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樹上黃草 峰雲繚繞 文 / 褶紅
「小唯，你自己回去。」李義松拋下一句話，加快腳步，上了路，往南越過岩羊山岔路口，隱入東邊叢林。
小唯只好慢慢走回丫口，一見肖雅，便把東西一股腦丟在地上。「李義松，就是個神經病。」
「過來點兒，」肖雅把小唯拉到一石頭後，遞給她一個飯盒，笑道：「狗丫送來的，看涼了沒？」
她打開飯盒，一股淡淡的清香漂來。
「還有些溫熱，有臘肉，這香味，嘖！」她做了個深呼吸，接過肖雅遞來的筷子，道：「餓死了。」
「走，去那邊坐。」肖雅把她拉到一棵一抱粗的清香樹後。
樹幹後面，李義松笑瞇瞇看著她。
「你……，」她驚異道，「耍我？」
「他只是去南邊看看鬼子有沒走遠，剛才從另一條道繞回。」肖雅解釋道。
李義松點點頭，雙手放於腦後作枕，趟著道，「這回肯定被小鬼子纏上，遲早會找到我們。」
「我們得多做幾個窩，」肖雅也坐於樹下，道，「還得把鼻子弄好點，聞得遠才行。」
狗丫已將小唯丟在地上的東西悉數拿回到青樹後方。
「謝謝你啦，狗丫。」小唯邊吃邊把今天的所見所聞一一道出，狗丫聽得是一陣陣拍手稱快。末了，飯已吃完畢，她見李義松正靠樹打瞌睡，用筷子將他捅醒。
「下一步怎麼辦？」她問：「還訓練麼？」
「回岩羊山。」他站起來，拍拍屁股道：「訓練已結束。」
「跑還是走？」她又問。
「你說呢？」他答道，「剛吃過飯，最好別跑。」
小唯將飯盒交還狗丫，拾起東西。
「狗丫，」肖雅道，「我倆也回吧。」
李義松始終不放心，留下王武清繼續在丫口附近觀察，其他四人慢慢返回。
晚些時候，王新軍、劉玉英和小桐返回岩羊山，他們帶來李翠竹的口信，讓李義松送肖雅回飛來峰，狗丫也一起返回。
李義松想讓小唯認識這一帶的環境，決定帶上她一道走。
第二天一早，告別王新軍夫妻後，四人上了路。
三個女人走在前頭，李義松提著肖雅的包袱在後，沒多遠便走進一片林子。路兩邊陡峭的山勢被林子遮擋，樹葉上的露珠似小雨往下滴落。
才一上路，她們便說說笑笑，只有李義松因答不上話，又吃著出發時劉玉英遞來的紅薯，遠遠跟在後面。
沒過多久，幾棵樹上的花草留住她們的腳步。
「李義松。」小唯見李義松走近，指著路下方的幾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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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了麼？」小唯指著自己鼻子，道，「不會吧，其實，我也有幾年讀書生涯，略懂幾段文字，可隨意取出幾句，附庸風雅一回。」
李義松尷尬地笑笑。
「別取笑他啦！」肖雅笑道：「李義松，因晨霧較濃，枝葉留滴水，樹幹比較濕滑，爬上不易，能上便上，實在上不了，等天干時再取也不遲。」
她說，「山上缺醫少藥，你經常出外，須多識得一些，也可在遇到時順便取些回來待用。」
「好。」李義松答道。
她看著那幾叢花，道：「等我的傷好，與你出外幾次，也可順道教你一些，這樣，你以後碰到時自然能採一些回來。」
李義松雖不太願意此時爬上那些大樹，但從肖雅臉上瞧出，她對那幾蓬花充滿嚮往。只好把包袱遞給狗丫，將裝有開水的兩個鐵壺放到地面，抬頭看看，見開黃花的有三叢、開白花的有一叢。
他下了坡，沒多一會兒，先後爬上兩棵樹，取下一白兩黃三叢花。
還有一棵，因沒有樹杈，樹幹粗直，靠地面一段樹皮脫落，又生很多苔蘚，樹桿較滑，且沒個抓扶處，他只得放棄。
「那可是一株小黃草，可惜。」肖雅道，「記得位置，以便下次取回，山裡人多，可能經常用得到。」
「還有，」她繼續道，「你右手旁那棵是柴桂，樹皮可用來入藥，也可用於燉肉時調味道。不過現在還小，不值得取用。」
李義松雙手抱起黃草，上了路，放到地上，任她們三個自由品評，他卻依舊折回剛過的一股清泉洗手。
「好漂亮！」狗丫嘖嘖讚歎道：「要是栽到盆裡，再放入房間，每天看看，心情別提有多好！」
「長勢挺旺，但看樣子花快敗落。」小唯說，「你放房間裡，看到的將只是肥大的莖和幾片葉，也沒多好。」
狗丫看著肖雅。
「是。」肖雅拿起一株，介紹道：「比如這幾朵，已經敗落乾枯，正準備結果。「
她說：「黃草的花期在所有花中不算長，也不算短，花大而豐艷，可移至家中栽培、觀賞，但現在的人們，還不能用花籽來獲得，一旦死去，就只能從山野獲得。」
她看看四周，道：「小唯，你去那兒扯根籐子，把它們捆起來帶回去。」
沒多會兒，小唯將捆好後的黃草放狗丫的包裡。
「可惜。」狗丫道，「就這樣折了。」
「沒什麼啦！」小唯道，「相比之下，我更喜歡蝴蝶蘭，那花開得不但艷，還略帶芳香，反正就是一個美！」
三人沒等李義松，繼續往前走去。
穿過最陡的一段路，拐一處九十度山彎，越過分水嶺，剛鑽出林子，迎面碰上剛剛升起的太陽，沒多遠走到一個懸崖旁。
望眼前，那真是：萬里江山山連群山峰峰突秀，千層白云云繞疊雲層層楚楚。
「呀！雲海，好美的雲海！」
肖雅興奮地呀呀大喊，轉頭跑幾步把剛趕到的李義松拉到身旁，攙著他的手，說：「瞧，那一峰、還有那一峰，還有更多，那片雲，還有那片，在翻湧、飄蕩，那片象絲帶、那邊的象裙子、象杜鵑，還有那片，像放大了的紫薇花的花褶。」
「我真快樂！」肖雅大聲說道。
「嗯，」李義松挺挺胸，看著雲海，也沒覺得有啥稀奇之處，倒是肖雅，此時極美，他樂意這樣陪著快樂的她。
激動的肖雅放眼觀望前方，略帶微笑。她發覺與李義松並排站立，雖有幾秒時間覺得不妥，卻也沒放開，反而攙得更緊，超過戀人，似夫妻。
「真美！」狗丫站在他倆身後，嘖嘖歎道，抿嘴發笑。
「笑啥？丫頭。」肖雅聽到狗丫銀鈴般的笑聲，一陣臉紅，回頭向狗丫走了幾步。
狗丫往後便跑。
「站住。」肖雅追出幾步。
「那些雲挺美。」狗丫掩飾著跑到靠近崖壁而立的小唯身旁，說：「肖雅姐，要不我們先走？」
狗丫拉了一把小唯，小唯點頭稱是。
「算啦！」李義松站原地，勸肖雅道：「笑沒什麼不好。」
「我知道。」肖雅對狗丫和小唯說道：「你們腳步快，先走也好，別到處胡說。」
「好咧。」狗丫從李義鬆手上接過幾個包，沖肖雅一個鬼臉，道：「我們先走啦。」
她三步並兩步上了路。
小唯似不太願意分開，尾隨其後，且走的不快，回頭看了幾次李義松和肖雅，在狗丫的催促聲中慢慢隱入雲裡。
肖雅見兩人走遠，返回李義松身旁，並排站立。
李義松偏頭說：「明知她為啥笑，你還問。」
「我喜歡。」肖雅答道。
「很正常的事。」李義松伸手摟住肖雅的腰，把她拉到自己肩旁，默默靜觀變幻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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