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姬凌 文 / 橋上雪

    悠遠深沉的鐘磬碰撞聲迴盪在王城上空。

    一幫文武大臣在宮門處把守的御龍軍兵士示意下，排成兩大列，安靜有序的穿過幾道宮內的大門，向巍峨的王宮走去。不過今天與往日略有不同的是，眾人這次邊走著邊嘁嘁喳喳的小聲討論了起來。一向聽力不錯的張曉跟在老將軍墨羽身後留意了一下，原來這些大臣們是在討論的就是他。

    「李大人，瞧見了沒有，那個人就是前陣子在王宮中鬧得沸沸揚揚的小子。」一個留著幾縷鬍鬚的黑袍老頭略微傾身對著前面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低聲道。

    「哦？！」老者略帶驚訝的應了一聲，原本漫不在意的眼光瞬間向一旁掃了過來。看到旁邊走在最前面的墨羽，他微微點了點頭。墨羽內心吃驚這個平常目空一切的老傢伙今日怎麼突然主動打招呼，不過他也是很禮節性的頷首回禮。

    老者的眼光沒有在墨羽身上過多停留，目光一移便看到了跟在後面的張曉。打量了一下這個舉手投足之間略顯緊張的年輕後生，老者用鼻子哼了一聲，又轉頭直視前方，背起雙手大步向王宮走去。

    察覺到老者的眼光，墨羽也是回頭看了看正四處張望的張曉，沒說什麼，繼續向前走去。

    「陛下今日體感不適，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當值的大總管捏著嗓子向下面盡皆跪伏在地的眾臣們示意道。

    一聽大總管這般說，在下面跪著的群臣頓時四下張望起來，想從其他人的臉色上看看各自的想法。

    正當眾人不知所措時，一旁面色陰沉的大司寇歐天辰「霍」的站起身來，看著上面臉色確乎很差的周天子姬定，神色閃了閃，朗聲說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自從昨日被宮中醫師診出肺結症狀之後，天子姬定便是再也「定」不下來了。想自己自先帝駕崩至今，當朝不過四年有餘，不僅沒能保大周天下安定，反倒在此時患上了這等不治之症，原本僅僅剛冒出勢頭的病症瞬間擊垮了這位大周天子的身心。看著殿下站著的歐天辰，姬定心中微微一緩，強撐起一抹微笑：「愛卿有何事稟報？」

    見天子發話，歐天辰心中低歎一聲，說道：「陛下，據御龍軍前方暗哨探報，因秦齊兩國聯合率先絞殺一

    看書網]！軍事、勝者是誰，所帶來的衝擊絕對會顛覆此時大周岌岌可危的統治！

    隨著大多數人想通了這層含義，大殿之內瞬間沸騰了起來。

    正在這時，一聲蒼老的聲音壓過了所有的低聲喧嘩：「天子陛下，老臣以為，趙魏等五國雖然名義上氣勢要勝於秦，但是臨時組成的聯盟遲早會土崩瓦解。為了我大周列祖列宗創下的基業，老臣以為，立即派遣使者去秦國示好才是明智之舉！」

    其他毫無頭緒的大臣看了看這個聲音的主人，原本歐天辰與幾個想要反駁的人也都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張曉看了看身旁的老將軍墨羽，畢竟這些軍情都是墨虎軍一方先知道的，而墨羽卻遲遲不表態，張曉有意提醒但想到至少還有大司寇歐天辰便強忍下了這個想法。

    原本嘈雜的大殿在這個老者言罷便很快陷入了沉寂。而之前一直視線低垂的墨羽此時也抬起了頭，嘴角流露出一抹諷刺的微笑，偏頭低聲說：「呵呵，小子，當朝重臣你似乎僅僅認識了我與歐天辰。眼前這個人，是天子的叔父姬凌，為人極為古板，但是位高權重，當今天子十分倚重他！」

    聽了墨羽的話，張曉點了點頭，隨即仔細看了看這個站在眾臣之首的老者。一身黑金色長袍，金簪別發，玉帶橫腰，猛地看上去倒是要比如今的周天子姬定更有幾分帝王之相。

    「他一向親秦，我與歐天辰私下曾懷疑他有依靠秦賊篡位的嫌疑。呵呵，一直都是老對頭了，看來這次該換我說話了！」向著張曉低語幾句，墨羽便一步從武將行列中走了出來。

    「老愛卿，這唉，看來好像也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主意了。罷了罷了，就依」癱坐在上位的姬定猶如洩氣的皮球，無奈的說著。而在下面負手而立的姬凌聽得自己這個窩囊廢侄子終於按照自己的安排走，也不漏聲色的微微笑了起來。

    正在姬定下決心要頒旨時，一邊走出的墨羽突然出言說道：「陛下，臣有軍情上奏！」

    「哦？老將軍，今天壞消息夠多了，有什麼好消息嗎？」看著墨羽出班跪倒，姬定用手狠狠地理了理緊皺在一起的眉間「川字」。

    「呵呵，陛下，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還是要取決於您啊！」墨羽捋了捋海下銀髯，微笑著看向周天子姬定。而一旁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姬凌此時也轉過頭冷冷的看著這個暗地裡總是阻撓自己計劃的墨羽。

    聽了墨羽的話，姬定黯然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絲異彩：「老將軍，你快說說看！」

    「啟稟陛下，前些時日」待得天子應允，墨羽便一五一十的將之前莫名黑甲軍與趙國最近的動態向周天子與滿朝文武百官說了一遍。

    「那麼，依老將軍所言，這也僅僅是五家之中趙國一家的小算盤。既然我們知道了，我們只要不順著他的意思進行就可以了。但是這還是不足以解決我們現在的難題啊！」姬定苦笑了一聲。

    沉吟半晌，墨羽目光斜了斜一旁的老千歲姬凌，欲言又止。墨羽是什麼意思，君臣多年的姬定又如何不知，於是姬定沉聲道：「大司馬，一會退朝你到後殿找寡人。好了，眾卿還有什麼事情要奏嗎？」

    聽得姬定如是說，一旁正等著姬定做決定的姬凌趕忙上前道：「天子陛下，那我剛剛的提議」沒等姬凌說完，本就已經十分心煩的姬定揮手打斷道：「此時日後再議！」

    見這個一直對自己近乎唯命是從的小天子如今當著滿朝朝臣的面，直接駁斥了自己的提議，姬凌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而歐天辰、墨羽等老臣見著這個明顯心懷不軌又扳不倒的老傢伙吃癟，也是強忍著笑意。

    「退朝！」隨著大總管一聲長喝，文武百官齊身跪拜之後便紛紛退出大殿。當姬凌走過站在原地的墨羽身邊之時，墨羽微微施禮，而姬凌則憤憤的哼了一聲，一甩袍袖便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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