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鳳凰妖殿 文 / 枉惑
「什麼？」顏亦辰與銀鈴仙子同時驚道。
胖宋仿若受了甚為嚴重的傷一般，面色慘白，顫抖著聲音道：「外邊……有上古生物……」
上古生物，自遙遠的上古時代殘存下來，多生性嗜殺，茹毛飲血，且修為深不可測，每現於世，都是一場無邊的災難。
此時此刻，竟有上古生物出現，三人皆魂驚魄落。
「這裡……竟真的是封印上古生物的空間？」顏亦辰連連咳血，面色極為慘白，說起話更有幾分喘息。
此時若遇上上古生物，必定九死一生。
「砰！」
他話音剛落，瓦罐又是一陣劇烈震動，同時，有低沉的吼聲從外界傳來。
納塵罐在半空中顛簸起伏，三人在其中坐立不安。
胖宋緊咬牙關，雙手於身前急速滑動，一個接一個的奇異符文競相浮現，隨後飛向四周，印烙在納塵罐內壁上，使之漸漸平穩下來。
「轟隆隆！」
恐怖的雷鳴聲，彷彿劈碎了天地一般，滾滾不斷，傳入納塵罐中，漂浮的灰霧都一陣顫動。
「天劫還沒有退去嗎？」眾人一陣心寒，如此恐怖的雷劫，再加突然出現的上古生物，實乃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顏亦辰抬頭，從罐口向外望去，頓時震驚不已。
通過罐口，依稀可見，外邊蒼茫的天穹之上，竟有著五顏六色的電芒縱橫馳騁，雷霆萬鈞。時不時便會有數道雷電如九天巨龍猛撲而下，不知轟向何方。
而這片天地，亦會隨之劇烈震動。可怖的毀滅性的氣息，甚至漫布到納塵罐中，讓三人感覺靈魂直顫，彷彿雷電在自己頭頂炸響。
「吼！」
一聲憤怒的咆哮聲，似穿透了人的靈魂，突然響徹在天地間。
在那聲咆哮下，三人不由自主地顫慄，緊接著竟不約而同地癱倒在地。
那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三人無力抗拒。
「果真是上古生物！」
胖宋低喝一聲，竭盡所能，一方面調動灰色的霧氣抵住雷電與上古生物的可怕威壓，另一方面控制納塵罐急速逃遁。
出乎三人的意料，恐怖的雷電並沒有轟在納塵罐上，而那上古生物也沒有攻擊他們，一切都那麼順利，他們成功擺脫了兩者的束縛。
灰霧沖天而起，形成一方護罩，將納塵罐包裹住。緊接著光華一閃，三人出現在罐口，同時向後方望去。
下一刻，他們皆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晴空之上，雷龍咆哮。五顏六色的電芒轟落而下，使荒涼的大漠如怒海般波濤洶湧，沙浪滾滾。
而就在這漫天雷電之下，有一隻巨大的不明生物，力抗天雷，吼聲震天。
那只生物的身子，似乎埋葬在沙漠之下，唯留下五條尾巴，在半空中如魔亂舞。
每一條尾巴，都足有數千丈之長，上覆青色鱗片，另有白色的紋路交錯縱橫，尾尖生有黑色的倒鉤，如蠍尾一般。每一次揮舞，均有颶風呼嘯而生，大地顫抖、天穹變色，聲勢極為駭人。
而更讓他們吃驚的是，這只上古生物正在與九天神雷分庭抗禮。
「我明白了，」顏亦辰眼中驚色閃過，緩緩道，「方纔突然降下的天劫，並非我們所引，而是這只生物在渡劫。」
「吼！」
上古生物一聲震天怒吼，竟比那神雷還要響徹數倍，無上的威壓瞬間充斥著這片天地。
緊接著，沙漠之上，突然有四條粗大的沙柱沖天而起，與天穹之上降下的雷龍轟然相撞。
剎那間，狂風大作，黃沙橫飛，四道沙柱紛紛崩碎，化作漫天的沙雨灑落而下。
三人倒退如飛，轉眼間已在萬丈開外，屹立在半空中眺望此處。
沙塵落盡，五條巨尾旁邊赫然又多了四條一模一樣的蠍尾，九尾似九柄仙劍，昂然而立，遙指蒼穹。
無窮無盡的雷電劈落而下，卻均被那九條蠍尾一揮一舞間，打得煙消雲散。
胖宋見到此狀，臉色頓時又難看了幾分。他雙目之中，驚慌、疑慮、恐懼……諸般神色一一閃過，隨後卻是張了張嘴，吶吶說道：「上古有蠍，居於西漠，生九尾，長千丈，青鱗白紋，尾鉤黑而毒，非鳳肉不食，非凰血不飲……」
「上古九尾蠍！」
看^書』網下載、天音吟唱，飄飄忽忽，時而遠在天際，時而又近在耳邊。
「祖師神陵！」
三人於心中不約而同地喊道，每個人都激動不已。
「怎麼回事？難道說，祖師將神陵便安置在封印九尾蠍的這片空間中？」
「先去看看！」
納塵罐在胖宋的催動下，灰色霧氣洶湧而出，將三人團團包裹。而後，他們一聲清嘯，直衝那道深淵而去。
「吼！」
九尾蠍一聲怒吼，一隻巨尾突然橫掃而來，風聲如雷，黃沙崩飛，轉瞬之間已至身前。
「叮鈴」
卻在這時，一聲清脆的鈴聲響起，絲絲縷縷，輕盈如仙樂；飄飄忽忽，空靈似神音。莞爾動聽，不絕於縷。
在這鈴聲之中，顏亦辰與胖宋只覺自身仿若已超然世外、脫俗而出。
花香蝶飛，衣袂翩翩，他們隨風而舞，伴樂而吟。
剎那之間，竟恍如夢境。
便連那九尾蠍的巨尾，亦在這鈴聲放之下，瞬間慢了一拍。
而在這之間，銀鈴仙子已攜二人翩然而去，沒入了深淵之中。
「砰！」
下一刻，巨尾兇猛而至，狠狠打在沙地上，擊起了百丈沙浪。
三人在地下只覺一股滔天巨力，如千斤巨石般自頭頂壓來，頓時口噴鮮血，直飛出去，「砰」的一聲撞擊在金光燦燦的宮殿之上，而後跌落在一片金色的地面上。
「上古九尾蠍，果然不同凡響。」
胖宋咳出一口血，用衣袖擦了擦嘴，歎道。
顏亦辰原本便有傷在身，此時更為嚴重，臉色慘白，鮮血連吐不止。
銀鈴仙子上前，雙手悠然劃過，兩道柔和的銀光射入他的體內，使他的臉上添了一份血色。
胖宋歎了口氣，伸手去懷中摸索了一番，隨即卻是取出了一枚藥丸，土黃之色，一股淡淡的苦澀之味瀰漫開來。
「這是嘯龍丹，可舒經活血、調氣養傷。」他慢慢說道，同時將之遞於顏亦辰。
顏亦辰接過丹藥，抬頭望了他一眼，見他眉頭微蹙、雙目迥然的樣子，卻是不知為何，一股莫名的信任竟油然而生。
他到底什麼來歷？
顏亦辰心中驚訝，不由地生出這個疑問來，但卻沒有追問，只是默默地將丹藥服下了。
一股溫熱的能量，開始沿著他的七經八脈流轉，並與之前銀鈴仙子打入的兩道銀光並行，修復著他的傷體。
不多時，他的臉色漸漸轉好，不再慘白。
「銀鈴仙子的三隻幻仙鈴果然名不虛傳，連九尾蠍都受到了干擾。」
望見顏亦辰並無大礙，胖宋又開始活躍起來，看了一眼銀鈴仙子與她腰間的三隻銀鈴，咧嘴笑道。
銀鈴仙子莞爾一笑，說道：「哪裡敢於宋兄的納塵罐相比較。」
胖宋也是嘿嘿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轉身，望向了身側的金色宮殿。
與此同時，其他兩人也舉目望去。
在他們眼前，是一座氣勢恢宏、大氣磅礡的巨大宮殿，如一頭猛虎雄立，又如一條巨龍盤踞。
殿身金光燦燦，彷彿是一團金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殿前是一片以金磚鋪成的空地，不時有金氣升騰而起，如火苗躥騰。
殿門前，九道巨柱巍然佇立，亦是金碧輝煌。每一條巨柱之上，都刻有一條慾火而生的鳳凰，栩栩如生。金光如焰，九鳳睥睨四方。
「鳳凰祖師神陵啊，我來了……」
胖宋站在殿前，仰頭望著如此豪壯的宮殿，眼神呆滯，吶吶自語。
顏亦辰服下那粒嘯龍丹後，傷勢竟迅速好轉，此時他望了胖宋一眼，眉頭一皺，問道：「你確定這是祖師神陵？」
銀鈴仙子同樣皺著眉頭，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宮殿。淡淡的銀芒從腰間的鈴鐺內散出，包裹住她的身體。
「定是神陵沒錯，」胖宋一臉肯定地點點頭，眼中精芒一閃，道，「鳳凰九柱、金火神光，這世上，也唯有這座鳳凰妖殿了。」
「鳳凰妖殿？」顏亦辰與銀鈴仙子驚訝道。
「沒錯，」胖宋點頭道，「鳳凰祖師的坐化之地。」
世間流傳，一千年前，鳳凰祖師力挽狂瀾，以禁術封印了上古生靈，而她自己，卻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最終坐化於鳳凰妖殿。
而另有傳言說，祖師並非坐化，而是在彌留之際終於見到了古神，於是自妖殿之上駕御九鳳升空，仙樂齊鳴、追神而去。
相比而言，世人更相信第二種傳說。
誰也不知曉這流傳是從誰而起，但幾乎沒人懷疑其真實性。
此時，三人立於妖殿之外，免不了心生激動。
突然，胖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妖殿大門拜了三拜。
緊接著，他莊嚴起身，說道：「走。」隨後，邁步向鳳凰妖殿走去。
顏亦辰仰望巨大的妖殿，心生敬畏，亦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響頭，而後起身，莊嚴前行。
銀鈴仙子沒有叩首，但也虔誠欠身，之後隨兩人一同走去。
三人一步一步走去，心中皆無比激動，儘管走得很慢，但不多時，已來到殿門前。
高聳的殿門上，金氣繚繞，隱隱約約間，可望見上面刻畫了一幅圖畫。
顏亦辰輕拂衣袖，金氣一陣翻滾，向兩邊散去。
緊接著，三人聚精會神，望向了門上的那幅畫。
畫上，是九條神鳳騰空而去的景象。
高空之上，九條神鳳身浴霞光，金火相繞，爭相升空而去，在雲端齊鳴。
在遙遠不可及的前方，恍恍惚惚間，彷彿有一縷神光，悄然滑過。
為首的一隻神鳳頭部，一名女子靜坐其上，霞彩為衣，金芒為帶，似神女降世，萬塵不染。
此時，在她的臉龐上，卻寫滿了渴望與追求。
而她的眼睛，不加掩飾地，流露出一絲憂色，盯著那縷神光，一眨不眨。
那是一種，望之而不可及的憂。
三人癡癡地凝望著，一動不動地凝望著。
無聲無息，他們便如此，沉浸了到畫中。
冥冥間，似有一種莫名的情緒，渲染而出。
空靈，超然，萬物皆醉，寂籟無聲。
卻獨有一絲憂傷，夾雜其中。
那飄然而去的麗影，可是昔日的鳳凰祖師？
為何，雲霧裊裊之中，似有一聲幽幽的歎息傳來？
那一塵不染、追神而去的女子，也曾有過傷心的往事麼？
三人怔怔出神，心隨景動，被感染上了莫名的憂傷。
那一刻，似是進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
彷彿，此時此刻，他們如那女子一般，坐於鳳凰之上，遨遊九天之外。
鳳鳴九天，仙樂同伴，神輝灑落，普照世間。
「一凰當先，八鳳為伴，若問神道，何處為岸。」
若有若無的聲音，如天外飛仙，不知從何處而來，彷彿穿越了無盡的時空，飄忽不定，卻深深烙入三人心田。
原來，傳說中的九隻神鳳，實際是一凰八鳳。
猛然間，三人在這個聲音中驚醒，隨後皆不由自主地向畫的一側望去。
那裡，金光濃郁，閃爍間，一行金字映現而出。
神，英魂，動乾坤。上躍天門，下涉冥水深。幾朝夢圓混沌，夕陽一瞬奈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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