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裂痕出現 文 / 蕭雲紫雨
薛雲軒現在的情況真的有些危機。
日月珠化出的精華能量已經跟不上他的需求,體內的真元眼見就要耗盡,只能放手一搏。
也許是上天的眷戀,在那最後一刻,堵在那的膜終於被撕開了一道裂縫,真元紛紛興奮地朝那湧去,急切地想將這條得來不易的裂縫撐大鞏固。
可這一舉動直接導致讓薛雲軒體內的真元告罄。一下沒了真元的支撐,薛雲軒瞬間受到了反噬,一聲悶哼,吐出一口污血,雙眼一睜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這讓應生四妖徹底慌了手腳。一陣手忙腳亂之後,他們才發現自己的龍王並無大礙,這昏迷過去也是下意識保護自身的機制,便都鬆了一口氣。其他的事情等龍王醒來之後再細細詢問吧。
其實也是,龍王洪福齊天,怎麼可能出事呢,在這瞎操心。
薛雲軒不知道自己這次又昏迷了多少時間,只是醒來的時候全身酸痛無比,還有一股惡臭。他的身上結了一層足足兩毫米厚的黑色血繭。
薛雲軒實在是受不了這種味道,跳出墓穴,在湖中將自己的身體上上下下徹徹底底地清了乾淨,只是苦了周圍的魚蝦,被熏死熏暈的不知凡幾,就連附近的湖水也因此變了顏色,花了好長時間才褪了乾淨。
也正因為清洗身子,薛雲軒才發現自己早已是一絲不掛。雖然自己身邊都是沒有化形的小妖,他還是覺得特別彆扭,早知道就不把身上的血繭給洗掉了。
沒辦法,薛雲軒只好小心的潛到岸邊,見四下沒有幾個釣魚的百姓,才探出頭來,花了幾百文錢買了一套既不合身又不舒服的粗布麻衣。
回到墓穴,應生等妖自然是迫不及待地追問剛才的事情,生怕薛雲軒出了什什麼閃失。
對於那異常驚險的突破,薛雲軒現在回想起來也是噓唏不已,但上天眷戀他不但什麼事也沒有反而因禍得福。
之前薛雲軒感受到的那層阻隔根本就不是坎級中期和後期之間的屏障,而是坎級和艮級之間的分界線。至於為什麼自己能夠跨過一個小境界觸摸到艮級的門檻,薛雲軒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
但他已經能夠理解為什麼這次突破會如此困難了。因為他直接跨過了坎級後期這個台階,衝刺艮級,就像讓一個剛剛讀完高二的普通學生沒有經過高三一年的系統複習和學習,就讓他參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試,雖然沒什麼問題,可這難度自然大大地增加。
這是禍,一個在薛雲軒意料之外的挑戰。
但他安然無恙的度過了,而且還收穫不小。薛雲軒不僅達到了坎級後期的修為,甚至已經摸到了艮級的門檻,甚至可以勉強地化成蛟龍之身,還經歷了一次洗精伐髓。現在只要他不斷積累體內的真元,凝聚妖丹,他便可以水到渠成地進入艮級的境界。
這是福,福禍依稀,有付出又如何會沒有回報。
只是高興之餘的薛雲軒看著幾乎空空如也的玉瓶,叫苦不堪。他實在沒有想到這次突破需要消耗那麼多的日月珠,就算自己這次的情況特別,但想來應生他們突破一個大境界所需的日月珠一定比平時的突破要多的多,而且還是一次性的耗量。
當然,薛雲軒也可以不去插手應生他們的突破,通過量變達到質變,但這個時間太長,而且不一定每一個妖都可以突破。更重要的是時間不等人,可以毫不客氣地說,若是現在有妖有人發現了薛雲軒他們的存在,這些勢力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剿滅他們,這是薛雲軒不想看見也絕不容許發生的。
但既然要保證每一個水族都能突破成功,或者是提高他們突破的概率,薛雲軒就需要有更多的日月珠來保證他們突破之時不至於因為後續無力而白白失敗。
可這一筆日月珠對於如今的薛雲軒和龍珠而言實在是有些龐大。龍珠產日月珠的量和薛雲軒的實力息息相關,坎級後期的他只能保證六個時辰三滴日月珠。這根本就不夠用,只能勉強支持平日的消耗。看來是到了不得不開源的時候的。
而開源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妖丹。但收集它的方法卻有兩種,一個是在人間搜尋,另一個就是尋找那些桀驁不馴,不服管教的妖族,斬殺他們獲取妖丹。
薛雲軒打算兩邊同時進行,只是具體應該如何操作他依然是一頭霧水。若是現在能有郭嘉之流在身邊,就能幫自己出謀劃策了!薛雲軒再次渴望起了另一項資源。
在天泊湖已經待了夠久了,薛雲軒可不想再讓衙門的弟兄白操心,更不想被臭婆娘堵在門口。
回到後衙,紫籐架下確實沒有章曼婷的身影,可還沒等薛雲軒慶幸個夠,回到內宅的他一下自就意識到這裡的氛圍有些不對勁。
章曼婷正一臉陰沉地端坐在薛雲軒的正前方。薛雲軒一進門就被章曼婷這個模樣嚇了一跳,趕緊思考今天自己是不是又不小心做錯了什麼事。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現在的打扮,壞了,忘了還有這件事。
「那個,這衣服是……」
「關門。」章曼婷冷冷地打斷了薛雲軒的話。
對,關門,關門。家醜不可外楊。薛雲軒趕緊屁顛屁顛地跑去關門。
「你聽我說,我不小心把原來穿在身上的衣服弄破了,所以就向一個老伯借了一套衣服過來……」薛雲軒便關門便坦白交代,不過他可不敢說身上的衣服是自己花了幾百文錢買來的。
「所以說這衣服的……」
「鏘!」
薛雲軒本還想在最後總結陳詞一下,可剛轉過身來,就見一把冰冷的長劍指到自己的鼻尖前。薛雲軒的第一反應就是,臭婆娘什麼時候拿出一把劍來了?第二個反應就是,今天的玩笑好像開大了。
「那個……」薛雲軒小心地想將劍撥到一旁,打算爭取寬大處理。可章曼婷完全不給他這個機會。
「別動!」
「大媳婦,我們有話好說,幹嘛在這動刀動槍的呢。」
「少在這廢話。從現在起,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是是是。」薛雲軒連忙應承下來,若不是眼前架著一把利劍,他還打算使勁點頭以表達自己絕對配合的態度。
只是今天這情況到底是鬧哪處啊,咋覺得這兩天自己的運氣就特別得背呢。
「那個,你能不能先把劍拿開,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章曼婷想了想,可能覺得自己對一個孩子動刀動槍,傳出去一定有損自己的名聲形象也就撤去了長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是這態度還是冰冷地讓薛雲軒陌生揪心,還有一股邪火。
「我問你,我師兄是不是被你給關起來?」
「是……」薛雲軒剛想點頭,一下子就意識到不對勁,趕緊裝蒜道,「你師兄?誰是你師兄?」
「你……」章曼婷本想發脾氣,轉眼一想也許臭小子真的不知道他是自己的師兄,便壓下心頭的怨氣,強作鎮定地解釋道,「就是管傑,和我一起在長安開客棧,後來又是章府管家的那位。」
「哦,你是說管大哥啊。他怎麼了嗎?」薛雲軒繼續裝蒜。
「你……薛雲軒,我警告你,你不要給我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我再問一遍我師兄管傑是不是被你關在大牢裡!」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薛雲軒有些痛苦的別過頭去,看章曼婷這個樣子,應該是得到了比較準確的情報。他本就沒打算可以一直瞞住章曼婷,光靠一封半真半假的書信根本不可能做到。
本以為已經做好準備的自己,在今日來臨之時,薛雲軒的心中還是有些難過,甚至想要逃避。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誰告訴你?」薛雲軒閉上眼睛,深深地歎了口氣。
「沒有誰告訴我,我自己知道的。」
「不可能。」
「這不需要你知道!」
「但我一定會知道。」
「不要說這些廢話,你為什麼要抓我師兄?」
「你是在問我嗎?這個問題你們不應該最清楚嗎?」
章曼婷微微一愣。「我清楚什麼啊。」
「搶劫貪銀,阻礙官府辦案,這個罪名夠嗎?」
「什麼!」章曼婷很是吃驚,這一吃驚,她的話就說漏嘴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呵,薛雲軒冷笑幾聲,淒愴道:「我怎麼會知道,也就是說你承認你師兄犯下的罪行了。」
「我……」章曼婷詞窮了,好久才故作磊落地硬撐道,「這本就是我們做的,沒什麼不可以承認的。」
「你還有理了咯。」薛雲軒笑道。
「難道不是嗎。李光這個大貪官人人得而誅之,他的那些金銀珠寶那一樣不是從百姓身上搜刮來的,我們把它給搶回來分還給百姓又有什麼不可以。」
「你這是認為你們在劫富濟貧嗎?」
「那又怎麼樣?」
「沒怎麼樣,只是這些事不該由你們來管,自有官府出來替百姓們討回公道。」
官府?章曼婷嗤之以鼻,卻又猛然想起眼前人的身份,還有他們為池陽縣做的事情,立馬閉住嘴巴,將恥笑憋回了肚裡。
「那現在事情都已經說清楚了,你能不能把我師兄給放出來呢?」章曼婷突然換了面孔和語氣,眉目含情地看著薛雲軒,讓根本沒有準備的薛雲軒直接嚇了一跳。
「不行。」薛雲軒著實讚賞自己的定力,竟然夠說出拒絕臭婆娘的話。
「為什麼?這不是一個誤會嗎?」章曼婷愣住了。
薛雲軒直接白了章曼婷一眼不再言語。
「你真的不願意放過我師兄?」章曼婷在做最後的請求。
「對不起,我做不到。」薛雲軒閉上眼睛,搖頭道。
「鏘。」等薛雲軒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移開沒多久的利劍又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章曼婷的眼睛有些濕潤,咬著牙齒,冷聲道:「你放還不不放。」
「不放。」薛雲軒最受不了別人的威脅,哪怕這人是個女人,一個漂亮姑娘,自己名分上的老婆。
「你。」劍鋒已經刺破了薛雲軒的皮膚。「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你要動手就動手吧。我絕對不會答應你這個要求。」
「原因。」
「我不想失去你。」薛雲軒自認為很認真地回答道,卻不知他現在說這話在章曼婷看來完全就不著邊際,儘是消遣她。
「這算什麼理由。」章曼婷險些氣瘋了。
「這就是我的理由。你師兄犯下的事大逆不道,我若是把他放出來,總有一天你也一定會牽連。」
「荒唐。」章曼婷冷笑幾聲,「我和師兄從小一起長大,他對我的情誼我全都記在心裡,你讓我怎麼可能丟下他不管不問。受牽連也罷不受牽連又能怎麼樣。我只問你,你還是不放。」
「我回答了很多遍了,你就不要在這浪費時間和感情了。」
「就算我求你可以嗎?就算你媳婦求你了,放了我師兄吧。只要你放了他,我什麼事都可以依你。」
章曼婷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是楚楚可憐,薛雲軒根本就不敢和她對視。閉上眼睛,咬了咬了,吐出來的依舊是對不起不可以。
「好,薛雲軒,希望你不要後悔。從今天我們兩再無瓜葛。」章曼婷撤下佩劍,抓起早以打點好的行李,奪門而出。既然你不答應,那就用自己的辦法救出師兄。
內宅裡只留下薛雲軒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再無瓜葛?她說和自己再無瓜葛!
薛雲軒沒能忍不住,只是等他追出內宅,後衙哪裡還有章曼婷的影子。
她真的走了嗎?是去救她師兄了嗎?不願再回來了嗎?
連行李都是提前準備好的,她難道早就知道自己不會答應嗎,只是還抱著一線希望?那自己毫不留情地拒絕,沒有留一絲餘地,會不會有點太狠心了?
「來人,速將郭典吏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