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鏢局少主 文 / 香花有蝶
鎮西的平安藥鋪就是周善人開的。眾人趕到周懷仁家，已經快到午時。周大善人也在門口迎著，他與人為善，兒子在外結交的兄弟，自然就是自己的子侄。
周善人是開藥鋪的，沒想到羅榮、阮成哉和豐月山還能和他說些救傷醫病之事，更是歡喜。
眾兄弟原本就準備在周懷仁家吃飯的，所以也就不急，陪著周善人說說話，聊聊天。而李夢瑩則被去了周懷仁妹妹周懷玉的閨房，她們本就相識，這下成姐妹了，更是要多聊聊。
眾人正聊著，有家人來報：「老爺，表少爺和表小姐來了。」
家人話音剛落，就聽一個清脆的女子在前院喚道：「舅舅，舅媽，表哥，表妹。我們來了。」
緊跟著，就跑進一個風風火火的少女，眾人不由望向這少女。只見那少女，梳著個百合髻，配著她那瓜子臉，尤顯嬌俏可人。明眸皓齒，肌膚勝雪。一套大襟襦裙，紅襖藍裙，外罩一件純白狐皮褙子，清純而不失活力。
少女乍見堂中這許多人，也是一呆。不過只片刻，便盈盈走到坐在堂上的周善人夫婦面前，萬福道：「舅舅，舅媽，侄女給二老拜年了。」
周夫人笑道：「嬋兒，又長一歲了，越來越漂亮了。來，這個給你壓歲。」說著也給她一弔錢。
少女上前接過，恭敬地立在一旁。
這時，從外面又走進一個少年，少年一身儒生打扮。頭戴一頂黑色唐巾，身穿一件紫碎花道袍。手持一把折扇。
少年入得廳堂，見有許多人，也是一愣，卻也未多問，直接上前給周善人夫婦磕頭。也得了一弔錢，起身立在一旁。
周善人向那少女道：「嬋兒，舅舅這裡有客人，你先去你表妹那坐坐。」說著喚過一個丫環，讓她帶表小姐去小姐閨房。
待那少女走後，周善人才讓那少年坐下。
這時堂下一共坐了六人，左手是羅榮、阮成哉和趙旺財，右邊是周懷仁和豐月山。右邊雖然還有一個座位，但周懷仁還是起身道：「表哥，請上座。」又讓下人上茶。
那少年也不推辭，坐下便道：「表弟，這幾位是？」
周懷仁道：「正要給表哥介紹，這幾位都是表弟的結義兄弟。」
那少年奇怪道：「結義兄弟？未聽表弟說起過啊。」
周懷仁笑道：「我們昨日方結拜。來我給你們介紹。」先對著眾位結義兄弟道：「這位是小弟的表哥，名馬名原，家住英山縣。」
接著周懷仁指著羅榮道：「這位是表弟的結義大哥，羅榮羅茂盛，箭法高明。」
馬原起身行禮道：「在下也曾學過幾日箭法，以後請多多指教。」
羅榮也起身還禮，道：「不敢。」
周懷仁又指著阮成哉道：「這位是二哥，姓阮名成哉，長江幫英山分堂堂主。」
馬原聞言，忙起身抱拳道：「久仰久仰。怪不得方才見著面善。在下馬原，家父英山縣虎威鏢局總鏢頭馬占山。」
阮成哉也一抱拳道：「原來是馬少鏢頭，嘗聽聞馬少鏢頭英俊瀟灑，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馬原自然謙虛兩句。
周懷仁又介紹的趙旺財，馬原原本也沒怎麼正視這個胖子，但聽說英山縣城的「蘇杭綢緞莊」正是趙旺財家開的，也是不由多看兩眼。
周懷仁又給馬原介紹豐月山：「這位是我五弟，他也射得一好箭，箭法還在大哥之上，昨天剛在擂台賽上上演了一幕『百步落燈』。」
馬原自是不明所以，奇道：「擂台賽？百步落燈？」
周懷仁看了眼阮成哉，阮成哉點點頭。周懷仁才將昨天擂台的事簡略說了下。
馬原聽完沖豐月山一拱手，道：「豐兄弟竟有如此手段，馬原倒想領教一番。」原來他對『百步落燈』之事還是抱懷疑態度，未親見，實難相信。
他也是自幼習武，尤其善射。他自幼好勝，方才聽說羅榮箭法出眾，見他年長，也就不計較。現在來一個比自己還小的人，還號稱什麼「神箭豐」。
別看他作儒生打扮，不過是因為舅舅一家都好儒裝，自己也喜歡賣弄斯文罷了。
豐月山一下沒明白過來，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實效見面，好像有挑戰的意思。便看向周懷仁，其他眾兄弟也看向周懷仁。
周懷仁正待勸說，周善人卻先發話了：「願兒，不得無禮。」他知道自己這個外甥，自幼好勇鬥狠，別看他穿得斯斯文文，其實內心有些狠毒。
馬原道：「舅舅，現在這世上，多的是欺世盜名之輩。這也罷了，這些人還經常在外招搖撞騙，舅舅莫要被這些人給騙了。」
豐月山聽了此話，臉色一下子變了，自幼讀聖賢之書，幾時被人如此奚落。其他幾位兄弟也面有怒色。就連周懷仁聽他這麼說，心中也是老大不快，這不連他也罵了，罵他識人不明嗎？
於是道：「表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五弟的箭法，全鳳凰鎮的人，包括二哥在內，都是有目共睹。何來欺騙一說？」
馬原見眾人都怒目而視，卻不以為意，對阮成哉抱拳道：「阮堂主，有時候眼見未必為實。我猜其中怕是有人做了手腳。你想，若是真實，這世間真有人能在百步外，射中風中擺動的燈籠繩，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這麼一說，羅榮和阮成哉對望一眼，還真有點懷疑。雖然都結拜了，但不過脾氣相投，雖然心中是相信豐月山的，但仍不免有些懷疑，而公證人蘇清雨又是鳳凰鎮人。
豐月山本不想理睬這個「義表哥」，但見羅榮和阮成哉也露出懷疑之色，便決定讓所有人都瞧瞧。
於是朝馬原道：「不知馬少鏢頭要如何領教呢？」
這下反而讓阮成哉二人不好意思了。阮成哉忙道：「五弟，你看到飯點了，還是吃飯罷。我們信得過你。」
周善人也不想要這個比試，誰輸誰贏都不好。也道：「原兒，不要胡鬧，就要開飯了。」
馬原卻是不依不饒道：「舅舅，誤不了吃飯，一刻鐘的工夫，我就叫他原形畢露。」
豐月山冷笑一聲，道：「我是來拜年的，可沒帶弓箭。」
馬原也冷笑一聲，道：「怎麼？怕了？」說著走出堂屋，朝外面喊了一聲：「馬福，去把我的弓箭取來。」
原來，馬原一行來了四人，他和妹妹，還有一個家人，一個船夫。四人從英山坐船過來的。有船，就帶了不少行李，本來就是準備住兩天的。而他那張弓，也帶來了，說山裡正好打獵。
那馬福不一會兒，便跑來了，一手拿弓，一手拎個箭壺。
馬原接過弓，在院內掃了一眼，見無甚可作靶，便又穿過前院，過了平安藥鋪，來到大街上。馬原站在大街上，左右看了下，見一戶人家前面一棵老楊樹，楊樹有七八丈高，樹頂正有一隻烏鴉停在上面。
馬原一伸手，馬福弟過一支箭，也未見瞄準，就「嗡」得一聲，放開弦。箭便離弦而去。
兩個眨眼，便見那只烏鴉中箭跌落青石地面，還兀自撲騰著翅膀。
剛巧一個婦人出得門來，被這烏鴉嚇了一跳，不由咒罵道：「哪個挨千刀的，弄只烏鴉來嚇人啊。」
豐月山見那婦人正是被那牛老三欺負過的顧寡婦。忙跑過去，撿起烏鴉，向顧寡婦陪不是，說人有在射箭。顧寡婦見是小「神箭豐」，救過自己，頓時眉開眼笑，問他吃飯了沒有。
豐月山說吃過了，便告辭回到平安藥鋪前。豐月山笑道：「箭法不錯，這裡距離顧大娘包子鋪大概六七十步，楊樹高七八丈，烏鴉不過著手大小。大哥，你說，和武舉考試步弓相比如何？」
羅榮笑道：「距離上要差些，不過準頭到是足些。」
豐月山點點頭。
馬原道冷笑道：「該你了。」說著將弓遞給豐月山。
豐月山接過弓，掂了掂，道：「還行，二十多斤。」又拉了拉弦，又道：「二石，馬馬虎虎。」
馬原聽著，鼻子都氣歪了。心道：「就知道說風涼話，待會看你怎麼出醜。」
豐月山對馬福道：「馬福，把你的箭壺給我。」
馬福對馬原望了望，馬原道：「給他。」
豐月山將箭壺綁在背上，從壺中抽出一支箭。對著還在看向這邊的顧寡婦大聲道：「顧大嫂，和人比射箭，借你家老楊樹一用。」
顧寡婦聽了，向後退幾步，也大聲回道：「沒事，小神箭，你射吧。」
這兩嗓子，把一些還沒吃飯的人，叫了不少出來，聽著什麼「小神箭」都伸頭看看。在鳳凰鎮能叫小神箭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馬原低聲哼道：「哼！裝腔作勢，裝模作樣。」心中卻是不悄道：就算你射中楊樹，比我低不止一星半點。
豐月山聽了，也不廢話，微笑著。又聲道：「我射啦！」
彎弓搭箭，也未見如何作勢，便「嗖」一聲射出去。緊接著又是「嗖」一聲，接著是「嗖嗖嗖嗖」，一連射出十來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