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2章 償還,扒皮抽骨 文 / 怪味腰果
墨修淵薄唇抿了抿,失血讓他唇色泛白:「你想要什麼?」
「自然是……東璃國了。」
「東璃國,不是本王一個人,說給你就給你的。」墨修淵嘲弄地瞧了他一眼:「想要東璃國,也要你有這麼本事吞得下。」
「你!」蘇黎彥怒極,上前扯著他的衣服把從木樁上提起來:「你不是攝政王嗎?你想辦法讓那小皇帝禪位出來,本皇子會找好傀儡。」
「嗤!」墨修淵忍不住譏笑出聲:「你確定你那所謂的傀儡,不會直接被太后下旨砍了?」
蘇黎彥笑了:「她敢?除非,她不想要你的命了?」
墨修淵表情帶了幾分恣意,半分階下囚的狼狽都沒有:「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更何況,本王如果死了,她才是最大的受益者。」這三年來,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尋找讓她復生的辦法,太后的一些小動作,他不管,可不代表他不清楚。
蘇黎彥聽到這,臉色微微一變:「她不敢,你那些手下和心腹還不反了?」
墨修淵嘴角嘲弄的笑意更深了:「殺了本王的是你,他們為什麼要反小皇帝?」
「……」蘇黎彥一張臉陰沉可怖:「你的意思就是不肯合作了?」
「合作,本王自然願意,前提是,本王現在受限,能做什麼?」
蘇黎彥死死盯著墨修淵,雖然知道墨修淵是在為自己脫身找借口,可他竟然一時間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甚至覺得自己的腦袋開始混亂了,他原本以為抓到了墨修淵,威脅他,讓他想辦法把東璃國送到自己的手中來,畢竟限制住了墨修淵,就相當於掌握了半個東璃國,可現在,細細一想墨修淵的話,其實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就算他把墨修淵殺了,他的那些心腹也只會報復他而已,那麼,現在在想到更好的辦法之前,怎麼也不能讓墨修淵死了!
蘇黎彥狠狠瞪了墨修淵一眼:「你最好不要讓本皇子知道你在耍什麼花樣,否則,本皇子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王自然很清楚你的能耐,本王……也很惜命。」墨修淵聲音很低,帶著說不清的意味不明,讓蘇黎彥瞧不出他到底是真的怕死,還是只是想拖延時間。
「不管你耍什麼花樣,玄機令,本皇子是要定了,聽說,得到玄機令,能號令你所有的部下?」
「哦?你聽誰說的?」墨修淵眼神深得透不進去半點光亮:「你儘管可以去試試,能不能拿到手。玄機令,就在百鬼竹林裡,本王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
「闖百鬼竹林?你當本皇子想死不成?誰不知道百鬼竹林是玄機公子設計的,進去就沒有能活下來的!」
蘇黎彥氣得吼出聲,這也是他糾結的地方,原本以為抓到了墨修淵,就能順利從他手裡得到玄機令,可偏偏墨修淵不可能把玄機令帶在身上,如果讓人送進來,畢竟會暴露這個地方,可派人去取,卻根本是有去無回的。
雖說把人給抓來了,卻反而成了燙手山芋。「蘇黎彥對吧?如果你再不幫本王止血,本王的命沒了,你就真的什麼都得不到了。」
墨修淵開口,低沉的嗓音沒有起伏,可裡面隱隱透著的森冷,讓蘇黎彥不爽地掃了他一眼:「你倒是怕死。」
墨修淵嘴角勾了勾:「是人,都怕死。」只除了,有讓他不怕死的人罷了。
「等著!」蘇黎彥雖然極為不喜歡墨修淵,或者說,他極不喜歡現在手握重兵的墨修淵,這人就像是一根刺,明明他們都是落魄皇子出身,可偏偏這人就登上了如今至高無上的地位,可他呢,依然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反而要靠著歪門邪道,來獲取父皇的另眼相看,這讓他愈發看墨修淵不順眼。
可再看不上墨修淵,他依然不得不去拿創傷藥,墨修淵是他唯一翻身的機會了,他絕不能死!
蘇岑沉默地看著閣樓外發生的一幕,視線微轉,落在蘇黎彥離開的身影上,眸色深了幾分,等她再重新看向墨修淵時,發現不知何時,墨修淵抬起了頭,正看向她的房間的方向,彷彿知道蘇岑正在看著這邊一樣。
蘇岑反射性地轉過身,躲在了窗戶後,把窗戶直接給關上了,臉色格外的不好,心情也煩躁了起來。
她甚至根本不清楚自己為何如此暴躁不舒服,抬腳想走,才發現自己因為站得太久,身體已經僵住了,差點摔倒,等蘇岑穩住了身形,才沉著臉回到了床榻上,直接把被子捂在了頭上,不知何時,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
而讓蘇岑意外的是,她竟是一夜無夢,甚至不清楚自己午時過後,到底有沒有去過迷離幻境。
蘇岑拿出胸前的玉符,上面有很輕微的黑氣縈繞,自己的身體沒問題,看來,她是去了迷離幻境,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離淵在幻境裡設置了什麼,所以她進去之後,才會昏迷。
不過確定了離淵無礙,蘇岑鬆了一口氣,她不想再看到昨晚上血腥的一幕,就沒有再出閣樓,只是不時的,閣樓外都會聽到鞭子甩在皮肉上的聲音,只是相較於昨晚,輕了很多,蘇黎彥怕墨修淵死在這裡,好說歹說勸阻了那個黑袍人。
蘇岑這兩天來,一直在想那黑袍人的身份,可從身影到音容,她完全沒有印象。
而且,想到那黑袍人的一雙血眸,蘇岑很確定,那黑袍人一身的怪力,絕對不那麼簡單。否則,一個普通人,不可能以力氣取勝內力雄厚的墨修淵,這不合實際,除非,他取了巧,或者,用某些途徑得到了這些力量,可世間哪裡有這麼平白的利,恐怕那黑袍人付出的,是難以想像的代價。
如果這黑袍人只是因為自己的死,才做到這種地步,那麼,她有必要清楚,這人到底是誰?竟然肯為了給她報仇,冒這麼大的險,做出如此大的犧牲。
墨修淵半垂著眼,頭頂炙熱的日光拷下來,他泛紅皸裂的俊臉,狼狽至極,臉上卻沒有別的情緒。
一雙黑色軟靴來到他的面前,頭頂傳來黑袍人一成不變的怨毒:「三天了,你很能撐。」
墨修淵動作很慢地抬起頭,脖子因為長久不動作,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還有什麼,儘管來吧。」
他的反應卻讓黑袍人更憤怒,血紅色的眼珠吞噬著他的狼狽:「你以為死就能解脫了嗎?我是不會讓你死的,你欠她的,對她做過的種種,我都要讓你親自嘗上一嘗!她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啊!」
黑袍人越說越激動,抱著頭抓狂,瘋狂地四處走來走去:「如果不是我不在,我怎麼可能讓你那麼對她,墨修淵,你這個人渣!畜生!」
「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墨修淵眉頭越走越近,餘光不經意落在不遠處的閣樓上。
「不管你的事!」黑袍人猛地拽起他的衣襟,扯到了墨修淵身上這兩日剛癒合的鞭傷,傷口再次被撕裂,迸裂出血珠,被頭頂的炙熱蒸烤,墨修淵一陣眩暈。
黑袍人端過一旁的水猛地往墨修淵嘴裡灌,墨修淵想躲開,可想到要保存實力,還是張口喝了下去,三日未曾進水,身體幾乎達到一種極限。甘甜的水入喉,潤澤了乾涸了許久的喉嚨,只是他剛喝了幾口,黑袍人「啪」的一聲把碗摔了!
接著,近乎殘忍的冷笑了聲:「看來,你腦袋還是很清醒,想必,喝了這些水,還能撐上一撐!」
墨修淵沉默,只是靜默地看著黑袍人鬆開他,走遠了,再回來,手裡提著一個蛇皮袋,隨著黑袍人走動,嘩啦啦作響。到了近旁,黑袍人倒提著蛇皮袋,就開始往墨修淵身前的地面上撒。
閣樓外的空地上立刻閃爍了起來,墨修淵微偏了一下頭,這才看清,那些是碎琉璃渣子。
隨著黑袍人走動,形成一條約十幾寸的渣琉璃路。
在日光的反射下,熠熠發光。
卻森冷的寒涼。
墨修淵薄唇抿了下,瞳仁卻慢慢黑沉了下來,裡面有複雜與沉痛一點點溢出,最後被他狠狠閉上的眼遮了去。
黑袍人狠狠扔下蛇皮袋,朝著墨修淵低低淒然地笑出聲:「墨修淵,你娶了她,卻沒有好好待她,你讓她大婚之日走過那佈滿碎渣的百米長廊,今日,我就還給你!也讓你嘗嘗這種滋味!」黑袍人猛地快走幾步上前,扯過準備好的鐵鏈,綁在了墨修淵的腿上。
鐵鏈只有寸許長,墨修淵如果想要走路,每一步,都挪動的極小。
因此,他想要走過那碎渣路,要一寸寸挪過去。那種疼痛,就不簡簡單單是一個痛字能形容的,傷筋動骨,甚至造成永遠無法彌補的傷害。
墨修淵眸色極沉,極靜,直到被黑袍人扯到碎琉璃前,墨修淵才歪過頭:「本王自己走,你放開。」
「哼!」黑袍人冷哼一聲鬆開,抓著他,他還嫌髒了他的手!
墨修淵望著面前尖銳的碎渣,褪去軟靴,站在了地面上。墨修淵的自覺讓黑袍人血眸深了幾分,可更多的是譏諷:「你以為你現在如此,就會讓我放過你?我告訴你,不可能!你欠她的,生生世世都還不起!」他要扒他的皮,抽他的骨,讓他耗盡最後一滴血脈,來給她償命!
墨修淵始終沒說一句話,抬起了腳,面無表情地踩了上去,彷彿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什麼步步錐心,而是平坦的一條路,他每多走一步,都能離她近一些。
蘇岑醒來時,就聽到黑袍人的暴吼,她坐起身,靜坐了一會兒,還是起了身,走到了窗戶邊,這次光明正大地把窗戶打開了,望下去,那一片反光,讓她抬起手擋了一下眼睛,可等發現那是什麼時,一張臉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