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萬人喪命染紅雪 文 / 苦味咖啡
這大喜事在漫天飛雪中正快速的蔓延到大江南北,接下來的數十天內,飛鷹堡都會賓客盈門,紛至沓來。
賓客是來賀喜的,也是來喝酒的,但圖洪酬沒打算喝那麼多天酒。
眾樂樂不如獨樂樂,何況眾未必是樂。
圖洪酬知道眾們是什麼心態,但眾的心態與他何干?
圖洪酬只知道自己現在很高興,那麼眾們就必須跟著高興,哪怕心裡苦的想割掉耳朵,這時候也得頂風冒雪來飛鷹堡陪著自己高興。
因為他是圖洪酬。
因為他圖洪酬有後了。
年近六旬的圖洪酬,居然有後了。
「天視萬物為走狗,我視萬物為小丑。」
圖洪酬越想越開心,禁不住仰天長笑,賊老天待我圖洪酬不薄。
想想剛才風雪中傳來的那道聲音,圖洪酬的手抖的更厲害,那聲不是很嘹亮甚至有些模模糊糊的聲音,聽在耳中簡直就是天籟之音。
他想飛奔到後宅好好聽聽,最好是抱在懷裡仔細看看。但他是飛鷹堡的堡主,是北方綠林十三省的總瓢把子,是天下無人敵的金刀圖,他要守禮。
圖洪酬強自按捺住心神,卻難以控制越來越抖的身體。
「該死,今天過後,統統殺了。」圖洪酬很厭惡這種等待的感覺,多少年了,沒人敢讓他等得如此焦躁。
後宅的那些婆子丫鬟平日裡看去個個精明,今日裡卻如此懈怠,不知老夫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嗎?
「啪嗒。」
似腳步聲又似有物墜落,像是在後宅又像是在前廳,圖洪酬竟然沒聽清。
「賞,重賞。」
圖洪酬知道,肯定是後宅的消息到了,肯定是有人來報信,只是行至近處匆匆停住沒站穩發出的聲音。
不礙事,自己都高興的難以自持,下人興奮之間略有差錯,無傷大雅。
圖洪酬能理解,很能理解,只是如果他的理解被洩露出去,天下絕對會嘩然,肯定以為圖洪酬在抽羊角風。
無所謂,天下人的看法從來都不在圖洪酬的眼裡,他決定等會要重賞這個來報信的下人,不,馬上就賞。
「啪嗒。」
看書網』歷史)卻表明圖洪酬要殺人。
圖洪酬起身想去後宅,將起未起之時又坐了回去。
伸手端過茶杯,好整似暇的抿了口茶,看著茶杯裡飄飄蕩蕩的一根茶葉,像是自言自語:「什麼人?」
無人回音,只有圖洪酬的聲音在雪中迴盪。
雪花依舊飄飄灑灑。
紅色的雪。
雪紅血紅。
血腥味已經從前廳傳來,不,後宅也有,四面八方。
圖洪酬微瞇雙睛,看著門外的飛雪,淡然自若。
「既然來了,就進來喝杯茶。」
話音未落,光線一暗,庭門外走進來一個人,白色大氅,白色勁裝,白色快靴,白沙蒙面,渾身俱白,只有眼睛黝黑,沒有眼白。
「坐」,圖洪酬伸手宴客,客人搖了搖頭,依舊站在門口。
圖洪酬唇角揚了起來,眼中浮現的不屑毫不掩飾。
「你怕死?」
客人搖了搖頭,站在門口,不進也不坐,看姿勢頗有點隨時遁去的味道。
「你怕,他們也怕。」圖洪酬說的很隨意,就像兩個朋友在聊天,他們是誰,好像圖洪酬和客人都知道。
因為客人猶豫了下終於點了點頭,證明圖洪酬說的是對的,他怕,他們也怕。
沒人不怕死,尤其是面對圖洪酬,還是瞇眼的圖洪酬。
「還有人嗎?」圖洪酬看著茶杯,拇指輕輕撫摸杯上的圖案,像情人的撫摸,更像父親對子女的愛撫。
沒人知道圖洪酬問的是什麼人,因為他只問了句還有人嗎。
偏偏客人知道圖洪酬問的是什麼人,因為客人搖了搖頭。
「你不敢發聲,怕我聽出你的聲音,他們怕死,只敢藏在暗處伏擊,說起來,你還是值得喝我一杯茶。」
案几上的茶壺微斜,茶水正好倒進翻過來一個茶杯裡,水滿,壺落,茶杯憑空向門口飛去。
客人的臉色驟然蒼白,比雪白,比衣服白,因為自始至終圖洪酬沒動手,茶壺自己倒茶,茶杯自己翻轉,然後御風而至。
圖洪酬已經強大至斯了嗎?
圖洪酬的強大天下聞名,但不包括剛才發生的事情,這已經脫離了武功的範疇。
「唉。」圖洪酬看著客人的手足無措,輕聲歎氣,心在滴血。
「堡中一萬三千六百五十八人,近半是老弱婦孺,何必哪?」
客人眼中似有不忍之心,旋即又恢復黝黑無情之色,只是難得說了句話,話很簡單,兩個字:「該死。」
話音未落,一張紙條忽然從屏風後飛來,有如神助,遇廊迴避,遇花繞行,逕直跌落圖洪酬手中。
上面寥寥數字:天不假人,有緣相遇,令愛命不該絕。
圖洪酬臉色驟變,一拍案幾,衝破廳堂屋頂,立身空中,帆布上橫七豎八躺著很多人,人是死人,鮮血早已凝固。
堡外在下雪,堡內也在下雪,飛雪盈空,雪舞冰凌,雪中有血,血中臥著人,血邊立著人,立著的人白衣白帽白沙蒙面。
遠方雪原上,有道身影正快速的消失在漫天飛雪中,身後有十數道白色人影在奮起直追。
圖洪酬相信,呼吸之間,那道身影就會消失,因為圖洪酬自問,他也追不上,哪怕全力以赴。
但,圖洪酬很開心,圖家有後,是個丫頭,已得活命,此生足矣。
雪,大雪,雪白血紅。
飛鷹堡滅。
一萬三千六百五十八人無一活命。
四屠消失江湖。
飛鷹堡堡主,北方綠林十三省總瓢把子,打遍天下無人敵的金刀圖圖洪酬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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