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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5章 我想說你特別傻(1) 文 / 鏡未磨

    其實紀夢溪沒她想像的那麼難打發,就算打小講究,後來長年在外面讀書,再多的毛病也早就收斂了。這種別俱風格的地方就很對他的味口。

    江南點菜的時候發現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記得紀夢溪喜歡吃什麼,可見人的記憶比心強大。菜的份量特別大,兩人吃不多,就點了兩菜一湯。這麼個不早不晚的時候,江南還不太想吃東西,拿筷子照量了兩下,就不再吃了。

    紀夢溪本來吃得津津有味,可是對面坐著一個傳說中的吃貨,如今卻極沒味口的樣子,他的食慾也不免受到影響。

    若有似無笑了下:「怎麼,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還是跟我一起吃飯很痛苦?」

    江南捧起茶杯:「怎麼會痛苦,就是剛才那事影響心情,想想就很不爽。」

    「以後做事前多長個心眼,不瞭解的人能說見就見麼。」

    江南是不瞭解這個元謀人,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孫青的審美已經跑偏到這種地步了。

    「朋友介紹的,沒想到是這種人。不過也沒什麼了,我當時說的話也不好聽,話趕話,不怒才怪。」機不逢時,她今天隔外沒興致,就算天降mr。right,估計也得暴殄天物。

    紀夢溪察言觀色的本事了得,放下筷子認真打量,挑了挑眉:「看你不在狀態,是因為昨天官司的事?」

    紀夢溪想到昨天的庭審,覺得很有點兒意思,讓人感想和思量頗多。江南還不知道,他是從高院調過來的,只為來這座城市。要案審過幾起,沒見過薄南風那樣的犯人,坦然得另人動容,階下囚的破敗在他身上一點兒也看不出,反倒由內而外的倜儻。閉庭後私下裡幾個法官還說起這事,到底年輕,銳不可當的。而江南輸了那場官司,似乎真的很在乎。紀夢溪百味陳雜,也徹底沒了胃口。

    江南沒法不心生感觸。薄南風太年輕了,初見還是朝氣蓬勃的一張臉,死了多可惜。奈何她又知道真相不是那樣的,若真是盡了全力就沒什麼了,關鍵她沒有,所以倍受良心的煎熬和拷問。

    反正審判已經結束了,她不介意跟此案的法官探討案情。

    「雖然種種證據都指向薄南風,可這件事真不是薄南風做的。」

    「法律講的是證據,就算薄南風不是兇手,可他拿不出證明他無罪的東西,誰也沒有辦法。」

    江南靜靜的看了他兩秒,發現跟一個理智的法律人探討法外有情是錯的,既然從事這一行業了即便不說被荼毒,在固有的規範中循規蹈矩是一定的。江南不再說下去,拿起筷子示意他快吃吧。

    接下來的飯吃得四平八穩,兩人都沒怎麼說話。時光進退很多東西改變了,其實江南和紀夢溪以前不這樣的,一起吃飯的時光是最快樂的,唧唧喳喳總有說不完的話,一頓飯吃下來不說熱火朝天也差不多。紀夢溪說江南吃起東西是最認真的時候,津津有味的樣子讓人看了就很有胃口,還說這樣的老婆娶回去三生有幸,簡直食慾大增。

    江南想起那時的感歎覺得多矯情呀,瞪起眼睛問他:「誰說將來要嫁給你做你老婆了?」

    真就沒嫁他為妻,畢業季勞燕分飛,失戀加畢業,借酒裝瘋哭了一場又一場。

    才想起紀夢溪沒說,都是她自以為是。

    現在兩個人吃起飯來都很安靜,仿似江南不是個活躍的性子,而紀夢溪也不會講笑話,就那樣四平八穩的吃完。出來時天已經暗了,紀夢溪問她:「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江南拒絕:「不用麻煩你了,我得去提車,離這裡不遠打個車過去就行了。」

    紀夢溪瞭解她的脾氣,倔起來也沒人及得上她。沒說話轉身去開車,江南還以為他走了,順著路邊才走幾步,他在車裡按喇叭,叫她上去。

    江南又得上去。

    吃飽了想睡覺,撐著腦袋看窗外不說話。城市華燈初上,正是熱鬧的時候,車流如織,人來人往。

    從吃飯的地方到昨晚唱歌的錢櫃沒多遠,兩站路,愣個神的工夫就到了。

    車子停下,江南偏首道過謝下車。街面上很吵鬧,一對年輕的情侶在吵架。都是二十歲出頭的模樣,像兩個大學生。女孩兒哭得厲害,罵了男生一句「混蛋」轉身就走,儘管嗓音嗚咽,但說的話還能聽清。

    「我再也不理你了,我恨死你了。」

    男生表情很痛苦,像捨不得,眸內亮晶晶的,狀似也是哭了的。怔了一下,步子突然加大,從身後緊緊攬住女生的腰,埋首進女生的脖頸裡。

    「青青,我錯了,是我不好,我不能沒有你。」

    女生本來只是嗚嗚咽咽的哭,聽男生這麼一說,忽然情緒失控,「哇」一嗓哭起來,努力想掙開男生的手臂,可男生攬得很緊她掙不開,最後沒了力氣,兩個人抱著哭成一團,既委屈又甜蜜。

    江南一隻手還扶在紀夢溪的車門上,只顧著看戲忘記關上門讓他離開。只感歎年輕真好,到了她這個年齡便是心痛難過都會處理得當,壓抑得嚴絲合縫,盡量不讓世人發現,即便哭也會關起門來偷偷的哭,不會這麼徜徉又痛快,像電影裡的情節似的。

    俯下身子,望向車裡。

    「學長,我會收集新的證據申請再審。」

    紀夢溪藉著閃爍的霓虹燈看著她,半晌,點點頭:「我等你來。」

    當晚江南就給阮天明打了電話,說想重新著手收集證據的事,這回屏棄之前的那些,就從薄南風被人誣告陷害開始著手。

    電話裡阮天明很激動:「江律師,真的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放棄南風。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們去做你儘管說,我們這些朋友可以隨時聽你的差遣。」

    江南約他明天見面,就談一談薄南風到底跟誰有仇可能被如此陷害。

    她知道這一環節開啟,她就打破了律師慣常的底線把自己置身於一個凶險的境地了業界的人都告訴她這樣不可,而她此時卻偏要不可而為之,她不知道日後她會不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可是,那一晚是近段時間江南睡得最安穩塌實的一夜。

    第二天她很早出門,一出門還是被孫青堵個正著。

    孫青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就知道相親不成,而男方惡人先告狀,說起這事的時候自然把天機佔盡。孫青來了火,比江媽媽還要憤慨激揚。

    「江南,你怎麼回事?真不想把自己嫁出去了是不是?」

    江南氣結,總不好在樓道裡跟她說昨天相親她連貞操都被問到了,放眼天下哪個女人像她這樣窩囊。她一肚子火沒處發洩,昨天江媽媽問起的時候,她已經是欲哭無淚了。重新開了門,把人拉進來,一字不差的複述當時景致。又問她:「你什麼感想?」

    孫青不可思議了好一會兒,等反應過來,當即火冒三丈:「他什麼東西呀,簡直就是個變態麼。當時扇他的嘴巴沒有?你要沒扇我今天去找我同事,問他什麼意思,介紹的這叫什麼東西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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