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你是誰我是誰 文 / 趴在人生邊上
多年以後,當我面對地宙大軍時,揮棍前一刻,我依然會回想起女友帶我去看算命先生的那個下午。
——噓,加西亞·馬爾克斯屍骨沒寒多久,小心他老人家告抄襲。(以上句式取自加西亞名作《百年孤獨》)
那天風和日麗,斜陽釅照,是春日的下午。女友拉我到街角一個卦攤前,小心翼翼地給我吹耳風:「就是他,算卦可准了,讓他給你算算。」邊說還邊以仰慕誠恐的眼神斜瞥「半仙」。
男人怎容許身邊的女人用此種眼神打瞧另一個男人,況且那男人還滿身泥垢、灰頭囚首,以猥·瑣之姿、無恥之顏蹲踞於一個爛卦攤後。
我剛想開口刁難,那半仙卻搶先高深莫測地出聲了:「算卦的吧?」
廢話!不算卦難道洗桑拿啊?我只是強笑,不否定也不肯定,對付這種半仙,只有不言不笑,不給他察言觀色的機會,才能不使他看透你的一點一滴、一舉一動。
半仙又作高深狀,道:「卜筮之事,疾病也。」
女友興奮動容:「說了吧,說了很準吧。」我則仍然面不改色,自信的嘀咕道:「蒙,可勁兒蒙。」
算命先生見狀,一改仙風道骨裝·逼范兒,淫·笑道:「你們算找對人了。」——看吧,狐狸尾巴、油條鹼花露出來了,下一步該要錢了。
「你無故長黑毛這事兒,說起來可大可小。」
「糙!」我未料想這老神棍語出驚人,誰無故長黑毛,糞能亂吃話不能亂說,告你性·騷擾,小心被······「您能小聲點嗎?」
我拿眼試瞧女友,想知道她表情如何,結果嚇了自己一大跳,整條大街空無一人,靜謐闃寂,彷彿世界末日裡只剩我與老神棍倆倖存者。神棍站起來,我萬般警惕,只見他開口欲言,我搶道:「我是在做夢!」
「no。」神棍居然說英語,而且是純正的川普腔調。「把手放下來,你那架勢還差著點。」
我聞言便放棄模仿李小龍開打前的手勢身姿,因為我知道此類兩腳貓把式沒有絲毫用處,眼前這個邋遢的廢柴大叔渾身上下透出一種氣,這氣裡除了餿臭味,還有莫名的壓迫,就像玄幻文裡寫的:斗者面對斗帝的感覺,「恐怖如斯」。
「我猜你對我沒有什麼惡意。」這神棍神色邪氣,現在還把滿街的人全變沒了,我猜——他想劫·色。
「咱們趕緊說正事吧,製造時空扭曲太耗法力。」他笑道。
我搶著問說:「你這是奇幻還是科幻呀?!」聽他的話,街上的人全不見了,是因為他讓時空扭曲,你信嗎,你以為好萊塢呀?
「閉嘴!下面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而且萬分重要,記住了。你開始長黑毛是因為本能覺醒,你的初態是只古人猿,如今你法力喪失,如果不開始修煉,以法力改造身體,抵制初態本能,便會成為野獸,另外現在,天人佛三宙界將面臨地宙的反攻,必有大劫。」神棍一口氣說完了以上話語。
聽完之後,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去·你·媽·勒·個·逼!過了約半分鐘,我覺得該說點什麼:「大叔,信息量太大,我沒反應過來。」
我那顆發揮最大力量只會解一元二次方程的腦袋瓜拚命運轉,終於得出了以下式子「古人猿+法力=孫悟空」。
「猜對了。」廢柴大叔激動地在那式子上打了個紅勾。
我很吃驚,我很害怕,我很惶恐。便想起了小時候,我為了製作大聖的鳳翎紫金冠,到處追著母雞拔尾毛要充鳳翎的場景,當時歡快地意·淫著自己就是齊天大聖。現在一個貌似具有超能力的大叔過來說:喂,你就是孫悟空。我的心情卻是:我·日·你·個·先人板板。
我不自覺嚥了口唾液,呆怔地問道:「那您,是唐三藏?」
「不是。」
聽見他否定我竟莫名地感到欣慰,腦中閃過羅家英的賤臉和遲重瑞的苦瓜臉。
「我是降龍,人宙的人曾稱我,濟癲。」
羅家英與遲重瑞的臉交疊變化而成游本昌的,再變就是陳浩明,二變竟毀三觀。對了,我為什麼要相信他說的話?他可能只是個催眠大師,
看?書網都市『夢也是大美女,這是避免審美疲勞——被孟夢的問話嚇了一愣。告訴她那大叔說他自己是濟公?
我搖著頭恩恩呃呃的答不上來,只能敷衍:「那大叔一看就不是正經人,你怎麼找上的?」
孟夢一下就紅了臉。讓我猜猜這小『妞在想什麼:「你……讓他算了你中沒中槍?」
孟夢臉更紅了,搶道:「人家很擔心嘛,那個母系親戚延遲了,而且又檢測不出中槍沒,況且我還沒開口問,那半仙就告訴我答案了。」
我猜對了,恨鐵不成鋼道:「肯定沒中槍,都是那句『成功率97%』害的!」——我說的是避『孕『套,從初『夜開始,「97%」便成了傻孟夢的魔障。
就在我倆聊這事的時候,一個塊頭兒健碩的中年男子側目看來,眼神異樣,嘴角含笑。
街上摩肩接踵,吵嚷得很,他不該聽見我倆的談話呀。不過那人一閃而過,我也沒追究這麼多。
孟夢說要去另一條大街吃午飯,我們便抄近路進了一條小巷子。突然孟夢便歪倒了,我趕忙扶住,才知道後面有人襲擊。
就是那個剛才對我笑裡藏刀的壯漢,漢子冷笑道:「沒想到當年的妖王淪落至此,原來閻羅王大人托我來抓個廢物。」
我扶住孟夢,見她只是暈過去了,便一頭霧水地看著那漢子問:「大哥,打劫還是問路啊?」
漢子二話不說,抓著我的領子像提貓一樣提起就跑,孟夢被撂在了一邊。
耳邊獵獵作響,風割得臉生疼,繼昨天大變滿街活人後我第二次遇見奇事:這大哥的速度堪比跑車!忽然壯漢停了下來,我就看見地上擦出兩道剎車印,耳邊吱的一長聲。
我們的前方憑空現出一個人來,頭還沒全出來就聽見那人說話:「鍾馗小兄弟,這是要去酆都吧?」
我抬頭看來人就是昨天那廢柴大叔,再聽他說話,鍾馗?!我不禁想問,這二愣子肌肉男就是當年氣得撞殿柱死後成神的鍾馗?
「沒錯,他就是鍾馗,不過撞死後成了魔,而不是神。」大叔點上根煙,這話是對我說的。
鍾馗舉起我作勢要掐死我,威脅大叔說:「讓開,否則我掐死孫悟空。」
現在說什麼「我不是孫悟空」之類的話不是時候,於是我故作鎮定地說:「你說那誰閻王讓你來抓我,殺了我你就得再撞一次殿柱了。」
這是我說過的眾多蠢話中教訓較慘重的一句,我說完之後鍾馗就活活掰折了我一條胳膊,與孟夢互稱姐妹的右手,當時痛得淚都下來了。
鍾馗冷哼道:「少說廢話!」——看來撞柱子是他永遠的痛。
大叔聽我痛得嗷嗷直叫喚好像也不著急,只是對鍾馗笑道:「打贏我就讓你帶走他。不敢打直說,這些年你一直在地宙貓著是不是怕了?和十殿閻王一樣都是宵小。」
「降龍!你別太狂!」鍾馗摔下我,便一陣風一樣衝向大叔。
突然眼前一陣水波微瀾,如換佈景一般,我便來到了一間屋裡,旁邊睡著孟夢,我的胳膊也好像接好了,不過還是有些疼。
廢柴大叔坐我對面,我已經相信這些都是真的了。大叔頗為惱怒地說:「別再叫我廢柴大叔,都自我介紹過了。」
「噢,老降。」
「難聽!」
「濟哥,孟夢沒事吧,什麼時候會醒?」
「沒事,暫時不會醒。」隨後他又未卜先知地給了我想要的答案:
以須彌山為中心,世界可劃分為四宙,天、地、人、佛。掌管四宙,表面平衡和諧,然而地宙與其他三宙素有苴隙,暗裡不和。
須彌山王前段時間忽然開始崩壞,都難以推算其原因,須彌山王的力量逐漸低迷,限制強者及大軍進出的宙界出口封印隨之開始減弱,地宙準備進攻三宙。
這兩天接收的信息催枯拉朽,讓我原本又紅又專的三觀毀成瓦礫。我順著老濟的思路問道:「一個宙打三個宙?」
我想的是雞蛋砸石頭,而且是三塊石頭。按民間神話觀念,老濟說的地宙應該就是地府,一個大肚子笨閻王,一個瘦皮小判官,牛頭馬面什麼的是小菜,孟婆只會熬湯,這伙兒怎麼打仗?
「以後你就知道了。」老濟說。
「難道孟婆湯能把如來喝成二傻子?」我猜測道。
「……」
「那你們找我…呃…孫悟空有什麼用?」我還不習慣自稱俺老孫——話說,這叫我怎麼習慣?
「我也不明白,一隻妖猿而已,即使得了佛號也是偽佛,不過世尊說你是這場戰爭唯一的變數。」
老濟的表情和語氣讓我想要他去吃屎。
不過說來也是,孫悟空當年不安分,被如來一巴掌拍趴了五百年,後來給個機會放個水讓他取經去,封了個鬥戰勝佛,這名號相當應付。
「那個濟哥,除了鍾馗還有沒有地宙的人來抓我?」
「不清楚。」
「那鍾馗被你幹掉了?」
「沒有,他法力只有一般般,體力比我強一點,我放他一馬。」老濟賤笑道。
「你打不過他,除了逃跑技術比他高超。」這是最可信的陳述。
被我戳中了,老濟果然氣得跳腳,我還能想到他的說辭,跟麻將館裡砍大山的光膀癡漢一個調調。
「濟哥,咱別廢話了。」
我昨晚又照鏡子,擠了一顆上火痘痘,還觀察到自己身上的黑毛越發粗重,從胸口心臟處開始長起,如春風化雨滋潤綠草般蔓延。
另外,我的肌肉明顯更加強壯,各方面機能也有長足進步。我自覺這些變化都很噁心,不過孟夢除了擔心我得了什麼怪病之外,還是相當歡喜的,原因應該不用我說明。
當務之急便是治黑毛,防被抓。
「先接了這個電話再講修煉的事吧。」老濟話音剛落,我手機鈴就響了。
是我爸打來的,他叫麥虢德。我很奇怪,我爺爺當年沒學過英語也沒聽過英語,怎麼就起了個這麼洋氣的名兒。
「喂,mygod先生,有什麼事呀?」
「少給我嬉皮笑臉,你在那兒找著事兒做沒?」
「找著了,上個月還幹著,這月就沒去了。」我本不在本市,我在這讀書,孟夢也不是本市人。暑假我租住在這兒一為陪女友,二為找暑假工混經驗。孟夢也是這樣的理由。
「錢不夠就說,還有臭小子該尋思著女朋友了,哦,找到了就帶回家來讓我們把關,注意結婚前別弄了大肚子。」
……爸媽總拿子女當小孩,廢話一籮筐,但是這些廢話基本支撐了平凡人世的意義。
掛了電話,老濟沒等我發問就說:「不是法力,憑這個就能知道許多過去和未來。」說著指指腦袋。
裝!逼!
「好吧你厲害,快說說怎麼修煉吧大師。」
「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老濟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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