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祭山（3） 文 / 谷生

    看到有刺客，人們又是一陣驚恐，眼睛還不時的望著山上，生怕還有滾木、卵石之類的滾下，又擔心著被刺客誤傷到，盡都遠遠避開。

    「唰、唰、唰」，刀劍出竅。

    「公子，殺雞焉用牛刀，您過來保護大人，把這伙刺客交給我們吧」，說著，幾名護衛兵已經衝入了戰場。

    護衛兵個個英姿勃勃，血氣方剛，武功自是不弱，在軍中都算的上一等一的好手。只見他們的衝入把已是不敵的數名刺客們沖得七零八散。

    萁子見狀，覺得也沒必要留下，就在一名刺客的鐵杵襲來之際，左手向上一抬已是架住了刺客的攻勢，右掌前推直接拍在了刺客的左胸上。

    刺客的身體被震飛的同時萁子也借這一掌之力後躍數米，中間一個轉身向府伊大人身邊落去。

    「好功夫」，幾個官員對萁子本就不熟悉，剛才的幾下子已讓他們另眼相看，如今這一躍數米空中轉身的功夫只是借回彈掌力一氣呵成的。驚訝之餘由衷而發出的叫好聲。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突然的變故讓眾人更是一驚，這是怎麼回事呢？

    柳葉刀，是的，老劉右手握著柳葉刀已架在府伊大人脖子上，只有分毫之距，只要他一用力，府伊大人必然當場斃命。

    萁子本來是要落到府伊大人身邊的，如今不得不來個急剎車似的，停在離府伊大人身邊三米的距離，同時萁子也發現了一點小細節。雖然老劉的刀是架在大人脖子上的，可他的左手完全可以勒住大人的脖子啊，這樣不是可以更好的控制住府伊大人嗎？

    「為什麼，老劉」？府伊大人雙眼佈滿血絲，傷心、憤怒，差點連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大人，別問了，我必須要這樣做」。老劉也越來越激動，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

    在場石匠也好，官員也好，有幾個不熟悉老劉的，盡都來做和事老，勸老劉放了府伊大人，隨著來勸說的人越來越多，老劉也越來越激動。

    「別說啦，別逼我」，老劉握刀的手開始顫抖，柳葉刀在府伊大人的脖子上時分時和，已經有破皮之像啦。

    府伊大人的臉色漸漸發青，雙眼緊閉，老劉這樣做是他怎麼也想不通的。府伊大人為官多年，上擁君王，下為百姓，像老劉這樣認真做事的人更是讚賞有加，老劉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在這危急之時，萁子示意大家別再說話刺激老劉，自己卻在努力觀察著老劉的每一個細節，哪怕是眼神的一絲變化，都不放過。

    萁子思慮著：為什麼會這樣，最大的可能性是……

    場地中的打鬥並沒有因為大人受制而停止，大人受制反而還刺激了護衛們的護主之心，拚殺的更加勇猛。

    這時，只見萁子深鎖的額頭慢慢放鬆，眼神中掩飾不住內心的自信，自信中依然帶著幾分威嚴，腳步也開始慢慢向府伊大人方向行去，這是攻擊的表現。

    「站住，你再動一步，我就殺」。還沒等老劉把話說完。

    「你敢」

    萁子的聲音洪亮，似有穿透力一般，老劉聽了全身為之一顫，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往後傾斜。

    眾人還在驚愕之際，萁子再次發話，不過這次聲音要柔和很多。

    「老劉，你認為殺了府伊大人你的家人就可以沒事了嗎」？

    萁子不瞭解老劉家裡還有些什麼人，不敢用父母妻兒這樣明顯的指出，怕弄巧成拙反而刺激了老劉。

    但萁子堅信一個能得到眾人認可的人，必定有一個溫馨的家。有仁慈的父母和賢良的妻兒才能讓男人在外做起事來幾近完美。一個這樣的男人只有在自己親人的生命受到威脅時，才會傷失理智，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萁子的雙眼一刻也不願離開老劉的身體，把周圍的一切都當做了空氣。

    老劉聽了萁子的話，眼神中有驚愕，有沮喪，有無奈，但也有剛毅。

    這種複雜的表情正好證明了萁子的推斷，一定是他的家人受制。

    「老劉，不怕告訴你，山上羸滾木的人已經全部被我安排的人制服，我們的人應該馬上就會下來了」。

    此語一出，眾人皆是一片愕然。

    「是啊，我們都在注意大人，居然忘了滾木的事啦，多虧這位公子啊」。

    議論的聲音傳到老劉耳朵裡，老劉卻不為所動，好像是他早就料到了山上出了問題。

    沒等老劉的思慮展開，萁子的聲音又到。

    「老劉，既然你能想到山上的情況，那你應該更能看到眼下這些刺客的結局，也就是說，你精心安排的這些人，全部完了」。

    這句話的殺傷力非常著實，老劉聽後，眼神中的剛毅被磨滅了，更多的是沮喪的表情。

    老劉是個能做事的人，更是個聰明人，而萁子的話卻句句撓著他的心窩，猶如看著他做的每一件事一樣。

    老劉握刀的手抖的更厲害了，但輕盈的柳葉刀鋒離大人的脖子卻明顯遠了些。

    如刀在喉，論誰心裡都難以平靜，何況柳葉刀還在大人脖子上留下了些許血絲，府伊大人在那一刻內心只有糾結、悲憤，智慧當然也會隨之而降低。

    府伊大人聽了萁子和老劉的對話，開始還覺得半信半疑，如今老劉的手都放鬆了些，說明老劉確實是因為家人受制才如此做作的，心裡倒覺得慚愧起來。

    「老劉，對不起，此事居然是因我而起，若是你的家人有什麼三長兩短，我……」

    要說剛才萁子的話是曉之以理，那麼府伊大人的話就是動之以情。有理有情，一柔一剛的震撼力讓使鐵錚錚的硬漢屈服了。

    「大人，別說了，是小人糊塗」，老劉痛哭流涕的說道，握刀的手也慢慢的垂了下來。

    突然，老劉用力推開府伊大人，府伊大人背後受力，向前竄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老劉雙手握著柳葉刀兇猛的往自己的胸口插去。

    眾人的注意力都投向了剛剛脫離危險的府伊大人，而萁子卻是例外。

    在老劉用力推府伊大人時，從他的眼神中萁子就明白了老劉接下來要做什麼。思慮在萁子腦海中瞬間過濾，用什麼能讓他放下死的念頭？用什麼？什麼？

    「我能救你家人」。

    萁子洪亮的聲音突然響起，周圍的人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只是還是晚了點兒，柳葉刀已經插進了老劉的胸膛，鮮紅的血水從柳葉刀背後的血槽裡慢慢滲出。

    五臟若傷，必定魂消神散，面色也會隨之而蒼白。而這些症狀都沒有在劉大身上表現出來，萁子斷定老劉的刀尖還沒傷到五臟六腑，同時也說明老劉還有救家人的念頭。

    此時，老劉雙手依然緊握著柳葉刀，但雙眼卻死鉤鉤的盯著萁子，疑惑著眼前這個如神算子般的年輕人，這會是真的嗎？

    「不用懷疑了，我們會救你家人的」。一個聲音傳來，讓老劉為之一驚。

    不過這次的聲音不是來至萁子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