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二次佈局 文 / 蕭雲紫雨
王平死後,王清水按照其留下的囑托,找到了一些東西,然後隱藏行蹤躲於鄉野,逃避追殺。可依王清水的個性,他又怎麼可能任由殺害自己恩人的兇手逍遙法外。他一直在找尋機會,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尋得機會告倒賈嚴祿和李光這兩個狗官。
可王清水不但沒有尋得機會,反而險些被賈嚴祿手下的人盯上,所以他躲得更是小心翼翼。他也有想過把自己掌握的東西交給其他人,也好避免自己被抓後,這些狗官就可以逍遙法外,可是他實在是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選。
後來池陽縣陸續傳出了李光、賈嚴祿被捕的消息,王清水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個陷阱,這是他們在引誘自己上鉤。可到後來這個消息愈演愈烈,王清水實在是不能分別出真假。他最後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將一直貼身藏匿的東西都埋到了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後,便來這池陽縣打探情況。他已經做好被抓的準備,只希望那些東西以後會有人發現,堅持自己留下在那的遺願,扳倒賈嚴祿,為百姓謀福,替大人申冤。
而事實就如王清水所預料的一樣,他剛踏進池陽縣縣城的時候就有被人盯上的感覺,後來便被人強行請到了這間民房,見到了這個自稱是池陽縣縣丞的少年郎。
王清水本以為自己是落到了李光的手中,可卻遲遲不見李光那張令人厭惡的嘴臉,甚至連一點問題都不審訊詢問。這裡的人雖說軟禁著自己,卻一直禮遇有加,那個叫做戲志才的少年郎更是一身正氣,博學多才。所以王清水懷疑了,這人的人中龍鳳豈會和李光這幫污穢同流合污呢!
可這樣問題就來了,到底是誰把自己軟禁在這裡呢?王清水不是沒有旁敲側擊地問過主事之人,可戲志才一隻守口如瓶。王清水雖然隱跡鄉野,但也知曉如今的池陽縣是由當日被王大人付以重托的薛薛青雲做主。可當自己提及薛青雲這一名字時,那少年郎只是一臉的笑意,依然什麼都不肯說。
而今天,這少年郎終於開口了,說自家大人要見自己。王清水也對此人的身份有些好奇。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來見自己的會是一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娃娃,薛青雲的兒子,薛雲軒,傳言中池陽縣的縣令。
聽見王清水發問,薛雲軒很是認真地點著頭,字正腔圓地重複道:「賈嚴祿還有他的一干爪牙全部伏誅。」
「那你今日來此的目的是什麼?」
「清水叔,小侄知道叔叔手裡一定握著賈嚴祿的一些罪狀,小侄需要叔叔的幫助。以我現在目前掌握的東西雖然可以將其定罪,卻不足以傷筋動骨。而且上面的那些人官官相互,對於賈嚴祿犯下的強搶民女的事情該不理會,小侄根本奈他不得。而小侄知道叔叔手裡一定握有賈嚴祿的其他罪狀,比如說,私殺朝廷命官。」
「啪。」王清水緊張地站了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薛雲軒,就連手邊的茶碗被自己碰掉在地上也絲毫不知。「你……」
王清水一個勁兒地你,卻不知道後面應該接上什麼。倒是薛雲軒淡淡一笑,道:「清水叔,這都是小侄麾下智者的猜測,並不確定,不過看清水叔這副樣子,小侄不確定也是不行了。」
王清水總算是壓住了複雜的心情,坐回了位置上,吐出三個有些不著邊際的詞。「你爹呢?」
我爹?我爹現在不是在書房看書就應該是在陪倩姨聊天。雖然不知王清水的用意,薛雲軒還是老實地說出了答案。
可王清水對著答案明顯有些不滿,一雙眼睛銳利無比地盯著薛雲軒。「小狀元,雖然你天資聰慧,可這事可不是你一個孩子能夠做決定的。而且你父親既然要和我合作,怎麼樣都得拿些誠意出來吧。青雲他是不是正躲在外面?讓他進來吧,我願意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了。」
薛雲軒嘴角一咧,搞了半天原來是王清水覺得自己是個孩子,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更是覺得我們這邊沒有拿出足夠的誠意和重視程度。事關能否扳倒賈嚴祿,這事就能解釋清楚了,免得王清水心裡留下疙瘩。而且薛雲軒見王清水還算個可用之才,早已有了招攬之意,哪能就這樣放過他呢。
「清水叔,你誤會了,小侄我可真沒有撒謊騙你。這事還真就是小侄在負責。」
「你在負責?」王清水也不是沒有眼力,他能看得出薛雲軒並沒有撒謊,可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讓一個孩子主事呢。薛青雲實在是太胡鬧,也太寵溺自己的孩子了。
「王先生,不要說這件案子了,整個池陽縣大小各事務,真正主事的都是我家大人。而不是薛主簿。」戲志才適時地插話道。他的性子王清水這幾日也算是摸清楚了,所以由他作證,算是徹底打消了王清水剩下的疑慮。
可就算如此王清水也過了好一段時間才回過神來,回歸神來後也只是一個勁兒地繞著薛雲軒轉圈。「沒想到當日的小娃娃,今日卻已乘風化龍,主一縣之事,真是造化弄人啊。」
薛雲軒差點就露出一頭黑線,怎麼每個人都是如此評價自己,一個孩子主事有那麼讓人吃驚嗎,而且還都先露出一臉不信任。前世不還有甘羅十二歲拜相;霍去病十八歲拜將;康熙六歲登基,而小時候就嶄露出頭角的能人也不在少數,曹操、曹沖、孔融、駱賓王、司馬光、杜甫,比比皆是。
更不要說就是在盛唐的歷史上這樣的人也不算少,盛唐的少年驃騎邵少龍就是十二歲入軍,十六歲拜將。而薛雲軒不過是九歲拿狀元,九歲當縣令,九歲擔任校尉,額……好像確實有些早了,不過也不差這幾年不是。
王清水感慨完之後,便坐回了位置上,主動地回歸道了話題,不過好像也有些跑題了。
「在王平大人將最後的希望放在我身上之前,我一直以為與大人不對付的是守軍的陳貴校尉,沒想到竟會是躲在暗處的毒蛇李光。我更沒想到他僅僅因為大人從別處調過來擔任池陽縣令,擋了他的陞遷之路就要取人性命。不過等拿到大人留下的東西後,我才知道大人為什麼會不反抗,為什麼明知自己會死還會主動送死。原來大人擋得並不僅僅是李光的陞官之路,而是一群人的利益,高高在上的禮部尚書根本就不是我們這些芝麻大的官員能夠搬得動的。」
「所以大人才會一直裝成一個胸無半點墨水,只知貪圖富貴的官吏,就是希望賈嚴祿能夠認為自己好控制,而發自己一條生路,或者乾脆遭貶,早早離開這是非之地。可這些都沒有發生,大人沒有等來賈嚴祿的寬恕,反而等來了李光急不可耐的屠刀。」
「我手裡確實有大人收集來的有關於賈嚴祿的一些罪證,這些是大人最後的自保手段。不過碰上那莽夫李光,什麼手段都沒用。可這些罪證都無關痛癢,畢竟大人的能力有限,賈嚴祿做事又小心翼翼,只是一些貪污受賄,以權謀私的證據,根本不能完全打壓下賈嚴祿。」
「至於私自殺害朝廷命官的證據,大人是有。可這些證據指向的都是李光,而且這件事本就是李光這廝先占後奏。要是換做賈嚴祿來執行,大人還不一定能夠握住這麼明顯的證據。不過,李光只是一個小嘍囉,賈嚴祿完全可以壯士斷腕啊。」
薛雲軒皺起了眉頭,那就只能給李光判下死刑,而不能讓賈嚴祿傷筋動骨。王清水手中的證據若是呈上去,一定會被壓下來,因為這已經不是賈嚴祿一人的事情了,而是涉及到不少人的利益。
「大人,我們現在怎麼辦?若是不能重創賈嚴祿,他休養生息之後,一定會大肆報復我等。到時候……」戲志才在一旁有些擔憂地說道。郭嘉也是緊緊地皺著雙眉,低頭沉思。
「小狀元,你們沒有足夠的證據就敢抓捕賈嚴祿,這不是……」王清水有些無奈。孩子畢竟是孩子,竟然如此耐不住性子,沒有必勝的把握就敢得罪賈嚴祿這座大山,反噬可不是吃完笑的。
「先生此言差矣。賈嚴祿在境內橫行,欺男霸女,為非作歹。我等明明掌握了他犯下這些罪行的證據,豈能因為他勢大,擔心日後的報復,而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我家大人體恤百姓,不惜得罪權貴,也要替百姓出頭,這豈能有過。」郭嘉堅決維護薛雲軒的光輝形象。
「我只是擔心打蛇不死反被蛇咬。」
「事已至此,我等還是盡快想想那解決之策吧。」戲志才插話道。他和郭嘉還有大人都以為只要找到了王清水就能一口氣扳倒賈嚴祿,卻沒想到王清水手裡的證據雖有但都不夠強力,甚至還可能呈遞不上去。僅有的殺招,那用來指證賈嚴祿集團私自殘殺朝廷官員的證據也全部指向李光,和那賈嚴祿本就沒有對大的關係。
「郭嘉,戲志才,你們二人可有什麼辦法?」
戲志才微微頷首,辦法倒是有一個,那便是上達天聽。只是這個並不比找到扳倒賈嚴祿的有力證據來的簡單。
「大人,如今已是四月中旬,五月初的時候,朝中的羽翎軍便會帶著春季的收入來到池陽,順便採購大人所制的行軍床。我們到時候可不可以托領隊的將官,幫助我等上達天聽呢?」郭嘉提議道。
羽翎軍?駐守皇城的羽翎軍?他們怎麼會來池陽縣這個小地方!王清水滿腹的疑惑。可他也知這可能是人家的秘密,所以也只能忍下來了。倒是戲志才在薛雲軒的授意下,簡單地把這事的原因解釋了一遍。這又引來王清水的一陣感慨。
「大人,如今的問題是那羽翎軍的將官願不願意幫我們的忙,而他又能不能見到皇上。」戲志才介紹完事情後立馬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這到沒什麼,他見不到,他上頭的人總有能見到的。而要讓他幫忙,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便是。」郭嘉無所謂地接話道。
「少年郎,你太年輕了,還不知這世間險惡。若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能用的話,這世間怎麼還有如此多的冤假錯案,貪官污吏。」王清水一點都不客氣地打擊到。
「這……他們是天子親軍,應該知曉大體……」不說王清水微微地搖著頭,就連郭嘉自己說到最後也意識到自己的辦法好像確實不一定有用。
「那就以利許知。」薛雲軒斬釘截鐵地說道。
而對薛雲軒的這個提議,三人的反應盡不相同。郭嘉是什麼都沒想,就低頭沉思了起來。戲志才雖說也在沉思,可那微微皺起的眉頭,顯然是不怎麼願意採納這個辦法,可上命難違。王清水則直接是一臉的厭惡,夾帶著掙扎,默默問道道:「不知道縣太爺打算從百姓們那裡拿來多少銀子?」
百姓?銀子?薛雲軒淡然一笑,解釋道:「就算是出銀子我也會從自己的私庫裡支出。不過我說的利可不是許之銀兩,而是送那個將官一場大造化。」
「大造化?」在場的三人都愣住了。什麼大造化能指揮天子親軍替自己辦事,大人(薛家娃娃)何時有了這樣的本事,到底在做些什麼打算。
薛雲軒有些享受郭嘉和戲志才這兩大智者發愣的模樣,他也難得買起了關子,換了話題,講起來了其他。其實也是這大造化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而且薛雲軒也只是有這麼一個想法,而沒有具體的思路。
「清水叔,既然你手裡也握有一些證據,那就將其藏好。至於李光弒官一事,清水叔可知那群黑衣人的來歷。」
王清水自然知曉,不說王平身前就有所察覺,就是事發後的幾月裡,他也一直在追查那群黑衣人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