他是想跟他說林樂的事,只是一次次的被各種事情耽擱。這樣一想林樂還真得謝謝他黃宇,若真落到薄南風手裡,只怕比現在還要生不如死。
「放心吧,我比誰都痛恨對女王不忠的人,林樂這種小角色,指腹稍稍用力都能捏死她。不過這事不能急,一步一步逼死她,到頭來非讓她生不如死。」
薄南風不發表意見,怎麼個死法他並不在意,只要結果不好過。
有些話自那晚江南情緒失常之後就一直在他心坎打轉,漩渦一般。由其這段時間阮天明也不回來了,擔心是否發生什麼事。今早見兩人一副依依難捨的模樣,江南的眼眶都紅了,由其他臨上車時回眸那一看,直疼進心坎裡。
便問他:「最近沒發生什麼事吧?不會出院前一天有晦氣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