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111章 上課是我很好的安慰 文 / 周書祥

    上課是我很好的安慰

    參加秦小恆和李佳晶的新婚酒宴後，左貴庭回到寢室，覺得肚子疼得厲害，上廁所時，他發現大便又是帶血，心裡一陣茫然。妻子夏氏見他那難受的樣子，問他說：

    「貴庭，你是不是又犯了肚子疼？」

    「是的，大便又帶血了。」

    「我看你這病情，斷斷續續，將近一年了，現在越來越嚴重了，再不能拖了，要到省城大醫院去好好檢查，應該確診。我早就叫你請假去檢查，你就是不聽我的話，總怕耽誤學校工作，總怕耽誤給學生上課。你要知道，把病治好了，才能更好地給學生上課呀！」

    「你說的有道理，但我覺得快要放寒假了，等過幾天，放寒假了，我與你一道到武漢同濟醫院或者協和醫院好好檢查一下，看到底是啥毛病？這樣不是上課、檢查兩不誤嗎？」左貴庭看著妻子，平靜地說。

    「你呀，總是離不開上課，上課！上課比你親爹親媽，比你身體，比你老婆孩子都重要？你怎麼不想想，你是一家之主啊，你的身體就是全家人的希望啊！」妻子夏氏生氣地說。

    「我理解你的心情，也感謝你非常關心我，我還是想等幾天，就等幾天，也不會礙事，也不為遲麼。」他勉強笑了笑。

    夏氏又勸說了好一會兒，貴庭還是要堅持給學生上課，說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學生期末複習很重要，不能拉學校教學質量的後退。

    夏氏急得哭了起來，流下了眼淚。左貴庭連忙勸慰她，像哄小孩子似的哄她。

    就這樣，直到期末複習結束，左貴庭上完最後一節課，才與妻子一道乘坐去省城的汽車，來到武漢協和醫院檢查。掛了肛腸科的號後，排隊等候了一個多鐘頭，才輪到左貴庭就診。醫生問他什麼症狀，他說：

    「經常性的肚子疼，大便時常帶血。」

    醫生又問了許多，為他做了詳細的問診筆錄。然後認真地為他做直腸鏡檢，又給他做血液化驗等方面的認真檢查。為了對他負責，醫生又反覆為他做了檢查，最後確定了他的病情。醫生叫來了夏氏，非常嚴肅且認真對他說：

    「你是病人的家屬，我們要如實地告知你的丈夫的病情，首先請你保持冷靜，無論任何情況，都要面對現實，配合我們醫生進行治療。」

    聽醫生這麼一說，夏氏心裡一陣緊張。醫生終於說了：

    「你丈夫患的是晚期直腸癌，非常嚴重。」

    「醫生，您該不會弄錯吧？」夏氏臉上一片煞白，不相信丈夫的病情。

    「請你相信科學，這是科學的診斷。我們起初也怕弄錯，特地派了好幾個專家共同會診才確定的。我們認為現在還不能告訴病人真相，以免影響病人情緒。」

    「醫生，請您再做認真檢查吧，我不敢相信！」夏氏急得哭了起來。

    「如果你實在不相信的話，還可以到同濟醫院或者湖北省腫瘤醫院以及其他醫院去複查。」

    好一會，夏氏終於出來了，儘管她裝出一幅平靜地樣子，但臉上不免流露出焦慮悲痛的神色，丈夫連忙問她：

    「結果出來了嗎，是什麼情況？」

    「這家醫院檢查的結果恐怕有誤，我們再到同濟醫院做一個複查好嗎？」

    「你把檢查結果給我看看。」

    「這個不一定准的。這上面對病情結果都是用代號或者英文字母寫的，你看不懂的。我也看不懂。」夏氏說著，遞給他看，他看了一下，問她：

    「醫生說是麼病？」

    她看了一眼丈夫，慢慢地說：

    「醫生說，是腸道疾病，是潰瘍，我們再去同濟檢查吧，聽我的，現在就去！」

    左貴庭心裡也有很大的疑慮，可能自己的病情很嚴重，妻子不好說。最終還是依了妻子的話，二人又往同濟醫院，做再次細緻檢查。經醫生認真細緻檢查，與協和醫院的檢查結果完全一致。夏氏暗暗流淚。他們在同濟醫院住下來了。

    醫生對夏氏說：

    「建議手術治療，切除帶有癌細胞的一段直腸，這樣做可以遏止癌細胞的蔓延，如果用化療和放療，那只是保守治療。」

    夏氏告知丈夫，要手術，切除一段潰瘍直腸。左貴庭問醫生：

    「切除後我還能不能上課？」

    「你說的是笑話，切除了一段直腸，怎麼能上課，現在是保身體，不是保工作。」醫生把「保命」說成是「報身體」，完全是為了左貴庭的情緒不受太大的刺激。

    「除了手術治療，還沒有別的方法？」左貴庭焦急地問。

    「當然有啊，那就是化療和放療。不過，這都是保守治療，治療你這種病，手術切除一段病變的直腸是首選。」醫生誠懇地說。

    左貴庭想了好一會，對醫生說：

    「醫生同志，我還是選擇化療或者放療。我要上課。」

    妻子不同意他的選擇，與他進行了激烈地爭論，但他堅持說：

    「我是教書的，如果我不能為學生上課了，我還是左貴庭嗎？」

    在左貴庭的強烈要求下，醫生不得不遵照病人的要求，為他進行了一個星期的化療。左貴庭是個聰明人，在這個星期的化療中，他通過各種渠道終於弄明白了自己的病情。一陣震痛後，他幾聲長歎，暗自流淚。又一番翻江倒海的思緒後，他不再那麼惆悵了，認為保持良好的心態，配合醫生治療也是一劑良方。化療是把雙刃劍，雖殺死了許多癌細胞，但對病人身體的正常細胞也給予了嚴重殺傷，左貴庭的身體受到了嚴重的損傷，白細胞降低，免疫力嚴重下降，他原本較硬朗的體質變得虛弱無力，走路無精打采，臉色蠟黃。夫妻二人帶著沉重的心情回到學校，兩個孩子急忙問爸爸的病情，他們敷衍孩子，爸爸沒什麼大病。夫妻倆為了孩子的心情，讓孩子過上一個愉快的春節，向他們隱瞞了爸爸的病情。

    春節期間，羅校長、謝副校長、秦小恆、李佳晶都提著禮品，看望左貴庭，他們先向夏氏瞭解了左貴庭的真實病情，夏氏噙著眼淚告訴了他們。領導們各自尋找出同情而慰藉的話勸慰他，並一致要求他好好休息，好好治病，好好休養身體，這個新學期就不要上課了。他看著領導們慈祥的面容，聽著他們親切地話語，流出了傷心的眼淚。一會兒，他抹了一下眼淚，用一種虛弱的語氣，誠懇地說：

    「感謝羅校長、謝校長、秦校長及李園長來看望我，我現在已經深知我的病情，我還知道我人生的時間已經不是很長了，正當洛江中學就要修建教學樓的時候，正當學校更紅火的時候，我卻得了這種病，我為自己不服氣呀。我真捨不得我與老師們一道艱苦奮鬥、勤儉建校所建設起來的洛江中學，真捨不得學校美好的校園環境，真捨不得你們這些領導和老師們，真捨不得我的學生們，我不甘心啦。……在我人生的有限的時光裡，我要盡我的力量，為學生多上幾節課，上課也是我很好的安慰，也是一種修養，如果我不上課，躺在寢室裡，我會更加痛苦的。請你們一定理解我的心情，開學時，還是像原先一樣，按部就班，安排我上課吧！」

    羅校長沒有給他明確答覆，只是說：

    「左校長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你這個要求我們一定好好研究，你現在要保持良好的心態，要保持樂觀，相信一定能戰勝病魔。」

    謝副校長也安慰道：

    「保持良好的心態，在化療的同時，還需配合一些中西藥一起治療，這樣既可以鞏固化療的效果，又能消除化療後的毒副作用。」

    「左校長，除了謝校長所說的外，還要堅持多運動，比如在室外多走動，做做體操等，相信左校長一定能康復。」秦小恆看著他，親切地說。

    「相信左校長用堅強的毅力，用樂觀的態度，用科學的治療方案，完全可以治癒病痛。盼望左校長早日康復！」李佳晶用一種堅定的語氣說。

    「謝謝！謝謝大家！」望著領導們離去的背影，左貴庭心裡充滿了安慰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