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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4章 我要申請再審 文 / 鏡未磨

    「別跟我來這一套,你什麼時候不忙。快點兒換衣服收拾一下,我給孫青打個電話馬上就過去找你。」

    江南激動得坐起身。

    痛心疾首:「媽,你別來。」

    江媽媽的電話已經掛了。

    打死江南都不想去,相親這事她總覺得不靠譜,老早也見過幾個了,就沒遇到一個合拍的,感覺永遠對不上。孫青說多相幾個或許就能遇到有感覺的了,但年紀越來越大,別人再給介紹質量都是下調的,先決條件就讓人很不爽,還想讓她抱以多大的熱情?

    江媽媽就怕她跑路,中間半點兒沒耽擱,早早的就過來了。

    江南頭未梳臉沒洗,想跑也跑不了啊。

    在江媽媽的嚴厲看管下穿衣打扮,粉墨登場,出門見客。一改往日職業風範,穿了件純白色的裙子,搭一件修身小西裝,顯襯得身姿纖儂有致。

    出門之前孫青打來電話,時間已經安排好了,一個小時之後「紅粉佳人」見面。

    江媽媽唯怕中間出什麼差子,一直把孫青送到「紅粉佳人」,今日的突發見面是他們這邊發起的,男方那邊沒有準備,打點時間也不會早過來許多。但江媽媽和江南接到孫青電話的時候就一心等著辦這事了,兩人到得早,江媽媽跟江南隔著兩張桌子坐,緊緊的盯著她。

    江南無可奈何,有老媽看管插翅難逃,像砧板上的魚肉,索性不再掙扎反抗,掏出平板隨意瀏覽信息。

    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過去,男方閃亮登場。

    江南低著頭,眼前罩下一片影,就聽有人問:「請問,是江律師吧?」

    江南抬眸,點點頭,來人很高,眉眼輪廓過份深邃像盆地一樣陷進去,膚色很黑,實在不襯裡衣的顏色,由其那一笑,門牙之間顯露一條不可思議的溝壑。想起孫青說他才二十八歲,這樣一看倒像三十八歲的人了。

    這就是孫青說的條件不錯?江南悲哀,她果然成了滯銷品,要被廉價出售了。

    「你好,我就是江南。」

    兩人坐下來客套聊了幾句,男人首先確定了她的年齡,末了不忘記加一句感歎:「像你們女人這個年紀再不嫁人,那就是剩女了。」

    江南在心裡暗暗的再打一個叉,就跟分析證據的可用性那樣。

    江南笑都笑不出。

    「是啊,我年紀就是不小了,否則也不會隨便找個人相親。」

    男人是個現實派,想來是不想被女人如花似玉的長相蒙騙,唯怕瞭解的不透徹砸手裡,謹慎得近乎變態。問完了她的年紀,又問她一月工資多少,身體是否健康。更叫人不可思議的是竟問到她的感情上來了。

    「江律師,你談過幾次戀愛?沒跟男人發生過關係吧?」

    江南本來就不算修為良好,那些耐性也早已用盡忍無可忍,笑了一聲,冷冷看人。

    「先生,說真的,我不好嫁只是因為年紀長上去了。但你更危險,你不覺得自己的精神有問題麼?要是哪個女人會嫁給你,除非她腦子被驢踢了,再者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神精病。」

    她起身要走,沒想到男人不僅精神不好,連人品都有問題。狠狠鉗制住她的手腕,變了臉:「你說什麼?你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還說我?我是男人,怎麼也比你值錢,你不就是個律師麼,有什麼高傲的,還不就是個廉價貨。」

    江南想抬起手掌煽他。

    有人快她一步,身側一縷風拂起,男子怪異的臉頰上實實在在的挨了一拳,整個身體都猝不及防栽到椅子上。不等他反應,衣領被人攥緊,接著又是一拳,力道很大,當即面色青紫。

    「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打斷你的骨頭?」

    江南驚得差點兒呼出聲,沒想到是紀夢溪。打起架來竟也這麼厲害,男人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嚇得一聲不吭。

    店內幾桌的客人都在圍觀看好戲。

    紀夢溪很會給她攢面子,俊顏冷冷似是不悅,瞇眸看了她一眼。

    「誰允許你背著我來相親的?我不比這個男人好?我惹你生氣了,打我兩巴掌也比這痛快,找個這種貨色相親你還真會氣我。」

    由於憤怒,紀夢溪的聲音有點兒大,店裡所有人都聽得到,總不至於讓江南太過落破。愣愣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紀夢溪看她不搭話,拉上江南就往外走。

    本來已經糗到極至,臉算全丟沒了,紀夢溪救回一些場子,江南卻沒有感激,比起這樣她寧願被那個男人言語羞辱幾句。在他面前這樣,讓她覺得自己很不堪,比巴掌打在臉上還要難受。

    她掙開他的手,狼狽的不敢看人。

    「謝謝你。」

    紀夢溪若有似無的歎口氣。

    「跟那種人費什麼口舌?看著不行就走人呀,如果我今天不剛好碰上,萬一他動手打你怎麼辦?」

    江南低著頭:「我告他故意傷害。」

    紀夢溪氣歎得更重:「當律師當傻了。」

    像紀夢溪這種人一生都不會經歷這樣的尷尬,跟場鬧劇似的,光天化日下唱大戲給別人聽,連江南自己都覺得很沒臉。

    「你一定覺得很好笑吧?」

    紀夢溪如她所願哼了聲,哪裡聽得出好笑。

    「好笑?氣死了。」

    江南也氣,氣得咬牙切齒,但更認命。

    「女人到了這個時候就容易引來別人的異樣眼光,習慣了。今天麻煩你了,我先走了。」

    紀夢溪一伸手扣緊她的手腕:「你躲我?」

    江南裝模作樣:「你想多了。」

    紀夢溪哭笑不得,他倒希望自己想多了,但她的排斥已然這麼明顯,他再看不出,豈不是眼拙了。

    「江南,不論你見到我是什麼感覺,能再見到你我都很高興。我們聊聊吧。」

    還有什麼好聊的呢?這個場景像極了一場回放,當年她也是這麼拉著他的手,神色裡有他沒有的疼痛和卑微,她幾乎是哭著說;「夢溪,我們聊聊吧。」她捨不得他,她不能沒有他,但他還是走了,甩開她的手遠走高飛,她眼睜睜的看著卻沒有辦法。

    江南臉上有稀薄的笑意,言不由衷的。

    「學長,我們沒什麼好聊的。為了大家日後工作方便,不要走得太近最好。若讓別人知道我們以前在一個學校過,估計我再出庭的官司你就沒法出現了。」

    校友聽起來是個多麼美好的詞彙,跟他鄉遇故人的感覺差不多,這種交情在打官司的時候很被忌憚,會讓人產生偏私的嫌疑。

    紀夢溪不得不承認律師做久了,不僅嘴巴快,思維也很敏銳,疏離得天衣無縫。

    他沒有放開,神色一轉,飄飄的笑起來:「好啊,以後走遠點兒,但校友見面了,你不盡地主之誼?請我吃飯吧。」

    江南沒躲過,要知道紀夢溪更習慣與人周旋,絕不比她當律師的本事差。就請他去吃私房菜,不是特別大的館子,沒必要擺譜,紀夢溪身價高,什麼好吃的沒吃過,嘴都吃刁鑽了,想滿足他也很難,索性就不講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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