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52章 陳永旺屈身求姐夫 文 / 周書祥
陳永旺屈身求姐夫
夏天,陽光酷烈,大地如火,暑氣蒸騰,萬物都處在火與熱的考驗中。但大自然又在盡著極大的力量,用夏風和夏雨降低著高溫。帶著濕氣的悠悠的南風,輕柔而細膩地撫慰著人們,給人們涼爽爽的感覺。夏雨可沒有南風那麼溫柔,它總認為大地迫切地需要自己,總是顯示著自己的匆忙、急切和強大,一旦來臨,就要隨著狂風怒吼,電閃雷鳴,驚天動地,就像天河決口,勢不可擋。
夏天也是豐收的季節,它是一年豐收的起步。當黃澄澄的早稻在人們的鐮刀下匆忙伏地的時候,金黃的小麥早已變成了白淨的饅頭,黑色的菜籽也已經變身為噴香的油脂,菜園裡躺著的成熟的甜瓜,向人們露出欣慰的笑臉,梨子、柿子在樹上睜著大大的眼睛,從葉縫中偷瞧著行人……
洛江中學也在這夏收的季節裡獲得了教學上的大豐收,學校各項工作評估得分全鎮第一,大部分單科考試成績名列前茅。老師們辛勤的汗水已化成滴滴甘露,滋潤了莘莘學子,澆灌出了燦爛的思想之花和知識之花。洛江中學的領導和全體師生艱苦建校的精神也得到了市鎮兩級教育領導的肯定和表彰。這些讚揚和榮譽,在洛江中學老師們看來,並不意味著自己的工作高人一籌,而是鼓勵自己在貧困地區進一步開拓進取,為農村教育創造出更優的業績。
在一片慶功的歡聲笑語中,老師們進入了愉快的暑假。此次暑假幾個領導原則上全部留校,老師們輪流參加小型建校勞動。
這是一個寂靜而清涼的夜晚,秦小恆躺在室外的竹涼床上,仰望著天空。陳愛琳和母親在竹涼床的另一頭與小葵葵逗樂,不遠處草叢中蛐蛐兒的歌聲,似乎在給育葵的笑聲配樂。
透過薄薄的夜霧,秦小恆看見淺藍色的天空飄著絲絲白雲。在頭頂的天空中,有一條蜿蜒的長長的乳白色的雲帶,就像一條巨大的白龍在眨著眼的星群中穿行。這條「白龍」像變戲法似的,長長的驅趕慢慢地膨脹起來,越膨脹越模糊,越模糊越膨脹,再後來,這條「白龍」完全隱去了真身,只留了些絲絲縷縷的白霧在空中漂浮。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李佳晶,剛才的白雲莫不是佳晶的影子,佳晶呀佳晶,近來你還好嗎?我真想念你呢!他回憶起了與佳晶在一起的日子,那年暑假,和佳晶在湖裡採蓮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
這時,一個熟悉而可惡的聲音突然響起:
「姐姐,我……我回來了!」
這突然地叫聲,使秦小恆立即警覺起來,他連忙坐起,警惕地看著陳永旺。秦母連忙笑著說:
「哎,舅舅來了,快坐吧!」說著,連忙起身讓座。
陳愛琳似乎驚呆了,但這驚奇中也夾雜著高興,她怔怔地望著弟弟永旺說:
「永旺,這些日子,你到哪裡去了,讓人擔心死了!」
「我在外邊跟朋友跑了一趟服裝生意,昨天才回來。」永旺邊說邊偷瞧著姐夫小恆。小恆也注視著他,回想著那天帶刀要殺自己的情形,雖說夜幕模糊了兩人的面目,但小恆又擔心他帶著刀,似乎感覺到有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其實,永旺這次並沒有帶刀,而是給外孫女帶來了一套夏天穿的衣服,他還想求姐夫給李佳晶說說好話,想與佳晶破鏡重緣,但總是低不下那高昂的頭。
「這是真的,賺來多少?」姐姐高興地問。
「幫人家跑腿,只是得了些腳力費。」永旺說著,拿出一百元鈔票遞給姐姐,「姐,這是上次借你的一百元,還給你。」又從塑料袋裡拿出兒童衣服遞給姐姐,「姐,這是我給葵葵買的一套夏衣。」
愛琳高興極了,笑著說:
「舅舅發財了,我們的育葵也跟著享福啦!」她連忙問道,「永旺,那……張草鶯呢?爸媽都叫你把她送走的,你捨不捨得?」
「她呀,瞧不起我這個家,也瞧不起我,她……她走了,再也不回來啦!」
「她到哪兒去了?」
「我怎麼知道?我與她認識時,是在一酒店裡,她本身就是身無定所,在外打工什麼的。」
「那就好,她也是個好吃懶做、毫無教養的女子。」愛琳鬆了一口氣。又擔心地問道,「聽說你還欠了別人1000元的高利貸,你這次回來還人家沒有?」
「還了,昨天連本帶利息都還了。這次呀,我那朋友很賺了一筆,不過,他也對得起我。」
「還了多少利息?」愛琳問。
「沒還多少?」其實,他還了1000多元利息,他不想讓姐姐和姐夫知道,為了把話題引開,他又說,「姐,我想單獨跟你說一件事,讓奶奶抱一下葵葵。」
「就在這裡說不行嗎?」愛琳一邊把葵葵遞給奶奶,一邊笑著說。
「有些……有些不便。」他瞟著姐夫小恆說。
姐弟二人踱著步子,來到校園後面的場地上。
「姐,張草鶯不是個好女人,她走了也好,我還是想與佳晶復婚,她是個好女子。昨天,爸、媽也是這個意識,還催我求小恆幫忙呢。」永旺開門見山地說。
「是為這事,怪不得這麼神秘!我看,很難!」愛琳也直截了當地說。
「要不是很難,我還求你。我還想,請秦小恆出面,就怕他記著我的仇。」
「你現在才知道姐夫的重要性,當初為什麼幾次要用刀殺他呢?」
「那是故意嚇唬他的,並不是真心要殺他,是怕他與佳晶打得火熱。」
「那也不能拿刀殺他,哪有這樣嚇唬姐夫的,現在知道後悔了。」
「求你啦,姐姐,在小恆面前多好言幾句。」
「我看,很難說動他,不過,我還是試試看。」愛琳看了弟弟一眼,又說,「依我看,你還是當面向他說說好話,我在一旁給你添話。」
「姐,我不好說。」永旺為難地說。
「有什麼不好說,大丈夫能屈能伸!」
「那我就試試看,姐不要笑話我。」永旺心裡叮囑自己,人在廊簷下,就要低著頭,暫且屈身,看秦小恆心態如何?……
姐弟倆來到秦小恆面前,躺著的秦小恆又警惕地坐了起來。愛琳說:
「小恆,今天永旺來這裡,是想與你合好。以前的恩恩怨怨都一筆勾銷,這世上的親戚——除了郎舅沒好親,他以前有些對不住你,那是一時的糊塗,你是大學畢業,喝得墨水多,懂得的也比他多,你就宰相肚裡能撐船,還請你原諒。」
小恆沒有做聲,心想永旺這傢伙又在刷什麼花招。永旺低聲說:
「姐夫,以前是我一時糊塗,不該拿刀砍你,今天我向你賠不是,還請你原諒!」在一旁抱著葵葵的秦母,高興地說:
「這就對了,哪有舅弟拿刀砍姐夫的道理,這樣做,也對不住你姐呢。」
「是啊,那都是我的錯,以後再也不會那樣了。」永旺低聲下氣地說。
「你還有更大的問題,你無中生有,造謠生事,你污蔑了我,傷害了佳晶……」小恆說到這裡,氣憤不已,後面的話竟說不出來了。
「姐夫,那是別人在說些笑話,不過,我以後保證一定為你闢謠,還你清白。」
秦小恆看他那副模樣,猜測他肯定還有什麼事兒,無事不登三寶殿,他這樣的人是不會輕易向別人說好話的。一會兒,陳永旺果然求姐夫了:
「我的好姐夫,我陳永旺以後要好好做人,你要幫助我,我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的。我把那個無教養的、好吃懶做的張草鶯打發走了,我要成一個家。爸媽都說,還是李佳晶好,她是這世上最有德行、最好的女子,只要你幫我成全了這件大事,我陳永旺以後什麼事都聽你的,我來世給你做牛做馬都行。」
看著陳永旺這幅可憐相,小恆心裡笑著,嘴裡說:
「這與我毫不相干,你當李佳晶去說好了,我無力幫這個忙!」
「她與你是最好的朋友,她最聽你的話,姐夫,小弟求你啦!」永旺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其他事都還有可能說得上,唯獨此事我無能為力,結婚自由,連父母都不得干涉,何況同事朋友?弄得不好,我也要被佳晶罵的。」小恆很實在地說。
「說得上說不上那是另一回事,你只要盡到心,出個面,表示支持。」愛琳插話了。這時,秦母也說:
「愛琳說得對,小恆出個面,盡到心就行。」其實,秦母也知道這事兒挺難說好,但為了兒子不得罪永旺,還是勸著兒子。
秦小恆想了想,還是敷衍他為好,不然,他本性大發,是不好惹的。說:
「那……我明天去當她說說看,不過,真正的求婚,還得看你本人的語言和行動能不能打動她的心。」
「姐夫說的有道理,有道理!姐夫真好,姐夫肚裡能撐船,沒有計較我的過錯,我以後一定報答姐夫!」陳永旺高興不已,連連說著奉承話。
商量了好一會兒,愛琳最後說:
「小恆剛放暑假,也會休息幾天,明天早晨就到供銷社找佳晶談談,如有口氣,晚上我們多去幾個人,看望佳晶和小龍,一起幫永旺向佳晶求婚。」
秦小恆心裡說,這只會是竹籠打水——一場空。
乘著夜霧,永旺滿懷遐想地走了。
秦小恆與愛琳在床上都睡不著,秦小恆非常厭惡陳永旺找李佳晶談復婚,愛琳擔心秦小恆見了李佳晶舊情復燃,她索性坐起來,說:
「恆娃子,明天上午我與你一起去找佳晶。」
「那……好啊,你是不放心我?還是不相信我?」他笑了笑說。
「誰說不放心、不相信?……我的意思是——兩個人的力量大。」她謊言道。
「又不是去打架?你不放心,明天我就乾脆不去了。」他笑著。
「你要照咱們的小葵葵看,那……好吧,你還是先到佳晶那兒走一趟,一定盡力把事情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