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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27章 懷上了(2) 文 / 鏡未磨

    隨手一掃,碎片落了一地。頜首看向紀夢溪:「這種女人的話你也信,能對自己朋友做出這種事的人,你覺得她會是什麼好鳥?如果我真跟她搞在一起,不該只有這一張照片。」姿態,角度,場景,是否有個切換才更據說服力?薄南風按了按眉骨,笑得雲淡風輕:「只這麼一張明顯是抓拍,你讓她再拿出除這以外的第二張給你看看,哪怕就是這同一幕的其他場景也好。」

    薄南風篤定她拿不出,當時那一下他將人推出去的有多迅速他心裡有數,快門閃得再快,也不會一時間捕捉到幾張。

    眼見紀夢溪神色鬆懈,明顯也是有所思。他不是腦袋空空混飯吃的國家公職人員。自始沒有思考,只是因為這次關涉到的人是江南,太過上心反倒心緒大亂,認人不清。

    薄南風不打算再坐下去,站起身:「紀法官,江南她是我的,就一輩子是我的,不論她願不願意,都得生死相隨,沒有半路被人奪走的道理。」

    不緊不慢的扔下這一句走人。

    紀夢溪孤身坐在茶樓裡直到日落,週身裊裊茶香是他喜歡的味道。頭腦一點點清析起來,早在林樂拿出照片的時候,他就該問更多,何況他是這個職業,洞察的本事本就過人。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那一剎那他被怒火攻心,幾乎什麼都想不到,想不起。只有一個江南,頭腦中盤踞不下,一想起有朝一日她要承受這種背叛和玩弄所帶來的傷害,便怒不可遏到喪失全部理智。

    不想他紀夢溪竟有被人當槍使喚的一天。

    茶水早已冷透,漫進肺腑更是又涼又苦澀。很辛苦,覺得快要撐不下去,就想回家閉起門來休息一段時間。或許他這是走錯了路,當初不該如此,不該因為留戀一個人來到這個城市,更不該想跟放手過的人重修舊好。做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或許煩惱便不會這麼多,比什麼都好。

    阮天明接到薄南風的電話之後,直接去了帝豪。很久不見薄南風這個殺氣騰騰的樣子了,只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南風,出什麼事了?」阮天明思緒快速旋轉,過慮如今哪裡出現紕漏的可能性最大。

    薄南風火柴已經劃掉半盒子,他有這樣的習慣,思考或者做一些事情之前,就會做這樣的小動作讓自己靜下心來。每次如此,之後似總能看到薄南風心狠手辣的樣子。阮天明知道,他不是乾淨得白紙一般的公子哥。

    所以當薄南風說出「林樂」兩個字時,阮天明當即意會,這個女人何其不知死活,不說破了薄南風的底線,卻引發他的盛怒。

    問他:「怎麼做?」

    薄南風收起火柴盒,淺淡的鉤了鉤唇:「將她的資料傳輸出去,看哪個單位敢接收她。不認得我們景陽,不給薄面的也無所謂,你們知道該怎麼做吧。」

    阮天明點點頭:「你放心吧,我知道讓手下人怎麼做。」

    薄南風起身站到窗前,眺望車水馬龍的繁華都市,眼中卻寂寥深邃。

    「她手上有我想要的東西,今晚把人給我帶到這裡來。」

    阮天明甚至沒問他這樣做的來龍去脈,完全接受旨示之後離開了。

    薄南風懶懶的靠到窗稜上,夕陽西下的光,渡了一身火紅金亮,竟也是傾國傾城的模樣。薄南風思及著要不要給江南打這一通電話,如今她那個損友注定留不住,即便不戳穿放在身邊也早晚是個禍害。

    實則他和紀夢溪有相同的顧慮,如果可以風輕雲淡,什麼都不讓她體味自然最好。

    致友和愛人,反目成仇的時候會成為這世界上,最致命的傷。

    便想小心意意的將這世上諸多的醜陋不堪掩飾好,哪怕少見一次,少歷經一回也是好的。這是一個男人竭力該為一個女人去做的事。

    阮天明辦這些事根本不在話下,他們想孤立擠兌一個人已經不是第一次。最是行之有效,既能將一個人逼瘋甚至崩潰,卻不會攬責上身,即便最後那人找不到生路死掉了,也跟他們沒半毛錢關係,真正的殺人不見血。

    林樂早兩天就從景陽裡出來了,無聲無息的進去,任人驚訝的勁頭就跟某一時出門,一下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歡天喜地的程度像燃放的禮花,「砰」一聲,眨眼間色彩斑斕。

    只是美倫美幻得並不長久,硝的味道還沒散去,絢爛就已經落幕了。她便像現在這樣,灰頭土臉的閒置在家。

    林母甚至想不明白,她是怎麼被開除的。

    見她苦悶的憋在臥室裡,忍無可忍的衝進去:「你倒是說啊?到底怎麼回事?進去的時候不是挺順當的,怎麼才這麼兩天就被景陽開除了?」

    這話她出去都沒臉跟別人說,之前林樂進景陽的時候,全家眉開眼笑,幾乎逢人就說。現在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了,她再這樣,不是打全家人的臉麼。

    林樂扯過被子一下蓋過頭頂。

    「媽,你出去,我想睡一會兒。」她快成了跳樑小丑了,還有人比她更煩躁麼。

    林母一見她這樣,當即火大。

    「你都睡幾天了?想一輩子睡下去是不是?你得起來把事情說明白啊,你看看你現在這都辦的什麼事。移動公司那個工作多穩當,當初還是你爸托人把你弄進去的,結果幹得好好的你又跳槽,連個商量都不跟我們打。行,你進景陽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們不說你。但你倒是好好幹啊,可我發現,你這孩子做事怎麼沒有長性子呢,樣樣三天兩頭。現在連個對象也找不到,現在工作再丟了,你還真想老家裡了是不是?你聽聽外面人都怎麼說你,說你眼高手低,難怪到現在找不到個對象……」

    林母說得句句實話,卻也是最令大齡剩女痛心的話,還有比這更刻薄的詰問麼?

    即便現在沒人張口說話,林樂的腸子也都是打著結的,林母再這樣喋喋不休,一語命中,幾乎斷了她的所有活路。

    猛然從床上坐起來,被子扯到一邊。

    林母愣了下,此刻的林樂跟鬼一樣,臉沒洗,妝沒化,暗泣的時候太多了,眼睛腫得跟桃核一樣。到底是年紀長上去了,躺得時間久了,再脫水,真跟乾癟的蔬菜沒什麼兩樣。

    即便沒有林母這個見鬼般的表情,林樂也自知不能看。

    氣疾敗壞:「媽,你別說了,我出去找工作還不行麼,我就不信,我這麼大的人不去移動公司,不去景陽,就能餓死。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就是不想隨便嫁了,怎麼樣?」

    上妝出門,站到樓門口了,才覺出漫無目地。

    找什麼工作?先不說有沒有那樣的心情,現在便是連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她沒有一技之長,化水準在這個碩士博士遍地走的年代,和個盲又有什麼區別。何況現在心思根本不在這個上面,連個大方向都沒有,簡歷也沒準備。

    只是在家呆著是不行的,已經夠煩燥了,林母林父再時不時的嘮叨拿臉色給她看,她覺得自己不瘋掉也會崩潰。

    開著車出去,想給朋友打電話出去喝一杯。拿出電話,鋪天蓋地的茫然無措。打給誰?

    就算江南對她如初,可她心知肚名,回不去了。而之前孫青打來電話都趕在她正在氣頭上,語氣不善,即便孫青再好說話,能當軟柿子捏,三番兩次也一定有了脾氣。至於宋林愛,聽說人不見了,找沒找到她都不知道。自己一再再走下坡路,已是焦頭爛額,根本顧不上打通電話問一問。

    下班高峰期都已經過了,路上總算暢快,沒叫任何人,一個人去喝酒。

    才從車上下來,迎面兩個男子已經將她架上了。

    林樂色變,想叫,被人拿布按到嘴巴上,眼前一黑,暈倒過去。

    藥性不大,只是短暫的暈睡,最後是被冷水一樣的東西潑醒的。看清之後才知道不是水,是加了冰塊的酒。頓時警覺,抬起頭環視四周。

    是個大型包間,燈光不算明快,但足以照亮整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林樂的眼球轉了轉,最後定格在窗子處。一眼認出那個背對她而立,靜心看窗外夜景的男人是誰,筆挺修長,看一眼都覺青春洋溢。

    她沒有看到阮天明,實則他就站在她的身後,剛剛那一杯酒也是他潑上去的。

    見人已經醒了,喚:「南風,人醒了。」

    薄南風轉過身,拿無溫的眼光看她,像看一個陌生人,比路人甲碰到路人乙還要無關緊要的一種眼神。

    林樂狠狠的怔了下。

    這樣的薄南風讓她陌生到極至,跟當時在景陽的五十三樓見到的薄總裁還一樣,陰冷得似滿身殺氣。

    薄南風已經走到她身邊蹲下,閒閒的扯出一個笑。

    「你這個女人是沒長耳朵還是沒長腦子?忘記我之前是怎麼對你說的話了對不對?」

    林樂雖沒見過什麼世面,甚至沒跟豪門裡的人做過朋友。但有些段子電視小說裡看到過,忽略了他的問題,略微驚恐的問:「你想對我做什麼?」

    薄南風坦言:「我不想對你做任何事,怕髒了我的手。而且我不想觸犯法律,何況我愛的女人還是律師。想置你於死地,根本用不著我動手。你給紀夢溪什麼了,我也想要那樣東西。」

    林樂瞭然,原來是因這件事找到她頭上的。沒想到這麼快,前後一天的時間都不到。知道能牽制薄南風的也就紀夢溪了,他們都是上流人,猜想實力該不分伯仲。

    不知道事態發展到什麼地步,但林樂敢說,薄南風既然能將她綁來,就說明不是一點兒效用都沒有起。

    裝傻:「什麼東西,我不知道。」

    薄南風哼笑一嗓,坐到沙發上漫不經心的看她。

    想置一個人於死地,果然用不到他親自動手。阮天明一巴掌就已經扇了上去,男人的手勁大到何種程度可想而知。

    林樂痛呼一聲,趴到地上眼花繚亂,半邊耳朵都像要失聰了,很久回不過勁來,泛著灼熱的痛翁翁作響。

    阮天明最不喜歡的,就是毒如蛇蠍的女人。

    「南風,我看她完全不識時務,去她家裡翻好了,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幹了什麼缺德事。」

    薄南風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慢條斯理的問她:「你覺得怎麼樣?」

    林樂肯定是怕的,這些事連帶她為何會從景陽裡出來,所有的來龍去脈,因果關係,她的家裡人以及那些朋友通通不知。她也很怕敗露,連人都做不了。

    這個陣式她沒見過,不怕是不可能的。

    「相機在我的梳妝台上,都在那裡面,沒有其他備份。」

    阮天明接收到薄南風的眼神,已經拔通林樂家裡的電話,是用她包裡的手機。放到她耳畔,通話之前說:「耍花樣,讓你們一家人給你賠葬,讓他們把東西送出來。」

    林母半晌才接,接起來又抱怨:「你這麼晚了還不回來,別說你去找工作,哪家公司晚上應聘?」

    林樂皺眉:「媽,你去我梳妝台上拿那個相機,我有朋友要借用,他去家裡拿了,你給送出來。」

    林母想問她在哪裡,沒等出口,阮天明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薄南風抬腕,已經開始掐算時間。

    「如果十五分鐘我的人還拿不到,林樂,信不信我送你去外太空?」

    像足了一句玩笑。

    那表情和語氣,卻聽得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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