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十八龍穴 文 / 枉惑
當顏亦辰醒來的時候，這裡僅剩下小瀧與伊琪二人了。
「你醒了。」小瀧看著他，笑道。
「嗯。」他點點頭，站起身來。先前自己雖被前世的執念所控，但心神猶在，是以知道發生了些什麼。
也正因如此，他終於知道了，自己的前世是誰。
六百年前擊殺天兵族老鬼年東耀、隨之進入混沌仙宮的人族聖賢陸楓，有一位行事很是低調的弟子。世人只知其弟子來自東海一處神秘的仙島，失蹤於陸楓離去的第十八年，其他的，便無從得知了。
五道坡上的那位前輩虛影，是我前世的師傅，我便是其弟子麼。顏亦辰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一切，心中甚是驚駭。
想不到，我的前世，竟是人族聖賢陸楓的唯一弟子。
「輪迴叵測、世事無常。你潛心修自己的道，勿要被其他的事情所干擾。」小瀧見他鎖眉深思，料到他必是在想前世之事，於是開口說道。
「我知道。」他點點頭，身子忽地一顫，猛然想起，家族陵墓中的那位守陵老人，也曾這般對自己說過。
頓時，老人的話語，又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
「暫且忘掉它吧，走自己的路，修自己的道，不要受其干擾。」
輪迴叵測、世事無常，我有何必去過多思考前生今世的牽牽絆絆。他如此想到，心中一片明亮，眸中亦重新閃爍起五色的光芒。
直到這時，他方才發現，自己的五相，竟不知何時已經恢復了光澤，週身充沛著道力。
「啊——」
他一時興起，仰首一聲痛快淋漓的長嘯。長嘯過後，胸中陰霾盡除、空闊通暢，說不出的愜意。
小瀧與伊琪見他片刻間已然調整好自身狀態，對望一眼，皆能從對方眼中看出欣慰與高興。
當下，小瀧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五相好了，接下來，便去尋找五行神相的玄法吧。」
顏亦辰聽聞此言，卻是蹙緊了眉頭，歎息道：「說起此事，我已經找尋了一年多，但仍舊一無所獲。」
然而，他此話說完後，卻發現小瀧始終如一地看著他，含笑不語。
他的身子忽地一顫，雙眼睜得大大的，有些遲疑、有些激動地問道：「你的……你的意思是，你找到五行神相的玄法了？」
小瀧搖了搖頭。顏亦辰頓時如墜寒窖，一陣心灰意冷。
「你不要喪氣。我雖沒尋到，但卻知道在哪裡。」
「當真？」顏亦辰聽見事有轉機，眼中一亮，追問道，「在哪裡？」
「吼——」
卻在此時，突然一聲獸吼，從山水的另一邊傳來。
「是三怪。」小瀧脫口道，眉頭一皺，同時轉頭望向聲音來處，目中露出疑惑之色。
伊琪伸手拍拍他，說道：「你接著與他說，我去看看。」
他頓時拉住了她的手臂，略一遲疑，卻聽伊琪嗔笑道：「放心吧，你姐又不是小孩。」
「嗯。」小瀧點點頭，鬆開了手，目送她遠去，臉上儘是關切與擔憂。
「沒事的，琪姐道行高深，那三怪又本領高強，不會有事的。」顏亦辰見狀，出言安慰道。
小瀧臉上憂色不減，開口道：「你有所不知。三怪的叫聲，在常人耳中，聽不出什麼差異，但在我聽來，卻有著多種含義。」
「方纔的這一聲，」他頓了一頓，道，「意思是，它見到了什麼詭異的事情。」
顏亦辰一驚，剛要細問，卻見他瞬間收起臉上的擔憂神色，微笑道：「南域詭異之事多發，無需多慮。我們接著說。說起那有著五行神相玄法的地方，短時間內不會有人尋到的。或許，也只有有緣人方能夠尋得到。」
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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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他們每個人都有著其獨立的想法與行事方式，而不是你表面所見到的是一個類似門派的存在。因此，你萬不可被他們的一些行為而迷惑。」小瀧淡淡說道，「這七個人，當真叵測得很。」
「我明白了。」顏亦辰點頭道，同時忖道：我還以為他們是在保護我，原來目的不明，以後卻是要多加小心。
「明白就好。」小瀧笑了笑，說道。
「那麼，開啟棺材之後，裡面都有什麼？」顏亦辰回歸正題，激動地問道。
「是一行文字。」
「文字？」他愣了一下，原本心中，關於其中有殷神神屍的想法，頓時破滅了。
但他的好奇心卻是更甚。殷神沒有留下屍身，反而留下了一行文字，如何不叫人好奇。
「對，是殷神親手所寫的文字。」小瀧說道，「那股如神兵般的爍古氣息，絕不會錯。」
「那，文字中都寫了些什麼？」顏亦辰迫不及待地問道。
「文字中記載的，是關於龍陵的事情。」
「龍陵？」
「殷神前輩曾找過天下最厲害的風水師，為他尋了一條上古龍脈、作為他的陵墓所在。你可知道？」
顏亦辰點點頭。
「龍陵，便是這條龍脈。我們所開啟的這處龍陵，僅僅是整條上古龍脈的一處龍穴。」小瀧收起了笑容，淡淡道，「文字中記載，整座龍陵、也就是整條龍脈，縱橫三界之中，共有一十八處龍穴。每一處龍穴之中，都被他留下了東西。」
「縱橫三界的龍脈……」顏亦辰一時震驚。這等手筆，除了爍古大士，誰人又能做得到呢。
小瀧同樣臉上有幾分欽佩神色，繼續道：「我們所開的這處龍穴，便是一十八穴的第一穴。文字中記述，僅有開啟了前一處龍穴後，下一處龍穴方能夠脫離原本所在的道域、而出現在世上。」
「五行神相的玄法，是在下一處龍穴中嗎？」顏亦辰聽到這裡，忍不住問道。
「非也。」小瀧一口否定，隨即苦笑道，「是在最後一處龍穴中。」
「最後一處……」顏亦辰心中登時一沉。
「五行相，乃是上古神相。在如今這個時代，也僅有殷神透露出了有關五行相玄法的信息，哪裡能那般容易被人得到。」小瀧見他有些喪氣，笑著解釋道。
「我曉得。」顏亦辰一掃心中的陰雲，滿腔鬥志道，「不管它是一十八穴也好、縱橫三界也罷，我都要去將那玄法尋來。」
「嗯，」小瀧讚許地點點頭，說道，「龍陵之事，世間修士怕是盡數知曉了。現在，應該都在滿天下找尋第二穴。此事不易拖，應當盡快動身。」
「等等，」顏亦辰疑惑道，「第二穴的所在，第一穴中沒有說明嗎？還有，穴中不是有神龍守護麼，似我這等修為前去，於事無補啊。」
小瀧拍了拍手，說道：「忘了告訴你，神龍僅是在守護第一穴，接下來有什麼，我們便不知道了。再者說，殷神龍陵的誘惑，又豈是他物所能阻擋的。即便知道有強者守護，世間也會有不少人爭先恐後地爭取。另外，第二穴的所在之處，棺材中並無明確指示，但我覺得，暗示應當有一點。否則三界之大，等到尋齊了十八穴，千萬年也該過了。」
「既是如此，我還是快些動身，前去一探究竟吧。」顏亦辰激動地說道，眼中精芒不住地閃爍。
「我便陪你走一遭吧。」
「你不是需要守在這裡嗎？」他疑惑道。
「無妨，」小瀧微笑道，「這第一穴位於南域，離此地並非很遠，我去那裡，一樣能夠守護此處。」說完，他又補充道：「那日開棺之時，我便在場。」
「原來如此。」有如此道行高深的人相伴，顏亦辰心中頓時一喜，但也不免有幾分擔憂，畢竟此地格外重要，容不得半點馬虎。
小瀧似是看出了他的擔憂，笑道：「放心吧。要想侵入此地，可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簡單。」
他怔了怔，想要細問，但見到小瀧那一臉自信的笑容，便也不由地放下心來，不再追問什麼。
「走吧。」小瀧一揮手，二人頓時立身在湖面上一艘竹筏之上，悠悠向著對岸飄去，看似緩緩而行，但不消片刻間，竟已靠了岸。
到了岸上、穿過一座山，便是外界南域那草木繁盛的天地了。
一山之隔，卻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再次踏上南域的土地，顏亦辰心中免不了一番感慨。
自己自從離家之後，所經歷的諸多事情，似乎都是從南域開始、又在南域結束的。
即便有些地方不是南域範圍內，卻也在其周邊，譬如琉璃山與熙山。
難道，冥冥之中，當真有什麼是命中注定的嗎？他在心中不禁自問。
算了，世事無常、巧合之處數不勝數，何必去想那麼多呢。他搖了搖頭，望了望樹木枝葉間、那蔚藍的天空，嗅了嗅週遭撲鼻而來的縷縷花草清香，露出一絲微笑。
也許，用心過好自己眼下正在過的生活，方才是最好的吧。
他這樣想著。
「吼！」
突然，一聲咆哮從不遠處的深林中傳來。小瀧的臉色登時變了三分，失聲道：「三怪？姐！」
剎那間，他身形一動，急速向著那個方向掠去。
顏亦辰跟在其後，遙遙望見，從那片深林中，漸漸升起了一層層的黑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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