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章 私訪池陽 文 / 蕭雲紫雨
沒再讓薛雲軒他們等多久，香噴噴的飯菜就端上了飯桌。眾人紛紛風捲殘雲地清掃了所有的飯菜。
酒足飯飽後，薛雲軒便帶著眾人離開了魚鋪趕往了百花鎮。經過和薛家附近的鄰里一番交涉，又支給那些提供住處的人家每戶五貫錢，這才將所有弟兄安排了下去，算下來每戶人家平均住上三四個弟兄。周倉四人住在住在薛雲軒中，薛雲軒則帶著馬超住到了外公王大順家中。
王大順他們知道自己的乖外孫回來了高興的是不得了，再加上得知要不了幾天自家女兒和女婿也會回來，女婿而且還拿了個官職回來，二老的心裡更是欣慰無比，甚至都忘了去詢問薛雲軒為什麼會獨自回到這百花鎮上。而薛雲軒要不是拉著馬超一個勁地表示已經吃過午飯了，他的肚子今天可就要遭殃了。
處理完這些事情已是未時四刻，可薛雲軒還是精力充沛，不想像其他人一樣這麼早就回屋休息。他打算去縣城裡再轉上個幾圈，就當是來一次微服出巡體察民情了。
和眾人交代了明日卯時四刻在自家門前集合，薛雲軒便帶著馬超重新趕回了池陽縣城。
到了縣城，薛雲軒也不是漫無目的地閒逛。他憑著腦中的記憶在街上找尋著那兩個捕蛇人王五王六兩兄弟的住處。若是他沒記錯的話，他們兩個應該也有武藝在身，有可能的話薛雲軒也想請他們出山助自己一臂之力。
順帶的，薛雲軒還想他們兩兄弟詢問下池陽境內山裡的情況，看看有沒有一處僻靜又空曠的地方，好用來簡單地操練操練清風寨的人，洗洗他們依然殘留在身上的匪性。
其實這兩件事情，薛雲軒完全可以找實力更強，對山裡的情況更加熟悉，和自家交情更要好的董青叔叔幫忙。只是想起一直跟在司馬昭文身旁的趙宇好像和董家有著什麼關聯，他便不願去麻煩董青叔叔了和他打太多的交道。薛雲軒還不想這麼早就和朝廷的高官甚至是皇室有所牽連。
薛雲軒看了眼跟在自己身邊的馬超，不知道馬騰和董青比起來，哪個叔叔更勝一籌呢？
王五王六的家沒有花費薛雲軒很多時間便找到了，只是事情的結果和薛雲軒心中預料的那個壞結局沒什麼兩樣。
王五王六根本就沒有追隨薛雲軒的意思，不是因為他們真的淡泊名利，不願為自己謀個官職，而是由薛雲軒這半大的孩子講述這些事情，帶給人的可信度根本就沒有，甚至覺得薛雲軒在戲耍聽他們兄弟二人，交談時的語氣也就不怎麼和善了，還有點不屑。
好在關於訓練場地的事情，薛雲軒一早便問了個明白，要不今天可能真要白跑一趟了。
薛雲軒決定就此告辭，馬超可不願意了。薛雲軒可是他心裡第一個佩服的同齡孩子，甚至可以說是他追尋的一個目標，現在更是自己的上司。薛雲軒能忍得了，馬超可嚥不下這口氣，自己的大人哪能容得別人這般對待。他要討教討教眼前兩位的本事。
王五王六本就是習武之人，是池陽縣裡響噹噹的漢子，哪裡可以忍受一個小鬼的挑釁。薛雲軒也有心看看雙方各自的本事，所以他也沒有出聲勸阻馬超。這場突兀的比試就這樣開始了。
王五王六自然不想被別人說什麼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只讓修為較低的王六上去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可誰都沒有想到，王六上場還沒和馬超交手幾個回合就被他打得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王六心裡是苦不堪言，他哪裡能想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竟有如此強勁的實力，力氣大不說，攻勢還如此迅猛，哪裡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再這樣下去自己很快便會敗下陣來。
王六又哪知道馬超心裡憋了一股氣，硬是要給王家兄弟一個顏色看看，實力是超常發揮了。
待在一旁觀戰的王五心裡也很是焦急，自己的弟弟處於下風，照這樣下去敗下陣來還好說，只是丟個面子，可看那孩子的樣子分明是不打傷自己兄弟就不罷手的樣子。可王六又礙於面子插手不得，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後來還是馬超擊退了王六，指著王五要他一同上來。這小子實在是太囂張了，王五和五六肺都要氣炸了，也就放下所謂的面子，聯手向馬超攻來。
可馬超還真有那囂張的本錢，即使他同時和兩個人交手，王家兄弟有配合嫻熟，可馬超還是久佔上風。
這場比試最後被薛雲軒在恰當的時候叫停，宣佈雙方平手不相上下。不過王五王六可不領情，技不如人便是技不如人，他們並不覺得向一個孩子認輸有什麼不可以的，很是爽快。
他們對馬超也是由衷的佩服，他是他們兄弟二人見到的第二個少年英雄。第一個自然是他們的恩人董青的長子董襲。那小子比起眼前這孩子更是厲害，他們即使兄弟聯手也不能在他手裡撐到十招。
不過這也情有可原，不說實戰的經驗王家兄弟就沒馬超和董襲豐富，就光論修為，王五才剛剛突破到煉骨一層不久，王六更是個鍛體九層的武者，如何是煉骨七層的馬超和後天七層的董襲的對手呢。
王五對薛雲軒這個在自己這裡買走一條紅鱗幼蛇的小顧客也有些影響，而且那天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的群蛇靜默的場景也一直讓他牢記於心。今日再見，這小孩的身邊又有了這麼一個少年英雄追隨，而且聽說恩人家的兩個孩子也和他走得很近，說不定這孩子真得有些不一般，就算在不普通也普通不到哪裡去。那他剛才說的那些話……
王五答應了薛雲軒的邀請，若是以後的池陽縣真的是薛家掌權，他們兄弟兩一定前去投奔。
這完全是意外之喜，空缺的兩個捕頭如今也有了著落。
可從王家出來後還沒多久，薛雲軒的好心情就被沖得一乾二淨。
剛才因為在尋找王家兄弟的住所，薛雲軒並沒有怎麼注意到池陽縣的街道竟然如此得冷清，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商舖外門可羅雀，一陣涼風吹過捲起的是大片的灰塵。
雖說現在天氣還比較冷，但也是一年之始的春季，縣城的街道上根本就不應該如此淒涼寂靜，而且現在的池陽縣還不是薛雲軒所知道的最為慘淡的時候。薛雲軒有些不敢相信若真到了那個時候，池陽縣又回變成一個什麼樣子。會不會方圓八十里都渺無人煙，百姓人人自危，足不出戶，大門緊閉，整個池陽縣完全成了一個令人壓抑的「死縣」？
雖然這件事還沒有發生，或許在人們看見的角落已經有苗頭開始生長，可薛雲軒現在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即使他知道整個事件的始末，知道引起百姓恐慌的罪魁禍首，可是事件的經過還有那些罪證他一個也沒有。就是薛雲軒什麼都有，他又能怎麼辦，他根本拿那個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看著街上那僅有的幾個行人有些麻木認命的神情，薛雲軒不由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如果他現在有碾壓池陽縣境內一切勢力的實力，哪裡需要這麼憋屈，哪裡需要瞻前顧後，什麼事都做不了，他恨啊。
「大人，你怎麼了？」馬超很快便注意到了薛雲軒的異狀。
薛雲軒搖了搖頭，就算他將自己知曉的一切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他一點證據都沒有如何讓人相信，光憑自身的威望，薛雲軒還沒有達到那種高度。
薛雲軒指著不遠出的百姓說道：「馬超，你看這裡的人都目無光彩，這是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失望到什麼地步啊。若是只有一兩個倒也罷了，可我們到現在見到的每一個池陽縣人，哪一個不是對這池陽縣失望透頂。也是，如此內憂外患嚴重的縣城，尋常百姓哪還會有所依戀呢。」
薛雲軒自嘲地笑了幾聲，可馬超卻撓了撓頭，大人講的這些他都沒有怎麼聽明白。他只看見了幾條人煙稀少冷冷清清的街道罷了。
「大人，我看我們剛才去拜訪的兩個兄弟就和路上的行人有所不同啊。」
「王家兄弟哪裡是尋常百姓。且不說他們謀生的手段就和其他人不一樣，若是捕來上好的蛇肉，更會讓縣裡的權貴趨之若鶩。而且他們又有武藝在身，那些人哪敢過分得罪。看起來當然會與尋常百姓有所不同。」
薛雲軒的神情有些黯淡，數月前的池陽根本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即使境內任然有不少的山匪，可他們的存在也沒有如此嚴重地影響到縣裡百姓的日常生活。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廟會上的那場行刺，當街襲殺縣令的座駕，還導致縣令斃命，這才讓人們意識到自己竟然生活在如此危險的環境下，心中那些因為官府欺壓而產生壓抑已久的負面情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當然這些都只是薛雲軒根據他在池陽的所見所聞而推演出來的原因，這並不能否認在他北上長安的一個月裡，池陽又發生了其他事情，才演變成現在這個情形。
「大人，我相信池陽縣在你的手裡會越來越好。」馬超堅定地說道。
薛雲軒回以微笑，他也有這個自信和相應的實力，只要掌握了政權，他便要富民強兵，打造出一個全新的池陽縣。
「走開！走開！」
正當薛雲軒二人憧憬著未來，一班衙役張揚舞爪地從街道的另一頭出現，雖然路上並沒有幾個行人，空曠的很，他們還是跑去推開那些「擋路」的人，那一聲聲刺耳的呼喝聲將他們拉回來有些殘酷的現實。
「呦，李老頭，你這是出來買水果啊。嗯，還不錯，大傢伙也快嘗嘗。」一個身穿橙衣藍褂，長著絡腮鬍子的衙役，從街邊耳朵一個小水果攤裡拿了個水果放進嘴裡咬了幾口，滿意地點了點頭，誇讚了幾句，又那個十多個果子給了跟在身後的弟兄們。
薛雲軒也算有些見識，他認得這群衙役。那穿著橙衣藍褂的絡腮大漢是個班頭，橙衣灰褂的是普通衙役。而橙衣紅褂的是捕快，橙衣黑褂的是捕頭，至於縣尉則是一身皂黑色的官服。
一個麻子臉的衙役從絡腮鬍班頭的身後閃了出來，一臉諂媚道：「多謝王班頭賞賜，班頭，這果子確實可以，我們不如帶些回衙門，讓其他弟兄嘗嘗，也好讓他們知道班頭的慷慨大方。」
「哈哈，說的在理。來人，把這裡的果子全帶回去。」
眾衙役上前一陣哄搶。
之前只是被迫送出十多個果子，老漢還能在一旁忍氣吞聲不敢多說一句話。可現在連剩下的果子也要慘遭毒手，這是要血本無歸啊，他只能硬著頭皮苦苦哀求。
「王班頭，你看，你們這把果子都拿走了，是不是……」
「是什麼。李老頭你自己都不是說拿了嗎，拿難道還需要花錢。」王班頭對李老漢的哀求無動於衷，要他掏錢簡直門都沒有。
「王班頭，你就可憐可憐老頭子我吧。你把果子都拿走了，那老漢今天可就全白忙活了。」李老漢哪裡願意就這樣失去自己的財產呢，這一激動他甚至拉住了王班頭的衣袖。
「放手！」王班頭猛地一甩衣袖，一把推到了李老漢，指著他的鼻子，厲聲喝道，「李老頭，我告訴你。你私自在街道擺攤販賣水果可是犯法的。本班頭是例行公事沒收你的東西，你別不識好歹，要不連你一起帶回衙門去。我們走！」
馬超在一旁早就看這群衙役不順眼了，要不是薛雲軒死死地拉著，他非要上去好好教訓他們一頓，可現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幫匪役將街上的商舖都禍害了一遍後，揚長而去。
「大人，你剛才為什麼攔著我！」馬超滿腹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