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劉記論調 文 / 蕭雲紫雨
薛雲軒他們各自帶著一隊弟兄朝池陽縣奔去，只留下柳翼一個站在原地無奈地搖著頭。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是因為二小姐和小少爺的年紀太小了，都還不懂事嗎？可小姐也已經十二歲，再過幾年就是該出嫁的年紀了。而且要說小少爺什麼都不知道，柳翼第一個不相信。小少爺給人的感覺像是成人般穩重，而且他托自己傳達給小姐的話，小少爺他應該是懂的，卻又像是在刻意迴避。可小少爺他在刻意迴避什麼呢？柳翼想不明白。
不管柳翼想不想得，明白，這些他都得回去說給還留著客棧裡的人聽。果然和柳翼預料的一樣，得知此事的柳嫣氣得嘴巴都鼓了起來，連連聲稱明日一早便要回那郡城陽縣。最後還是被王倩兒拉住一陣安慰，外加狠狠地數落了薛雲軒一頓，才勸下了柳嫣。
只是還是換來柳嫣的一陣大哭，也不願再隨王倩兒他們去那池陽見薛雲軒一面。自己千里昭昭追他去長安，可是他心裡哪有自己，不說在路上的百般冷落，現在就是連句再見也不願親自回來說，那自己為何還要再去見他。只等薛雲軒消息一傳回來，倩姨他們動身去那池陽，自己便帶著護衛回那柳家。
王倩兒再要勸卻怎麼也勸不住，只能怪自己的孩子年紀太小還不解風情，女孩子的心思是一點也不知道。
薛青雲則不同了，得知消息的他氣得大叫胡鬧。在柳原縣停留耽誤上任就罷了，官印被盜也不怨他，可現在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獨自回那池陽而且還不是去接那縣令的職務，這小兔崽子眼裡是越來越沒有自己這個當爹的了。雖說薛雲軒身邊有周倉他們跟著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可薛青雲心裡總有那麼一點放不下心來。
不過薛青雲也只能在客房裡埋怨幾聲，要離開柳原，不說董襲他們攔著，就連柳家的護衛也是三番勸阻。在他們眼裡薛雲軒可比他老爹要靠譜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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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記魚鋪，薛雲軒帶著四十來號人，一窩蜂地闖進了大堂。「洪大娘，我來照顧你生意了。還不快出來招待客人，把好酒好菜全端上來。」
大堂這麼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後廚的劉老實和洪娘。這出來一看，洪娘便忍不住嘀咕了起來。「又是這小子，他每次來都沒什麼好事。不是帶著一大幫子人過來，就是把自己的女兒給拐跑了。」
劉老實聽見了自己老婆的嘀咕，問道：「你認識他們。」
洪娘點了點頭。「老頭子，你趕緊回廚房多做些好酒好菜，我去招待一下。對了，順便把女兒桂香也找來吧在，這一個月她連飯都吃不下，現在應該可以了。」
桂香？劉老實放眼開去滿屋子除了幾個孩子便全是壯漢，也分不清誰是自家女兒思念的人，還是老老實實地聽老婆的話下去做事吧。
「小公子，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你隨著自己那舉人老爹進京趕考了嗎？」
「洪大娘，這都過了有一個月了吧，科舉早就結束了，不回池陽我們父子去哪兒。我們家可沒有那麼錢可以讓我們這一家子天天住客棧的。」
「那你父親是沒有高中嗎？怎麼還會回池陽這小小的池陽縣呢。」
薛雲軒搖了搖頭，回道：「也不儘是。我父親確實沒有高中，只是謀了個准進士出身的身份，不過也得了個官職，只是沒有留在那長安城便是。還有，洪大娘，我可不覺得池陽縣是個小小的縣城啊。」
「池陽怎麼就不是小縣了，不僅縣城小，縣裡的人也少得可憐，還老是不太平。要不是家裡沒有先前也捨不得這份家業，我們劉家早就搬到其他縣裡去了。」
「咳。」見洪娘還說上癮了，薛雲軒趕緊假裝咳嗽了幾聲。「洪大娘，我們四十多號人都還餓著呢，你看能不能等我們吃完之後再敘舊聊天呢。雖然飯菜還沒沒有準備好，你也可以先端上些茶水點心，讓我們先填填肚子吧。」
洪娘的八卦之心沒有得到滿足，這讓她有點不高興，不過她可不會自尋麻煩得罪薛雲軒，只是頗為不滿地看了薛雲軒一眼，便回身朝後廚走去，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就你事兒最多，哎呦，一下子要燒這麼多人的飯菜可是要累死我了。」
「大人，清風寨離池陽也不遠，我還在寨裡的時候對鄰近的縣城也有一定的瞭解。這池陽縣縣城方圓不到十五里，人口不過二十萬，如何不是小縣呢？」洪娘前腳才剛走，周倉便接過她的問題詢問道。
薛雲軒一下子愣住了，自己生在池陽長在池陽，可這些數據他還真是頭一次聽到。剛才洪娘說池陽是個小縣，他只是本能想要反駁一句，現在讓他說個所以然出來，他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圓剛才的話。
「點心來了。小公子，各位客官，你們先慢用。茶水準備好後小女便會端上來。飯菜的話可就還要再等一會兒了。」洪娘從後廚端出一盆盆的瓜果糕點，擺到了每張桌子上。
「洪大娘你快去忙吧，我們可以先吃著這些點心。」薛雲軒順手抓起一塊糕點塞進嘴裡，品嚐了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嗯，這糕點味道不錯，你們都快嘗嘗。」
周倉他們各自拿了一塊糕點塞進嘴裡，可他們的目光還是聚焦在薛雲軒身上，等著他的回答。他們今後的日子可是都和薛雲軒還有這池陽縣綁在了一起，所以都比較在意自己上司對手裡轄區的看法，心裡也好有個譜有個奔頭。
見躲不過，薛雲軒只好硬著頭皮頂上去，邊想邊說：「池陽縣城雖然長寬不足三十里，可整個池陽縣全境可是方圓八十里，而且境內山林密佈甚至還有竹嶺這麼一個好地方。又有那天泊大湖，貫穿兩縣，東接瀾江。可以說池陽境內不管是山裡還水裡的資源都十分豐富。而且池陽縣地處流雲北原壽春三省交通要道，完全可以發展商業，以一縣之力匯聚三省的交易。有如此優勢，只要我們好好利用，何愁池陽不興。百姓富有了，生活安定了，必會吸引各地的百姓慕名前來定居，又何愁人口不夠興旺呢。」
「大人，池陽縣不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才會匪患猖獗，惹來朝廷的不滿嗎。怎麼這些東西到你嘴裡反而成了不得了的好處了呢？我王虎想不明白。」
「池陽縣匪患肆虐是池陽本身的錯誤嗎，哪有那麼一個地方本來就該山匪多如牛毛的。池陽縣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三個行政省都不願插手這個麻煩的地方，放任自流，而且池陽縣本地官府昏庸無能，官如賊，兵如匪，百姓苦不堪言。這樣的地方盜匪不在這裡扎根，他們去哪裡。」
「如今我們來了，就要好好收拾這個爛攤子，掃平匪患，還百姓一個郎朗乾坤，將那些導致匪患肆虐的原因重新變回讓池陽縣繁榮昌盛的優勢。小子沒有什麼大本事，也沒有多麼大的雄心壯志，只有那讓池陽煥然一新的信心和願望，還請眾位弟兄祝我一臂之力。」
「茶水來了。」薛雲軒一番激動人心的演講剛結束，劉桂香就提著一個稍大的茶壺走了出來，依次給店裡每個客人都倒上一杯清香的淡茶，把桌上的小茶壺灌滿，然後老老實實地站在薛雲軒身後，等待客人的傳喚。
薛雲軒端起茶碗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眾人紛紛有學有樣，端起自己的茶碗站了起來。劉桂香站在後面，眨著自己的大眼睛，不知道雲軒又要整出什麼事情來。正當劉桂香在腦子想著所有的可能便聽見薛雲軒說道。
「我，薛雲軒，在這裡以茶代酒敬眾位兄弟一杯。願諸君共勉，隨我一起為池陽為自己闖出一片天地！」
「吾等誓死追隨大人！」周倉馬騰帶著眾人高聲疾呼。
「干！」
薛雲軒他們雖然滿腔壯志，可是薛雲軒也知道要想真做到那個樣子卻十分的困難。池陽縣的百姓對當地的官府和自己的生活失望已久，要不洪娘也不會說出因為擔心沒有足夠的錢，也捨不得這份家業，這才沒有離開池陽的話，卻不是說沒是因為那故土難離才留在池陽。一個縣能夠讓有戀鄉情節的盛唐百姓情願遠走他鄉也是少有的存在。而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改變的了的。
劉桂香虛掩著小嘴，瞪大了眼睛，一臉吃驚樣。因為董襲的原因她對薛家也有所瞭解，知道薛雲軒除了有一個當舉人的爹爹，也不是什麼富貴子弟，怎麼一個月不見，身邊竟多了這麼多人追隨。
「桂香。」大堂的動靜又將洪娘驚擾了出來。她躲在通往後廚的門簾後面，朝自己的女兒找了招手。
劉桂香小心地靠了過去。「娘。」
洪娘指了指薛雲軒的，小聲問道：「那小子又在那瞎折騰什麼呢？」
劉桂香搖了搖頭，她確實不知道剛才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她腦子到現在都還有些迷糊。
洪娘擺了擺手，說道：「算了，不說這個。他們剛才在高呼什麼大人，又有客人來了嗎？」
「娘，他們說的大人好像就是雲軒。」這個劉桂香倒是還記得。
是那孩子？洪娘晃了晃腦袋，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了。她看了眼自己的閨女，突然笑得有些曖昧。「女兒，你和娘說說，那些人裡哪個是你這一個月一直惦記的人啊？只給娘看看，娘幫你把把關。」
「娘，你在說什麼呢。」劉桂香簡直羞愧難當，跺了幾下腳，有些扭捏地說道，「一個都不是。」
「一個都不是。」洪娘微微有些吃驚，咋了咋嘴巴道，「我還以為是那個和你年紀相仿的白面小生呢。那小子長得也確實俊俏，女兒，你心裡那個和他比起來怎麼樣啊，有沒有他……」
「娘。」劉桂香哪裡還聽得下去，耳朵根子都紅了起來，「我回大堂去了。」
「去吧，去吧。菜燒好了我再叫你。」
回到薛雲軒身後站立，劉桂香的心卻因為自己娘親的話久久不能平靜。董襲不是隨著薛雲軒家一同前往京城了嗎，為什麼薛雲軒現在回來了，董襲卻還是不見身影。劉桂香有心詢問，又因為女孩子的矜持不知怎麼開口。
薛雲軒也注意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劉桂香，不由打趣道：「桂香姐，你站在那裡幹什麼，快過來一起坐吧。要是讓董襲哥知道我們讓你這樣招待我們，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這當然是薛雲軒的玩笑，要是在以前劉桂香一定會回上幾句「那我就在這兒站著，看那董襲是怎麼扒你的皮的「之類的玩笑。可現在的劉桂香哪還有這個心情，她正愁不知怎麼開口才好，薛雲軒竟先提起了董襲，她也顧不得什麼矜持，焦急地問道。
「雲軒，你董襲哥他人呢？」
薛雲軒本有些奇怪今日的桂香姐怎麼轉了性子，原來是在想董襲哥啊。「桂香姐，你這是想董襲哥了嗎？」
「你……」劉桂香輕咬貝齒，輕叱道，「雲軒，你到底說不說。」
語罷，劉桂香的眼眶竟還蒙上了一層水汽，嚇得薛雲軒急忙舉手求饒。
「桂香姐，我說，我說，你先冷靜一下。」
「董襲哥他現在因為有些事情耽擱了，要不了幾日便會回來。等那時候，說不定哪天董襲哥功成名就了，他便上你們家提親來了。桂香姐你有沒有做好準備了啦？」薛雲軒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打趣了起來。
「你，不和你說了。我會後廚看看菜好了沒。」說罷，劉桂香紅著臉逃回了後廚，留下薛雲軒一群人在那大笑不已。
只是薛雲軒心裡有那麼一點愧疚，自己把那招募護衛的活交給董襲哥，害得他不能跟在大家一起回來，也不能早早與自己的心上人相見，是不是有點不太義氣呢？罷了罷了，等一切平定下來，自己給他們辦一個盛大的婚禮算是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