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原來是你 文 / 枉惑
「這……」胖宋駭然望著四周、滿目的不可思議。瑾夏亦是驚訝十分，腦袋轉來轉去環顧不停。
「這一切都是幻境，」顏亦辰淡淡道，「方纔我們便陷入了地仙所說的幻境當中。」
「竟然會這樣。我們的傷勢也好了。」胖宋又摸了摸自己毫髮無損的身子，吶吶道。
五色光芒終於消散，週遭的一切也已不見。但取而代之的，竟是與之沒有多大不同的景象。
他們依舊站在一個鳥巢之中，鳥巢建在一株松樹枝上，松樹扎根於雪山之巔。
在他們身旁，是兩隻巴掌大的鳥蛋。另一旁，是那只護山神鵲。而在神鵲一旁，卻是正站著滿臉笑意的地仙。
胖宋一愣，腳下登時退後一步，盯著他道：「你怎麼又在這兒？這一切沒變啊。」
顏亦辰起先也吃了一驚，但他能夠真真正正地感應到地仙的存在，於是慢慢放下心來，道：「這應當是真的。」
「哈哈哈，」地仙笑道，「我是不是真的無所謂，但你們能夠突破幻境、來到此處，這是真的方才重要。」
「看來這次是真的，」胖宋說道，「那麼，地仙前輩，之前在幻境中您說的那些話……」
「千真萬確。」地仙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們三人能突破這幻境，已有了一半的機緣。至於另外的一半，卻還需要你們下去一看。」
說完，他伸手往樹下一指。三人順之望去，只見樹下隱隱約約有一片虛影，依稀是一方石台與兩隻石凳。
「那便是兩位古神對弈之處。你們且過去一看，若是機緣巧合，它自會有所反應。」地仙說道。
胖宋經先前的變故之後，此時有些猶豫。但這時候顏亦辰卻已飛身而下、落到了那裡。瑾夏緊隨其後。
「等等我。」胖宋見此連忙跟了下去。
原本模糊的石台與石凳在他們落下之後漸漸變得清晰起來。石台上刻畫著一副棋盤，但棋盤上卻沒有棋子。
「這上面所有的棋子，一同化成了那只護身神鵲麼。」顏亦辰雙目盯著棋盤，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麼特殊之處。
「機緣在哪裡呢？」胖宋面上神情逐漸嚴肅起來、不再如他尋常時候的嬉皮。
「會不會需要注入什麼呢？」瑾夏猜測到，同時嘗試著將精氣與道力分別注入棋盤中。
但是棋盤依舊沒有什麼反應。三人站在棋盤前，時而苦思冥想、撓頭抓耳，時而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然而直過了許久，棋盤上也沒有發生什麼。
時間久了，三人皆是心生退意。胖宋歎了口氣，道：「看來我們沒什麼緣分啊。」
「是啊，」顏亦辰苦笑一聲，將注意力從棋盤中移出，心有所感，說道，「機緣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道，還是自己修來的踏實。」
「辰老弟說得對，」胖宋一拍手，笑道，「什麼機緣不機緣，該來的遲早會來。咱們有這個閒工夫，還不如燙一壺酒、燒一隻雞、弈一盤棋呢，哈哈哈。」
瑾夏原本便對這機緣不感興趣，此時更是眨眨眼笑道：「酒肉我無興致，但弈棋卻還行。小騙子，咱們要不要來上一局呢？」
顏亦辰聞言哈哈大笑道：「求之不得。」隨後對著棋盤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道：「二位古神前輩，晚輩欲暫借你們對弈之處一用，還望前輩海涵。」
胖宋在一旁笑道：「古神前輩乃是愛棋之人，辰老弟與弟妹亦是愛棋之人，前後都是一家，二位前輩不會計較的。」
瑾夏臉上一紅，沒有說話。顏亦辰略覺尷尬，低聲咳嗽一下，而後又朝石台以及石凳拜了三拜，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瑾夏同時也祭拜一番，坐在了顏亦辰對面。
「胖子我不懂棋道，便當個看客吧。哈哈哈。」胖宋自得其樂，竟是取出納塵罐倒扣在地上、而後一屁股坐了上去，同時順手掏出一隻燒雞，一邊吃一邊看二人對弈。
顏亦辰亦是不懂棋道，只是因一時興起。此時他見胖宋此番模樣，不禁笑道：「胖兄的燒雞似乎永遠吃不完啊。」
胖宋嘿嘿一笑，道：「出門在外、貼身常備。」
地仙此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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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停！繼續！」地仙激動地喊道。
當顏亦辰與瑾夏又落下幾枚棋子之後，石台與石凳終於有了反應。
一道黑光，忽地從瑾夏所坐的石凳上散出，直衝向站在松樹上的護山神鵲。與此同時，一道白光，從另一個石凳上散出，亦是衝向神鵲。
神鵲驚喜地長鳴一聲，身子在被黑白兩道光芒射中之後，竟是化作了兩堆棋子。隨後，黑光攜帶著黑色的棋子、白光攜帶著白色的棋子，折返回石凳。
顏亦辰與瑾夏二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便已被兩道光芒罩住。那一瞬間，他們的身影，齊齊消失在光芒中。
同一時間，石台上的棋盤與棋子也消失不見了，僅剩下空蕩蕩的檯面。
「前輩……這……」胖宋看著這一切在片刻之間已然結束，此時愣愣道。
「他們兩人，有大機緣啊。」地仙從松樹上飛落下來，神色依舊有些激動，「這麼多年，這個古神留下的棋境終於要被破開了。」
胖宋緩過神來，心裡亦是替他們興奮，說道：「希望辰老弟出來的時候，會有一身通天本領，然後去將韓賈那傢伙打個落花流水。」
「哈哈哈，」地仙笑道，「修道一事，可不能強求啊。」
「我就是說著玩玩兒。」胖宋嘿嘿笑道，繼續吃起手中的燒雞，嘴中嘀咕道，「那咱們在這兒等嗎？」
「嗯，眼下便先在這兒等著吧。」地仙點點頭。而後，他盯著胖宋看了看，笑道：「這段時間，若是你不嫌棄，我可以指點你一下心卜之術。」
「什麼？」胖宋嚇了一跳，燒雞險些掉到地上。
「怎麼，不願意？」地仙笑道。
「願意願意，」胖宋連連點頭道，「我怎麼覺得我才是有大機緣之人，哈哈哈。」
這裡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顏亦辰孤身在其中飄蕩。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以為這裡是幽魂的世界、而自己不過是一縷孤魂。
但這僅是一時的錯想而已。沒有多久，他便已猜得出，這應當是上古古神留下的不知什麼異界。
我被白光裹了進來，那麼瑾夏所在的地方是否便是一片黑乎乎的世界呢？他心中想道，很是擔心瑾夏的安危。
「年輕人……」
一聲雖然蒼老、但卻依舊陽剛的話語，四面八方飄來，驚得顏亦辰身子一顫。然而不等他有所回答，卻聽那道聲音驚訝道：「咦？輪迴體？哈哈哈，原來是你。」
顏亦辰聽這話語，琢磨了一陣子後，猜想到這說話之人必定認得自己的前世，於是開口問道：「不知前輩是誰？」
「你的記憶還沒有復甦啊……」聲音說道，「我是下白棋的老者。」
「前輩是……在樹下對弈的古神？」顏亦辰震撼道。
「有什麼好驚訝的。」聲音淡淡道，「古神……至死也參不破長生，又算什麼古神。」
顏亦辰聞言又是一驚，但卻不敢怠慢，畢恭畢敬地拜道：「晚輩顏亦辰，拜見古神前輩。」
「罷了罷了，我不稀罕這些禮節，」古神說道，「你能來此，定是有緣之人。你與另一個有緣之人用了什麼法子、打開了這陰陽棋境？」
顏亦辰先是一愣，隨即想了想，將先前發生的事情盡數告知。
「原來如此，」古神說道，「欲破這陰陽棋境，需要一男一女、也就是一陰一陽兩人，分別坐於我與太陰老頭的位置上，但必須陰陽對應。而後，則需要使用陰陽兩性棋子對弈。如此，方能夠解開這陰陽棋境。想不到你們誤打誤撞之間，竟是做到了這一切。天意如此。」
顏亦辰臉上一紅，只覺有些尷尬。
「既然機緣在此，我便不說什麼廢話了。」古神繼續說道，「但可惜你乃是五行之相，我的功法對你無用。除此之外，我留下的，便只有對棋道的感悟了，不知你可有興趣聽？」
顏亦辰本不懂棋道，但此乃古神之感悟，他又豈能有福不知，當下答道：「願洗耳恭聽。」
「好。」古神的話語方落，一副棋盤便橫空浮現而出、向顏亦辰飄去。
顏亦辰一眼認出這正是石台上的那副棋盤，當下伸手將之接住。
「這是太陽棋盤，只是你看到的那副棋盤的一半。你且先收好，我來告訴你陰陽棋道。」古神說道。
他聞言連忙將棋盤收好，隨即仔細聆聽著。先讓我看看你的體內。筋骨不錯、經脈亦好、靈魂也堪稱完美，你的錚骨與英魂兩個境界修得不錯。五相雖是五行神相，但從未修煉過，想來你沒有相應功法，可惜了。五相內部……」
顏亦辰聽到這裡不禁忖道：家族玄法流傳了無盡歲月，應當是奇法一本。但卻不知古神要觀我修行狀況作甚，難不成棋道與修行也有著緊密聯繫？
「五相內部……你對五行的感悟還算不錯……咦？這是什麼？」
顏亦辰一凜，卻聽古神突然極為震驚地喊道：「這是……你……原來是你！」
「前輩，您在說什麼？」
「好好好，算我倒霉……」古神歎了口氣道，「年輕人，你走吧。」
「走？去哪裡？」顏亦辰不解道。
「回到你來時的地方。我沒有什麼機緣可以給你了。」
「這……」顏亦辰很是吃了一驚，不理解為何突然之間竟是如此，「前輩方才說什麼原來是我？」
「你不需要知道這些，忘了這件事情吧。」古神淡淡說道。
那一剎那間，顏亦辰心神猛地一恍惚，關於方才事情的記憶竟真的模糊起來，只是記得因自己是五行神相，所以古神祇傳了半副棋牌與他。
「往前走吧。走得久了，自然會回去。」
顏亦辰無奈地苦笑了一番，搖頭忖道：機緣這種東西，還真是讓人難以琢磨。
只是不知瑾夏怎麼樣了。這樣想著，他忍不住想要開口詢問一下古神。但想了三想之後，他放棄了這個念頭，飛身向前方掠去。
如此一直飛了不知多久，卻也沒有什麼出口出現。顏亦辰心中著急道：這所謂的「走得久了」，卻是有多久？
又不知飛了多久之後，白茫茫的世界終於到了盡頭。前方，是一片漆黑。
而另有陣陣滔滔流水聲，從前方傳來。
前面難道是與這裡相對應的陰性地界？顏亦辰奇道，想到瑾夏正是在那裡面，連忙加快了速度。
但這看似咫尺間的距離，飛起來竟甚是遙遠。漆黑的世界明明便在眼前，他卻怎麼飛也飛不過去。
這時，一聲有氣無力的話語，突然傳進了他的耳朵中：「這裡不能飛……你一步一步走來……」
顏亦辰一驚，雖不知是何人在說話，但卻依其所言。果然，當他邁步走時，沒有多久他便走到了黑白交界處。
而這兩界的交界線，竟是一條河流，一條漆黑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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