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深夜抓捕（上） 文 / 蕭雲紫雨
周璟渾然不知薛青雲在講些什麼，他只是直愣愣地看著薛雲軒。進縣衙後便一直忙活到現在，薛雲軒都沒有將身上的官服換下來。
薛青雲很快就猜到了這周大夫在看些什麼，趕緊接下說道：「周大夫，犬子便是今後池陽縣的縣令。」
「唉。薛主簿，你記得老夫說過的話便可。老夫告辭了。」不知為什麼，從剛才到現在，周璟好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爹，倩姨她怎麼樣了？怎麼會突然昏倒？」薛雲軒根本沒去在意周璟的離去，他心裡還記掛著自己的倩姨呢。
「我說了，你倩姨她沒事。不過，雲軒，你很快就要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了。」想到這薛青雲依舊興奮地不得了，甚至都沒有像以前一樣去責怪薛雲軒進了縣衙還到處「亂跑」「胡鬧」。
倩姨懷孕了？薛雲軒目瞪口呆，隨即搖了搖頭，這是遲早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自己是會多一個妹妹呢還是多了一個弟弟呢？還是弟弟來的好，這樣自己離去之後也可以將父母交付給弟弟贍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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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騰他們的效率確實比較高，不多也不少，三天的時間，他們將縣衙上上下下一百二十六名衙役的底細全部摸了個大概。效率這麼高其實也正常，這可是薛雲軒接任縣令後下達的第一個命令，不管是早已跟在薛雲軒身邊的周倉三人還是新加入的馬騰父子和清風寨的弟兄，他們都想要把這件事辦好，好在自家主子心裡留下一個不錯的印象。
一百二十六名衙役分給三十九個人，也就是一人負責四個不到，也就是一天調查一個人的標準。再加上當百姓們知道有人在查那幫酷吏小人做過的壞事，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這是要幫他們百姓做主啊，哪有不積極配合的。這樣以來，這辦事效率又往上提了提。
縣衙二堂，翻看著寫滿這幫衙役劣行的書冊，薛雲軒的臉上陰晴不定。一百二十六名衙役在百姓中口碑還可以的只有不到三十人，剩下近一百人或多或少都欺壓過百姓，做了一些官差本不該做的事情。
這個數字完全超出了薛雲軒之前的預想，現在可該怎麼處理，總不能把這近一百人全部抓起來問罪吧。這樣一來，池陽就算不亂，縣衙也會打亂。
「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馬騰站在下方問道。書冊裡的內容，他們幾個都知道一些，也知道這件事不怎麼好辦，可再難辦也得辦啊，要不弟兄就白浪費了這三天的時間，而且只要是大人吩咐的，再難辦大家也會去把它給辦了。
薛雲軒放下書冊，習慣性地敲打著桌面，一臉沉思。「大家都說說，我們該怎麼處置這一百來號人呢？是殺還是放？」
薛雲軒心中已經有所決斷，但他還是想聽聽眾人的意見，好更穩妥些。
因為薛青雲佔據了書房處理縣裡的各種事務，薛雲軒也就只能把議事的地點改在了二堂。馬騰等人還有那八個新上任的捕快都因為這件事情而聚集在了這裡。
「大人，這還用想嗎，當然把這幫雜碎是全殺了，最不濟也要把他們抓起來扔進大牢。」王虎大大咧咧地說道，但只有幾個人跟在他後面附和。
「王虎哥，全部抓起來根本就不可能。不說其他的，就光說抓捕，誰去？就靠我們這些人？」馬超一點都不贊同王虎的看法。
「沒錯，如果中間有所疏漏，搞不好這些衙役為了自保會暴動起來，這樣事情就麻煩。」馬騰支持自己兒子的看法。
「有什麼麻煩的，就憑這群酒囊飯袋，還想反抗，那正好有理由把他們全殺了，見著都心煩。我們當山賊的時候都知道不搶那老弱婦孺，我看這幫雜碎也就只會仗勢欺人，欺負下普通百姓，還不如我們做山賊的呢。」
「王虎，胡說什麼呢！」周倉喝斷了王虎的話，「馬老哥說的沒錯，萬一這幫人暴動起來怎麼辦。是，我們是可以解決，可萬一傷到大人或者其他百姓怎麼辦。而且把這些人都殺了，哪怕只是抓起來，那整個池陽就靠我們這麼一點弟兄撐著？」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王虎有些不滿。
「當然不可能。」馬騰提議道，「大人，我看我們還是只處置其中犯下的過錯最大的，也好殺雞儆猴。其他人暫且先放過他們，等日後再做打算。」
「我同意馬老哥的說法，只是一部分的話，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周倉附和道。
說實話薛雲軒真的有些不甘心，不過也只能這樣，誰讓他現在實力不夠。
「要辦就辦大的，縣衙一共有十二名班頭，裡面有三個人我可以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至於其他九個，哼。馬騰。」
「屬下在。」
「你待會兒就去找那三名班頭，我不管你是利誘還是威脅，我只要他們給我老老實實聽話，就算是兩不相幫也無所謂，但要是敢妨礙我，你當場就把他給我拿下。」
「屬下遵命。」
薛雲軒點了點頭，接著道：「今晚，你們各自帶人去緝拿另外九個班頭，速度一定要快，若是有反抗的人，就地斬殺。」
時間不等人，頑疾就得下猛藥，而且這九個班頭犯下的事，就算不被砍頭，也要做一輩子的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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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池陽縣注定又是一個平靜的夜晚，不過和往常不同，過了今晚，池陽縣的百姓們又會發現那許久不見的陽光穿過層層黑霧，再次照在了池陽縣這方圓六十里的土地上。
劉一今晚又喝的有些多了，醉酗酗地回到家裡。他本是街頭一混混，後來因為在大街上和人鬥毆被扭送官府。本以為完蛋的劉一沒想到因禍得福，這種街頭鬥毆本就不會判得太重，劉一反而因為自己的狠勁被當時的縣尉李光看中，不但沒事，反而還留在衙裡成了一名衙役。
後來經過劉一的多方努力和勤勞的孝敬，李光也認同了他的忠心，劉一也就成一個衙役升到了班頭。不過也就只能到班頭了，池陽縣縣衙裡不知為什麼最大的除了縣尉，剩下的就是一群班頭。
但這也沒什麼，劉一已經很滿意了，要知道以前他可只是一個小混混，但如今他卻是一個手下有九名弟兄的縣衙班頭。劉一知道自己的好日子來了。
在池陽縣東街的一畝三分地上，還真沒有人不知道這為劉班頭，劉一的生活也算過得滋潤。可是今日便便有一個不長眼的老頭硬是不肯孝敬自己，沒辦法劉一隻好讓手下的弟兄教訓他一頓了。
手下那幫衙役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知道輕重，只是把老漢打了個半殘，沒有下狠手鬧出人命。而且今天縣衙可是來了新的主子，劉一他們還沒有摸清新主子的脾氣，自然就更不敢亂來了。不過手下的弟兄也確實懂事，老漢竟然沒錢，就把他的閨女給綁來孝敬自己的班頭。
一想到那個水靈的姑娘，劉一的下身就是一陣火熱。匡當一腳踹開臥房的木門，老漢家的女兒正被反綁了雙手雙腳，嘴裡塞著一個布團，就那樣橫躺在床上。見劉一進來了，女子掙扎也也越是厲害，神情驚恐，嘴裡嗚嗚地叫個不停。
「嘿嘿。小美人，你劉爺我一定會好好疼你的。」劉一留著哈子，搓著手，慢慢地逼近床沿。
「光。」
「快！快！」
又是一陣房門被粗魯地踹開的聲音，接著便是高聲的呼喊，雜亂的腳步聲，本來還是漆黑一片的劉家院子一下子變得火把通明，人聲鼎沸。
劉一呆滯了一會兒，很快便覺得火冒三丈，是那些不長眼的東西竟敢在半夜闖進劉爺的家裡，還攪了劉爺的好事，簡直是不想活了。
劉一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也是在池陽縣只要不是遇見跟不講理的守軍，縣衙的官差簡直就是大爺，誰敢得罪。
可當劉懷著怒氣推來房門，架到他脖子上那兩把冰涼刺骨的朴刀，一下子就將他所有的氣壓回了肚子裡。
「別動！」
劉一蒙了，他也看清來闖進來的眾人。可是怎麼會是縣衙的弟兄呢，而且領頭的還是一身捕快打扮，縣衙裡什麼時候有了捕快這個職務了？難道是那個平時和自己不對頭的班頭榮升捕快了，所以故意來找自己麻煩。可脖子上這兩把刀是怎麼回事，不用玩這麼大吧？
「你是劉一？」那捕快打扮的人走到劉一面前開口詢問。這領頭的捕快自然是薛雲軒任命的那八個捕快之一，其他衙役也全是薛雲軒帶進縣衙的人，他們今晚就是來抓捕這個叫劉一的班頭，可憐的劉一到現在都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這位大哥，我是劉一，縣衙的班頭劉一啊。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劉一拿眼角撇了撇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大刀。
那捕快才懶得理會劉一的暗示，直接大手一揮：「給我搜！」
「是。」如狼似虎的衙役一窩蜂地在劉一家中找尋起了他們需要的東西。
「頭，屋裡還有一個被綁的女子。」進屋的衙役很快便發現了躺在床上的女子，替她鬆綁，架著她走到了院子裡。
捕快冷冷地掃了劉一一眼，道：「將這姑娘也帶回縣衙作證人。」
「放開我，你們這幫惡人。」人家姑娘根本不領情，架著她的衙役都有些不知所措。
捕快也是一陣頭痛，只能揮手讓弟兄將這女子先帶下去，解釋的工作還是等回去後交給大人他們吧。
沒用多久，其他衙役都陸陸續續從劉一房裡搜到了他收刮來的錢財，抄沒了劉一這幾年積攢的積蓄，回縣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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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他是被薛雲軒放過的三個班頭之一，也是那薛雲軒最早在街上見過的絡腮鬍班頭。王明只是愛貪些小便宜，每次出巡都或多或少拿一些東西來「犒勞」自己和手下的弟兄，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就像劉一那樣強佔民女的事，他也不會去碰，頂多是用收來的錢財去找那些風塵女子。
所以薛雲軒才會挑中他，王明也因此逃過一劫。
今日下午，王明本是好好地在家中休息，那一直跟在小縣令身邊的人突然找上門口。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告明瞭自己的來意，小縣令要拿縣衙的人開刀，而自己僥倖逃過此劫，希望自己能安分點。
王明開始還有些不屑就憑那小縣令，或者說就憑他那出入官場的老爹？別開玩笑了。可是馬騰接下露的那一手，直接讓王明說不出話來。厚實的檀木桌子只用一掌就被拍的四分五裂，這樣的實力就算是縣衙那一群酒囊飯袋，就是全綁一塊都不一定是這個人的對手，王明算是知道小縣令的倚仗了。
而後來馬騰說的話更是讓王明嚇出一了一跳，立馬堅定了自己的立場。「縣令有令，不服者殺。」
王明服軟了。等他緩過勁來後，馬騰再次告訴他，如果乖乖聽話，替縣令大人好好辦事，他這許久不見動彈的職務還能在往上升升。這是典型的給了大棒又給胡蘿蔔啊。
有些小聰明的王明一下子就意識過來，這是小縣令人手不夠所以需要找尋外援，要不就以剛才的作風，哪會知會自己這些人，直接一竿子全打死算了。王明知道只是表忠心的大好機會，一咬牙一跺腳，他主動表示要支援薛縣令的行動，只是有些對不起那以前老是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朋友了。
馬騰離開後，王明把自己關在房裡開始仔細揣摩這新縣令的秉性。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幫狠人只聽那小縣令的話，那薛主簿這幾日一直窩在書房處理著縣裡堆積起來的事務，根本就沒有時間計劃此時，這完全是那小縣令一手操辦的。也就是說日後池陽縣的主人並不是大伙之前猜測的文弱書生，而是那九歲兒童薛雲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