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荷花，石椅 文 / 一沓糊塗

    時間來到明治十三年夏，烈日炎炎，好多年不曾遇到如此炎熱的夏天了。

    朱大象，朱明皇，這位大明最尊貴的帝王如今正同徐皇后在大明河畔賞荷花。

    大明河是先皇朱重九為紀念故去的好友夏雨荷而建，說是好友，其實宮內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先皇最愛的人，至於為什麼最後沒在一起，這是個禁忌，少有人敢說。十里長的大明河其實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池子，裡面種滿了荷花。如今這一池荷花開得正艷，池中的鯉魚在四處遊蕩著覓食，微風吹過，池面蕩起一波漣漪。

    「皇上，您還記得大明河畔的夏雨荷嗎？」徐皇后看著池中的景色輕聲問道。

    「那個仙女一般的人啊，朕記得很清楚，她的樣子比太上皇還要清楚。」朱明皇好像有些感傷。

    「臣妾都快忘了她的樣子了。」

    「忘了才好，不然很多人會活在她的陰影中。」

    「她該死！」徐皇后突然不可抑止的變得十分激動，她想起了某些往事。

    明皇握住了徐皇后的手，就那麼握著，直到徐皇后的心情平復下來。

    「她已經死了，餵了這滿池的鯉魚。」

    「臣妾知道，可先皇就是被她害死的！」

    「我們會復仇的，再等等，等朕的天下太平，等朕的天下有足夠多的勇士。」

    ……

    ……

    「王傾城他兒子去了氣宗那裡。」

    「我知道，閻王好像被嚇出來了，呵呵，真是有趣。」明皇似乎有些愉快，對於他來說，能讓青蒼及青蒼身邊的人不愉快，他便會過得很愉快。

    「臣妾怕那孩子將來會對咱不利。」徐皇后眉頭輕蹙。

    「那是無囚！」明皇對無囚很自信。

    「他跟氣宗在一起，臣妾擔心會有意外。」

    「不會有意外，我相信無囚，更相信父親。」

    「希望臣妾的直覺是錯誤的。」

    「女人總是感情用事，連你也免不了俗。」

    ……

    ……

    無囚裡一如既往的平靜，因為這裡不能煉氣，所以這裡的絕大多數人每日除了吃喝拉撒睡等死，只有少部分人在冥想，想往事，想將來，想著出去。其實他們已經差不多沒有活著的念頭了，有些人成了真正的活死人。

    小糊塗現在快活死了，因為他能感覺到空氣中有許多不知

    原本看起來有些滑稽的招風耳似乎也變回了原來的模樣，但他依然能聽到百米外守衛的呼吸聲。

    「前輩，我現在煉氣到了什麼地步了？」小糊塗如今最關心的是他的修為，因為他真的很渴望出去。

    「煉氣已經入門。」

    「那我什麼時候能不惑？」

    「把真的三千典籍悟透之後。」

    「可我沒有真的三千典籍。」

    「我有。」

    「我想學。」

    「想學很簡單，它們全在我的腦子裡，但你要學懂卻不簡單。」

    「我的記憶力很好。」

    「光是記性好還不夠，得有悟性。」

    「悟性？」

    「不惑，是一種大智慧，你師傅到達此境花了很多年，一是他頑性天生，二是他悟性不夠，三是你師公也不是個好老師，不然他現在已經是無距境。這一境界，光從書中看來是不夠的，你得親身去證明。」

    「如何證明？」

    「把我床頭那座石椅搬到床尾吧。」

    小糊塗二話不說就衝著那把石椅而去，深吸了一口氣，身體微微下蹲，鼓足了吃奶的勁兒，抓住石椅背部和下面猛地一提，石椅紋絲不動。

    再試了一次，依舊紋絲不動。

    小糊塗小臉通紅，感覺手臂都已經使不上勁兒了，然後一屁股坐到了地面。

    「石椅好重。」小糊塗喘了一口氣，無力的說道。

    「不是石椅重，是石椅周圍的空氣重。」

    「那我要先把這裡的空氣破開？」

    「你破不開。」

    「為什麼？」

    「這是我的空間。」

    「前輩，那我要怎麼辦啊？」

    「先讀真正的三千典籍。」

    「在哪？」

    氣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說你記，今天先給你前百卷，至於能記多少，就看你的記性了。」

    「前輩，開始吧！」

    氣宗的聲音不急不緩的在他的房間裡響起，除了小糊塗沒人能聽到他的聲音。他說過這是他的空間，任何人都別想破開這裡！

    小糊塗很用心的在記，他以往所看的三千典籍除了某些和氣宗前輩講訴的不一樣，大部分都一字不差。所以他有點小得意，然後就有些忘形。

    突然，氣宗的聲音開始變得迅疾起來，小糊塗都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在肆掠，然後他那原本得意忘形的小臉開始著急，因為他發現快要跟不上氣宗的語速，更要命的是發現有越來越多的東西和他之前度過的典籍不一樣！

    「前輩，我跟不上了。」

    「你說過你的記憶很好。」

    氣宗依舊那副淡然微笑的表情快讓小糊塗無地自容。

    「前輩，我錯了。」小糊塗低下腦袋，真誠的認錯。

    「知道錯在什麼地方嗎？」

    「小子不該自以為是。」

    「不，不是自以為是，是太過盲目的自信。你以為你花了五年的時間就能背下三千不完整的典籍很了不起，其實這什麼都不算。就我知道的，青蒼三年讀盡天下功法典籍，你師公從初創君子經到天命境不過短短十年。你跟他們比，不管是記性還是悟性都差的太遠。知道我為什麼願意教你嗎，因為你很孝順，因為你娘親在你五歲之前未曾讓你識字，你能熬過來是一種莫大的勇氣，我需要的是你的孝順，你的勇氣，但不是你的自負！」氣宗的語氣很嚴厲，神情很嚴肅。

    「小子知錯，請前輩處罰我吧。」小糊塗跪在了地上低頭說道。

    自從識字背書以來，在這一道上還未曾遭受過如此重大的打擊，而且是被一位大宗師訓斥，

    被訓斥得體無完膚，這讓他很受傷，同時也很後悔。

    「希望你是真的能改，你現在年紀小，有些許錯誤可以原諒，但我不希望看到下一次你再犯錯。」

    「小子能改，小子不會再犯錯！」小糊塗抬起頭，小拳頭攥得很緊，語氣很認真的對氣宗說道。

    「繼續背誦，一月之內，前百卷一字不漏的背出來才算過關，過不了關就不用再來找我了。」

    「小子記住了，前輩，請繼續。」

    蟬聲，風聲，書聲，夏日正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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