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遇山匪 文 / 蕭雲紫雨
這個四當家是真的有些害怕自己擾了二哥的雅興被他老人家給惦記上了。整個山寨裡最有威嚴的自然是大當家,可要是問弟兄們怕誰,那可非二當家莫屬了。
這倒不是說二當家的功夫比大當家還要好,他只是比山寨裡大多數的弟兄懂那麼幾招劍式,僅是鍛體中後期的武者。也不是因為大當家對二當家的言聽計從,讓弟兄們心悸的是二當家那瑕疵必報的狠毒性子和避無可避的陰謀詭計。弟兄們寧願得罪大當家被他給活剮了,也不願落到二當家手裡受盡折磨。
二當家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他的內心還沒陰暗到那種程度。「老四,你剛才說來了只肥羊。具體是什麼情況?」
四當家見自己二哥不追究可是狠狠地鬆了一口氣,趕緊把自己打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稟報上來。
「布在外面的弟兄來報,有從池陽縣方向過來的車隊,押著數車大箱子,他們留下的車轍很深。這箱子裡裝的東西一定不輕,說不定就是金銀珠寶。」
「押送的人是什麼來歷?有多少人?」
「大概有三百人,來歷的話,下面的弟兄沒說。只是裡面有兩百官兵,應該是池陽縣城的守軍。剩下的一百人倒沒什麼特別的,應該是護衛鏢師之類的。」
「池陽縣守軍?陳貴的人?」大當家插話道。
「若真是陳貴的人,那箱子裝的一定是他用來孝敬上頭的珠寶。我們不能全部搶了,但要些過路費,想那草包陳貴應該也不敢多說什麼。」
大當家猛地拍著案幾站在起來。「好!那就幹他娘的。老四,召集弟兄,我們下山。」
「是,大哥。」
四當家剛興高采烈地接令下來,便被二當家出言阻止了。
「老二,怎麼了嗎?」
「大哥,沒什麼大事,只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老四,這車隊是往陽縣方向去的嗎?」
四當家點了點頭。
「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老二,你這是什麼意思?」大當家嗅出了一絲不對勁。
「大哥,我們幫他們解決了大麻煩,可和官府的人打交道必須留個心眼,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事情,官府的人可沒少干。」
「你是說這可能是陳貴他們下的套?」
二當家淡淡地點了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啊。
「他敢!」大當家立馬吹鬍子瞪眼,氣呼呼地坐了回去,指著四當家喝道
「老四,快想想有哪些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難道官兵和江湖人士摻雜在一起還不夠奇怪嗎?四當家立馬皺起眉頭冥思苦想。
「算了,老四你去把下面的人找來,讓他自己說。」
四當家很快就找來了二當家想要見的小嘍囉。待他出去後,大當家和四當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二當家身上。
「老二,到底要不要動手,他們很快就要到山腳了。」
官兵,護衛,金銀,馬車,囚車,從池陽趕往陽縣,二當家也有點確定不下來,穩妥起見還是按兵不動。
「大哥,這個車隊有些怪異,我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我們能夠發展壯大,是因為我們地處兩縣交界,兩邊的官府都不願在我們身上花費精力,再加上我們上下打點,弟兄齊心,才成了這一帶的霸主。」
「可就算這樣,有些事我們不能插手,有些人我們不能動。要知道陽縣的俞涉可是對我們兄弟四人虎視眈眈,視我們為眼中釘肉中刺,想除之而後快。只是沒他一直有打動那些官僚的借口,私自發不得兵而已。所以這次的買賣我們還是不要取做了,免得得罪了人或者掉進了挖好的陷阱。」
大當家也點了點頭,那俞涉確實是橫在自己眼中的一根刺。可就這樣放過這塊肥肉,他還是有些不甘心啊。
「大哥,我們不能動手,確實可以把這消息賣給別人。那南山縣的凌操一直和大哥你不對頭,我們完全可以把這消息買給他,忽悠他對這車隊出手。若是陷阱,得罪人的也是他凌操。若是肥羊,我們也從他身上得了筆不菲的消息費。怎麼算我們都不虧。」
「這個辦法好。可是,凌操一直和我們不對頭,他憑什麼就聽我們的對這車隊動手呢?」
二當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陰險的笑意,讓其他二人看了有些心悸。「呵,我們只要和他說車隊押送的都是陳貴他搜刮剋扣來的不義之財,有隨行的池陽縣守軍替我們作證他一定會信。以他的性子一定會動手,成為我們手中探路的石子。」
大當家抖了抖身子,算是擺脫了二當家散發出的寒意。「老四,你立馬派人給凌操送信。」
「老四,等等。」二當家說道,「稍微躲帶些弟兄。若是凌操要你們留在他那幫忙,你們就留下來,不要主動惹事就行了。」
「明白了。」
「大哥,我想下山看看。總覺得這事有些怪異,有些不放心。」四當家走後,二當家也提出了告辭。
等二當家事後知曉囚車中關押的竟是陳貴本人,他驚呆了,也十分慶幸自己阻止了大哥的決定,選擇禍水東引。
他是知道池陽縣的縣令換成了一個九歲的孩子,也知道這孩子奪了陳貴的兵權,可他一直認為有關兵權的事情又是陳貴搞出的把戲,一個孩子能成什麼事,還不是要靠他背後的老爹。
可眼前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二當家有種不詳的預感,當下就派了兩波人,一波跟著車隊,一波趕往池陽縣打聽具體的消息。若事情真如自己猜測的那般糟糕,那要不了多久山寨可能就要面臨大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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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在詢問郭嘉是否信仰龍王上,薛雲軒吃了個暗虧,可這一路上只要有機會他還是會和郭嘉加強交流,藉著介紹他也不知道存在的有關龍王龍宮留在池陽縣的民間傳說,向郭嘉灌輸著有關龍族的知識和秘辛。
郭嘉起初對這些真的不怎麼感興趣,可他也不能叫停啊,不說薛雲軒那縣令的身份,於情於理他都不能打斷一個正興高采烈講著故事的小弟弟。
不過等薛雲軒實在編不出故事之後硬拿著西遊記和前世自己聽聞過的那些有關龍宮的記載時,郭嘉的性質來了。這些聽起來就不真實的事情更和郭嘉的胃口,因為知道它是假的,那就當有意思的故事傳說聽聽,恰能解這路途的煩悶。
薛雲軒正興致勃勃地講完了有關四海龍宮的定義,開始講那涇河龍王因為與人打賭,私自篡改降雨的點數,違反天條,被送上斬龍台的故事,馬車外突然傳來陣陣喧鬧聲,車隊停下來了。
「怎麼回事?」薛雲軒撩開窗簾看著不遠處的章曼婷詢問道。
「前面有人攔路。」章曼婷有些雀躍地回答道,讓薛雲軒有些無語地白了她一眼,有人攔路你在這興奮個什麼勁啊。他哪裡這知道這一路上儘是趕路可把章曼婷給無聊壞了,現在冒出這麼一個「娛樂項目」她怎麼能不興奮呢。
其實這樣不能怪章曼婷的性子坐不住,從長安南下的時候,她也是這樣過來的,並沒有覺得有多少難熬,可今天的她就是有些坐不住,希望出現什麼可以解悶的事情。
「大人,出什麼事了?」見薛雲軒放下了窗簾,郭嘉立馬問道。
「沒什麼,前面出現了幾個沒眼力的小毛賊,不礙事的。」薛雲軒也是有夠鬱悶的,自己兩次出池陽,怎麼就老是碰見山賊這類人,難道自己命裡就和他們反衝不成。
「大人,你還沒說為什麼那垂釣的老漁夫為什麼每次都能滿載而歸呢?」郭嘉對自己這邊的信心也是蠻大的,根本不在意這些攔路的小毛賊能翻起什麼浪,反而催出起了薛雲軒接下往下講那才剛剛開場的故事。相較下來,還是馬車裡的事更能引起郭嘉的興趣。
薛雲軒也和郭嘉一樣的大條,愣是不去關注外面的事情,就那樣接下往下講來。
可外面的動靜反而沒有逐漸平靜下來,反而還愈演愈烈,待在馬車裡的薛雲軒和郭嘉都能聽到前方傳來的將士們排山倒海的吶喊助威聲。這是怎麼回事?
薛雲軒撩開窗簾,剛想詢問,卻發現章曼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往另一邊看去,管傑也不見了。
嘿,這兩個人竟然都跑到前面看熱鬧去了。
「郭嘉,幫我披甲。」薛雲軒也有些坐不住了,他也要親自到前面看個究竟。
披掛完畢的薛雲軒提槍跨弓,當掀開車簾,跳到跟在一旁的血雲身上,郭嘉也跟著鑽出了馬車。
「大人,下官也要一同前去。」
「郭嘉,前面說不定正在交戰呢。你一個書生……」
「郭嘉並不是手無傅雞之力的無用書生,大人都能親臨陷進,下官又為何不可。」
「那你就跟上來吧。我先走一步。」薛雲軒一夾馬腹當先而去。
等他來到前方一看,只見在離自己這邊的陣列百米開外的地方站了了不下數百的山匪。而在中間的開闊地上,戰馬奔馳,槍來戟往,好不熱鬧。
場中二員戰將,一員戰將,相貌堂堂,朝氣蓬勃胯下一匹棕色的高頭大馬,身披鎖子甲,頭戴紅纓盔,手持鉤鐮槍,好一員年輕的小將。而另一個,濃眉大眼,臉龐剛毅,胯下一匹矯健的黑鬃馬,身穿虎皮戰襖,頭綁灰布巾,手持月牙戟,也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
「他們這樣打了多長時間了?」雖說看郝昭和對面的那員將領進行騎戰很是精彩,可這畢竟是在荒郊野外,四無人煙,呆久了實在容易生變。
馬騰起初並不知道薛雲軒的到來,突然聽見他的聲音,著實嚇了一跳。「將軍,你怎麼跑出來?」
薛雲軒翻了翻白眼,自己再不出來,你們是不是還想在這裡耗下去啊。
「哦,郝昭和那人勢均力敵,已經打了近一炷香了。將軍,我看那人的修為不在郝昭之下啊。」
打了五分鐘都不分上下,當然實力差不多了,可自己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他們分出勝負了。
「事久生變。你們去助郝昭一臂之力將那山賊頭頭拿下。」
「將軍,這……」馬騰猶豫了。
「怎麼了?」見馬騰沒有動作,薛雲軒有些疑惑。
「什麼怎麼了。臭小子,人家在前面打得好好的,你再派人上去以多欺少,要不要臉啊。」章曼婷在一旁很是不屑地叫嚷道。
「你閉嘴。」薛雲軒不耐煩地朝章曼婷揮了揮手,只把她氣得將頭轉向一邊不願搭理這蠻不講理的臭小子。
「你也是這麼想的?」馬騰在薛雲軒的注視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將軍的語氣好像有些不善啊。
果然,薛雲軒有些痛心疾首地對馬騰講道,「我們是兵,不是江湖上的人,沒有必要講那什麼江湖道義,我們要的是勝利。而且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在這多待一會兒就多一份危險,你明白嗎?」
「大人的話有道理。馬軍侯派人援助吧。」郭嘉這時也趕到了,他支持薛雲軒的說法。
可馬騰還是有些猶豫,畢竟他當這官兵當這軍侯都還沒半個月呢,理念上一時還轉不過來。章曼婷聽見薛雲軒的言論也是冷哼一聲,不置可否。管傑也在一旁默不作聲,可看他那有些猶豫的樣子,應該也是在考慮薛雲軒話裡的對與錯。
「都猶豫個什麼勁啊。駕!」見眾人都沒有什麼反應,薛雲軒猛地一夾馬腹,挺槍衝了出去。「郝昭,我來助你。」
「大人!」「將軍!」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都沒有料到薛雲軒竟會親自衝陣。
「得!哪裡來的小毛孩,你朱爺爺前來會你!」對面陣中也閃出一將,穿衣披襖,拿著雙刀,直奔薛雲軒而來。
「你們還不快去保護大人……」郭嘉話音還沒落,眾人就覺得眼前閃過一道黑衣,有人衝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