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51章 薄南風很吃味 文 / 鏡未磨
江南記錄下,繼而問:「劉春玉平時是個什麼樣的人?跟鄰居相處得怎麼樣?」
說到這點,男子只差豎起拇指讚:「劉春玉那個人真是沒話說,知書達理,人還善良,跟誰都相處得好。這些年跟王金龍的日子那麼難過,還是死心踏地的,這樣的人也很難得。」
「那麼王金龍呢?」
提到這個人,男子一陣搖頭:「他不行,這個人太渾了,不過以前也不這樣,挺樸實的一個人。現在不喝酒的時候還好,算比較好說話,一喝就不是他了,什麼混帳事都敢做。鄰居幾乎都很煩他,禍害人的事沒少做。而且喜歡動手打人,劉春玉就經常被他欺負。」
江南問了些其他,要瞭解的都問得差不多了,起身離開。沒回事務所,又接著去了王金龍和劉春玉家的所在地。
不得不說,劉春玉的口碑很好,問到的都說這人品質好,不僅對自己家裡的人好,對外人也好。性情溫婉善良,沒做過一件惹人煩的事,誰家有大事小情想找她幫忙也從不推辭。而且無一不說這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現在難見這麼重情義的人了。再談起劉春玉將王金龍殺害一事時,沒人出口指責,都說按劉春玉的性格肯定不會做出那樣的事,即便真做了,也是逼不得已,沒什麼不能理解,只是為了王金龍那種人搭上自己後半生可惜了。
至於被害人王金龍,跟他的結果一樣,是個悲劇。這個人不僅賭博成性,還是個嗜酒如命的狂燥份子。喝多之後不但虐待自己的家人,還禍害鄉里,曾多次因違法亂紀受過行政處罰。
有人說劉春玉將王金龍殺了,也算為民除害了。
但法制社會,殺人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江南便在想,為了這樣的人劉春玉就搭上自己的後半生多不值得!
薄南風從會議室裡出來,抬腕看時間。
白子仙跟在身後:「薄總,瑞橫的沈書意想見您。」
薄南風問她:「什麼來頭?」
「瑞橫新上任不久的經理,來瑞橫掛職鍛煉的,據說是張董的親戚。」
薄南風想起上次張董夫婦約他吃飯,說到要介紹一個人給他認識,看來就是這個沈書意了。既然如此,這飯就更不能吃了,他最不喜歡這種打著商業往來的幌子卻摻雜私人情份的應酬交際。
「沒時間,預約之後再說吧。」前腳才踏進辦公室,領帶扯掉,衫衣扣子打開兩顆,無盡的倜儻閒適。白子仙還想說話,被他一抬手阻卻,示意她先出去。今天自早上將江南送到事務所之後還一直沒聯繫,而她從來不會先給他打通電話,薄南風甚至想,如果他一直不聯繫她,她可能至此就將他給忘記了。快捷鍵第一個便是她,那一下是帶著情緒按下去的。平日最常說她沒良心,不是說說罷,這個女人是真的很沒良心。
江南找不到地方歇腳,才買了食物和飲料坐進車裡薄南風的電話便來了。
她吃著東西含糊不清:「有事?我現在城東郊區呢。」示意他有事也別找她,一時半會兒她還回不去。
薄南風按了按眉骨:「怎麼跑那兒去了?」
「案發現場,當事人的家就在這裡,我不來這裡去哪裡?」
薄南風覺得他上輩子一準是欠了江南的,這輩子才肯這麼無底線的遷就她。轉首看一眼天色,馬上日落西山。不禁皺眉:「吃東西呢?中午沒吃飯?」
江南「嗯」了聲,很認命:「中午太忙了,忘記吃了,一直拖到現在餓得受不了了。」
薄南風拎起外套出門,厚重的花彫木門打開,白子仙站起來,而總裁已經走到專用電梯跟前了。磁性嗓音剛柔相濟:「還沒辦完事?等著,我去接你。」
白子仙很少聽薄南風這樣說話,要麼沒有情緒,要麼就懶洋洋的。難得聽起來活靈活現,讓人覺得這聲音是注入了感情的。
江南只當薄南風是擔心她的安危,畢竟上下班都那麼興師動眾了,現在眼見跑到離城裡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的陌生地帶,而時間已經不早了,他想過來無可厚非。之前什麼都不想便毫不畏懼,這會兒隱隱忌憚起來。單槍匹馬的時候若真有人對她下黑手,估計也沒什麼反抗的能力。
一個麵包壓下去,搓著手給薄南風打電話。
「你什麼時候能到?」不能說她有點兒顫巍巍,拐彎抹角的催促:「你得快點兒,我怕我辦完事走了,你來了也是撲空。」
薄南風哭笑不得卻不能拆穿她:「別介啊,江律師,我求你等等我不行麼?」
江南勉為其難:「那好吧。」
窩進椅座裡靜止須臾,想想這次來還露掉了什麼,想一次把事情弄利索是不可能的,日後定然還得過來查缺補露。而且現在檢察院還沒把證據目錄及勘驗結果送到法院去,她沒法查詢複製,至於現在公訴方到底會以哪些證據指控劉春玉故意殺人都還說不準。想不到什麼了,江南發動車子往回開,回去的大路只有一條,不用擔心和薄南風彼此錯開了。
郊外的路不好走,江南一路開得很慢。謹防以往的慘劇再度發生。抬首看前方亮起的燈火霓虹,遙遠得宛如天際,隔著條銀河遙遙相望,光色不如隻身其中來得綺麗真實。天色一點點暗下去,路上沒有人煙,時而有車輛快速滑閃過。江南盯著前方路況,薄南風車子開得很快,幾乎是呼嘯著來。隨著兩車的不斷拉近,江南隱約看到他。
薄南風眼神好,老遠便認出江南的車子,車速放得很慢。讓江南徹底看清他。衝她挑了挑眉,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因為帶了笑容,顯得剛柔並濟。
江南確定是他之後剎感無比安心,透過玻璃窗同他對望,隔著眉眼,透著若有似無的靈犀一點,那種感覺莫名其妙又像死心踏地。
薄南風開過去,調轉車頭後緩緩跟在她後面。他喜歡開快車,江南這個速度一時間還讓他有些不習慣,全世界都像放了慢動作,懶洋洋的,一手打著方向盤無比閒適。
江南時不時自鏡中看一眼,薄南風就以一個持平的速度不緊不慢,江南想起他平日做事的樣子,很認真,低垂著眸子睫毛濃密細長,眼瞼處打下一小片陰影,連嘴角也是微抿,細碎的額發鬆散的垂下來,若是晚上,還會隱隱的渡上層淡白寶光,他賴在她家廚房做飯的時候她就見過那樣的情景。那一刻的時間很魔力,呼吸寧靜,鐘錶點滴而過,像老夫老妻,以緩慢的節拍過天長地久的生活,循序漸進,卻並不會讓人感到乏味。江南一個微笑的表情尤未作完,神情驀然僵凝,反應過來狠狠的敲上自己的腦袋。她又想到哪裡去了,真是越大越不爭氣,年紀上去了,腦子反倒不好用,越發喜歡對著一些虛幻的風花雪月天馬行空,又不是十幾歲的懷春少女,早已過了胡思亂想的年紀。
薄南風瞧見江南的車子一下快了起來,就像悶頭勞作的牛被狠狠的抽上一鞭子,歪三扭四的射出去。不得踩上油門提速,歎口氣:「這女人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