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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強背肖雅 夜深情濃 文 / 褶紅

    三人決定暫時隱藏,晚上再分批次離開。

    李義松仍留下,其他兩人返回溪邊,召集眾人收拾東西,往上游越過一道瀑布,躲避到一塊大石頭後的林子裡。

    中午時分,王新平換下李義松。

    李義松回到瀑布後林子,趁這個時候,美美大睡了一覺。

    幸好一天無事,接近傍晚時,王新平回來說所有鬼子均已撤回。

    為安全起見,林玥仍然建議分批走,一批是王新林趕兩匹馱糧食的騾子,與王新平先走,無論如何,第二天早晨務必返回飛來峰,那兒還有狗丫和小玉,已過去好幾天,也不知道她倆情況怎樣。

    另一批由林玥、李翠竹、王新軍組成,他們這一組背負的東西最多,可以稍晚一些回到飛來峰。

    最後一組是李義松和肖雅,他倆可以到岩羊山停留幾天,那兒有王新軍的家,到時他兒子會到路邊來接應,李義松可趁停留把周圍弄清弄熟。

    肖雅剛剛做過手術,雖經一天休養,卻遠遠不夠,本因多分一人照顧,可人手本已遠遠不足,只能將年輕力壯、只背負必要裝備的的李義松分出照應。

    第一批人已經出發。過了一會兒,估計時間差不多,第二批也準備出發。

    「走啦。」李翠竹走到李義松和肖雅旁,將李義松拉到一旁,說道:

    「你倆速度最慢,我讓王新軍兒子王小桐在岩羊山岔路口附近等你們。你最好把肖雅安全帶回,否則,你也不用回來啦。」

    李義松點點頭,李翠竹看過肖雅後方戀戀不捨的離開。

    眾人已走,李義松伸手欲扶肖雅,她沒答理。

    「要等麼?」李義松問。

    肖雅低頭思忖,沒有作答。

    他只好走出四五米,背靠一棵樹,自個回答道:「那就等。」

    肖雅卻手撐地面,說:「走。」

    「嗯。」李義松上前,伸手欲拉,被肖雅推開,說:「別碰我。」

    「那你怎麼走?」

    「去弄根棍子。」肖雅想了想道。

    李義松看看四周,往山上走去,過十多分鐘,手拿一根留有手柄的拄杖走回。

    「沒找到好的。」李義松將棍子遞到她手上。

    肖雅沒答他的話,接過後拄到地上,撐著站起,沒走兩步便摔向前方,被李義松扶住。

    他知道她不肯原諒他,知道說再多的話、做再多的事都無法挽回,不免心灰意冷,怏怏不樂,沒發一言,將她扶坐下。

    沒多一會兒,她用棍子敲打地面,說:「喂,麻煩你再去找一根

    看『*書網電子書「那我自己去,把刀給我。」

    李義松從腰間將刀鞘連帶刀一起取下,遞給肖雅。

    她沒接,卻潸然淚下。

    那是一份軟化濟,李義松最不想看到,他不願意再捉摸肖雅的心理,不想再聽之任之,做出一個決定,走上前,轉身背對肖雅,蹲了下去,道:「上來。」

    肖雅依然坐著。

    「上來啊!」他催促道。

    「離我遠點。」她右手用力推李義松,差點讓他一頭撞上前面的岩石,幸好他伸手撐住。

    李義松再次走到她面前,將她拉起,轉身一蹲,雙手反抱,勒住肖雅雙腿,將她背起。

    「放開。」她猛捶李義松後背,試圖掙開,李義松沒理,開始前行。

    她不想再白耗體力,便停止掙扎。

    天已黑,為了節約,肖雅只在路影難尋時,才打開手電。

    沒走出多遠,她感覺到李義松在顫抖,問:

    「行不行?」

    李義松回答道:「行。」

    「我很重?」肖雅感覺到傷口微疼,忍住問。

    李義松深吸一口氣,說:「不是。」

    「是吧,要不然怎麼會丟下?」

    「我沒丟。」

    「你丟過。現在背著的,是你丟過的。」

    「我沒丟,從來沒有,一直沒有。」

    「你丟過,還想丟一次麼?前面有道懸崖,這一路走下去,懸崖無數,下方都是深溝深谷,地方都不錯,隨時可以丟。」

    「我沒丟,一直沒有,也沒想過有。」

    「你丟啦,還丟麼?」

    「我沒丟,不管你信不信。」

    「我不信。放下我。」

    「不放。」

    「放下,我怕前面的懸崖。」

    「不放。」他用力勒緊她的臀部。

    「勒死我。」

    「不是。」他只得緩勁。

    「還是想丟下。」她冷冷地說。

    「不是。」

    李義松感覺到肖雅故意找茬,決定不管怎麼說,只按自己想法做,可才走出沒多遠,他感覺雙手發酸,在一個稍平緩的地方,放下肖雅,活動手臂。

    「才多會兒?你又丟。」肖雅冷笑道。

    他沒答理,重新將她背起。

    他知道怎麼解釋也說不清,只有用行動來證明,儘管他知道「丟」這個詞有多種意思,一直被她混用,他不想爭執,為免被她譏笑,除非她同意,今天他不會再放下她。

    山路崎嶇不平,一里,兩里,三里,他挺了過來,漸漸地,手發麻、發酸、發軟。汗水一直流,最後終於不再有汗。流出的,他想,可能是油,然而,他哪兒有油,這段時間來,除了少有的幾次打到的野豬身上偶爾有一點點板油外,都是肉,嚼著如柴的瘦肉,可那還是最好最上等的食物,還有竹鼠,也有點油,不多,少得可憐。

    可他相信自己流得仍是汗,只是不清楚哪來那麼多。

    他從來沒將一個人背那麼遠,這真是一個奇跡,要是以往,說什麼也不可能。但一直這樣走下去,又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但還得堅持,就算脊樑被壓成褶皺,就算蹣跚著、一步步彎著腰走。

    肖雅心裡也很複雜,卻一直沒打算讓他放下。她要看他能撐到什麼時候,儘管她這樣子更不好受。

    她想,如果他真得在乎,就不應該故意讓她受罪,可他卻這麼做過,她不想輕易原諒,得讓他吃點苦,受點罪。

    她的前胸已被汗水打濕,他的汗和她的汗,在背與胸的接觸處融合,她不管,就這樣一直挨著。

    貌似殘忍,可她想起的,是他曾經的殘忍,有第一次,便可能有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她認為這還遠遠不夠,與她相比,一個是體力的消耗、一個卻是心的割裂,豈能相提並論。

    之後的李義松連腰、臀、腿一起連帶酸軟,他擔心一不小心便前功盡棄,只得走幾十步彎下腰,再走幾十步又彎下腰,只為求得一點時間稍事緩和酸軟的四肢。

    可最後,剛拐過一個彎,他再也支撐不住,感覺快要滑落時,他彎腰將她緩緩放到地下,扶她坐好,沮喪地一屁股坐到地下。

    他背過身,無奈地承認失敗,悄悄流淚,但他又擔心,無意間轉頭看了一眼肖雅。而同時,肖雅想讓自己坐的較為舒服些,欲挪動一下,再次打開早已關閉了的手電,不料正見他轉頭,看到他的臉、和一行熱淚。

    不巧的是,前方幾百米外突然出現幾支火把,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出現,火光在一閃一閃中漸漸變大,接近他倆。

    上方是陡坎,下方也是,不得已,他抱起她滑到下方陡坎隱藏。

    坡面濕滑,四周水氣濃重。

    他不敢放下她,換個姿勢摟住,她突然緊抱他的脖子,吻去他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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