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4章 上山 文 / 哈小玲
吃完飯，姥姥就跟碗碗準備好要上山拜祭姥爺的供品，其實也不多，就是幾盤素餅，果子，冥幣，香燭等東西，裝在一個竹織籃裡。
姥姥雖然已經六七十歲了，但手腳還是很管用的，提起竹織籃就出了門口，掩上了家門也不用鎖就走了。這村莊純樸，沒有什麼小偷小盜會進門盜竊，畢竟沒人會冒著危險去偷這些不知道屋裡只有多少錢財的窮人家，偶爾菜地裡丟失了幾顆瓜果蔬菜倒是常有的事。
「姥姥，我來提。」碗碗從姥姥沒有拿東西的左手邊，繞到了姥姥的右手邊去，準備幫姥姥提竹織籃。
「這山路你走不習慣，再拿這籃子你就走不好了，姥姥提了這麼些年了，就讓姥姥提著吧！」姥姥說著，為了不讓還是想要拿過籃子的碗碗拿，把竹織籃換到了左手邊提著。
「哎呀，姥姥！！」碗碗對姥姥說道：「就讓我拿嘛！以前您總說我小提不動，現在我已經長大了，怎麼還能讓您繼續提著。」
姥姥和藹地笑著，枯黃的手肘挽著竹織籃的吊帶：「你走好路就行，這山路難走，你就別逞強了。」
聽著姥姥的話，還有拒絕她伸過去要拿籃子的動作，碗碗歎了口氣，站在了原地。她好沒用，專門回來祭拜姥爺，卻幫不上姥姥一點忙。
這時，原本一直只在她們身後慢慢跟著的銀澈，突然大步向前走，經過了碗碗的身邊走到了姥姥的面前。他高大修長的身材，站在矮小枯瘦的姥姥身旁，一下子就擋掉了姥姥面前所有的光線。
姥姥抬起一雙瞇縫的眼睛，剛準備開口問他有什麼事，銀澈就已經伸過手，手掌握住了竹織籃的吊帶，提起了整個竹織籃的重量。
「我幫您拿吧。」銀澈手一動，竹織籃就從姥姥的臂彎脫離了出來。頓時，姥姥就鬆了一口氣，她感到臂彎裡垂下的重量消失了，整個人輕鬆無比。
看到銀澈手握著竹織籃，就像提著一個袋子一樣簡單，完全沒有一丁點兒壓力，姥姥就笑瞇了雙眼：「那你要小心點走，這山路小石子多。」
「放心，您在前面帶路就好。」銀澈緩緩說道，說完還把姥姥出門前給他的草帽，扣在了走上前來的碗碗的頭上。
碗碗扶正了擋住她視線的草帽，看見了手拿竹織籃，迎著陽光的他的完美側面。
這個時候的他，沒有了高貴冷漠的氣質，沒有了傲然霸道的氣勢，有的只是微微笑著幫她們提著竹織籃的鄰家美男的模樣。
簡直帥呆了！！！
碗碗看愣了眼，銀澈卻一臉彆扭，他把提著的竹織籃像舉啞鈴似的提到了與肩膀並高的位置，這才沖碗碗的方向喂了一聲：「看什麼看！」
碗碗這時才連忙撇開了視線，裝作看天空雲朵風景的動作。
但是銀澈還是眉頭緊鎖地看著她的方向，碗碗這時便覺得哪裡不對勁。
「小美老師，你也在這裡呀！」站在一旁的姥姥樂呵呵地跟碗碗身後的人打招呼。
碗碗轉過身向身後看了過去，身後站著一個人，那是一個穿著花裙子，綁著兩條長辮子的女孩，模樣約莫是18歲上下，戴著一個土土的近視眼鏡。
她眸子直直地看著銀澈，臉頰有著一抹羞怯的緋紅，反應過來老太太跟她打招呼之後，她才手捂著雙頰，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跟狗娃他們來採摘一些野菜。」說完，她的眼神又晲了一眼銀澈，然後絞著手指，害羞地低著頭。
小美老師是這個村子裡少有的幾個老師之一，初中畢業的文憑，之後便留在村子裡任教，主要教孩子們一些漢字還有基本的數學知識。她為人親切友好，溫婉可人，孩子們都很喜歡她，就連少回來的碗碗，也對她留在村子任教的事也略有耳聞，對她的印象很好。
碗碗這吋才也轉過頭去看銀澈，注意到了他在小美老師低下頭之後，緊鎖的眉頭才緩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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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地轉過身去。
原來他剛才說的話指的不是她，而是小美老師。碗碗恍然大悟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呀。」姥姥明白地笑了笑，小美老師就是熱心，經常會帶孩子們識別哪些是野菜，採摘回家還能給貧困的孩子們吃飽一點。
「是的，李奶奶。」小美老師鏡片下面的眼睛眨了眨，然後才疑惑地開口：「那麼，你上山這是……」
「哦，我們呀，今天是我家老頭子的祭日，我們準備上山去祭拜一下他。」姥姥解釋。
「那麼，這個就是您的外孫女了吧？」小美老師溫柔地微笑著，轉身看向了碗碗。
「是呀，我的外孫女。」姥姥樂呵呵的，她終年孤獨在這村莊裡，村裡人一直對她很關照，也表示很同情。不過現在有人知道她的外孫女來看她了，她也難免覺得高興。
「你好，我叫碗碗。」聽到她倆提起自己，碗碗也微笑著跟小美老師打招呼。
「你好。」小美老師說完，眼神又不自覺地晲向了銀澈。
注意到了小美老師看向銀澈，碗碗便拉過了銀澈的手，將他帶到了身邊，對小美老師介紹道：「這個是銀澈，跟我一起到這邊來的，我們都準備上山祭拜姥爺。」這個小村莊人煙稀少，有陌生人出現，村裡的人難免會多看幾眼，碗碗能理解。
「你…你們……」小美老師嘴巴微張，看著碗碗拉著銀澈的手臂，眸子黯淡了下來。
「嗯？？」碗碗不明白小美老師沒說完的話，接下來是想說什麼。
小美老師深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地搖了搖頭：「沒…沒什麼。」
「小美老師，我們摘到了好多野菜，你快看。」聲音剛落，幾抹小身影從草叢後面竄了出來，懷裡抱著幾束由草繩扎捆起來的野菜，聲音裡有掩不住的歡喜。
他們跑到了小美老師的身旁之後，才看到了站在小美老師面前的人，於是乖乖地叫道：「碗碗姐姐，李奶奶好。」然後他們幾個再往碗碗身後的人看去時，頓時都一下子埋著小臉，湊到了小美老師的身邊。
小美老師見到他們幾個看到銀澈之後畏畏縮縮的樣子，便蹲下了身子，心平氣和地指導著他們：「小四，妮子，狗娃，不能這樣子哦，要做一個懂禮貌的孩子，見到大哥哥時，就要叫哥哥。」
聽到小美老師的話，他們幾個緊抿著小嘴，眼睛偷瞄著銀澈，還是默不作聲。
「來，叫銀澈哥哥。」小美老師見他們沒有出聲，便看著銀澈，教道。
「小美老師，他是壞哥哥。」妮子見狗娃跟小四糾結著要不要叫的模樣，便俯身湊近了小美老師的耳邊，偷偷地說道。
「妮子，怎麼可以這麼不懂事呢？」小美老師聽了，眉頭一皺，露出了少有的嚴肅。
「小…小美老師。」妮子被小美老師的表情嚇了一跳，退後了一步，她還沒有見過小美老師生氣過。
「來，快點叫銀澈哥哥。」小美老師瞇起了雙眼，口氣嚴正。她不希望讓別人覺得，她帶出來的學生是不懂禮貌的，特別是…不希望被這個美少年認為。
「銀澈哥哥。」
三個小鬼嘟著小嘴，極不情願地聽話。
「哦。」銀澈隨口回應，他的手上還舉著竹織籃，對於逗留在這裡已經很不滿意了，還有這三個看到他就害怕的小鬼，他頓時就不知道自己是到底為什麼要到這什麼鬼地方來的，讓他的心情糟糕透了。
「哎，你再露出這黑沉沉的表情，這三個小鬼就真的會以為你是壞蛋的。」碗碗無奈，提醒著銀澈。
「我管他們的！」銀澈丟下了這一句話，就轉身走向了上山的路，嘴裡念叨了一句：「女人跟小孩就是麻煩！」
「嘿嘿，這個……」碗碗摸了摸頭上戴著的草帽，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脾氣比較差。」
「沒事。」小美老師輕輕地搖頭，望向銀澈背影的眼底裡有著一絲崇拜跟愛慕……好拽好酷的男生。
「既然這樣，我們就先上山了，小美老師。」老太太瘦小的身體也轉過身去，往上山的方向走：「碗碗，跟上，你男朋友不認識這山路，可別讓他迷了路。」
「李奶奶慢走。」小美老師衝著她們的背影說著，然後小小的肩膀垮了下來，那個男生果然是李奶奶外孫女的男朋友。
「哎，小四，狗娃，你們看小美老師剛才是不是不對勁呀。」妮子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也覺得，她一直盯著銀澈哥哥看。」小四說出了自己的發現。
「什麼銀澈哥哥，那是壞蛋。」狗娃瞪向了小四，他還沒有忘記銀澈敲他腦袋時，是毫不留情的，疼死他了。
「碗碗姐姐好可憐。」妮子抿著嫩唇：「她身邊很好很溫柔的少殿哥哥不見了，現在換成了好凶好壞的銀澈哥哥。」
「可是，銀澈哥…」小四剛想那麼稱呼銀澈，就被狗娃一記眼神嚇得吞了回去，重新說道：「壞蛋好像對碗碗姐姐很好，碗碗姐姐很喜歡他的樣子。」
「再怎麼樣，還是少殿哥哥好多了！」狗娃憤憤地說道。
「你們幾個呀，在說什麼呢？」小美老師從打擊裡走了出來，這才注意到幾個小鬼頭呆在一邊嘀嘀咕咕著什麼。
「沒有沒有。」他們搖了搖小手，就怕小美老師知道他們又在說銀澈的壞話，會再次生氣。
「好了，把野菜收拾一下，我們下山去吧。」小美老師摸了摸妮子的頭。
「知道了，小美老師。」他們乖乖地抱起了放落在地上的野菜。
上山的路也就一條，有一段是人工泥梯，就是把山路上的泥土挖成了階梯的形狀，便於行走，防止斜坡太滑。
銀澈雖然手上提著竹織籃，但毫無壓力，淡然地走在最前面。而碗碗跟姥姥並排走在銀澈的身後。
越往山上走，碗碗就發覺天空是一望無際的清澈碧藍，飄著幾朵白紗飄渺的雲朵，讓人的心情明朗開闊。
想了想，碗碗的嘴角突然咧起了一抹狡詐的笑意，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前方，山梯的兩側是綠蔭的樹，上面的是碧藍的天空，身穿白色襯衫的銀澈手裡提著竹織籃，他修長的雙腿邁動著優雅的步伐，慢條斯理地向上走。
碗碗舉起了手機，對著他那完美帥氣的背影按下了照相的鍵，啪嚓一張，留下了永恆的一幕。
看著手機裡顯現出剛才的鏡頭，碗碗笑得像偷腥的貓，這樣的他可是難得一見的，高貴冷傲的銀家少爺提著一個土了巴嘰的竹織籃，這背影照上，他抬腿爬山梯的動作，恰到好處地展現了他挺翹性感的臀部。
碗碗還在為自己得到這張照片而偷樂，卻不知道銀澈聽到了手機拍照的那卡嚓的聲音，回過頭來斜晲了她一眼之後，挑了挑眉，這才轉回了頭走著自己的路。
現在老太太也在，他不急於一時。
不知道爬了多久，到了一處掛滿奇形怪狀的石頭的地方，繞過了這些石頭之後，便見到了一個石碑墓。
石碑墓上的字有些模糊，刻得並不深，也沒有用紅漆描繪出字樣，很簡單很樸素的墓。
石碑墓前不遠處，長滿了及膝的雜草，要走到墓前，必須要除掉這些草。
「來，放下吧，提了一路累壞了吧？」姥姥指著一塊石頭，示意他們可以把竹織籃放在上面，也可以坐下休息。
看了看石碑墓，銀澈才把竹織籃放下，他只是額角有一絲細汗，而碗碗卻已經氣喘吁吁了，她平常只注重抓緊唸書，連自己的空手道也很久沒有練習，身體體能比以前差了一倍。
姥姥走到了竹織籃的面前，從裡面找出了用布包裹著的長條東西，輕輕把布掀開之後，裡面毅然是一把齒口分明的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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