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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89章 文 / 月上梅梢

    「你還好意思說在不違背道德的基礎上?」洛槿初撇撇嘴,秦鋒沒理她,繼續道:「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我現在想一棒子把你打成終身殘廢。」洛槿初更氣,咬牙低吼的聲音好像要把秦鋒生吃了。

    秦鋒還是不理她,嘿嘿嘿的一笑,悠悠道:「最重要的是,現在你好像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咱們孤男寡女處在懸崖下一夜,你說,你不嫁我,還能嫁誰?」

    一直到現在,洛槿初才終於認識到:這的確是一個非常非常重要且難辦的事情。她看著秦鋒,好半晌才結結巴巴道:「天黑了,而在此之前,侯府和你應該不會把我和香草被綁架的事情到處亂說吧?只要……只要別人都不知道……」

    「你說的不知道都包括誰呢?是你家裡那些姐妹伯娘?還是明天過來營救我們的家丁護衛?」秦鋒一攤手,微笑道:「老實說,我不認為這麼多人知道的情況下,這個秘密還能守得住,最起碼在某些圈子裡,是絕對守不住的,除非你要嫁給一個村夫或是真正的平頭百姓。」

    洛槿初愣在那裡:村夫,真正的平頭百姓?她的確是不願意嫁入豪門,但是也不想嫁進連溫飽水平都不能保證的真正寒門啊,她只是想找一個讀書識字,溫柔體貼的丈夫,這明明是非常容易達到的條件,但是現在看來,怎麼好像這麼難呢?

    秦鋒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被打擊到了,不由得在心裡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分,看,那麼凶悍的丫頭都被嚇住了。想到這裡,他拿起一根樹枝拍了拍洛槿初的肩以示鼓勵,然後微笑道:「好了好了,別擔心,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可是我一點都不想讓你負責,怎麼辦?」洛槿初抬眼,扭過頭去狠辣道:「我就是豁出去做老姑娘,也不用你負責。」

    自己剛才怎麼會覺得她可憐呢?明明知道這是個多麼無情的女人。秦鋒在心裡狠狠唾棄自己,然後忍不住又給了洛槿初致命一擊:「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確定你爹娘會同意嗎?」

    這一晚上在兩人的唇槍舌劍中,倒也不算寂寞,好在有這麼一個可以鬥嘴的人,不然這崖下雖然可以遮擋寒風,卻連個山洞都沒有,還沒進二月,氣候仍是寒冷逼人,秦鋒自己有內力,把斗篷脫下來給洛槿初披上,他還可以勉力支撐。但是洛槿初披著兩件裘皮斗篷,卻還是凍得瑟瑟發抖。如果不是和秦鋒鬥嘴,讓她在這種寒冷中睡去的話,即使不死也要大病一場。

    兩人沒有等到天亮,洛唯和宮羽命人回侯府搬的救兵很快就到了,長長山道上亮起了一溜火把,眾人喊著兩人的名字,確定了他們的方位,然後把筐子放下去,合眾人之力將筐子拉上來。

    之所以這樣費事,是因為從土匪中瞭解到這矮懸崖的情況會,考慮涉及到洛槿初的閨譽,所以洛唯宮羽商量後,決定不用那些江湖人,而是回侯府搬救兵,之後證實了兩人情況後,幾人便命人連夜回府,一直到四更天的時候,才把秦鋒和洛槿初救上來。

    人心不足蛇吞象。這是很古老的一句諺語,生動形象的警告著人們不要貪得無厭。然而可笑的是,那些貪婪之輩並不會把這句警告放在心上,所以下場通常就是倒斃在那旺盛的貪心之下。

    這山寨裡的土匪,可以說就是這樣一個情況,具體的說,應該就是土匪中那個大當家的和三哥的貪心,才造成了整個山寨的覆滅。明明那個豆子看得很清楚,對洛槿初的份量也有了一個相對正確的估計,卻因為大當家的和那個三哥過高估計自己山寨的實力而低估了秦鋒,所以自取了滅亡。

    幾百個江湖人對上幾百個土匪,這結果還用說嗎?尤其是這些江湖人中,一流高手足有十幾個,二流的的也有幾十個,三流更不用提,那些土匪哪裡會是這些真正武者的對手?所以當天亮後,秦鋒鑽出馬車,看到的就是已經被一把火燒掉的山寨廢墟。

    幾個地方官員屁顛屁顛過來,把秦鋒誇得如同帶著天兵天將下凡為民除害的天神一般,盛讚他為本地解決了一大匪患。秦鋒不願意應付,問了問那些活捉的土匪怎麼安排,得知是要派去邊疆做敢死隊後,他就沒再說什麼。

    在邊疆的所謂敢死隊,其實並沒有這個名字本身那麼大義凜然,敢死隊這些人都是由死刑犯組成,顧名思義,就是送死的活兒都是他們來做,這也算是為自己曾經的罪行贖些罪孽。

    所以哪怕每年都有許多人士子口誅筆伐,認為這種事情有違大道,但是幾任帝王依然沒有取消。

    沒辦法,鄰國太強大,戰爭隨時都可能爆發,而一些小的摩擦和戰鬥,幾乎每天都有,那些死刑犯反正也是個死,編到敢死隊裡,如果能立下戰功,還有可能將功贖罪,這是死中求活的機會,又可以減少官兵們的傷亡,算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帝王們怎麼會去在乎那些迂腐人的聲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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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槿初和香草已經先被送回侯府去了。如今還在這半山上的,就是和秦鋒在一起的洛唯洛品洛善和宮羽,還有一個沉默著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何秋澄。

    秦鋒看了何秋澄一眼,想起昨天晚上洛槿初的話,便對他道:「昨天六姑娘遇險,多謝大俠仗義援手,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先在宣王府給你安排個護院的職務。」

    何秋澄搖搖頭表示拒絕,他已經習慣於偷偷守在侯府門外,雖然很多時候都是一天一天白白過去,但是偶爾,只要偶爾能看梅娘一眼,那一眼的幸福也就足夠他撐過所有難熬的日子。

    去了王府,即使吃穿不愁,可是連看到梅娘的機會都沒有,他又哪裡有什麼快樂可言。

    秦鋒明白對方的心思,心中不由的暗自驚歎,暗道這份情深無悔真是世所罕見,怪不得那個無情的丫頭都被打動,寧可給他老爹戴帽子也要成全他和梅姨娘。

    因又和藹說道:「何大俠,你如今居無定所,有些事情還要等待來日方長,難道你要永遠在外面餐風露宿不成?你就不怕你的家人心疼?將來需要長途跋涉之時,再沒了體力,可不是笑話嗎?」

    何秋澄一愣,他也不是蠢蛋,立刻就明白了秦鋒這話裡的一語雙關,想起那位六姑娘和這貴公子的關係,在外面漂泊了一年多的漢子猛然就從心裡升起一股希望,哆嗦著嘴唇,好半晌,方重重一點頭道:「好,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裡的事情都已經善後完畢,所以眾人也坐了馬車往回走,秦鋒在山下凍了一夜,這時候也在馬車裡,看著何秋澄高大健壯的身體,他不由得有些疑惑,沉聲道:「何大俠身強體壯,並無殘疾,且身手也這樣厲害,邊疆正值用人之際,怎麼會讓你退伍?」

    何秋澄見秦鋒那目光隱隱有些懷疑,轉念一想,便明白他是懷疑自己因為梅娘的關係做了逃兵。不由得心頭大怒,卻礙於對方身份關係到自己和梅娘的幸福,不好當眾翻臉。

    因冷冷道:「我倒也不願意退伍,寧願在戰場上多殺幾個韃子,只可惜,我的上司容不下我身上累積軍功,如果世子爺真想知道這其中的來龍去脈,你可以去前線問問應有龍校尉,唔,或許他現在已經又往上升了,校尉是我離開軍伍之前他的官職。」

    秦鋒一聽這話,心中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由得心中火起,一拳砸向床榻道:「可恨,太可恨了,邊疆戰事頻繁,這些軍隊的中下層將領竟還冒領軍功排擠真正優秀的士兵,可恨。」

    何秋澄見他激憤,心中方覺著好受了一些,歎氣道:「公子也不用生氣,其實這種事,自古有之,在軍營裡也很普遍,我還是活下來的,就算是幸運了,有一些死了的同袍……」他說到這裡,想起那些倒在血泊裡的冰冷屍體,用生命換來的軍功卻被上司奪走,心中不由得升起無限悲涼,再也說不下去。

    「這事兒不能這樣算了,我回去要上報皇上,總要好好清查一番。」秦鋒認真道,卻見何秋澄搖頭苦笑道:「怎麼不查?哪年都查,還不止查一次,可又有什麼用?」

    秦鋒倒吸了一口冷氣,好半晌才沉聲道:「難道邊疆軍隊已經爛到了這個程度?長此以往,士兵心涼,誰還肯英勇作戰?如今沒有正式戰事還好,一旦韃子舉國來攻,到那時會怎麼樣?」

    何秋澄低頭不說話,好半晌方輕聲道:「當兵的懂的都不多,只知道奮勇殺敵,最起碼草民離去的時候,軍隊還是很穩定的,並沒有什麼怨氣和不滿在軍中瀰漫不散。」

    不是怨氣不滿瀰漫不散,但是肯定有怨氣不滿,只是當兵的人微言輕,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而已。秦鋒怎麼能聽不出何秋澄這話中之意,於是心裡暗暗盤算著要給皇上上一道奏折。似乎上次和皇兄談起邊疆情況時,皇兄也表示過軍隊中將領們越來越**糜爛,剋扣軍糧軍餉,冒領軍功的情況日益嚴重,先皇在時,考慮到邊疆苦寒,因此刻意優容,因此將領們的無法無天也就可想而知了。

    當務之急,是先要為朝廷培養一批剛直不阿一身正氣的軍伍人才,然後把他們派往邊疆,同時更換幾名腐爛厲害的將領,軍隊乃是重中之重,即便要改革,也不能太過急切,省得逼急了狗要跳牆,需求妥求穩才行。

    秦鋒一路上盤算著,漸漸地就入了神,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忽聽外面車伕稟報道:「世子爺,侯府到了,您要不要去探探六姑娘?」

    秦鋒想著洛槿初這會兒的心情大概不太好,想也知道,她這次脫險回來,那些女人還不知道要怎麼聒噪,自己有心過去替她撐撐腰,只可惜這胳膊和腿實在不得勁兒,因便道:「不進去了,你去和洛家三公子說一聲,就說我托他帶個話給六姑娘,何大俠我收到王府去,定然會照顧好她的恩人,請她放心。我這腿腳不方便,等到傷勢好了,再去探她。」

    車伕答應了一聲,去和洛唯轉述了他的話,洛唯和宮羽等都在馬車外謝過,方看著宣王府的馬車轆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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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一點點挪下山,將餘下的一點光芒送給天邊瑰麗的晚霞,恰是夕陽無限好的景致。

    洛槿初睡了一覺醒來,此時披散著烏黑發亮的長髮,身上穿著對襟花襖,下面穿著銀紅撒花的錦緞棉褲,正躺在榻上閉目養神,不遠處熏籠邊則是香草躺在那裡。

    室內靜寂無聲,不知道過了多久,方聽輕微的腳步聲響,接著環兒掀開簾子走進來,聽動靜是先往香草那裡去了。

    洛槿初睜開眼睛,淡淡道:「又有什麼事情?不是和你們說了嗎?別來打擾我和香草休息,你香草姐姐受了驚嚇,到現在還燒著呢。」

    環兒垂頭道:「是,奴婢也不願意來打擾姑娘,只是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都在門外,奴婢們攔著她們,可四姑娘說的忒難聽了,她……她說姑娘是不是不敢見人了……」

    洛槿初面無表情道:「她們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去,不用去理會。」

    環兒無奈,只好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忽聽洛槿初道:「等等,這是她們今天第幾次來了?」

    環兒掰著指頭算了算,回身道:「回姑娘的話,已經是第四次了。」

    「呵呵,來了四次,姐姐們待我還真是體貼關懷啊。」洛槿初冷笑著說完,看了看外面天色,又問環兒道:「這會兒是什麼時辰?」

    「回姑娘的話,已經快到申時末了。」

    「申時末,那該去給老太太請安了,姐姐們竟然連這麼點兒空閒都不肯放棄,嘖嘖,或許我的確是太不近人情了,難怪四姐姐奚落我,在她們看來,這樣的體貼,我正該對她們感恩戴德才是。」

    環兒看著姑娘雖這樣說,臉色卻不大對,心中便有數了,連忙冷笑道:「幾位姑娘可會找借口呢,說是要來探姑娘,然後一起去給老太太請安。」

    「好,果然是好借口。」洛槿初一下子坐起身來,握著拳頭森森道:「一次兩次,三次四次,我給了教訓,還是不知道收斂,這是讓我打完左臉,又把右臉湊上來了啊,如此乖巧,不打怎麼對得起她們?」

    環兒從沒看見自家姑娘這樣殺氣騰騰的模樣,一時間不由得怔住了,忽聽洛槿初冷哼一聲道:「你出去請姑娘們進來,我倒要聽聽她們有什麼話說。」

    「是。」

    環兒擔心的看了床上一眼,見洛槿初已經完全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她這才放下心來,輕施一禮後悄悄退了出去。

    「姑娘忍著些氣,這會兒幾位姑娘雖是不懷好意,也須和軟些,只不見她們就完了,不然她們若是將姑娘遭綁架的事兒傳揚出去……」卻聽虛弱的聲音響起,接著香草從熏籠邊的榻上坐起身來,寬慰著洛槿初。

    不等說完,便聽洛槿初冷笑道:「和軟些?你看我那些好姐姐可有放過我的意思?香草,你到現在還沒看出來嗎?不管我怎麼樣,我這些姐姐一旦嫉妒上頭,也是不會放過我的,既如此,索性鬧一場,也讓她們徹底知道知道我的厲害。扮嬌花已經沒用了,我就扮一次食人花又如何?」

    香草正要再勸,就聽洛槿初道:「你還病著,好好兒給我躺著,等會兒發生了什麼事也不要做聲,你就裝睡。」

    香草連忙搖頭道:「不行的姑娘,沒有這個道理,奴婢哪能當著姑娘們的面兒躺著,奴婢起來……」

    不等說完,就見洛槿初森森看向自己,恨鐵不成鋼道:「我讓你躺著你就躺著,你是誰的丫鬟呢?不聽話,明天我就把你調走,我不要不聽使喚的丫頭。」

    香草滿腹委屈,卻也知道這是姑娘對自己的關愛,唯因如此,她就更害怕姑娘因為自己而受其他幾位姑娘的嘲笑奚落,卻也沒辦法,耳聽得外面腳步聲響,洛槿初的目光又變得嚴厲了些,萬般無奈之下,只好重新躺回榻上,閉著眼睛裝睡,一邊在心裡祈禱不已。

    「六妹妹怎麼樣了?聽說今兒早上才回來,可嚇死我們了。」

    隨著小丫頭掀門簾的聲音,只聽一陣環珮叮噹聲響,洛槿宜洛槿芳洛槿雪款款走進來。

    洛槿初抬頭看著她們頭上的首飾和身上鮮亮的緞子衣裳,微笑道:「勞姐姐們費心,好在我看著姐姐們似乎也沒受什麼驚嚇,這衣裳首飾都是精心挑選穿戴起來的吧?這樣我就放心了,不然若是勞動姐姐們為我擔憂,真是我的罪過。」

    洛槿芳等人的面色驟然就是一僵,她們習慣了扮嬌花,寡言少語的洛槿初,冷不丁對上這詞鋒鋒利的,不由得就有些不太適應。

    洛槿芳打了個哈哈,尷尬笑道:「這不是要來見六妹妹,所以特意收拾了一番,不然讓人看著,倒像是不尊重妹妹似的。」

    洛槿初一笑,笑容說不出的誠懇,親切道:「是,姐姐們為了來見我,特意收拾打扮,可惜妹妹今天遭了事兒,這會兒倒是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所以之前攔著姐姐們,不讓你們進來,就是生怕對你們不恭敬,誰料想姐姐們今日關愛之心滿溢,著實讓妹妹受寵若驚啊。」

    洛槿芳讓她一句話堵得沒話說,笑容也僵在了臉上。那邊洛槿宜正要接過話來,就聽洛槿雪冷笑了一聲道:「妹妹遭逢變故,所以沒有心情收拾打扮我們理解,只是怎麼連這屋裡的下人也不會管了麼?我們這幾個姑娘過來,一個丫頭倒還躺在榻上,這是哪門子的規矩?」

    她因為怨恨在洛槿初這裡讓嚴嬤嬤丟了臉,之後自己和母親更是為了那老婆子打了一架,雖然這事兒誰都知道和洛槿初「無關」,但她就認定了是和對方有關係的。因此看見香草躺在那裡,胸中怒火便湧了上來,暗道你使絆子擠走了嚴嬤嬤,今兒我讓你這心腹丫鬟也留不下來。

    因心中發狠,語氣也便是**的,臉色更是染了一層寒霜。洛槿芳和洛槿宜一看不好,暗道這老四今兒是怎麼了?原本就說今日是要來奚落嘲笑她的,便該笑裡藏刀才是。怎麼你這一上來,竟明刀明槍的要打架似的,一旦把她逼急了,和咱們撕破臉,難道你我就很有臉嗎?

    因兩人想著這利害關係,便要上前拉著洛槿雪,卻被她一把甩開,只見她斜睨著洛槿初,冷笑道:「六妹妹不是向來重規矩嗎?就是這麼個看重法兒?一個丫頭,也能在姑娘們面前擺出主人譜兒來了?還是說,因為妹妹根本沒把咱們姐幾個放在眼裡,所以連帶著你的丫鬟也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洛槿初看了看榻上的香草,面上笑容褪去,也是逐漸的冷若冰霜起來。

    洛槿芳洛槿宜在旁邊看了,心中都暗道糟糕,正要上前打圓場,就見洛槿初慢慢抬頭,一雙眼睛直盯著洛槿雪,沉聲道:「怎麼?姐姐是沒事兒干了?這會兒過來竟不是探我,倒是管教我的下人來了?不是妹妹說姐姐,您這管得也太寬了點兒吧?什麼時候看見別的姐妹去你房裡管你的丫頭?」

    洛槿雪冷笑道:「我的人個個知書達理,更沒有看見別的姑娘來還在床上賴著的,用的著誰管?」

    洛槿初冷哼了一聲,忽然綻開一道譏諷笑容,慢慢道:「是麼?姐姐的人都是知書達理的麼?那前幾日不知道是誰在我這裡放肆,燙傷了小世子,最後被四姐姐給攆出了府的,聽說四姐姐和二伯娘還為這事兒吵了一架,姐姐也是讀過聖賢書的,怎不知百善孝為先,不能忤逆長輩的道理呢?」

    這一刀真是扎的淋漓盡致,深得「快准狠」三字精髓,洛槿雪只氣得渾身發抖,一時間指著洛槿初,嘴唇翕動著竟說不出話來。

    那邊香草聽著兩位姑娘針鋒相對,哪裡還能躺得下去,死命的掙扎起身子,虛弱道:「都是奴婢的錯兒,四姑娘別氣,奴婢這就去給你倒茶。」

    說完便要強行下榻,結果剛剛把腿伸到床邊,便覺著頭重腳輕天旋地轉,竟是一個倒栽蔥就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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