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羽三十四 絕界篇 文 / 七羽落
羽三十四絕界篇
還記得，那是我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遇到她，當時，感覺就像是做夢一樣，直到現在，我也不希望，自己會醒過來……
一戰亂
「不行，身體越來越沒有知覺，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了，」我努力地使了使勁，想要睜開雙眼，可卻又依舊什麼都看不見，「就這樣，結束了嗎?生命，原來真的這麼脆弱，什麼時候會發生什麼事，誰都無法預料。所謂的生死，就是這種感覺吧。」
這裡是絕界，一個荒蕪、蕭條的世界，空中每時每刻都瀰漫著趨之不散的塵沙，地面一土一地都被深厚的荒漠所覆蓋。在我從始至今所擁有的十五年的記憶裡，這個世界，幾乎一丁點都沒有改變過，冷血、無情，充滿了殺戮。而就是在這個殺伐不斷的世界裡，我經歷過了自己的無知、懵懂，以至現在的結束。
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從記事起，我就是一個人，一個人冷血，一個人無情，一個人殺戮至今。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也許，你不會想要去對其他生物進行殺戮，但是，你阻止不了其他生物對你的殺戮，沒有理由的殺戮。
其他生物的手上，沾滿了我的鮮血，我的手上，也沾滿了其他生物的鮮血，我不明白這些有什麼意義，我也不想明白。我只知道，自己現在，要就這樣慢慢死在這裡，死在這片荒漠上。
為了活下去，一個月前，我從其他的地方來到這個。我殺光了之前那裡所有的生物，那裡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供我生存，所以我離開了那裡。而現在，一個月後，我又殺光了這裡的所有生物，也是時候該要進行遷徙。但可惜的是，明明已經用一個星期，快要走出這片區域，為什麼我，還是就這樣倒下了?
「我想要，活下去……」這個想法，開始在我心裡變得越來越強烈，並慢慢地形成一種慾念，讓我在身體完全失去知覺之前，終於將雙眼微微睜開了一條隙縫。
我掙扎著向前爬了幾步，感覺自己的胳膊無法抓到任何東西。費力地輕輕抬起頭之後，我可以看見，自己的面前，是一處懸崖，正前方是一片漂浮不定，鋪滿在崖谷，看不到盡頭的濃霧，而在我左右的荒漠，依舊的一望無際。
「這裡是，沒有見到過的地方，」我緩緩地伸出胳膊，用手小心翼翼地觸摸了一下漂浮在眼前的濃霧，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感覺，「我要，死了嗎?」
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後，我開始用力地向前挪動著身體。伴隨著最後一絲力氣的耗盡，我慢慢地閉上雙眼，任憑自己從懸崖上墜落了下去。
曾幾何時，我都以為，自己會就像這個樣子活下去，沒有情感，沒有感情，只為了生存而生存。但是，所謂的人生，總是會充滿了變化和謎團，讓人捉摸不透，不過，也正是因此，它才會一直都值得期待。
生命，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又究竟該怎樣存在，不知道這些的我，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為何而存在，但既然我存在，那我就應該讓自己，繼續存在下去，就算是，苟且偷生也好。這並非，是什麼願望，而是每一種生物生來就具有的天性，正是靠著這種本能，我們才得以存活到了現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身體，終於慢慢地有了感覺，溫熱、疼痛，不安佔據了全身。出於本能，我開始用力地活動起雙眼，想要知道，自己究竟身處何處。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在我正上方由木頭搭建而成的屋頂。看到這裡，我知道自己的生命還沒有結束，便輕輕地眨了眨眼睛，想要站起身觀察一下周圍，但可惜的是，身體卻又使不出一點兒力氣。
「你醒了啊?」正在我有些茫然失措的時候，卻聽到身邊傳出了一個溫柔溫婉的聲音。
我用力地轉過頭，想要用自己的面無表情來震懾住站在自己旁邊的生物，以讓它感到恐懼，從而暫時不敢動手傷害我。但是，當我花費了很大的力氣看見它之後，我才知道，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已經放棄了內心裡野性的殺戮和掠奪，我的想法，乃至人生，開始發生了我一直以來，從未有過的變化。
正站在我旁邊的，是一個和我年齡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她穿著一件縫著幾個補丁的灰白色粗布紗裙，留著一頭淺紫色齊脖短髮。當看見我望向她時，她輕輕眨了眨清澈靈動的雙眼，微微露出了一絲天真樂觀的笑容。
我慢慢眨了眨雙眼，卻感覺臉頰有些發燙，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可是我明白，我也許找到了自己人生的，不一樣的意義。她的笑容，化解了我自生存十五年以來，所有的暴戾和不安。直到多年以後，我才知道，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
「我叫做『瀾』，你呢，你叫什麼名字？」瀾一邊微笑地說著，一邊慢慢坐在我的旁邊，並小心翼翼地為我掖了掖被角。
我眨著眼睛看了看瀾，雖然想要回答她的話，可是卻又發現，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見我張了幾下嘴巴，卻沒有能發出一丁點聲音，瀾似乎明白了什麼，便把食指放在嘴邊，微微笑了一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現在先不要說話，先好好養傷，等傷養好了，再告訴我你的事情吧。」
聽到瀾的話，我想要點頭，卻又使不出一點力氣，便只好輕輕眨了眨眼睛。但沒有想到的是，瀾卻又慢慢伸出胳膊，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我剛從被褥裡抽出的左手：「放心吧，你一定不會有事的，過些天就會好起來的。要加油哦。」
我呆呆地看著瀾漂亮文雅的臉龐，沒有做任何的動作，但感受到她雙手的溫暖之後，我慢慢地閉上雙眼，心裡卻漸漸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幸福和安全感。
在所謂的世界上，一種生命之於另一種生命的開始和結束，被稱之為所謂的命運；而一種生命和另一種生命的分散和遇見，則是所謂的緣分。這兩者之間，本無必要的聯繫，但心之所向，或近或遠，卻又都難以脫離任何所謂的不必要。緣深緣淺，路長路短，都起始於一開始的遇見。如若沒有當初的一開始，我也許依舊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過好一生。
在瀾的照顧下，在木屋裡休養了一段時間，我的身體也已經恢復的差不多。這一天，我第一次走下床，感覺到體內的力量和能量等等都已經復原，不禁有些開心。我已經等不及，想要讓瀾她，看到我精力充沛的樣子。而正當我想要出門去找她的時候，她卻已經從門口走入，懷裡好像，還抱著一個似乎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孩。
我漫不經心地瞄了一眼瀾懷裡的嬰兒，臉上雖然假裝毫不在意的樣子，但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她句：「這是你的孩子啊?」
「不要亂說，冥，」聽到我的問話，瀾顯得有些生氣，「他好像，是一個棄嬰。我今天上山去尋找食物，在回來的途中遇到的。」
「上山尋找食物？為什麼要上山尋找食物啊?」我輕輕問了瀾一句，感覺有些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對了，冥你是從其他地方來的，可能會不知道，」聽見我的疑問，瀾好像明白了什麼，便一便哄著懷裡的嬰孩，一邊耐心地解釋道，「聽說我們絕界，就快要爆發全絕界大規模的戰爭了。而且，就算是目前，戰爭的硝煙也已經瀰漫到了大半個絕界。其實我，也是從其他的地方逃難過來的，我之前所在的地方，已經被捲入了戰爭。我想，這裡不久，恐怕也要淪為戰場了。」
「戰，戰爭？戰場？」我目不轉睛地盯著瀾，幾乎驚訝到說不出一句話。我一直都以為，只有在自己之前所生活的地方，才會有讓我感到恐懼和厭煩的戰爭，但沒有想到的是，現在我來到了這個地方，卻還是躲避不了它。
「這一次挑起戰爭的，是由阿修羅和耶羅所統治著的兩個國界，但是，由於他們之間的戰爭越演越烈，一發而不可收拾，所以，其他的眾多國界，也已經相繼參與了進來。相信過不多久，這場戰爭，便會演變成全絕界戰爭，到時候，不知道又要有多少生物要流離失所，無家可歸了。」瀾說完，慢慢低下了頭，雖然她沒有說話，但不知為何，我卻能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她內心裡的悲傷。只是，此時此刻的我，卻又除了沉默之外，什麼都做不了。我一言不發，也輕輕低下了頭，但內心裡，卻感覺無限的悲涼和感傷。
「我們也開始逃難吧，明天上午就走，」就在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瀾卻又慢慢地開口道，「帶著這個孩子一起，也通知大家，跟我們一起走。」
「嗯!好，我知道了。」看到瀾一臉堅定的樣子，我低下頭看了一眼她懷裡的嬰孩，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開始慢慢有了情感，而它，又或許會是一種感情，一種讓我，想要為了自己想要守護的人，而嘗試著去改變自己，對抗戰爭的感情。
只是，正當我和瀾開始為了明天的搬離做準備的時候，外面卻傳出了一陣「轟轟隆隆」的響聲，並且在響聲還未消失之際，地面就開始劇烈地晃動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扶著抱著嬰孩的瀾站穩後，我不禁有些驚慌地問了一句。
「不，不好了，戰爭，戰爭。這裡已經被捲入戰爭了。」抱著嬰孩在我的攙扶下走出木屋後，瀾看了一眼不遠處揚起的灰塵，表情慢慢變得害怕了起來。而她的話剛說完，我們之前所居住的木屋，已經被一個突然襲來的元氣彈夷為平地。
我和瀾還來不及反應和逃離，就已被元氣彈所釋放出的衝擊波殃及到，被震到十幾米高的空中之後，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
「瀾！瀾！」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遭受到如此的傷害之後，自己卻並沒有受到多麼嚴重的傷，但是，我卻沒有時間去關心這些，也不想去看清楚，站在不遠處，約有五十米高的十幾隻正在爭鬥著的生物，到底是什麼。一邊大聲喊著「瀾」的名字，一邊在廢棄物中摸索了好大一會兒後，我終於找到了她，正滿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廢墟中，懷裡卻還緊緊抱著，因為害怕，而正不斷啼哭的嬰孩。
「瀾，瀾，你沒事吧?瀾！」我緊緊握住瀾的手，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我的呼吸慢慢變得急促起來，心裡也不由得，害怕了起來。
「瀾！」大聲喊了一句瀾的名字之後，我慢慢地站起身，心中的怒火不斷飆升，我開始逐漸地感覺到，自己好像已經，無法再控制住自己的理智。
「死，死神？這傢伙是死神？這裡居然會有死神！」看著突然變成五十米高的死神模樣的我，不遠處的十幾隻巨大生物停止了戰鬥，都有些吃驚地望向了我。
「你們，是你們，都是你們！是你們害死瀾的，是你們！是你們！」憤怒地衝著十幾隻巨大生物大聲吼了一句之後，我在手掌瞬間聚滿能量，從背後變出一把巨大的鐮刀，不顧一切地向著它們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