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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76章 不會這麼完了 文 / 鏡未磨

    鼻子酸澀,偏首抹了一把眼淚。靠近來:「薄南風,你的女人又不會怎麼樣,你至於這樣要死要活的?」

    蘇瑞一句話,薄南風才注意到她。

    猛然怔了下,轉首看她。桃花眸子淡淡瞇緊,瞳光一點點深邃至不見底,凝集成風暴。下一秒,揚手摑上去,重重打到她的一側臉頰上。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蘇瑞,你找死!」

    蘇瑞被薄南風出其不意的摑了這一巴掌,猛然偏向一邊,連聲音都斷裂。半邊臉火辣辣的疼起來,卻還不是最緊要的,耳畔嗡嗡的響,半晌聽不到他說的什麼,世界一片吵雜,摻和了無數的雜質,失聰了一般。足見薄南風這一掌用了多大的力氣,如同打在她的心上。

    薄南風不給蘇瑞緩神的機會,已經掐上她纖細的脖頸將人按到牆面上。眼眸腥紅,紅血絲清析可見,像喝醉了酒的人。冷氣噴薄在她的臉上:「別以為別人不知道,我就不知道。蘇瑞,我跟你說過,在我面前作就是作死。」

    蘇瑞捂著臉,任他毫無留情的掐緊他的脖子,辟里啪啦的掉眼淚,卻連一句求饒的話也不說。

    阮天明過來將薄南風拉開,再掐下去只怕會出事。

    「南風,這事不怪蘇瑞,我一直跟她在一起,是江律師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

    以阮天明的感官來看,不過實話實說,當時的情況是蘇瑞跟她一起轉身上樓,而江南自己衝下去的時候跌倒的。他知道薄南風心裡一直忌憚蘇瑞,唯怕她鬧出事來,所以才讓他小心盯著。

    「但是,南風,這事你不能衝動。我知道江律師現在這樣你心裡難過,可這事真的不怨蘇瑞。蘇瑞沒有碰到她。」

    薄南風被阮天明硬性拉開,呼呼的喘著氣,就那樣目不轉睛的盯緊蘇瑞。

    蘇瑞脖頸上勒緊的力道一鬆,大口大口的吸著氣。良久,抬起頭冷漠的回望他。傷心又不可思議,幾種情緒混雜在一起,連同眼前這個男人都似是而非的陌生了起來。

    「哧」一嗓笑起來,眼中颼出淚花,一字一句的問他:「薄南風,這就是我救活你的下場?你就是這樣子回報我的?」

    薄南風俊眉蹙起,狹長的眸子淡淡眸緊,這一天他也不想看到。於是一再再的叮囑她,可她仍舊觸犯他,知道他有不能觸碰的底線,可她到底是不給彼此留有餘地。如果可以,薄南風真想一輩子將這個女人當妹妹待,比這天下的哥哥們都疼寵她。她想要的,他都會給。即便跟江南是沒得比,可薄南風無論如何都沒想要傷害她。蘇瑞現在還不知道,她這樣是將兩人斡旋到了怎麼的境地,只有薄南風最清楚,這一步邁開了,就不能再回頭了。

    總有那麼一天,蘇瑞會發現,所有的不堪回首,都是她一手造成的。非是得到了無法挽回的那一天,才追悔莫及。

    薄南風默然的垂下眸,這樣的蘇瑞讓人不忍看。

    彼時離正揚也從走廊的一端跑過來了,走近來,急急問:「江南怎麼樣了?」

    看了一眼兄妹倆古怪的情緒,轉首看向阮天明。

    阮天明鬆開拉扯薄南風的手,搖搖頭:「不知道,還沒出來。」

    緊接著黃宇也過來了。

    亦是見面就問:「女王怎麼樣了?不是還懷著孩子呢,從樓梯上跌下來會不會出什麼事?」

    離正揚將他拉到一邊去,實則每個人都急,但也不能亂了陣腳。告訴他:「別亂講話,不會有事的,這裡的醫生團隊是最好的。」

    黃宇早急出一身的汗,三下兩下把領帶扯下去。就想不明白了:「你們這麼多人怎麼會讓女王跌下去的?今天什麼日子啊能那麼不小心?」

    離正揚火大,照他胸口來了一拳。

    「行了,你就少說兩句,哪個不急。」

    說話間眼風撩到蘇瑞身上,離正揚雖是個內斂的人,但看事通透。一過來就見薄南風和蘇瑞虎視眈眈的模樣,而江南跌下去的時候,蘇瑞也剛好在場。便懷疑這事是不是就真的同她有關?

    蘇瑞捂著那半邊臉,淚珠子仍舊落個不停。失魂又落魄的盯緊薄南風,倒像是受了無盡的委屈。

    其實她今天去婚禮現場,沒想著要用那種方法致江南於死地的。電視上看到太多次的情節,連自己都不屑。而且容易引人猜疑,現實生活中的男人,哪裡會像小說裡的那麼傻。但之前的狀況,除了那麼做,她想不出還有什麼方法行得通。而且嫉妒的怒火燒上來,考慮的事情自然就少了。

    不過到現在江南生死未卜,就算她相安無事,也沒有證據說那就是她做的。畢竟阮天明這個大活人就在身旁,清清楚楚的看著,她什麼都沒有做。

    諷笑了下:「薄南風,你什麼時候開始看都市言情了。江南一出事就賴到我頭上,憑什麼?就因為我喜歡你麼?所以不論什麼原因一旦她出一事,你就毫無道理的怪到我頭上。我在你眼裡就如此不堪麼?」

    薄南風冷若寒冰的視線再度盯緊她,眼見蘇瑞打了一個冷顫。

    沒想到聰明如斯的蘇瑞也有這樣犯傻的一天,非將自己逼到死路上,才足惜?

    「蘇瑞,我欠你什麼我很知道,大不了就是還給你。我薄南風從來不喜歡欠別人什麼,你如果想要回去,那你就拿回去。可你不能動我的老婆孩子!以前我從不覺得你的任性是不堪,但蘇瑞,你現在像個魔鬼。」

    蘇瑞的耳畔仍舊嗡嗡的響著,連帶他字字鏗鏘,恨意綿綿的發聲,刺的耳膜生疼。像要聽不清他說的話,因為模糊,所以懷疑自己聽到的不是真的,薄南風不會對她如斯。

    除了阮天明,這個時候別人實在插不上什麼話。但兄妹兩個這樣針鋒相對,看似很不是個時候。

    阮天明也時常見薄南風和蘇瑞這樣互不相讓的對壘,可畢竟沒哪一次像現在,人命關天,再鬧下去只怕感情真的就要破裂。

    勸不動薄南風,就來勸蘇瑞:「南風現在心情不好,說出的話不好聽。你就別跟他僵持不下了,也別添堵了,我先送你回去。」拉上蘇瑞,就要把人帶出去。

    薄南風一伸手將人拔開,像個劊子手,連目光都殺伐果斷。

    「蘇瑞,這事不會就這麼完了。如果江南有半點兒閃失,我讓你拿命抵。」

    蘇瑞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甚至所有人都想不明白,薄南風怎麼就認準這事非與蘇瑞有關。

    蘇瑞一張臉慘白,跟鬼一樣看著他。想問他,憑什麼?動了動唇齒,發不出一個音節,只怕問出來了,心裡會更加難過。

    薄南風不想再看到她,指使阮天明:「讓人把她看起來,回頭再跟她算帳。」

    阮天明心驚;「南風……」

    想勸,薄南風一抬手,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把她帶走,老爺子那邊我自己會去說。」

    事情顯然鬧大發了,連阮天明都跟著面色沉重起來。

    蘇瑞像是心灰意冷,半點兒解釋的話也不再說,任由阮天明拉著出去。

    宋林愛連著打了幾通電話說明情況,從外面回來。

    迎頭碰上淚流不止的蘇瑞和阮天明,來不及多問,匆匆忙忙的往裡走。

    搶救室外站了三個男人,本來早上見到的時候還都西裝革履,服帖規整得沒有話說。這會兒一個比一個零亂,領帶都扯掉了,襯衣的領口大開著,每一個都像喘不過氣來。薄南風的外套早不知丟到哪去,想起來是在救護車上脫掉了……

    想起什麼,馬上走過來:「薄南風,你去看一下你的手臂吧。」懷疑他抱著江南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時候撞傷了,之前在救護車上看他脫掉外套時,疼得眉毛打結。

    薄南風站著不動,像個執拗的小孩子。

    「我要在這裡等江南。」

    宋林愛心頭一軟,險得掉下淚來。平靜了一下,勸他:「你去找醫生檢查一下,也不會耽誤什麼時間。有我們都在這裡等著呢,江南不會有什麼事的。」

    離正揚和黃宇走過來。

    問他:「手臂怎麼了?」

    薄南風靠在牆上不動,他是覺得沒什麼事,連痛都不覺得。

    還是宋林愛說:「估計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時候傷到了,之前看他脫外套似乎很疼。」

    離正揚過來拉了拉薄南風:「走吧,去檢查一下,江南這裡有這麼多人呢。」

    薄南風盯著搶救室大門的眼睛近乎呆滯,半晌,嗓音沙啞:「我哪兒都不去。」

    如果他離開了,江南需要他的時候找不到一定會很害怕。他的女人再怎麼那個女王,在他眼裡也就那些本事。為了別人的事勇往直前,沒有人比她膽子更大的。茫然而堅定,這也是他所看到的,江南最美好的東西。但那僅限於別人,她自己反倒生活邋遢,沒有自理能力,缺乏方向感,也很忘事。結個婚都害怕,更別說現在……

    薄南風一點兒都不相信是江南自己不小心跌落下去的。她怎麼可能不小心,只有他知道她有多麼小心意意。

    她說過,陳天資的庭審很打動她,無論怎樣,她都要做一個好媽媽。

    到底是沒去,幾個人等在手術室的門口度日如年。

    不知過了多久醫生才從裡面出來,外面的人一下湧上去,一口氣憋在胸口,怎麼也松不了。

    宋林愛扯上醫生的袖子:「江南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看了薄南風一眼,接著垂下眸子說:「大人搶救過來了,但孩子沒保住,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那一口氣終於是吐了出來,卻沒人覺得輕鬆,隨之又壓了一塊石頭,重如千金,如何也放不下了。

    江南被推出來的時候還在暈迷中,薄南風一把抓緊她的手握在掌心中,溫度淺薄,比他的還好一些,沒他的這樣冰冷,好像是死透了。終於觸到一點兒暖意,夢寐以求的。所以緊緊的攥住,這一生一世都不想再放開了。

    不知道怎麼會遇到她,又不知道怎麼會喜歡上。越來越喜歡,越來越愛,覺得不能沒有她。

    薄南風伸手去抱她,心裡有一個聲音在說:「還好,還好……」還好有你在……

    宋林愛打了電話報平安,總算大人沒事,至於不可豁免的惋惜,誰都沒有辦法。

    等江南醒來的時候,江爸爸江媽媽就都已經趕過來了。

    江南尋覓到薄南風的所在,張口便問:「孩子呢?」

    薄南風伸出修指整理她的頭髮,一下一下,抱著她輕輕的說:「孩子跟我們沒有緣分,寶貝兒,這是我們勉強不來的事。」

    江南愣了下,其實早已經預料到,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就惶恐就絕望。覺得很害怕,心裡空空的,想讓他拉一把,那時候想不明白,其實不是拉一拉她。她覺得自己可能要無能為力了,就想讓薄南風拉一把,把他們的孩子留下來。那麼傻,他比她更加的無能為力。

    她的丈夫是無所不能,可是,這個孩子本就該由她這個媽媽好好保護。是她沒本事,沒本事把她保護好。

    江南窩在他懷裡放聲的哭起來,當初的歡心雀躍有多少,如今就有多絕望。前兩日才跟薄南風一起去書店,又買了許多關於胎教的書籍。薄南風說了,說他會給孩子唱歌,還會給孩子講故事,說不論孩子像了哪一個,肯定都會很聰明……不想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竟然這麼淺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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