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繞著彎彎打鬼子

正文 第四章 帶淚的消息 文 / 褶紅

    兩人來到李義松面前。

    李義松之前聽到所有人的談話,他見肖雅把李翠竹拉進門,也不知道她倆說些什麼,只在心裡猜測,此時見她倆出來,因不想被來回盤問,便主動報上姓名,把王新平問過的問題回答了一遍。

    翠竹轉頭問肖雅:「他說的是真還是假?」

    李義松心想又是一個沒主見的人,不免為未來擔心,「哎」得歎了一聲。

    肖雅急切地問:「那些東西,在哪裡?」

    「放一個綠色帆布包裡,被王新平拿走。」李義松從他們的對話裡知道那個男人叫王新平。

    肖雅跑進屋,翠竹跟了進去。

    翠竹先找到包,她倒出包裡的谷子,發現一個藍色布包,打開布包,有兩張黑白照片、兩個不同質地的玉鐲,一個翠綠,一個稍混濁;另在布包隔層裡拿出兩個不同顏色的煙斗,一個桃木、另一個梨花木,煙斗的嘴已燒黑,還有兩個信封,裡面各裝幾張寫滿字的紙,翠竹不認識,可她的嘴角撇了好幾下,似有難隱之言,卻忍住未說。

    因為一旁的肖雅自拿起一張照片,才看一眼,淚珠便開始往下掉落。

    這樣的哭,一時半會還真沒辦法,翠竹撫摸著肖雅的頭,想勸解,又說不出口,只好緊閉嘴唇,收拾好那些東西,依舊包好放進帆布包,站了一會兒,出了門。

    她走到門口,看著天空,站了幾分鐘,把一直放地上的小箱子和布包提進屋,出門後走到樹下,解開捆綁李義松的繩子。

    「我叫李翠竹。」她把解開的繩子繞成小圈,扭成麻花狀捆在一起,說:「勸不住,讓她哭會兒。她拿到一張照片,應該是她的親人,他們怎麼死的?」

    「死的都很慘,肯定是鬼子干的,具體發生在什麼時候,我不清楚。」李義松站起,揉捏著被捆綁過的手臂,說:「我到達村子時,他們都已死,除了一個,其他的不太像村裡人,雖然發現寨子早已被燒,還是不太放心,在村外坡上等了一段時間,後來心想村裡的人早離開,肯定沒人料理,便把他們都背過箐,在箐邊不遠處找到一個有樹木的地方,葬下他們。」

    「那村叫王家寨,山下更遠的那個村叫劉村。」李翠竹把繩子掛到茅草屋上,說:「我就是王家寨人,其他人有一些早跑過怒江,大多數都躲進山裡。」

    「窩棚?」

    「是,不少家庭租了山地,有的是自己開荒開出來的。」李翠竹道:「這些窩棚為方便平時耕種和打點野兔之類的野物,平時不住人。」

    「我知道窩棚。」李義松道:「你說這些山裡住著人,他們沒逃?」

    「有啥逃的?」李翠竹道:「能跑哪兒?本來就沒錢,離開這地方,沒有土地,沒有山林野物,餓肚子、甚至餓死都是小事,因餓而變成搶劫犯或其他壞人,敗壞德行才是大事。」

    「明白啦,」這幾天的經歷讓他知道逃跑毫無意義,說:「反正是死,能躲則躲,不能躲則搏。」

    李翠竹反對道:「我可不躲,躲連帶著逃,像孿生兄弟,始終不好。我們一直生活在這山裡,通常有兩種來客,我們也有兩種態度,歡迎的是人、驅趕的是獸。」

    她說道:「這山裡,有些人蓋了瓦房,比如王新軍家,他家幾年前搬到岩羊山,不在村裡生活。這樣的人家不多,大多數人只集中在村子,人嘛,總要有伴。」

    因被綁好長時間,李義松身子許多部位很不舒服,他邊聽李翠竹說話,邊用手到處揉捏,無意中碰到前胸,突然感覺少了點什麼,便在各個口袋裡一陣亂摸。

    「怎麼啦?」李翠竹問。

    「我的玉鐲,不見啦。那是離開家時我媽給我的,可能讓王新平搜走。」

    「他不會喜歡這些東西,即便搜到,也可能放屋子裡。」李翠竹皺皺眉,說:「如果你確定一直帶在身上,我先進去找找,如果找到,就還給你,找不到的話,等他回來再說。」

    「我肯定。」李義松回答道。

    李翠竹返回屋,不一會兒手拿一樣東西走了出來。

    「看看這個。」李翠竹盯著李義松的眼睛,打開手掌,手心裡放著一件用布包著的物品。

    「嗯,是了。」王新平一眼便從包裝物上認出來。

    「你怎麼那麼肯定?」李翠竹仍然盯著他,

    看書,]網]:最快:喜歡的事太多,你可別一來就讓我很不喜歡,那對你我都不是什麼好事。」

    「我更不喜歡。」李義松這句倒是心裡話,可他被當場揭穿,一陣臉紅,渾身不自在,只得如實承認,「對不起。」

    「這才像話,我知道你對捆綁仍心有餘悸,諸多懷疑,但也不能因此成為你不尊重自己、說假話的理由。有什麼疙瘩,不妨都說出來,別憋在心裡,那跟憋屎尿差不多,會憋死人的。」李翠竹笑道:「我這個人吧,不喜歡拘謹,你也隨意一些。」

    「是。」李義松也想隨意一些,可此時根本做不到,甚至連把雙手放到哪裡都覺得不合適,只好強裝笑容道:「我一定。」

    「還是假,你這叫皮笑肉不笑。」李翠竹道:「算啦,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至少現在你笑不出來,不強求你,隨心吧!」

    「可是,我還是想逼自己笑,」李義松想起那朵小藍花,道:「笑著笑著,也就自然啦。」

    「你這麼理解麼?真怪!」她說。

    「是。」李義松本想跟她談談小藍花的事,可又覺得太過於婆婆媽媽,便沒再說。

    「你非得帶個面具,做人到這份上,實在沒意思。」李翠竹看都不看他一眼,說道,「把自己藏著掖著,因為看不到看不清,失去交往的意義,別人可能漸漸離你而去。」

    「為何有此一說?」李義松面孔拉得老長。

    「逼出來的笑,能叫笑麼?」李翠竹看都不看他一眼,說道:「你得內心裡真正有笑,那才真。如果用刀逼出來,那笑卻是大大的淒慘,反而影響別人。」

    「我不管。」李義松說:「就算逼出來,也比一臉憂愁好得多。」

    「算啦!」李翠竹道:「不說啦,真沒意思!太虛假!不過你可別在我面前裝笑,裝出來的笑沒任何意思,比哭還難聽。記住,該哭就哭,該笑就笑,否則我會攆你出這裡。」

    「還是肖雅好,該哭哭,該笑笑,良心好,這般純潔的女子,難遇難得。」她坐到一根凳子上,說:「本來不想告訴你,剛才她把我拉進門,全是站在公平角度上為你說情,希望你是正直而善良的人,否則她的一番好意可是大大的被你玷污。」

    李義松漲紅了臉。

    一陣沉默後,兩人幾乎同時說話:

    「你有何打算?」

    「你為何放了我?」

    兩人對視了一眼,發出一陣笑聲,李義松感覺這笑聲非常自然,似乎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李翠竹正欲回答,眼見肖雅走出屋。

    肖雅根本沒看他們,逕直走向東南方豌豆地。

    「肖雅,」李翠竹喊,「你過來一下。」

    肖雅沒答應,她只顧走。

    「肖雅。」

    仍沒回答,李翠竹站起來。

    「肖雅。」

    肖雅仍沒反應,李翠竹跑上前一把拉住,扳過她的身子,發現她迷茫的眼神裡透出一股僵化了的氣息,直勾勾盯著前方。

    李翠竹見肖雅沒任何反應,稍停片刻,抬手輕揮,給肖雅左臉一巴掌,「啪」地一聲,很清脆。

    李義松驚呆。

    肖雅愣了幾秒,抱住李翠竹,號啕大哭。

    李翠竹輕拍肖雅的後背。

    李翠竹一直讓肖雅抱著,聽哭聲漸小,問:「好些了嗎?」

    肖雅放開李翠竹,走向李義松,說:

    「李義松,帶我去。」

    「去哪?」李義松見她走過來,心生緊張,此時見問,慌張的問。

    「劉曉的墳墓。」肖雅左手拭淚,右手將照片遞給李義松,說:「保存這張照片的人,我得去見見,我們約好一起走的……,他卻先走掉,怎麼辦,以後該怎麼辦?」

    未說完,淚依然。

    「怎麼辦?活下去唄。」站一旁的李翠竹說:「至於劉曉,明天我陪你去。」

    「不。」肖雅很堅決,上前拉李義松,「現在就去。」

    「天很快就黑,山路難走,等你走到已是半夜。」李翠竹道:「何況,就算去到又能怎樣,還不是土一堆,難不成你還能讓他出來?」

    李翠竹的話沒有一點人情味,卻很實在,實在如腳下的土地,雖是自身本色卻一點也不好看的土色。

    李義松擔心肖雅會有過激反應。

    「我不管。」

    肖雅根本沒在意,卻堅持意見,說:「就現在,走。」

    她拉著李義松便走,李義松被拽得蹣跚幾步。

    「別拉,我自己會走。」李義松跌跌撞撞的說道。

    李翠竹擋住去路,走到兩人中間,扯開倆人拉在一起的手:「別拉他,他不准去,你也不准。」

    李義松不知道怎麼對付這樣的情況,快速走開幾步,呆呆看著兩個女人。

    「為什麼?」肖雅語無輕重,「我就要去,你讓開。走,李義松。」

    她繞開李翠竹,往前走去。

    「站住,」李翠竹說道:「你要再堅持,去了就別回來。」

    「不回來就不回來,這裡本就不屬於我。」肖雅大聲說道,她的眼睛在充血,渾身顫抖,見李義松仍站那兒,喊道:「走,李義松,這裡也不屬於你。」

    「別叫他,他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你讓他跟你去喝西北風。」李翠竹擋在李義松前。

    「你……。」肖雅瞪了一眼李翠竹,又直視李義松,「李義松,你走不走?」

    李義松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回答,不置可否。

    肖雅說不出話,直視李翠竹,身子一陣顫抖,一頭栽向地下,被李翠竹抱住。

    「倔丫頭。」

    李翠竹恨恨地說了聲,瞅一眼李義松,使出全力把肖雅抱起,艱難的進了屋。

    李義松感覺好像是自己犯了錯似的,心裡發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直到過了好一陣,李翠竹走出屋子,他的心才稍緩,正想問肖雅的情況,李翠竹先開口問:

    「會不會打獵?」

    「她怎麼樣?」李義松上前把照片遞給李翠竹。

    那是肖雅的照片,照片中的她身穿一件淺色繡花旗袍,身子微偏,垂絲前劉海戴箍髮型,靠一把籐椅,樣子很美,與現實判若兩人,李翠竹看一眼後,放進左邊衣袋,說:

    「她身體虛,睡一會就好。剛才問你的話,咋還不回答?」

    「不會,從沒打過。」李義松問:「她會不會有事?」

    「得給她補補身子,」李翠竹似自語,說:「會拿魚嗎?」

    沒等李義松回答,她又說:「算了,你不熟悉地形。」

    「這個小玉,」她看了一眼路,自言自語:「怎麼還不回來。」

    「要不?」李義松總覺得自自己完全被動安排,說:「我去看看。」

    「你?」她猶豫幾秒,說:「算了吧,你怎麼跟王新平解釋。」

    「這……。」李義松確實不知道怎麼做,攤開手道:「那怎麼辦?」

    李翠竹看看天色,來回踱步,走了兩圈,進屋提一把斧頭出來,遞給李義松,指著柴堆邊幾棵樹桿,說:「劈柴總會吧?」

    李義松接過斧頭,走向柴堆,將樹幹放到柴墩子上,吐一口唾沫在手心,搓了幾下,握住斧頭開始劈柴。

    李翠竹站在門口,聽著「啪、啪」的砍柴聲,臉色焦慮。

    她從門後拿出一根鋤頭把一樣粗的棍子,說:「我去看看鐵夾子有沒有夾到什麼野物。」

    沒等李義松回答,她順路進了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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