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你姓籐 文 / 瘋橘子

    左風時而將目光瞟向地上的疤臉男子，戰鬥依然在如火如荼的繼續著。但也這也僅僅只剩下三名的灰衣人，還依舊在做著殊死反抗。

    這在深夜爆發的林中激戰說起來緩慢，但由山賊的無奈衝出到得現在山賊一方只餘三個外人，這一切只用了大概半個時辰。戰鬥之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僅剩的三名灰衣人此刻背靠著背，以三角形的方式抵禦著周圍密集的進攻。雖然有些左支右絀，但看其樣子應該短時間內並不會有落敗的可能。這種明知道奮戰到最後依然改變不了結局的戰鬥，使得三名灰衣人幾乎抓狂。其中一名灰衣人高聲喊道。

    「我知道你是左家村的村長，這次的事情都是天屏山的強盜所為，你們與我們並無糾葛，如果你殺了我們幾人，恐怕你們村子也休想保住。」

    如果能夠生存下去，誰又願意選擇死亡。即使這幫神秘灰衣人，面對此時此景也免不了半威脅半商量的口氣。

    籐肖雲聽了對方的話明顯猶豫了一下，如果說面對那伙山賊，籐肖雲還可以毫不猶豫的將之趕盡殺絕，但此時和這群灰衣人還算不得完全撕破臉皮。當初左風在林中所殺那兩名灰衣人，並未牽扯到左家村身上來。可這次如果都死在此處，那麼傻子也能猜到是左家村做的。

    「籐大伯。他的話不可信。」左風此時也發覺了籐肖雲的猶豫不決。立即高聲提醒道。

    「你姓籐？」

    隨著喝聲落下，籐肖雲也是反映過來，但對面的灰衣人也是略微一驚，臉上竟然劃過淡淡的驚喜，開口問道。

    看到這灰衣人隱晦的笑容，籐肖雲也彷彿是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心中忍不住一陣長歎，看來終究是躲不過去。心中雖然難受，下手卻是更加狠辣。忽然之間換了一副以傷換命的打法。灰衣人剛剛的笑容還凝固在臉上，但是看到對方這幅樣子臉也沉了下來。雖然他並沒有回答什麼，但灰衣人彷彿已經得到了答案一般。

    雙方之間的忽然沉默，讓周圍人都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可左風此時也記起籐肖雲和莊羽當初提到灰衣人時一抹驚懼與擔憂。那種表情雖然只是一剎那，但卻讓當時觀察到的左風也是猜不出其中緣由。但此刻聽了灰衣人的問話和籐肖雲的反映。好像反過來印證了籐肖雲當初可能就是害怕這群人，是衝著自己和妻子莊羽而來。

    籐肖雲和妻子莊羽在村子裡生活這麼久，但他們兩個一個身懷各種高級煉體心法秘籍，另一懂得高深的醫道和煉藥術。而兩人的來歷在村子裡也完全是個謎。但無論如何左風相信自己的判斷，不論籐肖雲和莊羽有著什麼樣的過去，他們對待自己和村子絕對是真心實意，就沖這一點無論他二人面對的是山賊，或是這群神秘灰衣人左風都會堅定的站在籐肖雲一邊。

    想到這裡，左風揮手打出了一個手勢。周圍包圍著場中的少年立刻向他看去，左風拿過猴子手中的弓箭，緩緩拉開向著場中瞄準過去，忽然箭尖微微向下移動，在某一時刻手指微微鬆開弓弦。隨著悅耳的一聲弓弦聲，漆黑色的羽箭突兀的出現在三名灰衣人的腿邊。灰衣人反映非常快，身子微微一扭便及時的躲開射來的羽箭。可他身後的灰衣人就沒有他這樣的幸運了，因為他只聽到了一聲如死神彈奏的弦音後，就感覺到小腿一陣疼痛傳來。

    在這名灰衣人剛剛將羽箭從腿上拔出後，又是幾聲弓弦的聲音響起。三名灰衣人當中又有一人反應稍慢腿部中箭。

    「媽的，你們這群兔崽子，有本事真刀真槍衝著爺爺來。」

    聽到灰衣人這暴怒中的大吼大叫，左風有點莞爾的搖了搖頭，嘴裡也忍不住低估了一聲「白癡。」

    左風幾人的這舉動雖然激怒了幾名灰衣人，可結果卻是立竿見影。本來這種生死戰鬥中哪怕有一點點變化都會導致一方快速落敗。效果最明顯的還是三人之前三角形的站位，這種站位不光防守非常堅固，幾人還在不斷移動位置，使這個三角形還在不停旋轉中移動。本來想要短時間奈何這幾人還辦不到，可這一輪羽箭攻擊後情勢完全改變。本來出手之時自己的空擋都有隊友來幫助防禦，可此時三個人幾乎變成了相互拖後退的局面，成了兩名受傷的灰衣人在拖累未受傷的那一人。

    籐肖雲等人都不是第一次上戰場的雛，這種機會自然不會放過。他們一邊牽制受傷的兩人，將攻擊都集中在未受傷的一人身上。行動不便的兩人這時也彷彿失去了鬥志一般，只是片刻間那名之前還毫髮無損的灰衣人也身中一劍。

    左風已經不想看這三人的結局，他的腦海裡全部都是剛剛那人喊出的疑問「你姓籐？」看來事情不光嚴重，還複雜了。籐大伯不願多提他的過去哪怕一點，這樣即使想幫也無從下手。無奈的搖了搖頭。三聲痛苦的慘嚎聲將左風的心緒又拉回了戰場之中。

    看到已經氣絕身亡的三名灰衣人，他之前和籐肖雲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群灰衣人看樣子明顯已經和山賊連成一氣，那麼接下來村子裡所面對的才是最危險的局面。

    「打掃下這裡。」籐肖雲的命令此時喊出，他身邊的九人全都默默抱拳退開。

    左風向周圍一看，他這一群人裡雖然有少一部分在聽到籐肖雲的命令後就行動起來，但大部分人都站在原地未動分毫，目光都是一瞬不移的盯著自己。看到這些人望來的目光，左風也忍不住心頭一暖。

    「去打掃下吧，將地上木刺都盡數卸下吧，免得以後傷及無辜。」掃視了一圈後，左風摘下頭套揮了揮手說道。一群稚嫩的聲音在左風話音落下時，大聲應「是。」

    這一切都落在默默觀察的籐肖雲眼中，不禁默默的點了點頭。而在角落處還有一道嫉妒與怨恨的目光偷偷掃來，隨後就低下頭去。這偷偷看來的目光便是這次名義上的隊長籐方。現在行動可以說已經結束，籐方之前設想的無數結局，自己都會在村子裡這一代人中贏得推崇，可從結果看來現在贏得地位和信任的卻是左風。甚至有些少年心中對待左風的信任已經超過了自己的父親。這是籐方自懂事以來就一直所期盼的，為了這些他費勁心急用盡手段，可最後還是讓左風獲得了這一切。這讓本就不是心胸開闊的籐方如何能夠心平氣和的接受。

    左風此時卻是根本無暇去顧及這等小事，他一臉凝重的向著籐肖雲走去。看到左風走來，籐肖雲毫不意外，反而是招了招手然後轉身向著林子裡率先行去。左風並未多說一句，而是緊跟籐肖雲快速向著林中掠去。

    一前一後，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漆黑的林中如飛般前行，走出大約幾百丈才緩緩停下身形。左風盯著籐肖雲看了許久，以前那威武不屈的高大身影，卻在今天看來有些孤獨和憔悴。他不知道這是心境所導致還是真切的所見就是如此。籐肖雲抬頭看天，一輪殘月在雲中若隱若現。左風也不想打擾他就這麼默默等待著。

    「我知道村裡所有人都對我的過去很好奇？」好像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左風微微點了點頭。略微一停頓又繼續說道。

    「如果將來時機到時我想我會將這來龍去脈告訴你。」

    「那籐方哥呢？」

    聽了左風說起籐方，籐肖雲的背影微微一顫動。緩緩轉過身子，深深的望了一眼左風。

    「別說你不瞭解方兒是什麼性格的人，兩個兒子中籐力向我，以他的實力和心性，如果他現在在此，我可能會將我和他母親的過去說出。你雖然天賦過人但畢竟還是太小，心性雖然堅毅果敢奈何實力還是太弱。經過今天的戰鬥你應該明白了絕對的實力面前，智慧算計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左風點了點頭，籐肖雲的話確實說到他的心裡去了，這也是他今晚的最大感觸。

    「我這二小子籐方，性格偏激又太愛面子，喜好權貴。這些可能也是我和你莊姨當初將他慣壞了。」

    左風微微愣神，抬頭向著籐肖雲看去。

    「怎麼？你不會認為我一直不清楚方兒身上的這些毛病。」籐肖雲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

    「知子莫如父啊。」

    左風不太想就這個話題再聊下去，既然籐肖雲已經知道籐方的問題那他也不願意在多說其他。

    「灰衣人的目標如果是你們，您和莊姨悄悄離開這裡，知道你們消息的灰衣人已經被我們格殺於此。你們何不此時離去。」雖然左風捨不得籐肖雲走，但他思來想去這可能是個活命的機會。

    搖了搖頭，籐肖雲長歎了一口氣。「此時走已經來不急。能離開我和你莊姨以前也不會定居於此了。而且現在村子和山賊還有灰衣人這幾方勢力也是徹底撕破臉。我若離開你們遷入城裡這部分人也未必能安全。」

    左風兩條眉毛幾乎都皺到了一起，籐肖雲所說他並非沒有想到，只是終究不想籐肖雲留下來和這兩伙人死拼到最後。說白了左風不看好這場死鬥中籐肖雲能贏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