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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盛世:復仇之刃 【萬更第三發1】 文 / 半面沙

    商會二樓。人員本應疏散完畢的商會憑空多出了一批人馬,兩個男子站在二樓落地窗前,俯瞰著漆黑一片的大地。

    「皓,原來你輸得沒那麼憋屈。」洛青淵深沉的雙目似劃過萬道流光,毫不費力地注視著商會外的情景,輕笑道。

    「本來想讓你來保護嫂子,權當還了那個賭注,現在看來,你還是欠我一個人情哪。」

    略顯欠扁的話一落,龍子皓原本不錯的臉色瞬間陰沉了許多,悶悶地擠出一個「嗯」後,他就再也沒搭理洛青淵。

    果然,他一回來就準是被那幾個損友看笑話的。

    「你哥對她好像挺上心的。」沉默半晌,龍子皓重新挑起話題。

    「不過嫂子可不是個好追到手的。」洛青淵幸災樂禍地補充道。

    龍子皓瞥了他一眼:「你就幸災樂禍吧你。」

    據他的經驗來看,一般人越是得意,他遭報應那天就會越慘。

    洛青淵顯然也深諳這點,當即悻悻地住了嘴。

    果不其然,他剛一閉嘴,就感受到一道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到他身上。他下意識地挪了挪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時心裡默念:妖魔鬼怪快離開,妖魔鬼怪快離開……

    大爺你自己也是妖魔鬼怪好嗎!這麼咒自己真的好嗎!

    「嗯,怎麼了?」即墨千歌見洛青冥的眼神長久注視著某個地方,不由奇怪地出聲,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她揚起冰冷而危險的眸光,衝著商會二樓大聲喝道:「什麼人!」

    用盡全力的呼喊在夜空中格外清晰,即墨千歌緊抿著唇,掩飾內心的不安。

    居然有人能在她渾然不覺的情況下,大搖大擺地看戲?果然還是疏忽了。

    這種人,如果是友,尚得提防三分;若是敵人……即使搏上一搏,也不能留下!

    似是察覺到了她內心的殺意,一雙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試圖安撫她。

    「不過是幾個貪玩的小孩子罷了,不用和他們一般計較。」洛青冥的口吻輕鬆散漫,讓即墨千歌覺得,他早已知道那幾個人的存在。

    她的眼中劃過不悅,墨色眸子一轉,直勾勾盯著身邊男人:「你看起來好像早就知道了。」

    如果這個人的心意真是那樣,她也未嘗不能接受。但她需要的,是一個絕對忠誠和可靠的愛人,她對於他,無需任何隱瞞,也不會見他有任何隱瞞。

    被摯愛親手毀滅的感覺,嘗過一次就好,她不想,也不會再去嘗試第二次。

    洛青冥沒想到,自己的安慰反倒讓她起了疑心,無奈地笑了笑,誠實地答道:「這倒沒有,我也是才發現的。除了那幾個皮癢的傢伙,我實在想不出誰有這麼無聊。」

    她就像慵懶高貴的獵豹,卻有著一顆狐狸猜忌多疑的心。因為傷得至深,所以她用重重心防偽裝自己。想要真正接近她,先要讓她對自己完全卸下心防。

    如果可以,他會用一生時間來完成這件事。

    即墨千歌不再說話,只是閃爍的眼神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經都完成了。」耳麥中,藍少霖溫和的聲音響起。

    即墨千歌頷首:「我知道了。」

    「還有,白易祁讓我轉告你,白家和黎緋夙有不同尋常的關係。」頓了頓,他繼續道。

    此言一出,即墨千歌一愣,隨即陷入了沉默。

    「千歌?」見耳麥那邊沒有反應,藍少霖試探性地喚了一聲。

    即墨千歌這才反應過來,胡亂應了一聲,語調異常冷淡。

    她錯得太離譜了。她本以為這局遊戲只關乎到京城深水,關乎到前世那些心懷叵測、落井下石的人,沒想到隨著她的重生,一切都變了。

    前世,並沒有所謂的京城四少,她對黎緋夙這個名字更是聞所未聞。

    她的重生,不僅僅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軌跡,連同這個世界的格局,也在被悄然改變。

    一場看似簡單的復仇遊戲,在她的手中變得撲朔起來。一盤棋,變成了和整個世界的博弈:勝,腳踩世界;敗,已無退路。

    黎緋夙,我們之間的狩獵,更加精彩了。

    那一天,騰龍商會被血洗,少東家上位,以凌厲的手段重整商會,在地下商界驚起風雲萬千。

    白家。白家人知道此事,自然要急得跳腳。白老家主混濁的雙眼此時蘊含著暴怒,他手中枴杖重重敲在地上,咆哮道:「這是怎麼回事!」

    騰龍商會不僅僅是白家的一大經濟來源,更是他們在地下商界站穩腳的根本,是誰有這麼大膽子,居然敢把商會一鍋端了?!

    管家硬著頭皮匯報道:「根據現場情況來看,入侵商會的人數大約在一百到三百左右,現場屍體大都傷在要害,看樣子像是訓練有素的人所為。」

    「哼,那個姓藍的小子還有點能耐,竟然和這種人勾結在了一起。」白老家主冷笑,咬牙切齒道,「當初留下他,就是個禍患!現在好了,被自己養的狗反咬了一口!」

    「老家主息怒。」管家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頂著面前的怒火,盡量安撫暴躁的老家主。

    「家主何不派人重新奪回商會?」管家眼珠一轉,為老家主出謀劃策。

    哪知這句話一出,老家主原本稍息的怒火重新爆發了出來。

    「你以為不想?只是這小子背後那幫人,可以血洗商會第一次,就可以做第二次、第三次,我們現在如何動得了他?」老家主皺著眉,冷聲說道。

    「是。」管家低頭應道。

    「那日易祁去了現場,為什麼沒發回消息?」頓了頓,老家主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禁問道。

    問及此,管家臉色驟變,顫聲道:「易祁少爺……他失蹤了。」

    「什麼?」老家主鷹眸通紅,氣急敗壞地吼道。

    「是……而且易祁少爺在失蹤前,並沒有傳回任何消息。」管家別開眼,不不敢直視老家主暴怒的眼神。

    老家主霍地站起,溝壑深深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猙獰地從牙縫中擠出字句:「白易祁那個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白家真是白養這條狗了!」

    此時的他,昔日家主風範不再,露出了他可憎的面目和狠毒的本性。

    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平復了自己的心態,長歎道:「罷了。這些事我早已全權交給後輩。都一把年紀了,我還瞎操什麼心呢?」

    沉默片刻,他接著道:「告訴那小子,把這件事處理妥,不要讓外人有一點非議。」

    「是。」管家低下頭,遮住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緒。

    全權交由後輩?平日小輩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你的眼睛,一到大事,若非你的批准,其他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是換了個更安全的地方,卻依舊掌控著白家上上下下,這就是老家主的精明之處。

    而彼時,把白家上下急得跳腳的某人正坐在b大的自習室裡,不緊不慢地查看著手裡幾個公司的季度業績。

    「吱呀。」門被輕聲拉開,即墨千歌的睫毛微微一顫,卻並未有更多反應。

    來人看到她依舊伏案的背影,不禁有些意外,扶著門把的手一停,手指上暗紅華麗的尾戒格外醒目。

    「你好像不意外我的到來。」他走到即墨千歌身旁,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大大方方地坐下。

    即墨千歌頭也不抬,繼續忙活她手上的活,語氣平淡道:「我為什麼要意外?」

    那人懶洋洋地把玩手上的戒指,若有所思道:「你總不像個女人,卻又能把女人的本性很好地展現出來。」

    「是嗎?」即墨千歌還是沒有抬頭,隨口答道,「得到黎少的誇獎,我還真倍感榮幸。」

    「能誇獎即墨小姐,我也很榮幸。」黎緋夙艷麗的唇揚起瑰靡的弧度,眼中暗芒讓人琢磨不透。

    即墨千歌手中的動作一頓,抬起頭,線條優美的雙眸中驀地閃過冷嘲:「黎少不會以為,這種魅術對我有用?」

    被人戳穿,黎緋夙也不惱,依舊直勾勾地盯著小指上的尾戒,魔魅的面容似劇毒的罌粟,也似盛放的死亡薔薇。

    「即墨小姐的能耐果然超乎我意料,讓你一局又何妨?」他斜靠在椅背上,姿勢是說不出的優雅。

    如果說洛青冥是戴著面具的妖魔,那他便是遊走於黑暗的媚鬼,舉手投足都帶著致命魅惑的死亡氣息。

    他們之間剛剛看似和諧的對話,其實是在暗暗交鋒。誰先起了情緒波動,誰便輸了。

    即墨千歌的定力,讓黎緋夙心驚。

    他知道,他輸了。

    從一開始進入自習室,他就在對她使用魅術。

    黎緋夙本身便生得極為妖冶,再加上魅術的蠱惑,眉目間便透出一股顛倒神魂的妖嬈,幾乎無人可以抗拒。

    就連即墨千歌,也險些被他的魅術所迷惑,若非本身定力驚人,又有離的提醒,只怕她也早如敗者一般匍匐。

    「離,謝謝你。」即墨千歌給離傳音道。

    「哼,你還知道謝?」冷硬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是離一貫冷漠囂張的語調。

    這個彆扭的傢伙。即墨千歌笑笑,不再打擾他。

    她知道離正在恢復實力,所以無法出現,就連一次甦醒,都會影響他的恢復。

    但他還是選擇了一次次甦醒,為了她。

    這個時候,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畢竟,他是她的契約者,只要在她生死關頭保她一絲氣息,就不會影響到他自己。

    「別多想,本尊只是希望自己的契約著別太弱而已。」生硬彆扭的話再一次在耳邊響起,顯然又是離在口是心非。

    即墨千歌眼中飛快地閃過無奈,卻沒有和那傢伙爭論什麼。

    「即墨小姐看起來似乎在分神?在狩獵中,分神可是會給獵物可乘之機的。」黎緋夙見著她的眼神,眼中暗紫色光芒一閃而過。

    即墨千歌微微抬眼,淡笑道:「黎少沒有打過獵吧?」

    「哦?此話怎講?」黎緋夙挑了挑眉,纖長的眉梢掃過,竟有種慵懶輕柔的美。

    「若只是人工圈定的獵場,那根本不必擔心這些。因為那些聽話的獵物就像一隻隻萬聖節彩蛋,乖乖地等著你去尋找。」她合上筆記本電腦,眼中沒有一絲波動。

    黎緋夙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問道:「若是真正的狩獵呢?」

    「在非洲大草原,人也好,動物也罷,都只是自然規則的服從者。」即墨千歌的神情似懷念,卻看不出悲喜,秀眉的眉目有過盡千帆的沉靜滄桑。

    「獵手的分神,一種是以自身為餌,更好地引誘獵物出現。」即墨千歌神情一轉,竟有種崇敬的意味,「這種人,都是強大的瘋子。」

    黎緋夙沒有接話,骨節分明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即墨千歌嘴角一彎,緊接著揚起嘲諷的笑容:「還有一種懦夫,是因為對未知和危險的恐懼,早已侵佔他們的神經,讓他們根本無法集中精神。」

    「黎少覺得,我會是哪一種呢?」她一隻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在桌面上畫著圈,斂眸無聲輕笑。

    「我倒是很希望你是第二種,可惜,怕是要落空了。」黎緋夙緊緊盯著她,試圖從她眼中發現一點得意,或多餘的神情。

    沒有。除了深冷,一無所有。

    可她說的偏生是極為狂妄的話語:「黎少,既然你有對獵手的瞭解,那就也請有作為獵物的自知之明,白家那些小動作,是瞞不過人眼的。」

    「是嗎?」他摩挲著小指上的尾戒,唇畔勾勒出深長醉人的笑容,如紅酒香氣般氤氳。

    「恕不奉陪。」即墨千歌嘴角同樣揚起令人愉悅的流暢弧度,拿起自己的東西,瀟灑離去。

    狩獵會開始的,但不是現在。

    收起筆記本電腦,抵著額頭的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即墨千歌轉身走出校園。

    「跟上她。」陰暗華麗的聲音響起,上揚的尾音像輕柔的羽毛,撩撥人的心弦。

    大街。此時的大街,因為正逢工作日,又沒有到飯點,所以人並不多。即墨千歌悠閒地散著步。

    「主人,她在東大街散步。」有壓低的聲音透過耳麥傳去。

    耳麥那邊的人撥弄著自己的指甲,在聽到這句話後,漫不經心地吐出兩字:「蠢貨。」

    然而他的嗓音卻悅耳至極,說起這種字眼也極為優雅。

    「是,屬下知錯。」壓抑的聲音沉默良久,輕聲說道。

    他知道,自己的跟蹤是被人識破了,而且還是個不動聲色的高手。

    「你退下吧,趁她還沒有發怒,遠離她。」妖魅的聲線依舊散漫,彷彿失敗的不是自己的人。

    「主人……」男子一驚。

    耳麥那邊傳來低低的輕笑,讓人足以相像出那人的頑劣本性:「這個任務,你不可能完成,退下吧。」

    男子心有不甘,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咬牙道:「是。」

    「王妃,他已經放棄跟蹤了。」夏子寒恭敬的話在空氣中密音成線,落入即墨千歌耳中。

    即墨千歌頷首。在知道自己被識破後,悄然退下,這種自知之明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何況,大部分跟蹤者都是為人賣命,不可能放棄任務。

    那就只有兩種可能。要麼跟蹤自己的人很瞭解自己,要麼指使他的人很瞭解自己。

    「去查查他,記住,不要聲張。」淡淡的話語在空氣中擴散,隨即有一道極淺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消失。

    即墨千歌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某個方向,正是身影消失的地方,緊接著,滿不在意地回身,走向街角。

    「出來吧。」陰暗的街角空無一人,連攤販都懶於靠近。即墨千歌忽然停步,朝著身側面無表情道。

    靜。一貫的安謐此時竟成了詭異,給人以置身荒漠的錯覺。

    「還不出來嗎?」女聲微冷,如一汪清泉注入沙漠,打破這層詭異。

    依舊無人現身,卻已有人有了動搖。

    即墨千歌眼眸微瞇,敏銳地感受到周圍氣氛的細微變化,最後的話如一柄利劍,刺破所有心防:「黑鷹,何必再遮遮掩掩,即使你不現身,我也能找到你的位置。」

    語罷,她不帶感情地回首,黑色雙眸陡然撞上人的視線,讓人心中戰慄。

    那雙黑眸中星星點點的破碎光芒,不是猶如在看死物的冰冷,而是一種狂熱。

    將每一個敵人都看做獵物,對於必勝的殘忍狂熱。

    淺色薄唇不由自主地抿成微弧的線,渾身血液彷彿都已凝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句話,在此刻被體現得再淋漓盡致不過。

    那眼神是刀,肆意切割著人的皮膚,順著血脈遊走,將絲絲寒意和死亡的氣息滲入人心。

    「你贏了。」深吸一口氣,黑色的人影從虛空中緩緩出現。

    即墨千歌仔細打量著他。顯然,他已不復當初的狼狽,雖然氣息依然有些不穩,但渾身散發出的冰冷昭示著他的深不可測。

    深邃的眉眼晦暗,不帶一絲感**彩,尤其是那雙眼睛,讓人想到了一種動物——

    盤旋於天空的霸主,棲身於孤高絕壁,眼神精準而銳利的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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