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新的生命 文 / 瘋橘子

    左家村今天特別熱鬧，因為村裡唯一的木匠左長青家中喜得貴子。對於這個不大的村子裡來說，就彷彿過節一般。

    「長青叔，你家得個大胖小子，晚上得擺幾桌請我們喝酒啊」。

    村裡獵戶家的幾個青年笑著和左長青說道：

    「那是當然了，晚上都到家裡來，酒菜管夠。不來我生氣的」。

    左長青滿臉的燦爛笑容，笑著答道。

    村長騰肖雲，來到左長青身邊。望向熱鬧的眾人，對左長青道：

    「長青啊，你家這小子可不簡單吶，一大早上就大風大雨的，結果孩子一生下來風也小了雨也住了。你看現在萬里無雲的，將來這孩子定會有番作為。想好起什麼名字了麼？」

    「只是湊巧吧，名字倒想好了，雨停了風還在刮，我和他娘商量了就叫左風吧。」

    騰肖雲收回目光，看了眼身旁的左長青。這個多年相交如兄弟般的男子今天得子，他從心裡高興。回想八年前他和身懷有孕的妻子流落到這個小村子裡時，是左長青的父親左捨村長收留了他們。後來還帶著村民幫他們建了房子。順利誕下一個男嬰，他們也就在這裡定居下來。後來老村長病重，撒手之前拉著他的手將村長的位置交給了騰肖雲。當時眾多村裡的老人都反對，左家村歷來都是本姓人來做村長的。

    可老村長說，肖雲是在外面見過市面的，這些年我也一直在觀察他，做事穩重又識文斷字。雖然我們村沒有過讓外姓做村長的先例。但最合適的人選就數肖雲了。

    左長青並未因為父親的決定有絲毫的不悅，反而因為是騰肖雲來做村長讓他很高興。

    騰肖雲也確實沒有辜負老村長的期待，這些年他把村裡的青年組成狩獵隊，在山裡打野獸，采山貨。平均分給村裡的每一戶，剩餘的肉和皮毛以及山貨拿到城鎮裡交換成生活用品和錢。雖然附近的山賊偶爾來收月例錢，騰肖雲也都不卑不亢應對得體。山賊也不希望一下把錢拿光。月例錢每次也都如數交齊，兩方也從未發生過什麼摩擦。這幾年村子也是一片欣欣向榮。村子這些年的變化大家也有目共睹，慢慢也再沒了反對的聲音。

    卓淼睜開了眼睛，所看到的是陌生的人，環境就更是陌生了。心中滿是疑問，自己在山頂最後明明窒息身亡。雖然之前的那一幕太過匪夷所思，但那窒息導致生命慢慢流逝的感覺至今還清晰記得。可自己怎麼就活過來了呢，這裡又是那裡。

    眼前圍著一群陌生的老婦人，而更讓他震驚的是自己竟然被人抱在手裡。他的腦子一下子全蒙了。難道這麼快我就投胎了。但為什麼我對於以前的記憶還是那麼清晰。不是應該全部忘記了才對麼。

    看書網[歷史>裡冒出一個聲音，好似對抱著自己的女人疑惑的問道，

    「左家大嫂，孩子一下生不是應該哭的麼，你看你家這娃怎麼不哭不鬧的，這事真是奇了。」聽了這話周圍的人也是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不知是誰說了句，「快讓你家大哥和騰村長來看看把。別是有啥病才好。」

    這對話聽在卓淼耳中卻更加迷茫，她們在講些什麼，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左長青和騰肖雲在外面聊著村裡的事，兩人其實心裡也犯嘀咕，怎麼剛才產婆出來告訴生了個男娃就轉身進屋了，這半天卻未聽到一點孩子的哭聲。

    聽到屋裡人喊他們，他們倆人都是臉色一變就衝進屋內。左長青一進屋就看到妻子一臉擔憂的望著自己。只說了一句。

    「這孩子不哭」

    騰肖雲略通醫理，趕快走上前去。接過孩子，嘴裡安慰道，

    我來看看，你們先別著急。

    騰肖雲把孩子身上的布層層揭開，皺著眉一點點的仔細檢查起來。

    仔仔細細的查看一番，騰肖雲把孩子輕輕放到左長青的手中。臉上露出笑容，

    「你家這小子身體比一般剛降生的孩子要健壯很多。沒什麼問題，我看不哭也不是問題。我看了並未有痰水影響呼吸。至於胸口那一塊藍色的胎記也沒什麼問題，你可放心了。

    聽了他的話左長青和左妻這才放下心來。」

    卓淼現在的狀況讓他自己有點哭笑不得。明明應該死去的他卻意外的活了過來，可如果是轉世投胎，身邊明明站著一群黑髮黃膚的亞洲人。但卻講著自己一點也聽不懂的語言。

    這是上天跟我開的玩笑麼？

    他想擠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發現臉部肌肉僵硬，雙手雙腿也同樣如此，費了半天勁最後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嬰兒般不僅無力而且很難控制。

    左長青和妻子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無奈。低頭再看看孩子，模樣很普通談不上好看但也不算難看，只有眼睛漆黑靈動，彷彿那雙眼睛會說話一般。在山村裡快三十多歲得了個兒子，也算是老來得子。很快剛才的疑惑與憂慮就被沖淡了。

    一轉眼三年過去，卓淼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一般學會了爬，學會了走，學會了新的語言即使他從不開口講話。他也知道了自己的新名字叫左風。

    村子裡的人也在議論，「左家的小子看起來聰明伶俐一歲前已經會走了。好像說什麼都能聽明白。但是好像有殘疾不會講話啊。」

    「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啊。」

    對於村裡的議論，卓淼聽在耳中，卻不甚在意。畢竟是經歷過死亡的人，這個他眼中的陌生世界好似他現在的內心，被蒙上一片灰濛濛的顏色。

    新的父母對他的關愛同天下的父母一樣，不會因為孩子的殘缺而減少絲毫，且會付出更多讓孩子能夠在懂事後向其他孩子一樣好好生活下去。

    左長青是個木匠，村子裡每戶家裡的桌椅板凳、門、窗基本都出自他和他父親之手。因為做活的需要他也經常要進山裡砍些適合的木材。

    這天他同往常一樣進山砍木材，一般都是帶著乾糧，晌午在山中吃完傍晚返回。木材太大他會叫上獵團裡的人上山抬回來。可今天出門僅僅兩個時辰就返回了，手裡竟然還抱著一個嬰孩。村裡的大人小孩都跑來瞧熱鬧，這在小山村裡可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一層層打開裹布，看這材質應該還是大戶家裡的孩子。全部打開後露出一個清麗可人的小面孔，皮膚白皙如玉，精緻的小鼻子，黑溜溜的大眼睛分外招人愛。看樣子大約半歲左右。脖子上掛著一個小金鎖上面刻了一個添字。

    「這麼漂亮的娃，咋就捨得扔在荒山裡了呢。」

    左妻越看越喜歡，抱在懷裡就再不肯撒手了。畢竟他們二人三十多歲才要上一個兒子，結果還不會說話，這些年也再沒能要上孩子。這一下從天掉下個小棉襖。怎能讓他夫妻不喜歡的。

    左妻抬眼望向左長青。「這孩子跟咱們有緣。是上天送給我們的，就叫她左天添，以後就是咱家的閨女了。」

    左長青看了自己的妻子有點擔憂，可自己也是確實喜歡這可愛的小丫頭。思考半響點了點頭。

    「如果孩子的親生父母尋來。咱們可要將孩子還給人家。都是心頭肉呀。」

    聽了丈夫的話，左妻也只是無奈的點了點頭。但隨即想到孩子也不知在山裡多久沒吃，一定餓了。立刻到廚房準備米湯去了。

    卓淼在人群裡望著那才半歲的小嬰孩，彷彿內心中最柔軟的什麼東西被一下子觸碰到了。看了一會他就轉身走出了自家的宅子。

    我現在有了父母，還有了個妹妹。雖然一切都很美好，但他也真的不想再經歷失去親人的痛苦了。他不願同任何人交流，哪怕是「生身父母」。

    所以他閉口不言，也封閉了內心。他不想失去所以三年來他也從未把自己融入到這個家庭裡。但就在剛才看到那小嬰孩的時候，他的內心有了一絲變化。那嬰孩彷彿他自己一般，來到了陌生的環境，和新的父母開始新生活。可能她無法向自己一般擁有以前的記憶，可是看到她的遭遇又聯想到自己。彷彿一個堅硬的東西盤亙在內心三年沒有任何變化，但就在剛剛，那堅硬的東西彷彿產生了一絲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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