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腥風刺骨 蕭蕭落 文 / 褶紅
才跑出一百多米，李玉松看了一眼後方，見有人跑進村，便喊，「來不及了，快鑽林子。」
「好。」王新平拉著狗丫一頭鑽進路邊草地，李義鬆緊跟進去。
沒跑多遠，前面的王新平突然停下，差點被李義松撞上。
「走啊。」李義松回頭看看村子方向，催促道。
王新平沒回答，李義松扒開眼前的樹葉，前方陡現一道崖壁。
「怎麼辦？」王新平回頭問。
李義松扒著草叢環視一圈，走到左邊一蓬灌木後，用腳踩出一塊空地。
王新平拉著狗丫跟上去。
「啊！」狗丫不小心觸到葉子上的毛毛蟲，被蜇的疼叫。
「別叫。」王新平緊張的蒙住狗丫的嘴，嚴厲的說。
狗丫眉頭緊皺，扭頭掙開王新平的手，「疼！」
李義松瞧瞧附近，見身旁有一叢蒿草，彎腰過去，折斷一枝拿手裡返回原處，採下幾片葉，拉過狗丫，從上至下在疼痛位置輕掃，每掃一次丟掉一個葉子，又將剩餘的葉子全部摘下，放兩手心一陣揉搓，柔軟後按在狗丫被蜇處，道：
「自己摁。」
狗丫點點頭，伸右手摁住。
「這才聽話。」王新平說道：「還疼不？」
狗丫點點頭，「沒剛才疼。」
「別說話，蹲著別動。」
這是跑過的軍人聽到他們的說話聲，輕聲發出的警告。
緊隨著幾聲槍響，伴隨快速跑離的腳步聲。
鬼子也在還擊，子彈不時從李義松等人頭頂穿過，槍聲越來越密，樹葉簌簌掉落。
沒過幾分鐘，鬼子們邊開槍，邊朝百合箐追了出去。
李義松怕狗丫無意中發出聲，讓王新平蒙住狗丫的嘴，三人緊張的要命，大氣不敢出。
鬼子去遠後，李義鬆手心出了一把汗，起身帶頭悄悄走到山崖腳，又沿山崖腳往西百米不到碰到一緩坡，順坡爬上去，拐個彎爬到崖頂。
這是村子往百合箐的中間拐點，路在崖下拐個彎，一邊只能看到寨子，相反只能看到百合箐。
崖頂樹木很多，但站在一個凸出的大石頭上，隔著草叢和樹葉，能清楚看到村子和附近的動向。
李義松站到崖頂，緊張地看著箐裡的一舉一動。
百合箐溪邊，二十多個鬼子王八樣爬在地上，正向一個大石頭開火，很顯然，那個大石頭後躲著剛跑過去的兩名軍人。
不一會兒，鬼子分成三隊，一隊繼續爬原地開火，兩隊悄悄後撤出一段距離，再往兩側彎腰跑去。
李義松
看（。書網>；txt？松沒回頭，他輕聲問，「王哥，想想辦法？」
王新平沒回答。
「那幾個軍人。」李義松指指箐裡，「鬼子快將他們包圍，再不想辦法，他們就完啦。」
王新平仍然沒有回答。
「算了，我自己想。」李義松說道。
但王新平三番五次沒回答，讓他感覺很奇怪，於是轉過臉，方發現王新平一臉憤怒，眼看村子。
李義松只顧看箐的方向，卻沒注意到村子。
村子裡又闖進一夥鬼子，他們在瘋狂報復。
他們搜出王老頭和狗丫娘，王老頭被綁在空地的騾子柱上，狗丫娘似沒穿衣服，斜坐王老頭身旁。
鬼子們已將茅屋點上火。王老頭不停地罵，聲音很大，儘管很遠，可每一句話，眾人聽得一清二楚。
狗丫娘在哭，隨著王老頭罵聲的消失，只有狗丫娘的慘哭，撕心裂肺。
她朝一個鬼子衝上去，速度很快，可沒跑兩步，兩個鬼子刺向她。
狗丫幾欲掙脫，被王新平緊緊抱住。
「他媽的！」
李義松臉上的肌肉在跳動，無名火一頭一頭往上竄，一聲怒吼，抽身便走，卻被王新平死死拉住衣角。
「嘶……」地一聲，衣角被硬生生撕裂。
王新平額上青莇直冒，放開狗丫，兩手抱住李義松雙腿，把李義松掀翻，死死壓在身下。
李義松拚命想掙起，兩人在地上一陣角力，周圍的草被兩人搓動的腳踩翻一片，王新平一腳勾住一棵小灌木，壓住李義松，穩定局面後，回頭看到狗丫的樣子，心裡一陣難受，在李義松背上捶了一拳，罵道：「狗日的，瞧瞧狗丫，你要忍心，滾你媽蛋。」
此時的狗丫雙手緊緊摀住嘴，蹲在一棵樹下，眼淚嘩啦啦往下流。
他走過去抱住狗丫，「別怕，狗丫，有叔叔呢。」
李義松坐起，見狗丫的樣子，心裡一酸，眼淚不覺掉落，慌別過臉去。
箐裡傳來喊殺聲，同時糾扯李義松的心。
他快步走到崖頭，見那幾名軍人正與衝到大石頭邊的鬼子肉搏，他們的身旁，趟著幾具鬼子屍體。
「完啦。」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殺！」
孤獨的喊殺聲，最後一個軍人，拿著一支帶刺刀的槍衝上前，與圍上去的五六個鬼子對刺。
不到兩分鐘，幾個鬼子趟在那個軍人面前，而那軍人，也在鬼子的刀叢下身亡。
幾個鬼子繼續往他們的身體上捅刀。
李義松不忍再看，回身坐下。
村裡出來的十多個鬼子與箐裡撤回的鬼子在在李義松站立的山崖下方路邊相遇，他們抬著鬼子屍體撤回村，在村裡匯合後，歇了一陣，離開村子，下了山。
眼見鬼子撤出，狗丫發瘋一般衝下山，往村子跑。
李義松心想不對，他快速超過狗丫，先一步到達王老頭的身邊。
王老頭的肚子被挑破，腸子拖到地上。狗丫娘沒穿衣服，腹部被捅，死狀慘不忍賭。
李義松一陣噁心，忍不住背過臉乾嘔，突然想到此情此景極可能成為狗丫一生的噩夢，於心不忍，快速折返，在村後遇到狗丫和王新平。
「王哥，」李義松指著村後一棵樹，撒謊說：「鬼子還沒走遠，搞不好還有可能往回轉，你帶狗丫到那邊先躲一會。等我看他們走遠，確定他們不再回來，再來叫你們。」
「好，」王新平已有所察覺，說：「你去吧，我們就在這裡等。」
王新平將狗丫帶到那棵樹後，等待李義松回來。
李義松跑回到現場，從地上拾起幾件衣褲，給狗丫娘穿好後，又放下王老頭，收斂完畢後，他到村口細看一陣，見沒有任何鬼子的身影，方返回叫上王新平和狗丫，將王老頭和狗丫娘安葬到村後不遠處荒地裡，立上一個木牌。
狗丫一直流淚，聲嘶力竭的痛哭，給父母跪拜完的她沒能站起，倒在地上，生一場大病以的渾身無力，由王新平先行背回飛來峰。
看著兩人離開，李義松想著這半天的事，心裡翻起無數層憤怒、厭惡。
鬼子必須付出代價，他想要槍，子彈，還有別的，只要有用，不管是現在有用、還是以後可能有用，都搜回飛來峰。
李義松回村，在被燒燬的屋子前一番尋找，鐵鍋已被砸爛，幾個罐子已碎，門口的兩把鋤頭雖被熏的發黑，還好基本完好無損。
他得幫那兩名軍人收屍，於是扛起鋤，前往百合箐。
幾名軍人的身上被鬼子刺刀捅過多次，血早已流乾。
他不忍多看，快速埋葬後，將兩支被砸爛的槍搜集起來，拼成完整的樣，做為遺物，作為象徵，墳前挖個坑葬下。
村子下方可能還有，他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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