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作客柳家 文 / 蕭雲紫雨
「我們這些人裡,我應該相當於是你們的少爺吧。你有見過下人不動,少爺去叫門的嗎?」
「那不是還有郝昭和凌操嗎?」
「他們是武人,我怕他們的打扮相貌把柳府的人給嚇著。誤會了我們的來歷到沒什麼,要是大門緊閉不讓我們進去,讓我們今天不是白來了。」這當然不是薛雲軒的真正原因,你說自己和郝昭凌操,他們看呆了也罷,你郭嘉見的世面一定比我們三個多,卻也是如此不堪,這不是擺著讓你少爺我丟臉嗎。
要是郭嘉知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讓大人把這小事也扔到自己頭上,他一定會叫屈不已。自己明明是在感慨什麼時候池陽縣的衙門也能這麼氣派就好了,那是沒有見過世面的表現。
可不管怎麼,郭嘉還是只能無奈地上前叫門。你說這柳府,這麼大的門面,外面怎麼就沒站幾個看門的僕人呢,還要自己去敲門。
郭嘉是把心裡的怨念胡亂發到柳家人身上了。你說這大清早的誰會跑過來拜訪,就算有那也是找老爺有急事要事,要走也通過那偏門進來啊。現在還是四月,天氣還沒有完全變暖,就算是下人也不願白白站在外面吹冷風啊。
郭嘉砰砰地敲著門,偶爾還喊上幾句有人,柳府的大門終於有動靜了。大門開了一條細縫,從裡面鑽出了一個穿衣戴帽的小廝,還連打著哈欠,睡眼惺忪。
「你是誰?來我們柳府幹什麼?」
「這位小哥,我家大人有事求見你家家主。」
「你家大人?」
薛雲軒適時地走上前來。「我便是他家大人。」
「你?」見所謂的大人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孩,看門的小廝是一臉的不相信。小廝本還想說幾句冷嘲熱諷的話,卻看見跟在薛雲軒身後披堅執銳的將兵,艱難地嚥了嚥口水,一句不尊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孩子應該是哪個將門的少爺。南陽郡裡出門能讓軍士前呼後擁的將門中人也就只有方府和俞府兩家。可那方校尉還為成家,俞將軍雖已成家卻並沒聽說有過公子。這孩子到底是哪來的?
「勞煩這位小哥進去通告一聲,就和你家大少爺柳尚仁說,池陽縣的友人前來拜會。」也不用這小廝冥思苦想了,薛雲軒自己報上了家門。
「請這位公子在外恭候片刻,小的這就去。」
砰,話音剛落,小廝就急急忙忙退回府內,緊閉大門。這讓郝昭和凌操一陣不爽。這難道就是大家族的待客之道?要不是薛雲軒和郭嘉攔著,他們就要硬闖而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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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說府外有人自稱是我的朋友,說要見我?」柳尚仁剛用完早飯,打算回房看會兒書,等父親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再偷溜出去找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友玩耍,卻聽見下人的通報。難道是自己的哪個死黨找上門來了?
「他有沒有說他是什麼人?」好吧,這個小廝完全是個不稱職的下人,起碼連個傳話都不會,他根本就沒有複述薛雲軒的原話。
小廝想了會兒,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他說自己是池陽縣人士。」
池陽縣人士?池陽縣自己只去過幾次,沒有結交什麼朋友啊?「他還說了什麼?」
還說了什麼?小廝搖了搖頭。「沒有了。」
沒有了?那就是怕父親不願見他,到自己這兒來找突破口,攀關係來的,。也正苦了這人了,不遠數百里從池陽縣趕到陽縣,這誠意也是夠足的。「把他帶去客廳吧,我待會去見見他。」
「怎麼還不去?難道想讓全郡的人傳出我柳家自恃尊大,拒客於家門外嗎?」見那傳話的小廝依然愣在原地,柳尚仁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頭。
「啊,少爺,那個……」
「有事快說。」
「是。」小廝直接打了激靈,趕緊把自己知道的全說出來。「那自稱是少爺好友的人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什麼!孩子!」柳尚仁吃了一驚。池陽縣人,孩子,難道說會是……
「你還知道什麼,全部說出來!」柳尚仁急急地追問道。
「是。」小廝冷汗直冒,幸好自己又記起了一些東西,看少爺這緊張的樣子,那孩子的來歷一定不小,起碼在少爺心中有不少的份量。「那孩子身邊跟了一個少年,一副書生打扮。還有一隊官兵和兩個將官打扮的人。」
「混賬!飯桶!」柳尚仁現在完全可以確定造訪的人就是薛雲軒。若家裡僅僅只是看好他,想在他身上放些籌碼,接下善緣,那晾個一兩次到也沒什麼。可現在的情況是,小妹要是知道自己把薛雲軒晾在一旁不理會,不管是什麼有意無意,是什麼原因,自己接下來一定要好長時間不能安生,說不定還要去朋友家裡躲躲。
「你還愣在這裡幹嘛,還不把人給我請到大廳。」
「是。」
「等等,還是我自己去。你去告訴老爺,就說有貴客到訪。快去。」
「是。」小廝被柳尚仁這麼一唬,嚇得兩腿直打哆嗦,差點邁不開步子。那孩子的來歷到底是該有多大啊,讓少爺如此緊張,又是親自迎接,又是驚動老爺的。
其實,小廝這是誤會了。柳尚仁之所以如此完全是看著自己妹妹柳嫣的份上,一個小小的縣令還達不到讓柳家大少爺如此禮待,甚至有些「巴結」的地步。就算薛雲軒身上有著皇上寵幸的光芒也一樣,他們柳家也沒有強大到要和上面的人打交道的地步,所以也就和他們沒有多大的關係。而且薛雲軒也僅僅是被皇上賞識了一絲,至於他和薛家的未來如何誰也說不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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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他們該不會是看不起我們,不來給我們開門吧?」已經在門外等了有一段時間了,街道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薛雲軒這一群人。凌操實在是有點忍受不了這看起來毫無作用的等待了。
「我說凌大哥,你就不能再耐心等一會兒嗎。大人都沒急,你急什麼啊。」郭嘉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壺酒,就那樣靠在柳府門前的石獅上喝了起來。
薛雲軒走過去,一把奪下了郭嘉的酒壺,瞪了他一眼,說道:「再等一會吧,也許是這柳府太大了也說不定呢。凌操,這壺酒賞給你了。」
「謝大人。」凌操接過薛雲軒拋來的酒壺,喜滋滋地說道。
「大人,你這不厚道啊。」郭嘉叫屈道。
「有什麼不厚道的。你比我大不了多少,這麼小就嗜酒如命,喝壞了身子怎麼辦。我和凌操這是在幫你。」薛雲軒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凌操也拚命地點頭支持。郝昭則是在一旁憋著笑意看著好戲。
「我喝酒是……」郭嘉剛想要發動自己的嘴皮子,把薛雲軒反駁個啞口無言,就聽身後傳來吱呀一聲。柳府來人了。
「雲軒小弟果然是你啊。我聽了下人的通報就猜是你了。來來來,快請進,快請進。」柳尚仁大步流星地朝薛雲軒走來,還拍了拍他的小肩旁。一副十分熟識的樣子讓薛雲軒有些鬱悶,我們好像才見過幾面吧,什麼時候關係這麼鐵了。
不過對於柳尚仁親自出來迎接,薛雲軒這心裡還是很受用的,這說明尚仁兄是真拿自己做朋友,柳府也夠重視自己。
「來人,把東西都搬進去。」和柳尚仁打了招呼後,薛雲軒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側過身子,朝身後的軍士喊了句話。
「雲軒,這二十來個箱子裡裝的都是什麼啊?」柳尚仁這是也看見了薛雲軒帶來的這一排箱子。
薛雲軒朝柳尚仁擺了擺手,示意他附耳過來,輕聲說道:「這裡面都是金銀珠寶,價值連城。」
「什麼!」柳尚仁大吃了一驚,呆呆地看著薛雲軒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往府裡搬運著箱子。這二十來個箱子裡裝的都是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
「雲軒,你這是幹什麼啊?來了就來了,怎麼還帶禮物過來,這不是看不起我們柳家嗎。」柳尚仁板起一張臉說道。
「尚仁哥,誰說這些金銀珠寶是白送的。」
「哦,不是白送的。你難道是來……」
薛雲軒咋看柳尚仁現在的笑容都覺得有些邪惡猥瑣,也顧不上他想到哪裡去了,急忙解釋道:「我是有事要托你們幫忙。」
「知道,知道。」柳尚仁還是剛才那副表情,分明就沒聽進去薛雲軒的解釋。
「算了,我還是跟柳伯父親自說吧。唉,柳伯父現在應該在府上的吧?」
「在在在,而且一定有時間。這事確實需要有長輩在場。你呀還是快進去吧,免得有人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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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柳府內院,二小姐柳嫣的住處,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小瑛,什麼事這麼慌張?」小亭中,柳嫣穿著一件略顯簡單的素白長錦衣,桃紅色的絲線在上面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束起長髮,面容恬靜,透著清雅,讓人憐生呵護之感。
慌慌張張的小瑛攪亂了撫琴的氣氛,這讓柳嫣微微有些埋怨。
「小姐。」小瑛現在也顧不上打擾小姐撫琴了,她現在正站在柳嫣面前,喘著粗氣。「小姐,小……小公子到府上來了。」
「小公子?哪位小公子?小瑛你又在這裡犯什麼春心。別人家的公子和我有什麼關係。」
「小姐。」小瑛急得跺著腳,小姐怎麼都沒聽明白。沒聽明白也就算了,怎麼拿自己尋開心啊。「小姐,是池陽縣那位小公子。」
「池陽縣?你是說薛雲軒那個大笨蛋?」柳嫣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可很快又坐了回去,十分唯心地撅嘴說道,「他來了和我有什麼干係。」
「小姐,怎麼就沒關係了。你不是日夜盼著去那池陽縣嗎?你去池陽縣不就是想見見那小公子。怎麼人家到咱們家裡來了,你反而不理會他了?」
柳嫣紅著小臉,嘟囔道:「小瑛,不許亂說。誰……誰想去池陽。好了,我要練琴了,你不下去就安靜地在一旁待著。」
「小姐,你怎麼還有心思練什麼琴啊。我可是聽府裡的下人說,小公子這次過來帶了幾十箱的金銀珠寶……」
「金銀珠寶?他帶著這個過來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府上的人都說小公子是來提親的。」
「提親?提什麼親?」柳嫣話一出口就用鬧了個大紅臉。一個男的來自己家提親,還能提什麼親呀。
「小瑛,不要亂說。小姐我還小,雲軒也還小。而且就他那個笨蛋,哪會想什麼提親的事啊。他眼裡只有自己,只有那池陽縣的縣令職位。」
「小姐,不提親,但也可以定親啊。大少爺可是帶著小公子去見老爺了。」
「什麼!他要見爹!」柳嫣徹底不能淡定了,薛雲軒要見爹爹,難道說他真是來……「小瑛,爹他們現在在哪?」
「就在接客的客廳。唉,小姐,你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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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柳尚仁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一個勁地朝客廳裡張望著。他剛才把薛雲軒的來意,當然是他自己猜測的那些,告訴了父親。沒想到,父親一下子就板起了一張臉,責怪自己多事,還把自己留在了廳外,淪落到偷聽的地步。
難道說父親並不看好雲軒?可看他露出的表情,明顯就是很高興的表現嗎,咋看都是對雲軒很滿意?怎麼就把自己這個報喜的給留在外面了,卸磨殺驢也不是這樣的啊。
柳尚仁也豈能知道,真是因為柳擎對薛雲軒過來提親或者是定親的事情太過重視,怕自己兒子跟進去說錯了話,給薛雲軒身邊的那幾個一看就是薛青雲派來視察柳家態度的人留下壞影響,攪黃了這門親事!
柳尚仁第一次覺得自家的客廳實在是太大了,父親和薛雲軒他們坐在坐裡面,自己躲在這門外小心地偷聽還真是異常地艱辛。可府裡既然還有人不長眼睛,見本少爺在這裡這麼辛苦還敢過來打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